狩魔领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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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路白天会更危险，所以让你一整晚都没能休息，那个……现在这里是安全的，好好睡一觉，晚上继续赶路。”
　　收获颇丰的罗迪疲惫不堪，不过因为自己要赶时间，一路上他并没有拿太多的战利品——一整张柔软的豹皮，一些可以用来烹饪的肉，别的大多都选择了丢弃。他把东西简单收拾好，在溪流处随意洗了把脸，便指了指用那张豹皮铺的“地铺”示意莎莉去睡觉。
　　莎莉本想说什么，却看到这个眼睛通红的家伙说玩话后便直接倒在了随手凑出来的草堆里，几乎瞬间坠入梦乡。
　　清晨十分，森林间的气氛显得静谧异常，溪水流过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四周传来的多是各种各样的鸟叫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温暖的感觉渐渐流淌在莎莉心里。
　　她望着不远处那个已经睡着的男人，却发现自己对于和对方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尴尬。
　　书本上的文字终究和现实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即便熟读许多典籍，可莎莉却明白，凶险中挥洒的血液、野兽的嘶吼、弯刀划过时的凛冽光芒……这些根本不是文字便能简单形容的，当一切真实的铺面而来时，眼前的一切，便化为她有生以来最震撼的一次经历。
　　而危机过后，那个漩涡中搏杀的男子疲惫躺下时，莎莉心中已经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所填满。尤其是看到对方身下那些杂草，而自己身下垫着的豹皮时，她似乎感觉……眼角有些酸涩。
　　毕竟在这个世界，“女人”的地位相较于男人总是低下的，即便是在高一级的贵族阶级中，也是没有优先继承权的弱势群体。对于女人的尊重，似乎永远只存在于那本已经没多少人愿意翻看的《骑士制度》中。
　　罗迪无意间对莎莉的这种“尊重”，实际上只是一个现代正常男性基本的素养罢了。他之前对女性似乎天生迟钝、又是撩人裙子又是摸人家脚的，说起来是有点傻，但到了此时，这反差极大地形象重叠后，却又让莎莉感觉他简直就是一个复杂的矛盾结合体。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莎莉有些出神的望着已经熟睡过去的罗迪，喃喃自语道。
　　……
　　或许是因为罗迪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因为莎莉悄悄把那张豹皮盖在了他的身上，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天空呈现出深蓝色，浮云在视野中缓缓飘过，偶尔有蝙蝠晃来晃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预示着危险的夜晚再一次到来。
　　四月中旬的森林还是有些凉意的，林木间的微风吹过，虫鸣鸟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恍然间，罗迪还以为自己再次站在了游戏的副本中，目光不由自主扫向一旁原本是状态栏的位置，耳边等待着队友报自己的状态，还想唤出任务栏，看看自己今天还有什么目标没有达成……
　　石块的碰撞声打断了他略显混乱的记忆。
　　转过头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穿着脏兮兮布裙的莎莉，她手中正笨拙的拿着燧石，看样子是想生火，但显然没有找到火绒，只是徒劳的敲打摩擦着两块石头。
　　望着昏暗光线中身影模糊的女孩，罗迪仿佛恍然间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裙、总是对他一脸坏笑的身影。
　　现在的她……是不是正在那个偏僻的村子里，坐在窗户边对着身前那些深奥的典籍发牢骚？
　　身体动了动，伸手时摸到了身上的豹皮，罗迪扬起了眉毛，心里有许些暖意流过。起身后伸出了手，从有些脸红的莎莉手中接过燧石，翻找火绒时，倒是觉得两人的距离无形中近了些。
　　把火绒放好，他一边砸着碎石一边道：“我第一次用它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砸肿了，我的朋友嘲笑了差不多整整一星期，后来每次使用燧石的时候都有恐惧感，过了大半年才摆脱那些阴影。”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时候。”
