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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爱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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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爱你
作者:李暮夕
【文案】
人人都知道贺东尧喜欢白嘉言,白嘉言却偏爱俞庭君。当贺东尧摇着她的肩膀说“那就是个混蛋啊,他就是玩玩你,不会对你真心的,你醒醒”的时候,白嘉言没醒。
当白嘉言伤地遍体鳞伤终于清醒的时候,俞庭君却明白了,这个小时候在圈里横着走却被他揪着辫子欺负过的女孩,在他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阅读提示】
破镜重圆,HE,老套路,先虐女再虐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sk1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嘉言,俞庭君 ┃ 配角:贺东尧,江玦,瞿步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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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北上
第001章北上
京城的天气,冬季总是特别干燥。
飞机因为航空管制而晚点了三个小时,嘉言下了站,已经是下午两点整。她把行礼拖到一边,连忙打开了手机。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码。
嘉言愣神的功夫,电话又响了。
她放下包裹,把它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有点儿急促:“言姐姐,你在哪呢?哥们儿几个都站了好几小时了,怎么都不得见你。”
嘉言忙不迭致歉:“对不住,对不住,航空管制,晚点了。”
那人马上喜笑颜开:“你没事儿就好,我就怕你出点意外,看东子哥回头不削死我。你现在到哪了,哥几个来接你。”
嘉言说:“我自己出来吧。”
电话挂了,那边的人兴奋地呼朋唤友,招呼哥们儿几个往机场大门赶去,一排儿车大刺刺直接往路边一扎,引得四周频频侧目。傅晓亮捏着手机,心里那个激动啊,一路的傻笑就跟快见媳妇儿的农家汉似的,连身边兄弟都看不过去了。
“晓亮,谁呢?看把你乐的。”
“哥们儿,说出来你不信,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去年在杭州,但就是可这劲儿待见,翻遍咱北京城也找不出个这样的姑娘,跟仙女儿下凡似的。”
“还仙女儿呢?别是跳大神的,专骗你些个无知小年轻。南地儿骗多,下次去记得腰包儿捂紧了,生活费你妈可不给你补给。”
“狗嘴里没句好话。那能是别人吗?”
“关子卖够了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憋着儿容易出毛病。”
“甭介,不逗你,东子哥的人。”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儿?一会儿招子放亮点,东子哥的媳妇儿,那就是哥几个的嫂子,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冷了热了跟你们急。”
“这说得活似跟你媳妇儿似的。”
“你丫找抽呢!滚犊子。”
好不容易顺着人流出来,又是一身臭汗。嘉言到了站台上,还没喘口气呢,大老远就有人冲她招手,边招手边招呼一堆人齐刷刷拥过来。
见过一面的小平头是傅晓亮,苹果脸儿,中等身,笑嘻嘻贴上来献殷勤:“言姐姐,我给你拿行李。”
嘉言说:“谢谢你咯。”回头看看他身后一帮人,微笑点头致礼,“还有你们。”
哥们几个都有些发愣。大冬天的,这姑娘只穿着件白毛衣和棉开衫站当风口儿,手都冻得通红开裂了,笑容还是那么自然温文。白面孔,瓜子脸,修长的小山眉呈现青黛般的颜色,一头绸缎样儿的中短发,中分头、很柔顺,却有点儿自然卷,发梢内弯着,半遮半掩地覆在颊边,遮着眼角一颗若有似无的小红痣。
真像傅晓亮说的,长得可真不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傅晓亮原本是要开他哥那辆吉普出来的,被他哥知道了,就差没拿竹竿儿抽得他满大院跑,说你一混小子,驾照都没拿全还敢瞎混儿,你是有几条命玩儿?傅晓亮捂着屁股去和贺东尧诉苦。大洋那边,贺东尧笑着说,这事儿你怎么不和你东子哥说,嘉言要来我怎么不知道?二话不说让他去找勤务拿钥匙。
傅晓亮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丫的这是去接你媳妇儿呢?
这事儿干的,可真傻逼。
白挨一顿打。
心里又想,东子哥这是要立马回来的节奏?
