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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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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没有月光的晚上,屋子里只有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常晓春看不清时光的脸,隐约见他望着自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说:“眼睛睁那么大怎么睡觉。”
“睡不着,给我唱首歌吧。”
“得寸进尺。”
“这叫浪漫,偶像剧里都这么演。”
虽然脸上不屑,时光还是纵容了她的要求。
他唱了首罗大佑的《童年》。
难得时光肯开金口,唱得又那么好听,常晓春听得很入神。歌听完了,她还是没睡着,对着时光懒懒地抬起食指说:“下一首。”
“你当我是点唱机啊。”
“你就当一回点唱机嘛。”
“……”
后来,时光唱了很多首歌,有当时流行的,有可爱的儿歌,也有那首他们曾经都唱过的《When You And I Were Young,Maggie》
“When I first said I loved only you;Maggie。And you said you loved only me……”
常晓春只记得,他的声音轻轻的,像风,远处似乎有海浪的声音。
她在微风吹拂的海滩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软软地照在米色窗帘上,随风飘动。她想时光走的时候忘记关窗了,刚想要坐起来,感到腰上有异样的重量,低头看去,沉睡中的男孩正紧紧抱着她的腰。
“啊……”她坐直了。
时光被吵醒,迷蒙着揉揉眼睛,看到她之后,蹦了起来。昨晚,他只是想抱抱睡梦中的她,
抱着她觉得很安心,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常晓春,你醒了吗?“蓝田在门外叫着。
“我我我,醒了。”
“快死出来吃早饭。”
“来了来了。”
常晓春看一眼楼下没人,招呼时光快走。
时光跳上窗台,正要纵身跃下的时候,隔壁阳台探出一个鬈发的女人,拿着晾衣杆惊讶地看他。
“Morning……”
时光尴尬挥手,在蓝田戳出晾衣杆之前紧急跳下,重心不稳在地上滚了一圈,比起来时狼狈多了。
“快跑!”常晓春站在窗边喊。
“好你个死丫头。”
蓝田扔掉衣服,冲进常晓春的房间给了她一巴掌。
常晓春一阵耳鸣。
时光爬起来跑了两步,听见响声,回过头看到常晓春站在窗边捂着脸,蓝田正往她身上抽巴掌。
他心里生出一股怒火,跑回常晓春窗下吼:“不准打她!”
常晓春捂着脸急道:“快跑啊你。”
蓝田又给她一巴掌:“不要脸的臭丫头!”
时光闷头往楼里冲。
蓝田看着楼下说:“哈,臭小子,有种啊。”说着,她跑出常晓春的房间。
常晓春心里直叫哎哟喂,跟着追出去,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时光速度飞快,蓝田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口。
蓝田抽走她的拿手武器量衣尺子去抽时光,时光手一挥:“走开。”蓝田绊了两步,常晓春扶住她,两人摔在一起。
时光从滚在一起的两个人里拎出常晓春,拉着她往外走,蓝田爬起来扯住常晓春的另一只手。拔河似的,她重心后移,双手发力,仍是挡不住被时光拖到门外。
眼看常晓春要被拖走了,蓝田伸出腿去踹时光,混乱之中感觉有只手按了一下她的后背,她没稳住重心,尖叫一声从楼梯滚下去。
“妈!”常晓春挣脱开时光的手,冲下楼,蓝田抱着腿疼得缩成一团。
常晓春和时光把蓝田送进医院,检查出来脚踝骨折,韧带拉伤,上夹板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蓝田吵着:“我要做全身检查!把我摔出个好歹,要你小子偿命。还有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你那么多年,你……”
骨科门诊人来人往,常晓春臊得慌,让蓝田别说了。
蓝田哪肯,一个劲骂常晓春:“你个不要脸的,婊子养的……”
时光冷冷回了一句:“你养的。”
医生一口茶喷在病历上,蓝田吃了自己的亏,收敛了。
等袁珏生来了,他们推蓝田去做全身检查。
检查完了又安排一间单人病房,一切弄好之后,袁珏生坐在床边,常晓春站着,时光在常晓春身后无聊地靠着墙。
蓝田躺在床上叫嚣:“时光,告诉你妈,医疗费全要她出,还有什么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会放过你的。”
常晓春失笑,这都跟电视里学的吧。
袁珏生安慰她:“没那么严重,别担心。”
蓝田骂起来:“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跟人玩牌!我要你这个男人有什么用?有个鸟用!”