　　火星迸发，篝火渐渐燃起，莎莉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地面很脏，衣服很脏，没有房屋遮蔽的野外很冷，不过望着那逐渐燃起来的篝火，她却觉得这么和眼前的家伙聊天时，心里并不冷。
　　偶尔伸手翻动柴木、鼻息间满是腊肉烧烤后弥漫的香味。这么坐了许久后，她才发觉……四周那原本黑暗的环境，似乎也没有开始时那么可怕了。
　　莎莉接过罗迪递过来的肉块，低垂着眼帘轻声道：“说起来……和你不一样，当我办砸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敢嘲笑我呢。我的父亲并不会告诉我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而我的哥哥，则只会假装热心的帮助我，好让我在歧途上走的更远。”
　　罗迪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看上去很无所谓，可实际上心里却在思考着这位没有在游戏中出现的人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也罢，罗迪队长，我特别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呢？曾经是贵族或者骑士？还是有名的冒险者？”
　　短暂的沉默，罗迪只是翻动着篝火，摇摇头，没有答话。
　　“呵……我不猜了，其实我只是羡慕罢了，那些自由自在的人们……”
　　莎莉微微低下头，目光盯着跳跃的火光。


第32章　蝎王（一）
　　看到莎莉似乎想说什么，罗迪倒也觉得可以从她嘴里问问关于鲁西弗隆家族的事情，想了想，他抛出了一个颇具诱惑力的条件道：“要不聊聊自己的经历？既然你好奇……你说多少，我就说多少，算是交换，怎么样？”
　　莎莉有些意外罗迪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想了想，很是痛快的点头道：“行，那我先说吧。”
　　“鲁西弗隆家族——怎么说呢，家族的领土很大，领主、甚至王室都忌惮父亲的权势，领土从……”
　　女孩儿滔滔不绝说出的东西，大多是罗迪脑子里早就有的，此时不过是得到印证罢了，不过当莎莉提到自己的父亲时，罗迪还是竖起了耳朵——“我的哥哥对于继承爵位本来满腹自信，可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年前生病后便开始疏远我们两人，而直到现在，他甚至没有对外界提起过有关于爵位继承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最终导致弗朗西斯如今要害死我……”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对于罗迪身世的好奇显然更多一些，她抱着膝盖，轻声问道：“那么……该你了，罗迪队长。”
　　“我？呵……”嘴角牵起一抹颇显无奈的笑容，罗迪琢磨着自己怎么来形容自己的身世，思考片刻后，答道：“你看我有多大？”
　　“你？十九？二十？最多二十二吧？”莎莉倒是认真打量了一眼罗迪，之前因为各种战斗的原因，她还没有仔细观察过眼前的年轻人，此时仔细盯着看了看，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矜持，目光很快挪开，可心脏却无端跳的快了些。
　　说起来，这个家伙还是有些帅气的呢……
　　“好吧，实话实说，我今年三十二了。”罗迪摊了摊手，“我的容貌因为某个巫师的诅咒就这么定在了十九岁，其实我参加过战争，在这个世界上冒险了七年，最后想要安定下来，就找了这么个差事做着，没想到斥候都当不安定……”
　　言语间满是唏嘘感叹，罗迪随口编的这话一时之间还真得唬住了莎莉，让这位公爵之女嘴巴张成“O”型愣了半天。
　　“怎么？不信？”
　　罗迪扬了扬眉毛，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摇头道：“其实这话我还是第一次说出来，不信也正常……”
　　“罗……罗迪，那个——”莎莉迟疑半晌，提出了一个让他犯傻的要求：“那个诅咒你的巫师……能不能让他也诅咒我一下？我可不想变老呢……”
　　罗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抽筋，内心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怎么他妈的能忘了这种理由对于女人的诱惑力呢？这下好了，解释不清了吧……
