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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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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添着急地摆摆手,又对着其他人摆摆手。
“你就是这个意思。”张佳来别过头。
常晓春问秋添:“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有什么研究吗?”
秋添摇摇头,他知道张佳来不会老实帮他翻译,自己拿出常备的笔记本写下几行字——时光不是冷淡。因为不善言辞,所以当他想表达情绪的时候要想各种各样别的方式来让对方知道。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如果你不用心去体会,就会错过他的表达,误以为他很冷淡。
张佳来看完他的写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秋添在纸上写——因为我也是“不爱说话”的人啊。
张佳来收住声,不再呛他,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一直被讨论的时光,坦然地吃着菜,在秋添看过来时,对他露了一个笑容。
秋添居然脸红了。
张佳来拍他一下:“他看你,你脸红什么啊。”
高飞捏着嗓子说:“人家害羞呗。”
大家一起笑起来。
吃完饭,高飞和秋添都有些醉意。高飞撇开时光,和秋添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说着不着边的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张佳来走在秋添身边,随时准备扶住他踉跄的步子。艾冉跟在他们身后。
常晓春和时光走在最后面,她问他:“你刚才来迟了,做什么去了?”
“看电视。”他说。
“什么电视啊。”
“……”
他下午去医院复查,一切正常,他还是个色盲。
因为走在最后面,当一群人拿着棍子从他们右侧的巷子冲出来时,时光最先发现了状况并冲出去。
高飞和秋添蒙了一会儿,也冲过去。张佳来吓的尖叫,常晓春要去忙帮被艾然拉住。她说:“刚才我和高飞过来的时候,这几个人来找茬,高飞教训了他们一顿。没想到他们不甘心,叫了人过来守着。别担心,我哥打得过他们。”
常晓春在艾冉脸上看到一抹寒冷的笑意。
高飞和时光二人在混乱的状况下联起手,背靠背,战斗力非常可观。而秋添,虽然文弱,却有着执著的男儿心,执著地被打着……
张佳来不顾危险把他从战斗圈里拉了出来,心疼地问他安危。秋添清秀脸蛋的优势此刻显现出来,即使被揍的鼻青脸肿,他也没有给人狼狈之感,反倒无辜起来。
常晓春到张佳来身旁慰问,余光正好瞥见一人想从后偷袭时光,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人便扑到时光身后。
闭上眼前的一刻看到的举起的棍子并没有落在身上,她的身体猛地被扑倒,睁开眼时,要偷袭他们的人已经被高飞按住狠揍。
时光迅速放开她,从高飞手底下揪出那个偷袭的人,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抬起脚不停踹,那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嘴里直求饶,时光听不见似的,把他拎起来,一拳揍到他吐出来。
常晓春看出不对劲,上前拉时光,拉不住,高飞也上来,两个人一起才吃力地把时光拉开。地上那人仰面躺着,呻吟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跑了。
常晓春责怪时光:“你打死他怎么办呀!”
时光喘息着,还未从刚刚的歇斯底里中平复下来。
艾冉跑到高飞面前问:“没事吧。”
“没事,”高飞说,“以后你出门要小心,我看这群人面熟,应该是附近社会上混的。”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避着他们。你要不要紧,要不要……”
“你有没有脑子!”
艾冉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她和高飞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时光气喘顺了,气势汹汹地朝常晓春吼:“逞什么能,万一那一棍子打在你身上怎么办!”
“打在你身上就行了啊!”
“你怎么知道我躲不开。”
“我怎么知道你躲得开。”
“我躲不开也用不着你来救。”
“我就是救了怎么着吧。”
“你找死吗!”
“你……”
好好的一件事,却吵了起来。常晓春很委屈,他不感激她就算了,还来骂她。她就算知道他能躲开,也还是会扑上去,她对他的关心和重视她控制不了,他怎么不理解?
“你发誓不会再这样。”时光粗暴地抓住常晓春的肩膀。
常晓春被时光手臂的力量推的挪了一步,她甩开他的手说:“你态度就不能好点吗?”
“你【他【妈快说!”时光狠声命令。
“你听清楚了,我发誓下次一定还会这样!”
