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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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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书记在谁面前都不会出现这个字眼,一些与这个年轻市委书记打过交道的官员甚至有国家部委的高级官员,面对这个过分年轻的娃娃书记时候,私下都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不简单,其手段跟城府不在任何人之下。
能让政治手段狠辣老练的老官员这般评价莫书记,足以说明此人的能耐。
但此刻这个在官场上被“神化”的男人却从内心深处隐隐有些许的异样感,或许就连他现在也未曾发觉,一直到对方的电话传来挂断的忙音,他才回过神来。然而紧蹙的眉头未曾舒展。
胸口的那头兽,不经意间撕扯开过往的伤口,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这个时候,他压根不会想到,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一个胸口被路旁撞断的铁杆刺穿胸口的女人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淌着浓稠血浆的手指用尽毕生的勇气跟力气点开手机屏幕,缓缓输入的最后一个数字。
知道她的死讯是在莫书记率领奉天市领导班子顺利参展上海旅游节,打算返回奉天市的前天上午。
很简单,电话是杜雨棠打来的,杜雨棠要知道莫书记的电话并不容易,可杜冷锋既然此前有办法搞到他的电话,杜雨棠自然也能知道。
杜雨棠没有过多的客气,前后只说了两句话,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疏离。
“莫书记,我是杜雨棠。”
莫墨自然知道杜雨棠是谁,起初接到这个电话反应仍很平静。
“杜小姐,你好。”
杜雨棠听到的是一个冷静得不带半点感情的男人声音,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接触过的男人太多,饶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仍感觉有些发憷。
或许是这个男人太冷,冷得一塌糊涂,压根就没有常人的感情。
但该说的话仍要说的,这也是杜雨棠想要知道,究竟在莫墨的心中九妹是否有分量。
“今天本来不想打这个电话给你的,但是有些事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杜雨棠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显现出任何的示弱。
话音顿了顿,杜雨棠继续说道:“前两天,九妹到上海了,但是发生了意外事故,人已经不在了。”这话也隐隐透露出一点,九妹到上海是究竟是因何事就得莫墨自己猜测了,既然杜雨棠是故意的,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
杜雨棠讲话后自然挂了电话,她只是做个传达的目的,但莫墨的态度依旧叫她一时半会儿还摸不透。甚至于挂电话之前莫墨还客气的跟她对了一两句话。
看来,九妹当初说得没错,是杜家高估了九妹在莫墨心中的分量。即使当初感情再深,也抵不过分别的七年所流逝的时间。
作为是市委第一大秘的方然不过才二十八岁,这个年纪看着跟莫墨差不多,但人家方然如今也是副处级的领导了,还是人家莫墨一手提携上来的,跟着莫墨也有两年时间,方然虽然称不上对莫书记了解得全面透彻,但对于莫书记的性格跟脾气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作为一把手的秘书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都担当一个重要的角色。
今天的会议,显然莫书记有些安静得过分,虽然旅游展已经顺利结束,奉天在此次旅游展中收获颇丰,不管是招商局那边还是旅游局那边,皆取得很大的成绩,眼看着明天就要返回奉天了,一干领导班子临时组开了会议,担任会议发言人的自然得是莫书记,别看市委书记管的是帽子,市长管的才是经济,可谁都知道,莫书记的经济建设能力那是出了名的手段厉害,光看这个年轻书记过往的就职履历就够让人惊叹了,把一个县级城市打造成全国知名的地级城市,这可不是光靠关系跟背景就能办到的,人家还得有过硬的本事跟手段。
可从开会以来,莫书记一反常态只说了几句话,就点名让其他局长说话,自个儿眯着眼抽起了烟,眉心也从未舒展过,烟雾迷住了眼睛,看不清莫书记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但底下一干官员却不由得暗暗谨慎,生怕是自己的工作中有任何不妥之处,惹得一把手不高兴。
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莫书记抽了四五根烟,最后一根烟夹在手里却不急着抽,一直到烧到烟屁股快烫着皮肤,莫书记仍然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那烧的不是肉还不痛不痒的。
可方然就看不下去了,毕竟是书记秘书,该有的场合还是得提醒下领导的,不由得凑过身轻轻喊道:“书记?”