　　好在这种事情死无对证，罗迪左扯右扯，煞有介事的说了些自己的“冒险经历”——其实就是游戏经历，不过那些地理人文什么的倒也和莎莉在书本上读过的东西丝丝入扣，更让她一时之间信了六七分，竟是真的认为有这么一种让人容颜不变的诅咒……
　　不过罗迪很适时的又把话题逐渐绕回莎莉身上，阻止了这个少女对“青春永驻”问题的讨论。
　　“公爵大人对于你和弗朗西斯之间的事情没有阻止么？”
　　莎莉微微张嘴，犹豫了一下——按理说，这种涉及家族隐私的东西是不该随意说出口的，但显然此时她认为罗迪可以信任，于是低声道：“对于我们互相之间明枪暗箭的争斗，父亲却始终冷眼旁观。这些年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在想什么。他对我和弗朗西斯的冷漠就好像从未有过子女一样，这种感觉。很孤独，不太好受。”
　　罗迪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朝篝火里扔了一块木柴，橘红色的光芒下，他突然问道：“你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性格的？以前他会和你在乎你们的感受，对么？”
　　莎莉微微皱眉，回忆片刻，最终回答：“五年前吧，以往父亲每个夏天都会带着我和弗朗西斯在领地的村庄巡视，但是五年前开始，他就突然不再理会这些了。难道你知道原因？是不是你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罗迪仿佛没有听到莎莉后面的话语，只是在脑海中回忆着“裂土”开服后第六年的事情。当卡伦王国几乎彻底分崩离析后，一些文献将矛头对准亡灵塔斯曼王国时引起了玩家之中的轩然大波——那时许多证据都表明，卡伦王国的崩溃不单单是因为兽人的入侵，更因为亡灵在暗地里递出了极为阴险的一刀，才让王国最大的几名领主接连倒下，导致局势崩盘……
　　亡灵最擅长什么？如果要说用来做政治斗争的话，那么那些炼金药剂和刺客定然是首先映入脑海的手段。
　　那么……有没有可能，在兽人决定入侵卡伦王国之前，亡灵就已经有了动手的打算……甚至已经动手了呢？
　　联想到莎莉的只言片语，罗迪倒是很快想起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毒药——“灵魂剥离药剂”。这种药剂无色无味，极难察觉，长期服用后会让服用者性格冷漠，最终彻底失忆，甚至失去最基本的思考能力，成为行尸走肉。
　　历史上这个药剂第一次被发现，在印象中是王国内部一位坚决拥护起义军的大领主身上，那位领主原本极为拥护起义军，可到了后来性格突然冷漠起来，最终甚至连子女都不再去关心，后来突然闭门不出，甚至不让仆人进屋，最终竟然饿死在了床上……
　　“你听说过亡灵么？”
　　罗迪转变话题的方式让莎莉有些不适应，但她还是跟上了罗迪的思维，点头回答道：“在书本上读到过，沉寂在王国西南方、充满亡者的塔斯曼王国……似乎上百年来王国始终没有和他们进行过接触，有传言说是因为他们封闭了自己和外界联通的唯一道路？”
　　“没错，那里有一个满是活死人的国家。”
　　罗迪目光突然间有些深邃，“裂土”第595年，塔斯曼亡者之国终于撕破了以往的伪装，向卡伦王国发动了入侵，并于兽人一起瓜分了大片土地……几乎让王国版图彻底消失在了地图上。
　　那些狗娘养的亡灵没有一个好东西。罗迪微微握紧了手掌，记忆中，这些亡灵远比兽人还要可怕。兽人是疯狂和野蛮的代言词，只要你比他们实力强大，这些家伙便会老老实实滚回去放牧。可亡灵……却远不会如此。
　　篝火燃烧时的“噼啪”声让林地显得愈发寂静，休息了整整一个白昼后，罗迪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继续赶路了——静语森林的夜晚其实比白天安全的多，“斯泰罗之溪”尤其如此，因为那些最需要耗时间应对的蜂群和毒蚊都不会夜间出现，这个和其他森林迥然不同的规律，让罗迪为穿越整个地图剩下了至少一天时间。
　　不过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这个副本的最终BOSS，只有干掉它，接下来的路才能继续走。
　　“斯泰罗之溪”不是一个无脑刷怪副本，它本身的剧情是与森林中居住的土著“木精灵”有关的，这些精灵在静语森林中有一个村落，是整个玩家们当初来这里探险的主要任务集散地。而当初的剧情流程大致起因于木精灵们发现溪水的水源在某些时段会具有毒性，于是村长发布任务让玩家去调查，最终的副本任务自然是玩家们费劲千辛万苦最终干掉污染溪水的BOSS——一头会召唤大批毒蝎的10级蝎王“瑟克里斯”。
　　虽然罗迪如今来这里不是为了做任务拿经验的，但如果不去打这个BOSS，那么他必须绕一条至少三天路程的弯路，并且路上的一切危险远比10级的蝎王来的更可怕。