常晓春直直地盯着时光,盯着他的眼睛。她明白他是关心他,但他的态度实在太恶劣。她巴不得她身后升腾一团小火焰来告诉他她现在有多么气愤。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谁。高飞感觉到了杀气腾腾,想上前劝架。没想到时光忽然一把抱住常晓春。不是抱,是勒,张佳来都为常晓春觉得疼。
大家尴尬起来。
秋添拍拍全神贯注看着别人的张佳来,在张佳来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一把把她抱住。秋添的怀抱是暖暖的香香的,张佳来在他肩头舒服地闭上眼睛。
高飞看着两对拥抱的情侣,神色落寞。艾冉会心地抱抱他。
高飞叹了一口气。
拥抱完了,时光轻声说:“别再做这种傻事。”
常晓春默不作声。
时光亦没有再说什么。失去她就如同失去世界,他想常晓春不会了解。
那晚回去后,常晓春的妈妈让她找份暑期工做做,别闲在家里。常晓春从妈妈和叔叔的谈话里知道他们投资了一笔生意,亏本了。既然能挣钱,她就去挣一点,为妈妈减轻点负担。
工作是叔叔介绍的,做保险理赔外包公司的后勤录入员。上六休一,能陪时光的时间很少。时光问她在哪儿上班。她没肯告诉他。她太了解他了,这人不动声色的,说不定让他知道她工作的地方,他第二天就会找来应聘。这里的老板跟她爸妈认识,万一被知道就惨了。
时光生日那天,他妈妈出差不在家,常晓春请假去他家陪他。时光完全不把生日放在心上,一个人对着电视吃零食,蛋糕也没买。常晓春突发奇想为他亲手做蛋糕。做的时候他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请他帮忙在客厅弹钢琴,就弹那首叫《卡农》的曲子。蛋糕做好了,没有蜡烛,常晓春找了个打火机举着让时光吹。时光一面说她白痴,一面把打火机吹了。
蛋糕的香甜滋味飘过了一整个暑假。
生活到此都可以称得上安宁。
高二分班,常晓春和时光选了理科,分在同一个班级。为了爱情,张佳来选了文科,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向文科第一的秋添请教作业中的难题。
常晓春的新同桌叫吴爽,三年前从哈尔滨转学过来。她浓眉大眼,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性格就像她的名字很爽快。她喜欢别人叫她“爽”,这样不管是叫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会很爽。
这样的女孩子在班级里男女通吃,很受欢迎。常晓春之所以能抢到她同桌的位置,完全是迫不得已。
高中男女不同桌,她选了离比较近的座位。谁知道,她书包都放下来,忽然伸来一只汗毛茂盛的手,抓了她的书包就往自己位置上丢。
“你坐这儿!”吴爽啪啪地拍着桌子,她的热情里透着这么点儿野蛮。
常晓春坐下后,吴爽说:“你不认识我啦。”
“你是……”
“在学校外面那家餐馆里,你拉过我一把。”
“哦……”
高挑女生,韩剧女二号,彪悍。常晓春脑子陆续蹦出几个标签。
她们顺理成章做了朋友。
友谊也有热恋期,开始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特别爱聊天。晚自习的时候躲在桌子下面叽叽咕咕。
吴爽:“那天我真是气死了。”
常晓春:“他背叛你了?”