方然这么一出声,莫墨才回过神,原本紧眯的眼眸顿时恢复以往的冷静,末了又点点头简单的发言了几句总结的话,这个会议就宣布结束了。
莫书记很反常啊?
市交通部部长忍不住问到方然。“方处长,莫书记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方然抿着唇淡淡一笑,回答:“最近书记为了奉天的规划发展是挺辛苦的,但现在旅游展已经结束了,我想书记心理还是对此次工作很满意的。”方然跟在莫墨身边两年也对于官场也许会了一套,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自然有分寸,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就说书记工作忙所以开会就心不在焉,但也不否定交通部长的话,只是避重就轻,反而从另一个角度回答。
但方然心底却有些纳闷,开会之前在办公室,书记的情绪还是挺好的,似乎接了个电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但是方然也肯定书记是受了影响。
从会议室回来,方然便来到莫墨的房间,一方面征询他关于之后的工作安排,一方面也顺带把各个部长呈递上来的文件交给领导。
刚进入房间方然就皱了皱眉,房内一片乌烟瘴气,完全就被烟味盖过去了。 方然自诩不是无烟人士,印象中知道莫书记也抽烟,但却不是老烟枪,只偶尔在思考工作的时候才来一根,如今像现在这般嗜烟如命还从未有过这种状况。
见方然进来,莫墨才掸掉烟蒂,点着头示意方然说话。方然也不敢怠慢,把工作的适宜汇报完后,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书记,烟还是少抽的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莫墨愣了一会儿,才笑着点点头,但已经伸手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笑意也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开口说道:“是啊,抽多了不好,不过方然你知道么,这种烟不管怎么抽都没老烟杆来得痛快。”
“书记说的是那种长的烟杆么?”在方然的印象中,倒是在乡下见过这种古老的玩意。
莫墨微微颔首,略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被烟蒙住了还是其他原因,眼底渐渐沉下一抹暗淡的光,才说道:“知道北方的烧刀子么,老烟杆每抽一口就如同六七十度的烧刀子,辣呛滚烫一直从鼻腔蔓延到胸腔,胸口不得不撕裂的那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方然对此很不理解,但也不敢随便插话,因为他第发现此时眼前的男人眼底渗透着些许血红。
第二十五章
十一月份,黑龙江省长白山脚下的张家村,一辆七成新的东风勇士越野车徐徐停靠在村门口,巨大的引擎声响引得不少村民频频围观。
张家村是黑龙江省大松岭区古源镇最偏远的一个村,村子距离长白山山区并不算远,因此一接近冬天这边气温可达零下几十度,整个冬天白雪飞扬。
虽然刚过到十一月份,或许对于一些南方城市来说,十一月也才属于“初冬”范畴,甚至有的地区还不急着穿大衣,一两件短袖衬衣就能顶事。可对于古源镇张家村来说,十一月份温度已然七八度,夜间的时候甚至可达负数。加上又是古源镇十几个村落中地势最偏远最落后的一个村子,窝在深山老林中,一到晚上,这气温就越发的冷了。
张家村的落后是有目共睹的,因为处于几座大山重重包围的中间,即使镇里有心修路发展,奈何工程实浩大,搁置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打通了唯一一条进山的山路,甚至连马路的标准也达不到。正常情况下没遇上天气恶劣的原因,从镇里面出发,一百多公里的山路,路途陡峭蜿蜒,也得花上至少五个小时的的时间。若要碰上冬天积雪,路面结冰严重,一般的车子若不在车轮固定防滑链只怕容易发生事故,而且要花费的时间也要比平常多几个小时。
即使镇里的领导有心想要发展张家村,可也实在无能为力。