　　“如果回到霍利尔后，你的父亲依旧没有理会弗朗西斯的所作所为……我想你一定要做好遭遇下一轮刺杀的准备。”罗迪将角弓背在身上，整理了一下剩余的十多支箭矢，拎着一个用木头绑着石块做成的土锹，正准备熄灭篝火，却发觉莎莉突然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罗迪疑惑的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时，莎莉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异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来帮我么？”
　　莎莉不是幼稚的少女，对于政局和当前的时势，她其实是比罗迪看的更清楚的，此时口中说出的话语带着许些期许，甚至有些暧昧，可或许在她心底，那种略带试探的意味更加明显一些。
　　毕竟这是公爵之女开口相问，这种时刻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会毫不犹豫许下各种承诺以换取美人芳心。莎莉已经做好对方爽快答应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对方的答案，依旧是让她感到意外的。
　　“我？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等到了霍利尔城，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去陪着你和弗朗西斯斗……况且，我现在也没那个能力。”
　　罗迪将剩余的藤蔓叠好，语气很是平静的回答着。
　　如果罗迪只是一个抱着休闲态度的玩家，此时重生后，他或许会想着泡泡美女，刷刷钱，过上所谓的幸福生活——但显然，作为身负仇恨重生而来的罗迪，他想要做的，是阻止一切记忆中的悲剧发生……
　　莎莉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能改变鲁西弗隆家族悲剧轨迹的变数，说的更直白些——如果莎莉并不能改变弗朗西斯最终夺权的结果，罗迪绝对不会费半分力气继续冒险保护她。


第33章　蝎王（二）
　　罗迪的回答显得有些太过“实际”，“实际”到了莎莉心中有些无法接受的地步。她有些发愣的望着罗迪，口中喃喃道：“可是你说过你为什么会救我的……你说你是为了——”
　　“是为了这个国家——我知道其实很多人都会把这句话当笑话，但我的确是认真的。”罗迪耸耸肩，看着有些失魂落魄似的小女孩儿，倒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绝情了，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有让弗朗西斯消失的信心，我倒是可以考虑多帮你几次。”
　　像是玩笑，罗迪随口堵住了莎莉的话语。可这话却让她的目光微微一凝，常人或许认为他在胡吹，但目睹罗迪做的一切之后，莎莉却却反应过来话语中的许些深意。
　　“你说的话……是认真的？愿意发誓么？”
　　莎莉微微抬起了手掌，很是认真的轻声问道。
　　罗迪望着莎莉明亮而透着一丝慧黠的眼眸，突然发觉这个小女孩远比自己想象的聪明。她抬起手掌的姿态意义不言而喻——类似后世所说的“击掌为誓”，在裂土中，虽然社会的构成比较原始落后，但“契约”原则却在某些时候显得比现代社会还要严格。
　　发下誓言，双方就要遵守，多数时间这比签订什么契约和条例都要有用——不用说，莎莉这是想把自己跟她绑在同一架战车上了。
　　虽然有点中语言圈套的感觉，但罗迪转念一想，却觉得若是可能，莎莉成为改变历史的“杠杆”并非痴人说梦。既然自己和对方有了现在这样的接触和信任，那么……为什么不让她成为接下来所有计划的核心点呢？
　　“你当真，我就当真。”
　　心中有了成算，罗迪伸出手算是发了誓。莎莉见他竟然真的答应，一扫刚刚的郁闷表情，顿时嘴角翘了起来，感觉自己似乎终于在和罗迪的谈话中占了许些上风，莫名的有些成就感。
　　罗迪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熄灭篝火后，他的心思又重新放回对抗BOSS上面，琢磨了一下，还是抬手递给这个小女孩一柄自己随身带着的长匕，随口道：“等下的战斗或许用得上，拿好。”
　　和蝎王“瑟克里斯”的战斗并不简单，尤其是在罗迪目前只有3级而莎莉几乎没有战斗力的情况下——不过对于一位资深“游侠”玩家来说，单挑各种BOSS永远是这个群体乐于实践的挑战。
　　类似的低级副本，当时网上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无伤技术流完美达成”视频，其中不少是罗迪本人亲自制作和实践过的——简而言之，他完全相信自己可以凭借十来只箭和双刀干掉这个BOSS。
