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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末的最后一班地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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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同学都为学习焦头烂额。小雪的成绩最好只能算中庸,也鼓起前所未有的学习热忱。特别是她的传统弱项数学,开学头一次测验竟然考了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惹得数学老师疑虑重重地朝她看。
为了彻底脱离及格线,她开始不遗余力地去菜市场买菜。父母都忙,家里买菜的通常是阿姨,她干脆和阿姨说好了,包下买菜的任务。孟怀远每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摆摊,每天除了固定的那几样,菜色又略有不同,今天有蘑菇,明天变成茄子。每天天没亮他就必须去进货,早上摆上两个钟头,然后去上学,下午三点放了学再来。他的摊点在市场的头里,因此生意算是不错,碰到刮风下雨,就要搬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但头上会有塑料大棚。
多来了几次,连对面卖鱼的王妈妈也和小雪混得很熟,远远见她走来就对孟怀远暧昧地笑:“阿远,你的同学又来了!”他就默默笑一笑,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跟着王妈妈阿远阿远地叫他:
“阿远,看看这道题,不可能啊,答案一定是错了。”
“阿远,拜托,数学老师说如果有人做出这题就准我们去秋游。”
“阿远,这题,黄冈中学数学摸底考附加题,我赌两根黄瓜,你肯定做不出来。”
……
让她深受打击的是,不论是她认为如何高深的题目,都难不倒阿远。他从来不说她笨,只迅速扫一眼作业本,又默默看她一眼,然后通常在五分钟内把题解决。
烦了他那么多次,她不免觉得过意不去。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是他缺什么吗?好像只缺钱。
其实她的零花钱很充足。爸爸原来是厂里的技术人员,后来下海经商,在郊区有一间玩具工厂,产品销往欧美各地,因此家里的条件在同学之中也算上乘。她想过要不每解一道题付阿远十块钱?这样显然是不行,她直觉会被他锐利的目光一眼钉死。
想来想去,他的数理化成绩拔尖,语文排名前十,只有英语似乎稍差些。她收罗了家里所有的语音资料,练习册,和原版读物,塞进书包搬到菜场去献宝。没想到他只扫了一眼,淡淡说:“我用不着。”
她发愣,抓起一张原版片强力推荐:“你试试看啊,很有用的,特别是原版片,练听力特别好。”
他低头停了片刻才说:“我看不了。”
她暗自谴责自己。他家里连电话都没有,不可能有电脑,也许也没DVD机。
后来连陈思阳都觉出了异样,打电话给她问:“小雪,你还好吗?最近你很少打电话来问我数学作业了。”
什么很少,根本是没有。她偷偷地乐:“哦,说了你也不信,数学老师说我忽然开窍了。”
所有人都在发奋。学校把高三的晚自习时间又无情地延长了一小时。某天晚自习下课去往自行车棚的路上,她终于偶遇了陈思阳。他从不知哪个角落钻出来,走在她的身旁。
“嗨。”她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他朝她笑笑,脸上有腼腆的表情,并肩走到自行车棚里他才说:“那么晚了,我们一起走吧。”
她愣了愣:“不顺路啊。你家在南面,我家在北面。”
他一脸认真:“前两天报纸上说附近发生了抢劫案,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抢劫案其实发生在火车站附近,离学校着实还有一段距离。她不禁笑了:“哪儿那么夸张,我家不过就五分钟而已。”
不过她很理解他突发的骑士精神,正好看见车棚的另一端有个女生在开自行车锁,像是陈思阳同班的李若菊,外号叫橘子。她朝那头努努嘴:“那不是你们班的橘子?她住南面,家又远。”
橘子半天也没打开车锁,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向他们的方向抬起头。小雪连忙在背后推陈思阳一把,悄悄说:“快去快去,她都听见了。”
隔天她跑去问阿远:“你怎么从来不去晚自习?”
他从蔬菜堆上抬起头,默默扫她一眼,十分戒备的神色:“怎么了?”
