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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天堂-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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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呼吸一滞。
  只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暗黄,座椅缓缓转过来,穿着碧绿色真丝睡袍的方莹手臂交叠在胸前,眼神淡然到发凉,让刚从外面回来的钟浅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最近心情不错啊,还学起插花来了……”
  钟浅视线落在自己书桌上,花瓶里一大束姹紫嫣红乱七八糟的正是她的杰作,视线随即一顿,桌面上,散落着许多白色的,玫瑰花瓣。
  “回这么晚,是见他去了吧?”
  “你还真是离不了他。”
  方莹说着起身,抖落掉睡衣腰带处的一片白色,走到钟浅面前,冷冷道:“没错,我不会再用跳楼威胁你。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好自为之。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选了他,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她说完,越过钟浅,推门离去。
  钟浅站在原地许久,眼里晶莹一片。
  怕什么来什么。钟季琛刚刚接到通知,颐心苑项目面临中止危险。
  养老地产在国内属于起步阶段,虽然早有多家房地产公司打出招牌,但多是有名无实,仅作为宣传噱头。因此钟氏提交申请后,政府有意将其作为行业范本,在土地价格和使用年限上都提供优惠,并确保后期配套设施能顺利跟上。但是基于种种现实考虑,经过有关部门进一步研究,要对颐心苑项目进行重新评估审核。言外之意,如果评审不过关,那么相应的优惠政策就会收回。
  如果没有政策支持,这一项目的成本就会扩大数倍,后期建设的每一步都会受到制约。且不说最终能否实现预期目标,眼下股东们就会闹翻天。而且施工现场最是耗不起,机器一旦开动,每天数以万计的资金哗哗往出流。
  钟季琛心里明白,这事也不是不能通融。
  如果当初和江家顺利结亲,而专管城建这一块的领导又是他们家至亲……或许,这根本就是江家给的一点颜色。自那日甩了他一巴掌后,江心亭再没出现过,手中与钟氏相关的业务也移交给别人。可见,那番话的确起了作用。
  眼下免不了一番奔走。而且是孤军作战。父亲和几位当初就持反对意见的股东想必是“乐见其成”,好在他还有钟浅作为安慰。
  不是每个倒霉的人都有这种安慰。
  比如,几个月前被钟季琛开除的石姓主管。
  石敬业这人,职业精神与名字成反比,离开钟氏后几个月内换了三次工作。采购这一行坏名声出去了,业内就没人再敢用,换了别的工种,不是嫌累,就是嫌钱少,去找叔叔帮忙,却被臭骂一顿。说是被他连累,自己现已被架空,只有一个挂名虚职和一点股份。
  老头儿骂完侄子又骂钟季琛,无情无义又阴险的小白脸儿,故意设套给他钻。石敬业于是对钟季琛怀恨在心。心想年龄都差不多,凭什么他这么好命,年纪轻轻就乱搞出孩子,现在又像模像样当起成功人士,把别人的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一日他又喝了酒,心里越发不忿,想着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他开着车在钟氏总部大门前绕了一圈,最后远远停在路边暗处,决定伺机而动。
  钟季琛眼下的难题,钟浅是一点帮不上忙。她终于深刻认识到门当户对的意义,也意识到钟季琛为她放弃了什么。而她能做的,就是给他一点柔软的陪伴,多半也只能通过电话。
  这一日放学回家,晚餐摆好,座位上只有她一人。
  方莹说话算话。这一次不哭不闹,铁了心不理她,一个屋檐下连面都见不着。每天钟浅出门时她还未出房间,等她半夜回来时,钟浅已经入睡。
  今天,阿姨给钟浅盛完饭,一脸担忧地说太太还没起床。
  见钟浅惊讶,阿姨压低声音说:分手了。
  钟浅更惊讶,阿姨无奈地摇头,又让钟浅去劝劝,好歹吃一点。
  钟浅心说,她去劝,恐怕更没胃口了。她想了想报了几个菜名,让阿姨做出来试试看。饶是如此,她吃过饭还是走到方莹房门前,敲几下没反应,推门进去。
  房间一片漆黑,除了薰衣草香水的味道,还有一股空气不流通的沉闷。
  钟浅开了一盏门边的壁灯,床上立即出声:“关了,出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绝食吗?”
  方莹哼一声,“我死了不是更好?这样你就能跟他大大方方在一起了。否则,钟家那两个老的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钟浅不理会她话里的刻薄,直接问:“林源是怎么回事?”