上车前,傅晓亮那些个发小大眼小眼都在打量她。好在贺东尧这辆房车最多也就载八人。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摸着大理石做的光面车壁、纯手工的牛皮坐垫,嘴里发出惊叹:“东子哥最宝贝的车,居然也借出来?嫂子的面子,就是不一样。”
白嘉言笑了笑说:“我们只是朋友。”
孟凡挤眉弄眼:“嫂子别不好意思啊。”
白嘉言无奈,闭口不言。再说也只是越描越黑。
下了立交桥,又是个红绿灯,车子跟在一排车屁股后面停下来。好不容易到了绿灯,排着队儿过去,轮到他们正巧又是红灯。
“操!”傅晓亮气得猛砸方向盘。
孟凡斜他一眼:“素质!”
“滚丫。”
嘉言微微笑,转头望向窗外。
这才一会儿功夫,天就擦黑了。仔细想来,她这一天也就在飞机上吃过一块小面包和一片乳酪干,如今肚子也有些空虚了。车窗外行人往来,车流不息,都是匆匆的过客。很多年了,她记得十岁那年离开这儿后,就没来过京城了。儿时的记忆不是很深刻,大多数时间是和母亲呆在大院的家属楼里,偶尔也去办公区。那时候,贺东尧也没随他父母去南方,那个人……也还是一个孩子。
嘉言是个理工科的人,信奉科学的公式和数字,但是,后来她不得不信命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否则,四年前怎么会发生那样狗血的纠葛,跟拍电视似的。如果不信命,她想,她上大学那会儿是不会再遇到那个人的。
尽管那时候,她没有第一眼认出他。
故地重游,心里总有那么几分戚戚然,还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酸涩。不过,也只是些许的酸涩罢了。时间会冲淡一切。那时候以为天要塌下来的事儿,现在想一想,也就那样。再大,能大得过生老病死吗?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这么想?
嘉言想着想着,忽然笑起来。
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抽痛。
开着开着,过了一个岔道,进了三环大道,道路顿时宽敞起来。傅晓亮如同猛虎下山,油门一踩再踩,连着超了三辆吉普。
“操,激素吃多了吧?”后面一驾着吉普的老兄骂骂咧咧,气得想摔方向盘。副驾驶座的人笑道:“白日干活,晚儿还得忙女人,能不歇菜吗?”
“我操,蚯蚓你张臭嘴巴!”
这哥们忽然收了嬉皮笑脸,拿手推搡他胳膊:“哎呦喂!元子,你看,你看哪,前面那车……”
赵元不耐烦他:“别闹,一车仨命呢。”
“哥和你说正事。”邱睿说,“你瞧,那是不是贺东尧那孙子的车?”
“你当哥们儿脑筋秀逗了,姓贺的在俄罗斯交流呢,和一帮老毛子握握手,称兄弟。那傻逼,乐得我。他要在这,就是见鬼儿了。你一大老爷们,尽不着调儿。”赵元说。
“不对,真是他车,那号牌不会错。”邱睿兴奋起来,叫嚷起来,“你看,真是他车。”
赵元也拔下嘴里的烟,眯起眼睛。这字母开头的号牌就够少了,里面还四个同样重的,这样嚣张的车牌,除了姓贺的,还真找不出别的。
邱睿说:“撞上去!”
赵元有点儿迟疑:“要不超回去?真撞了,当街儿闹开也不好看呐,这闹市区的。”
“三环了还闹市区?哥们儿,你的脑筋真秀逗了。真要怕事咱俩换个,架势座我来坐。”邱睿鄙视。
被这一激,赵元一股意气冲向脑门,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整个车如离弦的箭矢一样猛地冲上去。就听得“砰”一声,前头那辆房车一个侧身直直冲进了一旁的绿化带,警铃大作,车前车后四个红灯都亮了。
“操!你姥姥的,哪个龟孙子?”就听着一声大骂,车门被人踢开,傅晓亮怒气冲冲地冲出来,直接冲到后面那辆吉普前,“砰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元子,你这准头不错啊。瞧瞧这小可怜儿,都快气疯了。怎的不见姓贺的,都这了还要摆架子?真是他妈的受不了了啊。”邱睿慢条斯理给自个儿点了根烟。这车防弹的,顶多震两下,不碍事。
赵元呵呵笑:“也不看谁?”回头对车后座那人说,“四哥,下去不?”