她顿时不知所措,搓着衣角“嗯”“啊”了半天才说:“最近学校附近有抢劫案,下课又晚……我是想如果你哪天去的话,我们顺路可以一起回来。”
他低下头,沉默地整理他的蔬菜,排完了西红柿又排茄子,最后才说:“我没时间。”
关于时间,她后来才知道,收了蔬菜摊他要去一个装修队帮忙干漆工活,漆什么衣柜、书柜、鞋柜、吊柜,一干常常就到深夜,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看到他手上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有时还有带血的伤口。
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学生干这样的粗活。同学中也有打工的,最艰苦也就是去麦当劳肯德基。其实麦当劳阿远也去,通常是周五周六,从晚十一点到早五点,这样他可以下了班去卖菜,卖完菜去装修队,做完装修再去麦当劳。
她还是常常拎着菜篮子装著作业本去找阿远,见到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总会泛起异样的滋味,好像吃梅子咬到舌头,一种酸酸的痛。她也常常想如何报答他的耐心教导,想来想去一筹莫展,能付诸现实的只不过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在自己要买的蔬菜里扔几棵烂菜。
聊以□□的是,她虽然没他聪明,但似乎更适合卖菜。他偶尔走开去洗手间或接电话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帮他看着摊子。她人长得漂亮,又有亲和力,来买菜的阿姨都愿意和她多聊几句。哪像阿远,看人挑菜的时候也目光如炬,吓得人想买完了赶紧溜。
到后来对蔬菜的行价她都了如指掌,偶尔买回家的菜不好,阿姨抱怨两句,她就条件反射般地反驳:“这位阿姨,这黄瓜还不好?顶花带刺,摸摸,上面还有粉……”
每天去菜市场渐渐变成习惯,一天不去象小狗不能去遛弯儿一样难受。幸好父母都忙,阿姨又乐得清闲,把买菜都交给她。大小姐一放了学就忙着去菜场,少一个人伺候,多好。
恍然到了国庆,一家人都放假在家里,小雪又拎起菜篮子往外跑,被妈妈在背后叫住:“今天不用买了,咱们出去吃。”
她愣住:“出去吃多贵啊,还是在家里吧。”
妈妈不乐意:“阿姨放假回家了,谁来做?”
她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学了个香菇菜心。”
爸爸呵呵笑:“小雪变勤劳了。不过好不容易过节一家人在一起,咱们出去享受一下,这点钱你爸爸还是出得起的。”
妈妈也赞成:“湖滨路上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环境不错,里面的粥贵得吓人,咱们去试试。”
她无比郁闷:“你们去吧。我有好多作业,忙死了。我在家泡面吃。”
妈妈向来不怎么在意她的学习:“国庆节还有好几天假,明天再做。”说罢才狐疑,“你刚才还说要买菜做饭,出去吃顿饭怎么就没时间?”
最后当然是妈妈得逞,一家人开车跨越半个城市去那个小荷塘中央的小楼喝粥吃点心。那倒是个风雅的去处,珠帘后熏着檀香,楼下一叶扁舟奏着江南丝竹,鲜蘑芦笋和西湖莼菜汤都做得青翠欲滴。可惜她吃得味同嚼蜡,一件事没做完,一颗心象玄在半空,忽然变得无处着落。
天色渐暗,她的心情随之暗下来。阿远早走了吧?他还要赶去下一个打工地点,通常这时候已经收摊了。他会不会好奇今天她为什么没来?她气馁地想,应该是不会。通常她出现在他的菜摊前,他既不会惊讶也不会欣喜,最多是皱皱眉,无奈的样子。
这时候手机嘀嘀响了一声,短信说:尊贵享受在莱斯,莱斯大酒店夜总会国庆真情巨献。
她“噌”地站起来,一扬手机:“同学叫我一起去做作业,我得走了。”说罢直接往珠帘外面跑。
“慢着!”妈妈叫住她:“还没吃几口,吃完了再去。”
她回转身笑:“对啊,打包打包,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拿去和同学一起吃。”
服务员在她的催促下手脚麻利地装了满满两纸盒子,她拎起来抢着出门,走出好远还听到妈妈的抱怨:“这孩子,不知搞什么鬼。”爸爸笑着安慰她:“女儿爱学习,你该高兴才对……”
节日的街头华灯初上,处处是喧哗的人潮。广场上的电子大屏幕反覆播着色彩缤纷的广告,立交桥下的人群踏着最炫名族风的舞步。她在路边不停地挥手,好不容易截到一辆没人的空车。车子在行人和车流的夹击下举步维艰,她趴在车窗边上,看天边的亮光一点点地消逝。
车停在菜市场街口时天已经全黑。当整个城市开始欢庆时,这条狭长的小街反而不复有白天人声嘈杂的模样。沿街的小商铺关门闭户,路边摆摊卖菜的也早不见了,只有路灯瘦长的影子和路上残余的垃圾。
转过街角一看,王妈妈的鱼摊自然不在那里,街对面阿远的地盘也空无一人。尽管早料到了,仍然有点失望。唉,反正早点回去也好,至少可以先把数学作业做个大概。
可是再往远处一望,路灯底下还有最后一个蔬菜小摊,摊后那个人正缓缓站起来,瘦高的个子,比路灯还长的影子。她心里一阵欢呼跑过去:“阿远,你还没走?打工要迟到了。”
“嗯。”他看她一眼淡然说,“装修队也要放两天假,今天不用去。还有几颗西红柿没卖完。”
他面前果然还放着几个西红柿,只是都长得歪瓜裂枣,模样不佳,天都黑了,看起来今天是没什么指望了。
“你呢?”他忽然问。
“我?”