　　夜幕降临后的森林能见度极低，罗迪信步走在前方，似乎根本不去担心之前随时有可能扑出的猛兽，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前方属于BOSS战区，这一带附近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生物。
　　可在莎莉眼中，这种从容却让罗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愈发神秘起来。脑子里不断地幻想着这位有着“七年冒险者经历”家伙的过往，表情不自觉的透出许些崇拜意味——在这之前，她还没想过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心中的好奇几乎堆满了大脑——可眼前这个家伙却像个木头，一路上再没说过话，让她颇有些郁闷。
　　走了两公里后，罗迪在一处满是粗壮巨树的林地内地开始制作陷阱——原本平整的地面上被他零零散散挖出了七个直径巨大的大坑，莎莉想要帮忙，罗迪没有阻止，指指这边那边让她帮着挖坑，把莎莉累的气喘吁吁。黑暗中，莎莉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擦着额头的汗水问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你已经面对这些野兽很多次的错觉呢？”
　　正在兀自哼着奇怪歌曲的罗迪抬起头，耸肩道：“你的直觉倒也没错，我当了七年冒险者嘛。”
　　这话如今倒是十足的挡箭牌，拦下了莎莉各种各样的疑问。他用力拖拽，将藤蔓困住的沉重巨石吊起在挖出的土坑上方，也多亏这些树干粗壮，藤蔓也坚韧异常，那些上百斤重的石头悬在十米高的地方，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异常稳当。
　　“……等会要面对的东西很可怕么？”
　　莎莉蹲在一旁，忍不住继续问道。
　　“康塞顿的骑兵大队或许可以应付一下，但芬克斯村那样的斥候部队，来多少死多少。”
　　罗迪并没有吹嘘蝎王“瑟克里斯”的实力，10级的级别对于人类而言或许并不算什么高水平，但加了“BOSS模板”后，实力翻上三倍完全不是稀奇事。更可怕的是它巨大的身形和坚固甲壳所拥有的防御力，对于当初普遍5级左右玩家而言，打在它的甲壳上几乎都不掉血。
　　“那……我们真的要面对这种怪物？”
　　对于莎莉而言，以一己之力杀死十名兽人狼骑兵的罗迪已经在他心目中实力无比强大，加上昨晚一口气斩杀几十个书本上标注“极度危险”的生物，她对于罗迪已经有了近乎偏执的信心。
　　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客观冷静的莎莉，但她此时却并未察觉。
　　“具体一点，是我面对这个怪物，”罗迪连续挥动弯刀将一棵粗壮的树干砍倒，硬生生将其削尖而改造成了沉重而锐利的长矛，费尽力气用藤蔓吊在了树林上方，“等下会有很多小蝎子出现，我没办法顾得上你时，你最好用那柄匕首砍死所有靠近自己的东西。”
　　“小蝎子？不能踩死它们么？”
　　“不行，因为这些蝎子估计和你的小腿差不多长，”罗迪伸手比划了一下，“踩它的脑袋时会被蝎尾蜇到，或许叮你四次就足够致命，所以要记得绕着树干跑。”
　　“绕树？不能爬树么？”
　　“它们爬的比你快。”
　　罗迪边说边拿出了前一天捕猎的鲜鱼，扔进深坑，想了想，自己在林地几棵大树间绕行几次为莎莉做着示范道：“它们的缺点是行动速度慢，一绕圈更是完全跟不上你，所以这样足够你周旋到我结束战斗。如果……如果被尾针蜇了，别停下，闭上眼睛摸着树干跑，否则你会因为出现幻觉而被围攻。”
　　莎莉愣愣的听着，她感觉这些知识就算是资深猎人也不会了解，甚至如果有别人对她说这些她一定会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但看着罗迪认真严肃的模样，她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点了点头。
　　“好了，该说的就这么多，记得呆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尖叫，否则我就白在这里拼命了，明白么？”
　　“恩……”
　　罗迪正要转身，却发现身前的女孩儿似乎欲言又止，疑惑的停住脚步，扬着眉毛问道：“怎么？”
　　“没——没什么。”
　　或许是紧张过度吧。
　　罗迪有些无法理解她在想什么，脑子里满是对付BOSS方法的他耸了耸肩，随即转身走向了黑暗之中。
　　可他却没听到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