天已黑了,道路两边更没什么光线。路灯隔好几米才有一盏,三盏里还必定坏上一盏。黑暗里,只依稀看出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靠着椅背假寐。
赵元见他不理睬自己,也不生气。欣赏够了外面那小年轻的丑态,才开了车门和邱睿一左一右吊儿郎当地跨下去。后来两辆吉普也早停下了,一行七八人也三三两两过来撑场面,个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扎堆站那儿,都饶有兴致地望着傅晓亮,给人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傅晓亮方才还歇斯底里的,这下就有些怵了。在看到其中几张熟面孔后,脸色发苦,跟死了爹娘似的。
赵元过去,勾住他脖子:“晓亮啊,你不在学校里好好念书,出来飙什么车啊,你家里人知道不?啊?”
傅晓亮面如土色,期期艾艾说:“元子哥,对不住啊,我不晓得是您儿几个,我这就走,这就走。”
“别啊。”邱睿过去,搭住他另一边肩膀,“哥们儿聊几句,这都多久没见了?你东子哥呢?四哥在这儿,也不出来见个面?可不把咱四哥放在眼里啊。”
“四哥也在?”傅晓亮怔了怔,脸色更加难看拘束,迟疑地望向那辆吉普后座的人。天色暗,又隔着一层茶色的玻璃,距离有点儿远,实在看不清那里还有个人。
☆、第002章 故人
第002章故人
“四哥也在?”傅晓亮怔了怔,脸色更加难看拘束,迟疑地望向那辆吉普后座的人。天色暗,又隔着一层茶色的玻璃,距离有点儿远,实在看不清那里还有个人。
但是,关于这个人的点点滴滴,他是打小儿听到大的。在这北京城里,就没几个人是不知道俞庭君的。
当然,关于俞庭君和贺东尧的恩恩怨怨,也没几个人不了解。
但是,具体真要他们说出个所以然,却又说不详实了。只知道,这二人打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那时还是铁哥们的交情,后来不知怎么就反目成仇了。到了今儿,那是见面就不对付,没有大打出手就是轻的。
傅晓亮站那儿额头冒汗,心里骂车上那帮人没义气,朋友有难也不帮个。
邱睿似乎觉得他这表情挺好玩的,捏捏他的苹果脸:“听说你考上了h大的法学系?不错啊,真给老傅家争气,不像哥几个,整日的就胡吃海喝逛窑子。不简单呐。还是那句话,你东子哥呢?叫出来见个面呗。”
傅晓亮哭丧着一张脸:“东子哥在俄国呢,元子哥,您也是知道的呐。”
“知道?哥知道个什么?你匡我呢?他人不在这,能让你把他的宝贝疙瘩开出来?”
“是接一东子哥的朋友,南地儿来的。”
“是女朋友吧?要不你东子哥那小气性子,舍得把这宝贝车给你弄出来?妹妹呢?东子哥的女朋友,那不就是我们哥几个的……朋友。”邱睿忙把那个“女”字噎回去,也不敢太过。这耍流氓也有个度啊。
清了清嗓子,邱睿又道:“赶紧的,叫出来看看。藏着掖着,以后都不见了啊?”
傅晓亮说:“别太过分了!”
邱睿一瞪眼,搭着他肩膀的手收紧:“你个小兔崽子,毛长齐了没,大人的世界你懂吗?还不把人叫出来见个。”
傅晓亮虽然犯怵,但也知道轻重。白嘉言这一出来,不但她自个儿没脸,连带着贺东尧都在俞庭君面前矮半头了。他咬着牙,死活不松口,攒着小拳头瞪视他,活像只发怒的小豹子。
周围一阵嘘声。
邱睿好大的没脸,当即面色阴沉,皮笑肉不笑的:“这是请不动呢?架子还挺大。”眼角的余光给赵元一个脸色。
赵元坏笑着,径直走到那辆房车面前。傅晓亮看出他的意图,剧烈地挣扎起来,被邱睿一用力制住,使着暗劲拖到一边,心里想:毛头小子,气力还不小。面上却笑眯眯的:“这是干啥呢?见个面嘛。东子哥的女人,还见不得人了?”