“你来干嘛?”
“我,”她噎了一噎才想起来,“自然是来问作业的。”
“练习册?”他朝她伸出手。
“在家里……”她不禁有些心虚,“不过我都记在脑子里了,那道前年的高考题,巨高深,我和同桌讨论了一下午无头绪。”
“嗯,”他扬了扬眉毛看着她,“说来听听。”
“那个……”该死的,脑子竟然放空。好像是正方体里套三角,若干个三角,怎么套的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晕黄的灯光下,他正静静看着她,黑色的瞳仁里闪着一点点亮光,好像有一抹戏谑的神情。
“这个……”好尴尬,忽然想起手里的塑料袋,连忙拿来解围,“你还没吃饭吧,我有好吃的,边吃边说。”
他眼里慢慢升起淡淡笑意,说:“好。”
她把食盒打开在地上,一盒小笼包,半盒醉鸡半盒香榛炒鸡蛋。她坐了他的小板凳,他坐在地上,和她并肩。笨蛋服务员小姐只给装了一付筷子,只好一人一支。小笼包早就凉了,可她觉得鲜美无比,大概是真的饿惨了。狼吞虎咽了一阵,吃了六七个小笼包,她才鼓着嘴,满足地仰天长叹:“吃饱了,真好!”
“那题想起来了?”他淡淡的声音问。
她回过头,他正靠在路灯柱子上仰望她,路灯光照在他脸上,温暖的橙色,平时过分冷静的目光忽然也被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暖意。
他定是在心里笑话她吧?赶着来问作业又不记得题目。“还没有……”她暗暗翘起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我还是回家去拿练习册……”
“哧”的一声,他终于扬起嘴角笑出声来,一把把她拉回凳子上坐好,缓缓说:“算了。明天再来。”
半轮明月当空。她始终记得那天空无一人的长街陋巷。“明天”,“再来”,多平凡的两个词,在空寂的夜色里隐隐回荡,却让她觉得像最动人心弦的音符。
第5章 所有分手都从相爱开始(3)
那是记忆里最漫长的夏天。过了国庆,高温还迟迟不肯结束,天天艳阳高照,赤日炎炎。在全校同学齐心协力的抗争下,校长同意暂时可以不穿校服,一时间校园里争奇斗妍,热闹非凡。
小雪有几套精致好看的裙子,是妈妈去欧洲旅游时特意买的。她喜欢那一套花朵上装和白色小短裙,也喜欢那一套民俗图腾花纹束腰带的,她的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匀称,穿上短裙有一种甜美浪漫的风情。
走在校园里,不断有人朝她回头,她才想到,从来没在学校里看到过阿远。那天做广播操时,她也东张西望了一番,没见他的人影,不知他到底来不来上学?