“是啊,他喜欢上他干妹妹了。男生说变心就变心啊,想当初我们那么好。”
“当初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初二暑假的时候,我经过别人家院子,看到里面桃树的树枝长出了墙,上面还挂着两个风骚的桃子,我当然要摘了,但是太高怎么都够不到。这时候许蔚彬路过,一抬手就摘了下来。我跟他说:‘咱俩平分吧。’他说:‘这是我家的。’”
“哈哈哈,你好丢脸。”
“是啊……”
两个人笑的欢腾,对桌的男生转过头对她们嘘了一声,指着前面说:“看你们呐。”
讲台上,值日生时光同学撑着一支笔,面无表情的观赏着她们。
她们立刻埋头做认真看书状。
吴爽小声抱怨:“你们家柚子真凶。”
“他是铁面无私。”常晓春笑。
吴爽喜欢用水果给人起外号。时光那阵子一直在用常晓春送给他的舒肤佳柚子香型的肥皂,身上总是香喷喷的。吴爽就叫他柚子。她叫自己前男友黄桃。她不说原因。但是常晓春猜到,一是因为桃子事件,二应该是因为她前男友皮肤黄黄的。
因为常晓春的关系,吴爽和张佳来也熟了,跟秋添也认识。她叫秋添香蕉。因为秋添高高瘦瘦白白的,很像剥了皮的香蕉,脆弱易折的香蕉。
高二冬天的时候,期末考结束。常晓春记得那天她去学校拿成绩单,在黑板报上看到自己的成绩排名心情正高兴,吴爽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对她说:“香蕉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常晓春吓了一跳,问张佳来知不知道这件事。
“估计不知道。”吴爽摇头,“我听说香蕉刚刚被送进医院。”
常晓春立刻给张佳来打电话。
张佳来爸妈的单位组织旅游,难得能去一次云南,他们把张佳来也带了过去。张佳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车去丽江。
常晓春猜她这一趟是没心情玩了。
三天之后,下了场大雪。
张佳来清晨打来电话,哭着说秋添的心脏病是误诊。常晓春以为柳暗花明,结果张佳来告诉她秋添真正得的是胰腺癌。
胰腺癌被称为癌中之王,得这种癌症的人存活率非常低。癌症早期没有特征性的症状,就算有,也经常会被误诊,比如急性心脏病。估计医生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孩子就得癌症,还是晚期。胰腺癌恶化起来非常快,再加上耽误治疗,秋添的病情急转直下。
“他们说他基本活不过半个月了……我还以为他会没事的……”张佳来泣不成声。
常晓春也掉下眼泪。
张佳来啜泣着,努力吐清楚每一个字:“晓春,你、你帮我个忙……他妈妈说他已经好几天不能吃饭了,今天他忽然在纸上写很想吃蛋糕。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我曾经带他去的那家蛋糕店,我告诉你在哪里,你帮我买蛋糕送给他,好不好?”
“你说吧。”常晓春几次擦眼泪,几乎看不清笔下写的字。
常晓春叫来时光,两个人一起找到那家店,买了秋添最喜欢的绿茶慕斯蛋糕,坐了两个小时的火车去上海。
秋添在上海一家肿瘤医院里住着。医院门诊大厅里排着接龙样的队伍,只为挂一个专家号。常晓春从寒冷的室外走进住院部的走廊,却未感觉到温暖。消毒水的味道是冷的,头发稀疏的化疗病人穿着蓝白条的睡衣游魂般地与她擦肩而过,她不寒而栗。
秋添睡在三人病房靠窗的那张床上。
常晓春看到秋添的时候,他瘦黄枯槁毫面容毫无生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那个被张佳来形容成微笑王子的男孩。一个星期前,她还看到他骑车带着张佳来在学校里飞驰,怎么现在人就奄奄一息地躺在这儿了呢。
秋添的家人见常晓春特意送了蛋糕来,都红着眼睛感谢她。常晓春看到秋添妈妈憔悴的样子,心酸的不行,真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秋添从中午就陷入了昏迷,医生说继续这样,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常晓春坐在床边对他说话,她说:“对不起,秋添,佳来暂时来不了。她非常非常挂念你,让我带蛋糕给你。如果你听到了,醒过来,吃一口吧。”
秋添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告别了秋添的家人,离开医院。常晓春伏在时光肩膀上哭了很久。
他们去了火车站,只剩最末一班车。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等车。融雪天气,人们围着厚围巾经过,唇边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白雾。天空在候车厅的屋顶和遮阳台的边缘之间露出一条缝隙,傍晚的余晖无力地从缝隙里溢进来,散落在穿堂而过的寒风里。
时光问:“你饿吗?”