赵元到那车前,抬手就要叩那玻璃窗。
谁知,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了。一个穿着白毛衣的年轻女人走下来,低头将棉服的连帽摘下来,露出张微笑的面孔。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么正点的美女。赵元脸上换上道貌岸然的和煦微笑,扬手、打招呼:“哎啰,美女,认识个?”他是在法国留洋过的,一口半吊子法语,七拼八凑凑合到日常用语里,久而久之,倒也有那么点他自个儿的“独特风格”了。
白嘉言和他握手:“白嘉言,h大土木系的。”
“新生?”赵元坏笑,“以前没见过你。”
“土木系那么多人,你一一认识?”
“美女都认识。”
嘉言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转身走到那辆吉普前。人群里几个青年对她吹了几声口哨,嘴里喊着“妹妹看过来”。嘉言也没有在意,回以礼貌的微笑。她四处一望,只有车上后座隐约坐着的人还没下车。她想,这就是这帮人的头头。她走过去,弯腰敲敲玻璃窗,柔声道:“先生,关于事故调停和赔偿,可以谈一谈吗?”
车里人没反应。
她等了片刻,又敲了两下。
半晌,车窗缓缓摇下。青年转过脸来,在阴影里对她说:“可以。”虽然面孔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是这声音——就算再过四年,她也记得。
嘉言僵硬地站在那里,直到傅晓亮不断拉扯她的衣袖。她回过神来,倒退一步,猛地推开傅晓亮,转身朝那辆房车走去。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奔跑。她不知道是怎么拉开车门的,一屁股坐进去后,猛地将门甩上,抱紧了胳膊。
其余几人受惊地望着她,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问她。
“四哥,现下怎么办?”邱睿征询。
俞庭君说:“凉拌。”抬手摇上车窗。
吉普车又在三环绕了会儿,七弯八拐地到了h大的东校区。都这个点了,里面还灯火通明的,几幢宿舍楼在铁栅栏内灯火通明。傅晓亮熄火,对后座的嘉言说:“到了,言姐姐,我送你进去吧?”
嘉言下来,有点儿苦恼,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自己是去研究生宿舍楼的。她在杭州时就是杨教授的门生了,后来教授回来,几次通电给远在杭州的她。她斟酌再三,才决定北上。教授对她恩重如山,母亲去世后,她在杭州也没有什么挂念了。
傅晓亮拖着行李出来,见她迟迟不动,不由纳罕:“怎么了?”
嘉言想了想,还是和他解释了一通,又说:“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我还是得去看看教授,报个平安。”
“都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明早再去呗,要不电话里联系,不也是报平安?”
嘉言微微一笑,却说:“我得去。”
虽然这样说,她再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再绕个弯送她去了。把东西放到宿舍楼后,她告别了几人,一个人去了后街路口打车。这个点儿不好打车,不过等了半个小时,还是被她打到了,报了地名,司机都从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
那车兜兜转转就到了地儿,在一军区门口停下来。后面是个小土包,前面宽敞的大道儿,林荫密布,晚上阴影斜斜地一片片挨着地儿散开。那一排哨兵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似的,她自觉地去岗亭那儿登记,等着接领人。
杨教授的电话通了,接的却不是他本人,对方说他姓贺,声音很和蔼,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是教授的好友,问她是不是白家小姑娘?嘉言说是的,请告诉我,教授在不在?老人笑呵呵地说,在啊,不过方才去礼堂了,一会儿就回,烦请稍等。
嘉言说谢谢。
放下电话,她站在岗亭外面安静地等着。树木葳蕤,遮天蔽日,里面的林荫道和以前一样,老旧发白了的油柏路,在昏暗的路灯里散发着怀旧的气息。小时候,她也和一帮孩子从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三五成群、拉帮结派的,姿态趾高气扬。现在想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觉得少不更事有可爱的傻。大礼堂、练兵场、还有那大院食堂和一排儿民国时候留下来的老建筑办公楼,在记忆里蜷缩成模糊的样子,最后定格在她和母亲离开的那天傍晚。
母亲不断在哭,勤务兵为难地看着她们,十岁的她握住母亲的手,拖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覆水难收,已经变了的心,就像已经过去的时光,永远也无法倒流。
她正安静站立,忽然,一道闪亮的灯光打过来,径直照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照得无所遁形。嘉言视野里一片白茫茫的亮光,抬手挡住视线。
过了半晌,她才适应了,退开两步给让开道儿。
是一辆黑色的吉普,茶色的挡风玻璃,特殊的牌照,从她面前缓缓驰过,径直开进了大门。没人阻拦,那两排哨兵毕恭毕敬地给行注目礼,目送远去。
因为有路障,车开得很慢。车身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有短短的一手之隔。那样的距离,她与他之间——只隔着一道茶色的屏障。
她看得到他。
他却目不斜视,一眼都没有看她。
嘉言极力忍耐住心里那种悸动和苦涩,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望向黑夜里茂密安静的林荫道。她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她真的以为自己不记得了。但是,就在刚才,她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
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一句忘记就真的可以忘记的?