正好同班的张琦珊找到她,吞吞吐吐了半天,原来是听说她和陈思阳有几分交情,问能不能,可不可以,约他们俩一起看电影。
张琦珊的计划是,一共三张赠票,小雪出面去约人,到时候陈思阳会惊讶地发现,真巧,原来另一边坐的正好也是同学。小雪痛快地表示,到时候她会忽然肚子疼,很可能去不了。
这种为陈思阳的仰慕者跑腿的事,她早不是新手了,通常她会下课后给他打电话,今天她忽然觉得有必要去他们理科一班的教室跑一趟。
崇文高中高三三个文科班四个理科班,他们两个班的教室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还隔着整段走廊。她挑了下午第一节课后这个吉日良辰,给陈思阳发短信:“到教室门口来一下。”
陈思阳不明所以地走到门口,她还在往窗户里张望:“你们班好多空位子,很多人生病吗?”
他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哪儿有空位子?”
她指着最后一排的墙角:“那个是谁?”
“那个,”陈思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是孟怀远。”
她问:“他没来吗?”
“来了。”他说:“上一节政治课,高考又不考,他一定是躲到哪里看书去了。”
她奇怪:“逃课?老师都不管?”
他说:“他家里的情况特殊,老师都睁一眼闭一眼。”
她说“哦”,不自觉地有几分失望,又不好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还是陈思阳奇怪地问:“找我什么事?不是来查我们班同学的勤的吧?”
“呃……”她这才心虚地摸出电影票,“新上映的大片,有没有兴趣?”
他愣了一愣,狐疑地问:“你也去?”
她正心不在焉地朝楼下张望,随口答:“当然啦。”
“哦,好。”他腼腆地笑,“那周六晚上见。”
他回头进了教室,她转身下楼,还没到楼梯口,已经听到教室里的惊声怪叫,有人捶桌子有人吹口哨。她在楼梯口愣了愣,教室里有人走出来快速越过她身边。
是橘子。她拉住她,指着身后:“怎么回事?”
橘子的脸色很是不善,对她冷冷哼了一声才说:“那几个是陈思阳的死党,校花亲自到教室门口来约人,能不兴奋吗?”
校花?是说她吗?其实她可以立刻报出五个比她好看的同学的名字。呃,一不小心整出了轰动效应,不是她的初衷啊。她咬手指,倒觉得对不起陈思阳,到时候她肚子疼,他怎么跟他的死党交代?岂不是很没面子?
结果她大大低估了高三学生在神经高度紧张下的无聊程度,因此也低估了这场轰动持续的时间。周六上午,当她抱著作业本去买菜的时候,早已忘了这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阿远坐在蔬菜后面的小板凳上沉思,王妈妈一如既往地朝他们笑:“来啦?阿远,你同学来了。”
这回阿远却没动,只是匆匆扫了她一眼。饶是如此,她还是看见他眼里狰狞的血丝和疲惫的神色,不知他昨晚又工作到几点。
她略一犹豫,还是把作业本塞到他眼皮底下:“这题,还有这题,拜托,帮我看一下。”
他只描了一眼作业本,冷冷抬起眼:“这道题做过多少回了?不过是菱形平面换了个方向,ABCD变成了CDEF,你还要问多少遍?”
她吃了一惊,阿远有时候也会用“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眼神看她,但从不用这种语气教训她。她慌忙翻前面的习题:“有吗?哪儿?再讲一遍吧,我保证不忘记。”
他把作业本塞还她手里:“我很忙,你打电话去问别人。”
“别人?谁?”她茫然。
他不耐地别过脸去 :“问陈思阳去。这么简单的题,难不倒他。”
看起来真的是她太笨,他终于不耐烦了。她嘀咕:“电话里又说不清,他家那么远,怎么好意思叫他来。”
“呵。”他冷哼,“你打电话试试,我保证他二十分钟之内就到。”
她咬咬嘴唇,无奈地收回作业本。也是,阿远并没义务帮她解题。他一整天都为生计奔波,闭上眼睛休息一分钟也是奢侈,一定已经忍耐她很久了。上午的太阳刚刚出来,照在他身后,他的脸躲在阴影里,微蹙着双眉,样子很累。她忽然想到,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要不她替他看会儿摊子,这样他可以回家睡觉。
她站在那里进退维谷,他抬头问:“你还有事?”
“呃……”她说,“下星期秋游去水族馆,你去不去?”