袁珏生缩着脖子不说话。时光倾身在常晓春耳边说:“你妈自问自答。”
常晓春开始没听懂,明白过来之后脸刷地红了,打了时光一下。
这时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在走廊上问:“蓝田是谁?”
“这儿呢。”常晓春举手示意。医生进来把报告放到蓝田手中说:“你怀孕了。”
蓝田喘着粗气的胸脯抽了一下,停住。袁珏生昂起了低垂的头,大喜过望,笑呵呵地对蓝田说:“我还是挺有用的吧。”
蓝田反反复复左看右看检查报告,喜极而泣,捂着脸哭起来。袁珏生抱住她:“不哭不哭,咱有孩子了。”
常晓春说不清心里是开心还是失落,也不知道该对狂喜的两个人说点儿什么。她主动提出去给妈妈买补品,跟时光一起离开了病房。
“你会想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吗?”在水果摊前,常晓春问时光。
时光拿了一捆龙眼放进常晓春手里的塑料袋说:“想啊。要是我妈真打算生的话,我会把弟弟妹妹们抢过来自己养。”
“你占有欲好强。”常晓春笑。
“你不强吗?”时光付了钱,拎了袋子说,“是不是因为有人跟你平分你妈,你不高兴?”
“不是。” “那为什么不高兴?” “……”
常晓春选择沉默,因为她不想在时光面前提起“爸爸”两个字。从妈妈再婚开始,她就明白他们一家三口重聚的机会很渺茫,但一直偷偷藏着希望。
现在妈妈有了别人的孩子,就算爸爸回来,他们两个也不可能重聚。
往回走的途中,常晓春越靠近医院,心里就越懒。
到了住院部的走廊,她把手里一袋零食放到时光手中说:“我去趟厕所。”她要去平静一下才能笑着面对妈妈。
时光抱了一堆东西,想找个椅子放下来,目光搜寻中,看到袁珏生开了门,探头探脑看了四周,又缩了回去。
他心中起疑,把东西放下,悄悄走到蓝田病房外面,开了一丝门缝。袁珏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说怎么办啊……”
蓝田生气地说:“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卖女儿吗?反正她又不是我亲生的,你去把她卖了吧,卖了吧!”
“别说气话啊,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你现在知道火烧眉毛,当时为什么去赌?赌你就给我赌赢了啊,回回输,输了还挪用公款,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短命的……”
“好了,你就别说我了,先想想办法吧。我去坐牢没关系,现在有了孩子,没就不能让他生出来就没爸爸啊。”
蓝田叹了口气,良久说:“只有卖房子了。”
时光轻轻把门掩上,抱了东西走到刚才和常晓春分开的地方。常晓春正从走廊那头走来,看到时光站在原地,快步跑过去说:“你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啊。”
时光展露出极少有的笑容。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时光但笑不语。常晓春可高兴不起来,虽然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说服了自己很久,但她还是无法展现出喜悦之情。
长长的走廊,他们沉默地走着,走到病房门口,常晓春去拧门把手,时光忽然说:“常晓春,我爱你。”
第一次听到时光说这三个字,她惊讶地看着他。蓝田听到开门声一遍遍地唤她,她来不及对时光说什么就被袁珏生拉了进去。
第二天常晓春去医院看蓝田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住院部门口停下来,护工们围上去搬下一张护理床,床上的病人吊着点滴,昏迷不醒。
一男一女跟着从车上跳下,他们走得匆忙,常晓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很像高飞和艾冉。 她追上去,跟在她们后面走到楼梯口,试了叫了一声:“高飞,艾冉。”
转过头的正是他们。
来不及寒暄,高飞说了一句:“我舅病危,我要跟着。”便急匆匆上楼。
艾冉跟在高飞后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楼下的常晓春
常晓春以为她要告诉她什么,问:“他舅舅病危,我没有听错吧?”