“不饿。”常晓春心情低落,完全没有胃口。
“我去给你买杯奶茶。”
“别去。”
常晓春握住时光长长的围巾。
“哪儿都别去,别离开我。”
凝望着时光的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
时光坐回去,解开围巾绕过两个人的脖子。
“别担心。”他把常晓春拉进自己的怀里。
常晓春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天很冷,等待很漫长。她在时光温暖的气息里睡着了。
世界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清场。连时光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清秀干净的男孩子坐在她身旁,穿着厚厚的毛领大衣,脸上泛着红润的朝气。他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抬头说:“原来下雪了啊。”
声音里带着笑意。
“秋添?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知道答案。可是她并不难过,此刻的寂静有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将一切沉重的情感都消融了。
“这里也是我的站台。”秋添望一眼四周,似乎他已经来过无数次。
她惊讶:“你可以说话了?”
“嗯。”秋添抬起头闭上眼睛,像第一次学会呼吸一样,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吐出来,“能说话的感觉真好。可惜,没能亲口对佳来说上一句。”
“你不去见她吗?”
“来不及了。”
秋添微笑着转过头:“谢谢你送来的蛋糕。你在医院说的话,我听到了。虽然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有些遗憾,不过我很庆幸她没看到我最后虚弱不堪的惨状,不然,她会更伤心的。现在这样多好,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记忆中的我永远停留在18岁的样子……”
他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汽笛声盖过。一辆老式的红皮火车亮着黄色的车灯驶进车站,慢慢减速,喷出许多弥漫的雾气停在他们面前。
“我的火车到了。”
“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
“你就这么走了?你舍得佳来吗?”常晓春急着想挽留他,可身体很重,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舍不得。”秋添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要死在我爱的人前面。”
车门缓缓合起,单薄沉静的少年隔着玻璃对她轻轻挥手,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哀伤。
她想追上去,可还是一点都动不了。
火车开走了,寂静退去了,嘈杂的人声像是收音机里调出的频道,在耳边一点一点放大,有候车厅里传来的广播声,有人的脚步声,还有时光担忧地呼唤声:“常晓春,喂,醒醒。”
她挣扎了一下才醒过来。醒来时,眉头紧皱,拳头握的紧紧的。
“做恶梦了?”
她不大确定地说:“我刚才好像梦到秋添了。”
她的话被火车进站的声音淹没。
太阳往西,他们往南。日光渐尽,窗外没有了风景。车厢里大部分的人都昏昏欲睡。常晓春却毫无睡意,她脑子里反复出现秋添的身影,她梦到的他好真实。
时光枕在她肩膀上睡着。
她心头一动,探出手指轻抚时光的脸。他是真实的,真好。
可是这样的真实,会有一天忽然就消失吗?
手指顿住,常晓春一面嘲笑自己太感性,一面又忍不住哀伤。
“常晓春,”时光闭着眼睛说,“你手指很凉哎。”
常晓春讪讪地缩回手指:“你没睡着啊。”
时光揉揉眼睛说:“你一会儿就叹个气,我怎么睡得着。”
说着自己叹了口气,把常晓春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生死无常,不要想太多。”
生死无常四个字狠狠戳进常晓春心里,她用力抱住时光问:“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坐在他们对面的夫妻用轻视地目光看着他们两个。
时光无视别人的目光,拍着常晓春的后背安慰她说:“我会的。”
常晓春安静下来。她知道时光不多言语,但他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得到安慰的常晓春,一会儿就像别人一样昏昏欲睡了。
时光展开手臂让她得到一个舒服姿势。
飞速行驶的车厢里,他独自清醒。
三年前,这样的夜,这样的车厢,他目睹了一次死亡。