“水族馆?”他“霍”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逼视她,“水族馆多少钱一张门票?我卖一天的菜能挣多少钱你知道吗?我一天打三份工到底是为什么?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小姐,逗我这样的人玩儿很有意思是不是?”
她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才怔怔地站住。到底什么叫目光如炬她现在才知道,如火焰般愤怒,又像冰刀般锋利。她一下子有点懵,为什么今天她说什么都惹他生气?她不过想说,如果他不去,她也不想去,那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她帮他照看生意,他可以回家休息。等他休息完了,能不能帮她看一下上星期的数学测验,她错了好些题,现在也不明白。她不想问别人,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
眼眶忽然发酸。很委屈,很想哭,真的很想哭。
“拿来。”他伸出手。
她低头:“什么?”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作业本。做完了题赶紧回家去。”
她抿紧了嘴角,坚持不懈地低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多想想,说不定就做出来了。”
两个人僵立在那里,最后是他决定不再理她,回转身自顾自整理身后的纸板箱子。有客人刚在对面买了鱼,上来问:“小伙子,葱多少钱一斤?”
他竟然对人置之不理。小雪原本准备要回身走人,看他不理人,停了停,还是打起精神迎上去:“阿姨,四块四一斤。”
那阿姨说:“我买半斤呢,两块钱吧。”
她勉强堆起笑脸:“阿姨那可不行,一共也就挣您这两毛钱。”
那阿姨也笑了:“你们怎么可能没得挣?看看你这身漂亮衣服,家里生意不错吧?”
她仍旧笑脸迎人:“看您说的,我不过帮朋友暂时看下摊子,可不敢给人卖亏本了。”
阿姨翻了翻几把葱犹豫不决。她连忙说:“您看这葱多新鲜,做葱焖鲗鱼可香了。要不给您半斤两块一,您下次可得再来啊。”
阿姨付了钱,她把零钱扔进他的钱罐子里,想想好没意思,还是走吧。
没想到没走出一步,已经被人一把拉住,一股大力把她拽进拐角的小巷里。阿远一把将她推到墙根,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谁让你帮我卖菜了?以后不准你碰我的菜。”
她震惊地仰望他:“不是卖亏了吧?难道你只赚一毛钱……”转念一想又生气,“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理人?你的菜!谁稀罕碰你的菜?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碰你的菜,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烦你!”越说越心酸:“你这个……你这个……”
喜怒无常,莫名其妙,不识好歹,狼心狗肺……
没机会说出口,被人堵住了嘴。他俯下身,将灼热的双唇重重覆盖在她唇上,一个青涩但热烈的吻。
她“嗡”地晕了,脑袋放空,茫然抬头,对上他流光溢彩,炯炯有神的双眸。他低沉的声音说:“晚上别去。”
身体被他坚实的双臂牢牢圈在怀里,和他靠得那么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阳刚的味道,她觉得心跳杂乱无绪,恍惚地问:“别去哪里?”
他的双眼顿时黑暗下来,锐利得像要扔出两把刀子。“哦,”她终于明白过来,傻傻地抬头看他:“阿远,你忽然那么凶,原来是在吃……”
还是没机会说完,又被人堵住了嘴。
后来她问阿远:“天天都是我跑去找你,我还以为你很烦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笑一笑说:“全年级二百来号男生,大概有一百号暗恋你,你能有什么感觉?”
她颇觉得遗憾:“可是只有你一个敢扑上来亲了我。”
他说:“那天看见你站在早晨的太阳底下,穿着一身白裙子,一尘不染的白皮鞋,头上戴着银色的发卡,活脱脱一个闪闪发光的公主,却为了我,一脸较真地和人为两毛钱讨价还价,我就想,我不放弃,我这一辈子绝不会只卖几株油菜。有朝一日,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如今那条卖菜的街还在,那两百号男生大概有一百号已经娶妻生子。正如他所言,他实现了华丽的转身,可以给任何人最好的生活。而她,十年俗世里兵荒马乱,早已满面烟火尘灰色,成了那个需要为两毛钱斤斤计较的人。
第6章 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1)
没几天老板郑贺把小雪叫到办公室:“公司找了个投资人,你一定听说了。资金最快下个月就能到账,不过怀远说想先了解一下公司近三年来的运营状况,你整理一下给他发个邮件。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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