尽管如此,张家村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地理优势,大兴安岭亚区,是典型的寒温带针叶林类群。该区的野生动物种类较少,但适应这种环境的动物数量上却比较多,而且这里的野生动物皮毛厚实、羽绒丰满,往往一头棕熊就能达到四五百斤。如今市面上不少稀罕的野生动物的皮囊,一般都是经由张家村的人外卖给镇上的个别商人,这些外来的经商者脑瓜子贼精明,知道了张家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往往一两百块钱就能让张家村这些朴实的村民到山林里狩猎,不管狩到什么,商人也照单全收,但实际上,一些珍贵的动物皮毛一旦转手出卖到市场上,那价值可是上千上万不止。
可张家村民风醇厚,整个村的人都自给自足,村里除了靠着镇里头每年发放下来的有限的资助金,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自己种植一点简单的农作物,外加偶尔到山里猎些野味,基本上祖祖辈辈就这么过了下来。
村里的贫困是可想而知的,甚至作为镇里的贫困村那也是鼎鼎有名的穷,用四个字来说,“穷山恶水”再合适不过了。
如今这么一大台拉风的越野车出现在村门口,应该会引起一些轰动效应,不过村民好奇是好奇,围观跟指指点点的人却是跟十天前相比少了不少。
这台庞然大物被称作越野车的绿皮玩意是在十天前开入村口的,当时引得全村的人甚至还在田里务农的人也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围观,毕竟这个小小的村庄这么些年见过最高级的车也不过是面包车,而且还是村支书为了迎接镇上的领导特意调过来,像越野车这类倒是头一次大开眼界。
越野车停放好后,里边出来两个穿着迷彩裤,一个上边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皮衣,另一个则套着灰色的呢子大衣,唯一相同的是,这两个人的年纪相仿,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皆理着精干的板寸儿,脚下一对皮革军靴,看着潮位十足,又有点儿痞子颓废,跟张家村每个人身上穿着的洗的泛白老旧的大棉袄可不同。
从车上出来后,徐饶倒是没有急着回村里暂时租下的落脚点,反而是靠在车上,不徐不疾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了一根抽了起来,略微眯着眼,看着刘昆从车后箱拖出今天的成果。
一只山跳,一头一百多斤的梅花鹿。还有最后的主菜,一头被割破喉咙,差不多两百多斤的野猪,不过那野猪忒惨了点,除了肚子挨了一枪,割破的喉咙更是皮肉外翻,整个皮毛都浸着一层血,即使已经用黑色大塑料袋给装好了,才刚开车尾箱,那股腥浓的味道仍是让徐小爷皱紧了眉。
但见人家刘昆眉头也没皱一下,径自把那野猪拉下车仍在地上,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此时从村子里跑出一个j□j岁的小屁孩,小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穿着也颇为破烂,身上的棉袄灰黑得跟他家的炉灶底差不多,但小孩双颊被冻得通红,一双眼却十分的精神。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刘昆的面前,笑着说:“哥哥,你回来啦?”
小孩叫狗子,正是此次刘昆跟徐饶在村子借助地方落脚的屋子的小孩。这十来天跟刘昆、徐饶混得挺熟,对于这个来自大城市的两个大哥哥很是崇拜,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大哥哥干嘛每天都乐此不疲的跑山里去狩猎,可只要两个人回来总顺手稍上打来的猎物分给村里的人,狗子对这两个城里的哥哥印象很好。
而且大多数小孩都有点英雄情结,尤其是亲眼看见刘昆擦拭那几百崭新的猎枪,小孩更是两眼发光。长这么大,除了见过村支书家里挂着的那把老旧的还是解放前的土枪,他还是头次见猎枪也能长这么威风好看。于是更加认定了这两个大哥哥确实有大本事,否则也不会每天从山里回来的时候总能搞到好东西了。
刘昆笑着摸摸狗子的头,说道:“狗子,把这些拿过去分给村里的人吧,大冷天的,吃点肉暖暖身子也好。”
狗子高兴得应了一声,跑到塑料袋前,一看见那大野猪,兴奋得挥起手臂。“野猪,是野猪,俺马上回去告诉爹。”
瞧着狗子乐呵的跑到村里通知大家的背影,徐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说道:“昆子,你这如今都成了张家村的大恩人了,每天这上山下山的给人家送好东西呢?”