艾冉张了张嘴唇,又合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红色的裙子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
后来常晓春从护士口串打听到,高飞的舅舅得了胰腺癌,发现的很早,转到上海的医院治了半年,没见好。说是没救了,让回来。
高飞家里不愿意放弃,但上海看病太贵,他们付不起那么多医疗费,只好转回来,基本就是等死了。
常晓春找到高飞,想安慰他。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高飞的舅舅对高飞是很好的,他要是死了,对高飞一定犹如晴天霹雳。
病房外面,高飞枯坐着,一看到常晓春,便低下头,摇着手说:“别来安慰我,别。。。。” 认识这么多年,常晓春第一次看见高飞哭。
常晓春没有安慰他,只是在他哭的时候静静陪着他。张佳来收到消息,也赶到医院。
常晓春起身,张佳来坐下,高飞拿面巾纸擦着红红的眼角说:“干吗,换班啊。”
他能开玩笑,她们的心便踏实了点儿。
可能是从高飞那里感染的悲伤,常晓春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持续的低落之中。蓝田骂她整天哭丧着一张脸,让她想死赶紧去,于是她让时光来接她回家。
时光为蓝田支付了几天来的所有花销,蓝田收起了敌对的态度,对他不那么刻薄了,对他和常晓春的关系至多只是讽刺两句。
时光来接常晓春的时候,她正环抱着手臂坐在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皱着眉头发呆。
他摸摸她的头发说:“怎么了,一脸痛经的样子。”
“你才一脸便秘的表情呢。”她打他一下,心情好了不少。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为了安慰她,时光比以前话多了点儿,不再那么“目中无人”。
他们从医院走出来,无数人从外面走进来。开车的,骑电瓶车的,骑自行车的,徒步背着两袋玉米的。
疾病的降临不分年龄与贵贱。
常晓春对时光说:“高飞舅舅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听说你妈妈厂里工作的人已经好几个得了癌症了。”
“他们厂生产像胶,工人经常接触重金属污水,很容易致癌。”
“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吗?污水不应该经过净化处理吗?”
“污水当然应该先经过净化处理,”时光握住常晓春的手,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妈为了节约资金,直接把没处理过的污水排进了护城河。现在环保局的人在调查她,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我妈已经离开国内,几年之内不会再回来。她把我留在这里以免被人看出她跑了,过一两个月我也会走。”
“等等。”时光透漏的消息太多了,常晓春一下子无法全盘理解。“这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我妈来找你那天晚上。”
“你妈早就知道了?”
“再过过两个月,我会离开这里。”时光强调重点,“以后说不定会在国外什么地方定居。”
“那我呢?”常晓春理解了他的重点。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已经都计划好了,如果你想跟我走的话,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是要我跟你私奔吗?”
“如果你愿。”时光补充一句,“这次是真的。”
人生好似处处有伏笔,小时候的恶作剧,长大了应验。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轻易许诺。
“你让我考虑一下。”常晓春说了这句话,脑子里便考虑起来。
她想到了一些疑惑,抓紧了时光的手问:“真的很严重吗?非走不可?走了就不再回来?”
“不走的话,只有死了。”
时光这样回答。
在各种突发事件的折腾下,常晓春心烦意乱疲惫不堪。
在蓝田出院之后,暂时不能去上班。她说家里欠了钱,让常晓春打工补贴点儿。每天打工,打再多工,她能做的也只有那些简单不需要学历的工作,赚钱能多到哪儿去?