自从爸爸死了,妈妈每年都到庙里过年。那年,他们去的是九华山。他很不适应寺庙清苦的环境,特别是应该合家欢聚的三十晚上,他忍受不了,从庙里跑出去,误打误撞地跑到镇上的火车站。随意买了一张即时发车的车票,地名没听说过,现在也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是老式的绿皮火车。没有空调,车厢很冷,一百多个座位,零散坐了十几个人。看模样,都是回家过年的民工。有个男人脸色灰败,幼小的儿子依偎在他腿上睡觉。他多看了他们两眼,坐在他们后面的位置,随着火车的颠簸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凄厉的哭声把他吵醒。迷蒙之间,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身后,脸色灰败的男人头歪在窗口。他幼小的儿子抓着他脏兮兮的衬衫死命摇晃。车厢仅有的几个乘客都默默围在一旁。列车员也在,女的看着孩子落泪,男的试图想把孩子拉开,孩子就是不松手,嘶哑的哭喊几乎要把他瘦小的胸腔撕裂。
他看的怔愣,忽然听到有人叹口气说:“爸爸死了,留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哪。”
一下子,眼泪就失控了。他跌坐在座位上,捂住嘴压抑住哭声,浑身都在颤抖。
后来天什么时候亮的,车什么时候到站,到的哪里,全都不知道了。
窗外是连绵而过的黑夜。
时光在温暖的车厢里拥抱住常晓春,像抱着失散已久的亲人。
晚上8点,火车到站。
常晓春回到家后,吴爽来电话说秋添今天下午五点多病逝了。那个时候,常晓春和时光正在站台等火车。
她问吴爽有没有告诉佳来。吴爽说她告诉了,佳来当时不相信,生气地挂了。
常晓春很是担忧,想联系张佳来,又不知道她的电话。
晚上十一点多,张妈妈来电话说:“我们佳来总是哭啊哭啊,哭的我们慌死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常晓春斟酌了一下说:“我们有一个好朋友今天死了,是癌症。”
“哎呦,年纪轻轻的就……”张妈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佳来这孩子啊,从小就特别善良,难怪她承受不了这种事。”
“是啊,阿姨,您多安慰她,她其实挺脆弱的。”
“是的是的,希望这件事能让她成长起来。谢谢你了啊。”
张妈妈连连感谢着挂了电话。
常晓春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开门声,以及微弱的哭声。
张佳来一家人直到过年都没有回来。
寒假,常晓春继续打零工,吴爽偶尔找她玩。高飞去了上海姑姑家。张佳来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时光照旧在春节前几天动身去了寺庙。
三十晚上,妈妈宣布要嫁给袁叔叔。
虽然当时觉得两个都是中年人了,又不是第一次结婚,还当着孩子的面兴奋成那样子很滑稽,但多年以后常晓春再想起那天晚上,心里只剩下酸涩的温馨。
那天晚上,常晓春回到家,叔叔也在。妈妈特意打扮过,头发挽着,穿了件只有重大节日才穿的改良旗袍。叔叔跟郑少秋是同一款的男人,稍矮了一点,穿了件西装,油亮的头发三七分。扑面而来的民国剧气息让她坐下时抖了一下。她一坐下,叔叔就递上了一个红本子。
翻开小红本,常晓春郑重其事地念出上面两个名字:蓝田、袁珏生。
妈妈原来的名字叫蓝小华。爸爸认识了妈妈之后,觉得这个名字太随意了,就想给她重取一个。山沟里的人认识字不多,为了方便妈妈好记好写,他给她取名蓝田。
蓝田日暖玉生烟。
他们当时一定是相爱的吧,爱到要为她重新命一个名字,爱到愿意让他改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这名字最终跟别人相配了去。
“恭喜你们。”
无论如何,常晓春还是祝福他们。
或许是她的祝福掀起他们幸福的最高潮。他们难以自抑地深情望着彼此——
“田田!”
“珏生!”
就他俩人目前的造型和充沛饱满的情绪来说,万事俱备只欠拥抱。
她猜对了。
拥抱过后,袁珏生对他们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发表了一通感想,他说的激动,但勾不起常晓春一点兴奋。
“常晓春!”
蓝田的怒吼一下把常晓春从放空中拉出来。
“叔叔说话,你听没听到?”蓝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听到了。”常晓春扶好被震倒的酒杯,叹息着凶婆娘你都做人媳妇了还这么凶。
“晓春啊,”袁珏生说,“叔叔要跟你道歉,没征求你意见就……”
“她敢有意见!不同意就给我滚出去!”
“田田,你不要对孩子这么凶嘛。”
“你管得着吗?她又不是你生的。”“田田……”
常晓春左看看又看看,暗暗纳闷妈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常晓春,”蓝田发话,“以后你袁叔叔就跟我们一起住。你叫他叔叔还是爸爸,随你便。我养到你大学毕业。之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别指望我再给你一分钱。我也不指望你养我。”
有了男人底气就是不一样。常晓春笑笑:“给我个机会养你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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