刘昆并未理会徐饶的玩笑,只蹲下来,蹙着眉,看着今天的猎物。徐饶心知肚明,他这是对成果很不满意,进山都十来天了,这还是头一次搞到野猪,但对昆子来说,这野猪的体格弱了点,要知道,当初昆子放话,可是想搞一头五六百斤的。
当然了,对于徐饶来说,今天的成果很不错了,而且也很侥幸是头两百斤的野猪,要真满足了昆子的愿望,跟一头五六百斤的庞然大物对上,徐饶可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深林。
本来当初跟昆子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也是一时兴起加上兄弟义气,可并不代表徐饶想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可要死在这深山老林的猎物嘴里,徐饶敢情要真憋屈死了。
很快,前边村口看见狗子跟他爹还有几个年轻人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跟刘昆、徐饶寒暄了几句,又诚惶诚恐的感激了一轮,这才抑制不住兴奋劲让人把猎物一起抬进村子里。
这十来天,村里的人对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慢慢接受,甚至于还期盼着这两人每天能多搞点肉回来。
张家村的人虽然平时也会到山里打点野味,但最近几年山里的环境不是很好,加上经常有野猪跟黑瞎子出没,而且村里的人也开始养了点鸡鸭禽类,比较安于现状,渐渐的就不太往山里跑了。
这几天村里的人特别高兴,因为这刘昆跟徐饶只要一进山,每天傍晚回来的时候总能捎几头猎物回来,有时候是梅花鹿,有时候是山跳跟松鼠,有时候是狍子或者驼鹿,村里百来号人,到底也能分上一点,晚上吃个肉的气氛不亚于过年。
晚上狗子给刘昆跟徐饶送来一大碗的梅花鹿肉跟野猪肉,两样都是炒的青辣椒,看起来油滋滋的,香味十足,狗子嘴巴一层油腻,想来方才在下面已经吃过一点了。
狗子送完晚餐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刘昆跟徐饶,这两人住的原来是狗子爹的房间,环境不怎样,黑漆漆的筒子楼,两层的,这个房间就在二楼,莫约二十来平方米,摆放着简单的床跟一张吃饭的桌子,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就连那床也不过是几块石头堆砌着再隔上一块木板,铺上些许松软的桔梗草,一床破旧的棉被垫上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徐饶这几天睡得老不踏实了,好在过来的时候拿了军用棉被,直接又给铺上一层,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仍是觉得冷得脚板发麻。
徐小爷在奉天那可是名头响当当的衙内大少,即使在部队里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哪个人见着他不是满脸笑容的小心伺候着,跑这穷山恶水的山旮旯来受这份罪还没办法抱怨委屈的,也就旁边这为主儿能办到了。
昆哥,刘昆,在他面前,徐饶就跟小媳妇儿似的,满肚子委屈只能打落牙齿重新咽回去。
今天刘昆的心情不佳,徐饶不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他们精心安排的一切居然临时出了意外,这是两人未曾料想过的。
本着要阴莫墨一把,刘昆甚至不惜对冷霜染下手,好不容易一个月前在冷霜染的集团内部的小班车司机里j□j了内线,又安排人在出租车上做了手脚,本想着冷霜染这次怎么着都逃不过这一劫,等莫墨失去了自己的女人,也叫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偏偏倒好,最后收到消息,这死的人居然不是冷霜染,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徐饶通过卫星电话接到消息的时候,才皱着眉把这件事转述给刘昆,本以为刘昆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刘昆一发不吭,只一个劲的瞄准枪打猎。也不知道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原本对冷霜染下手这件事徐饶是有些犹豫的,毕竟那么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就这么没了着实可惜,其实徐小爷还想着要是那妞死之前能伺候一轮就更好了,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也只能心底想想。
早就知道昆子跟莫墨的梁子基本上深仇大恨了,可昆子这一手确实不单单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若不是自己的兄弟,徐饶早就抽一口凉气了。