时光那头倒是也给她压力,帮助她鼓励她,一如既往。
他越是这样,常晓春越是内疚不安。一直说自己有多么爱他,他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下不定决心抛开一切和他离开。
烦心事太多了,她连端个盘子都走神,被老板数落。
晚上累死累活地回到家,发现自己房间亮着灯,常晓春心里陡然一惊,冲进房间到床边一看,屋子里被翻得底朝天。她的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藏在衣柜里的几千块私房钱没了。
她急得手都在发抖,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兴许不是妈妈干的,兴许只是个小偷。
不一会儿,蓝田回来了。常晓春正要询问钱的事,却见蓝田眼睛通红,袁珏生灰头土脸,一抬头看见常晓春,袁珏生立刻低下头四处躲闪着她的目光,拍了拍蓝田的手说:“我先进房。”
常晓春顾不得袁珏生的异样,拉住蓝田问是不是她翻她的房间。
“是我翻的。”蓝田甩开常晓春的手,扭过头说:“今天有人上门要债,我实在没办法,就到你房里找钱了。”
“你怎么知道我房里有钱?”
“你是我女儿,我还不了解你那点儿弯弯绕绕。”
蓝田在客厅坐下说:“之前没告诉你,你袁叔叔打牌被人下套。你是我女儿,你帮她还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常晓春倒吸了一口气,:“姑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早就没了,全用来还债了。”蓝田耸了耸肩膀,咳嗽似的笑了一声,“不够啊。”
一瞬间的绝望掠过常晓春心头:“那以后怎么办?”
“照以前那么过呗。你打工付你的学费,别给我们增加负担就行。”
“可是我马上就上高三了啊。”
“那就不要读书了。浪费那个时间干什么?”
“妈!”常晓春从没用这么凄厉的声音喊过自己的妈妈,蓝田也被她吓了一跳。
“妈,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为我考虑。。。”常晓春说着,往事种种心酸在心底泛滥,流多少眼泪都倒不干净。
一向疯疯癫癫天不怕地不怕的妈妈,此刻忽然成了个懦弱无用的正常人,她低头无情地说:“当你上辈子欠我的吧。”
常晓春已经冷掉的心被妈妈一句话敲碎。
日子一天天过去,蓝田和袁珏生越来越频繁地被催债,两人焦头烂额,经常吵架。
常晓春觉得生活又回去了,回到了爸爸刚刚离家的那段日子。她连走个路,都觉得地面在颤。要不是时光陪着她,安慰她,她怀疑自己又要去跳河了。
细雨阴沉的九月一日,常晓春进了高三的教室,一眼望去,时光安然坐在最后一排打瞌睡,她起伏的心安定下来。
常晓春从不想要什么轰轰烈烈,她只想在时光熟睡的时候,静静守在他身旁,望着他的睡脸,钩住他的小拇指。她只想要平静的幸福。
就在她捧着书望着他的时候,时光醒了,他睁开眼睛,朝她看到去,对她懒懒地温柔地笑。
常晓春也想对他笑一笑,但她笑不出来。
下了课,时光问她家的事怎么样了,常晓春说老样子,又问时光家的事,时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幸好有你陪着我。”
到了放学,时光把常晓春送到路口,没有提一句要出国的事情。
或许是出于逃避,常晓春也没有问,她害怕做出选择。
忙忙碌碌,很快到了十一假期。想到十一又要出去打工,她一点儿放假轻松的心情都没有。晚上回到家,推开门蓝田和袁珏生都在客厅里坐着,双双向她看去。
半个小时以后,常晓春从家里冲出来。
时光正在刷牙,门铃声急促响起他拿着毛巾边抹嘴边去开门。刚一转锁,门就被推开,常晓春一进门便紧紧抱住他。
“我妈想卖了房子。”常晓春哭着说:“卖了房子,我就没有家了,以后爸爸回来去哪里找我们。。。。”
她真正担心的是爸爸找不到她。不管过了多久,常晓春始终对爸爸存有希望,这也是她无法立刻答应时光和他一起离开的原因之一。
这些天的所有压力都因为卖房子的事发泄出来,常晓春噘得直打嗝儿,她用面巾纸捂着鼻子,对时光特别不好意思。
一般情况下,时光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静。他说:“先在我这里睡一晚,明天我帮你想想办法。”
有了时光在身边,常晓春心里踏实了很多、她甚至在想,就和他一起走吧。像十三岁的时候那样,私奔,真正的私奔。
晚上半梦半醒,常晓春抱着枕头,睁眼看着天光越来越亮,她的眼睛被照得疼。她把头埋进枕头,脑子里一个声音说:“不如走吧。”那声音虽犹豫,却容逃避。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说:“那毕竟是生养她的妈妈,她不能留下妈妈一个人面对债务啊。”
差不多该起来了,常晓春穿好衣服在楼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时光。无意瞥见墙上的钟,已经六点,上学要迟到了。