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003章 点心
第003章点心
嘉言在门口等了很久,才有个哨兵过来接她,说教授不在,贺院士和俞老在下棋,让他带着她过去。嘉言说谢谢,跟在他后面往里走。
这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许是隔得太久了,一路走来都有一种陌生感。纵横交错的林荫大道非常宽敞,四通八达,连着远远近近的一幢幢楼房。杨教授在h大也有宿舍,不过,他平日不怎么住那,喜欢和几个老爷子在家属楼里下个棋,聊个天,闲来没事去楼下院子里浇个花。嘉言说一到北京就去看他,临行前,老头儿拉着她的手,满眼希冀地望着她,透着股叫人忍俊不禁的童真儿。
他说,你丫头可别骗老头儿。
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
嘉言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穿着军风衣的卫兵多看了她一眼,不过,没多说什么。路上没什么人,远处的楼房也灭了几盏灯火,路过办公区的时候,有一队巡逻的过来,看到他们,抬起手电照了照。那兵就过去和他交涉了,双方说了会儿,那带队的还多看了她会儿。
嘉言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袋西湖藕粉。杨教授上了年纪后,就特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那会儿在杭州,一天得吃三大碗,拦都拦不住,有一次还吃撑了,送到医院去检查,被几个老朋友笑话了好一阵子。但是,他向来不记教训,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来的时候多带点儿,到了老家不好买,都不正宗。
这东西虽然不重,她从校舍那儿过来,又拎着在外面站了近一个小时,手也有些酸乏了,便换到另一只手。
“进去吧。”盘查了会儿,终于放行了。戒备倒比小时候更森严了。
办公区和家属区隔着好几道门,都有哨兵站岗,还有像这样巡逻的。被严格盘问了老半天,嘉言才终于进了东面的一楼。这是紧挨东南角的好地方,绿化比别的地儿都好。嘉言敲门后,一个穿着灰夹克的老人过来开门,笑眯眯地看着她,挺和蔼的样子。说了来意,就把她让了进去。
屋子不大,就六七十平。杨教授上了年纪后,早些年就在杭州做研究,这两年才回来,他的子女都在南地地方儿做事,这屋子一年到头也没点儿人气,如今倒是收拾地挺妥帖的样子。嘉言心里想着,就老头儿那懒性子,怎么会动手收拾地儿?他一冬天都不洗几个澡的。
果然,她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老人弯着腰在那扫地,衣服干净地没有一丝污渍,袖口挽了两圈。角落里搁着一畚箕,塞满了垃圾,地上还有一堆瓜果碎屑。
嘉言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杨老头儿吃剩下的,或吃的时候落下的。年纪上来了,嘴倒更加馋了,劝也劝不听。
那老人听到动静,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打量。虽然两鬓斑白,但是身量儿高,腰背挺直,脸庞也极是周正,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看着让人有些生畏。带他进门那老头儿马上叫起来了:“老俞你别这么瞪着人家闺女,吓坏了看老杨不跟你急?老杨可是把这丫头当亲闺女疼的,隔三差五就跟我念叨儿。”
俞书鸿哼了一声,拿起案几上的眼镜戴上,转过身坐沙发里翻自己的书了。嘉言从一旁望去,那是一本杂记,书面是繁体字,有点儿像是八/九十年代台湾那边出版的刊物,一溜儿的线装,很有复古的味道。俞老爷子就那么坐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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