半响,刘昆擦拭完手里那杆猎枪,才问道:“死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听见刘昆发话,徐饶也不耽误,直接回答:“听说是首都海关办事处的一名对外办事员,是个女的。”徐饶又蹙起了眉,啧啧的继续说道:“昆子,这次的事确实有些棘手了,据说冯家的人也在车祸里受了伤。”
刘昆眼睛一眯,却不急着开口,徐饶扔给他一根烟。“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他们查不出,那车子基本作废,绝对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冯家的人也只会当做是一起自然不过的车祸。”徐饶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皱着眉,但语气中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这说明当初竟然他们敢下手,一早就做好釜底抽薪的准备。
刘昆抽了一口烟,眯着眼沉声道:“那个办事员,找人给海关那边通下气,尽量能给人家家人补偿多点就多点吧,还有,过两天咱就返身回去,你这次请的假也快用完了,准备收拾一下吧。”
徐饶点点头,自然明白刘昆的意思。
两天后,村子口聚集了一大片的人,尤其是狗子打头,瞧着那辆绿色的漆皮东风勇士缓缓朝着远处驶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三个月后,首都西山别墅,冯家老爷子正埋头疾书,早已过了古稀之年,退居二线也有两三年,老爷子目前也只挂着政协主席的名号,管理点清闲的事务。
抬起头,冯老爷子便忍不住拿起电话询问外间的秘书。
“小胜啊,淘淘这孩子你让人把她找回来,万一再磕着碰着怎么办呐?”
第二十六章
西山别墅外;远看那一栋栋的红瓦白墙的房子,顶部攒着一大片的青影,那是对面湖泊倒出来的光影。不远处的青色的湖中一波一波粼粼的水纹,又反复倒映出大片的墨青色叶子。
岸边的草坪上;一双细白的腿儿晃晃悠悠着;那脚丫子着实白嫩,五个脚趾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沾了些许湖水,摇晃间洒落一两滴,那脚丫却未曾落下;半浸入冰冷得些许彻骨的湖水中,俨然三月份的天气并不算太暖和;而且这湖水常年有身后这些老树荫蔽;那水的温度却是极低的,一丝丝的寒苦就从脚丫冲入胸口。
高饕又在湖中打了几下水,一直到赶来附近的保姆在耳边嚷嚷,她才不耐烦的收回脚丫子,反而利落的转身。
这个保姆虽然平时照顾周到,对她到底也百依百顺,可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跟块橡皮糖似的,粘人粘得紧,好不容易甩开了些,她如今又紧巴巴的凑上来。
烦,难得一点儿偷闲的时间都要被人打搅。
冯饕板着脸鞋也没穿,就这么打着赤脚,白嫩的掌心一步步的带着湿濡的水渍踩在干爽的草坪上。也不去看保姆气急败坏的脸,径自朝着那栋三层楼的复试别墅走去。
保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在冯家担任冯饕的保姆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平日里可是为这个小祖宗操碎了心,从前呢这小祖宗傻里吧唧的时候倒还容易哄些,一旦偶尔正常起来,那倔驴的脾气就使劲到头上,怎么说也没用。
尤其是这几个月,这小祖宗脑壳开了刀后,似乎就越发的变本加厉了,独来独往的性子显露无疑,想要跟以前哄哄就听你的话,简直是做梦。
冯家没有所谓的女主人,当家作主的基本上就是冯家老爷子,都七十好几的老头了,在家里性格也随和,这保姆俨然有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良好感觉,对冯饕的态度平日里并不算太亲切,当然了,若是在老爷子面前,保姆就变了个性子,恨不得把冯饕当成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对于这个表里不一的保姆,冯饕打从心眼里不待见她,于是眼下也不拿正眼去瞧她,拎着自己的帆布鞋,踩在柔软干爽的草坪上,自顾的做自己的事,把保姆当成是空气。
保姆在身后叉着腰,气得鼻孔快翻天了,也加快脚步,蹬蹬几下就跑到了冯饕的面前,那略显肥硕厚重的身躯戛然停下,高耸的胸脯一抖一抖的,由此可见保姆此刻火气不小。
冯饕停下来,望着眼前的保姆,脸上依旧平静,一双明镜似的黑眸映射出保姆激怒的面孔。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往外面跑的么?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想连累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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