她收拾一会儿东西,终于想起来今天十月一日,不用上学。不上学,就要打工。在真正决定跟时光走之前,她不能停下生活的脚步。
去开门时,她却怎么也转不动锁。试了好几次才意识到,门被反锁了。
时光今天怎么这么粗心。没法子,常晓春只好放自己一天假。她舒舒服服地看电视剧到中午十二点,门开了,时光背着书包走进来。
常晓春听到门响,关了电视,跑到他面前嘲笑他:“时天才同学,你今天把门反锁了。”
时光没有回应她的嘲笑,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你妈妈和你叔叔,今天下午三点坐火车离开。”
“离开?”常晓春想不起来妈妈什么时候说过要出远门,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我去找他们。我说只要他们把你留给我,就给他们一笔钱,他们答应了。”
“你什么意思?”常晓春听得懂每一个字,但连在一块儿就不明白了。
时光放下书包,拿了水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故意把常晓春的疑惑晾着,等着她自己忍不住一遍遍去咀嚼那句话的意思。
喝光了一杯水,估摸着常晓春咀嚼得差不多了,他回过头,给了她摇摇欲坠的“乐观”最后一击:“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把你卖给我了。”
愣了三秒,常晓春笑:“你开玩笑的吧,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没开玩笑。我刚才见过他们,他们亲口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见他们,他们又为什么要答应?”常晓春觉得很荒唐。
时光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打开书包,拿出一封信交给常晓春。常晓春以为是妈妈有什么重要的话给她,急着打开来,翻开信纸却发现是份保证书——
我蓝田保证,从今日起与常晓春断绝母女关系,永不再联系。若违反,即将时光所借的三十万元如数奉还。XX年度10月1日亲笔。
最下面有蓝田的身份证号码、签名和指印。
那红色的指印,如一块巨石般砸在常晓春的心里,她头皮发麻,手脚冰冷。虽然这封保证书并没有法律效用,但它本身已经为常晓春做出了判决。
“不可能。。。”
“不可能。。。”
“我去找他们。”
常晓春仍然不相信,也许妈妈不爱她,讨厌她,可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们相依为命。
她开了门,跑下楼,跑过三条街道,穿过街心花园,再进一条巷子,跑过几十米就到她家楼下。
她住了十八年的家的楼下,她的妈妈下载拖着一大箱子行李走出来,她的继父肩扛大包小包,嘴里催着说:“快快,到马路上去叫车。”
蓝田闷头拖着行李箱,轮子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咔咔的像骨头断裂的声音。
常晓春一步步走过去,叫她:“妈妈。”
蓝田抬头看到常晓春,心虚地扭过头,又慢慢扭回来,堆着满脸的不得已说:“对不起啊晓春,你肯定已经看到保证书了,我们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你真的把我卖了?”即便到这个时候,不是妈妈亲口说的,常晓春还是不相信。
“不是卖了,”蓝田说:“只是让那小子代替我照顾你。你看你跟着我有什么好,也没新衣服穿,没好东西吃,还要累死累活地打工。。。”
“我是你女儿啊!”常晓春眼眶热得疼,“你有没有把我当过你女儿!”
蓝田吸了吸鼻子,朝着天空翻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说:“你不是我女儿。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已经一岁半了。”
常晓春呆愣地看着蓝田,嘴巴张着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早料到她会这样,蓝田想了想,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情告诉她:“你爸妈都是知青,插队到我们村子里。八几年那会儿,知青差不多都走光了,但是你爸妈得罪了人,组织一直不批准他们回去。后来你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拿到一个名额抛下你和你爸走了。那时候你才一岁多,我也才十八岁,我天天带窝窝头给你吃。后来你爸就娶了我。再后来,他拿到名额,带着我们反城。我那时别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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