  “跟你没关系。”
  方莹声音里有倦意,“不用假惺惺关心我,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她说完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这一晚,钟浅睡得不踏实,一个劲儿的做梦,几乎都与妈妈有关。
  梦境虚虚实实。其中一个场景是,妈妈穿了一条很漂亮的红裙子,她当时正在草地上玩,立即欣喜地扑过去,妈妈也抱了她。可是当发现她在新裙子上留下两个泥手印时,脸色一变,把她放下来。
  她没站稳,跌坐地上。她朝妈妈伸手,妈妈看她脏兮兮的手心,皱起眉。
  然后她就坐在地上哭,一直哭。
  钟浅被自己的哽咽声惊醒,醒后怔忡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梦很奇怪,而且也不对。她那时并没有哭。
  去倒水喝时听到响动,她眼皮一跳,反应了一下循声过去。
  声音来自方莹的衣帽间。
  里面灯光大亮,隔着半尺宽门缝,她看到一个个或粉或白的影子飞速划过,落地时发出闷闷声响,那应该是方莹的爱马仕们。
  钟浅叹口气,转身下楼。
  酒柜里的都是方莹的宝贝。随便拿起一瓶,她都能发表出一大篇演说,听得客人纷纷称道。如今倒了钟浅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随意拎一瓶,盘腿坐在酒柜边的地毯上,倒一杯,两三口喝掉。后来干脆直接倒满杯,举杯豪饮。酒水沿着嘴角流出,她也不理,喝完用手抹把脸,一脸濡湿,似乎有泪水混在里头。
  钟浅再次来到衣帽间时,事态已经升级。
  方莹把香水也砸了,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让人不适的刺激。方莹一边扔东西,嘴里一边喃喃自语:“没意义,一切都没意义。”间或夹几个钟浅听不懂的法语单词。
  钟浅心知,一个林源不至于如此,这里面也有她的“功劳”。
  她蹲下,开始捡东西。
  方莹似乎没看到她,继续丢,继续骂。钟浅捡起一卷散乱的纸,细看是画工精致的服装设计手稿,方莹早年心血来潮时的作品。
  她微愣间,被方莹一把夺去,“嗤啦”撕碎,随手一扬。见她面露惊诧和惋惜,方莹冷冷一笑:“人生都毁了,这个留着有什么用。”
  说完转过身,盘算着接下来冲什么下手。
  身后的钟浅忽然开口:“那也是你自己亲手毁掉的。”
  方莹诧异地回头,就听钟浅站起身,看着她继续道:“你有过很多选择。”
  “你可以选择不生下我,可以选择不结婚。可以选择在十年前同意离婚。可以选择在这十年里任何一次对那个人失望时结束这种名存实亡的关系。
  “你可以选择做一份事业,把你拥有的资源充分利用,把你每一次买包包品红酒的时间用来为自己的梦想打拼。”
  “你可以在我提起林源时选择追问我,或者主动去调查他。”
  “可是你没有。”
  “因为你只选容易的,美好的,符合你的公主梦标准的。”
  钟浅用脚踢一下地上东西,“这些是没意义,扔了烧了都没关系,可你这样表演给谁看?给我吗?”
  “对不起,我不会在意的。因为我从小就看着你做这些,我就告诉自己,想要什么就去努力,还不行那就认命,千万不要像你一样,”她略微一顿,“懦弱。”
  这两字一出口,方莹脸色一变,手里握着的一样东西随之飞来。
  钟浅没躲,那东西打在她肩头上。
  是一只巴掌大的珍珠串成的手包。
  “你那么喜欢撕东西,不如干脆把那虚伪可笑的面子也撕掉,然后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重新开始了。”
  方莹气得浑身发抖,“滚出去。”
  钟浅转身就走。
  四周几层架子都被清空,衣帽间忽然变得空旷,方莹站了一会儿,缓缓蹲下,坐在地上,在一堆华丽的废墟里。她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动。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漫长到仿佛将前半生的许多重要场景都重新过了一遍。
  方莹醒来时,天色昏暗,人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她看看时间,竟睡了一整天。
  看向床头,不由愣住,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大大的文件夹。
  她拿过来打开,一页一张,四角用胶带固定,是她的手稿。平平整整,细看每张都有一道道裂痕……她捂住嘴,眼底忽地发烫。
  放学的时间,钟浅接到钟季琛电话,他听出她声音有点哑,问是不是感冒了。
  她说可能是吧。他又说,不对,听起来像是哭过。
  钟浅微微失神,他敏感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轻声说:“其实我今天没去学校。”
  钟季琛尽快处理完手里的工作,能推的就推掉,饶是如此,等他见到钟浅时天色也已经黑了。
  钟浅等在路灯下,他远远看到她时,觉得这一年来她又长高了些。
  短袖白T和牛仔裤,勾勒出青春紧致的线条,九分裤和球鞋之间露出脚踝,那一小段纤细白皙异常地惹人怜爱。钟浅没看到他的车,东张西望时抬手揉了下眼,像个迷路的小女孩。
  钟季琛停车,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急切下车,钟浅扑过来时也很急切,两人几乎是撞在一起。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狠狠拥了一阵,然后又去看她的眼,还好,没肿,又想,可能是路灯光线太差。
  钟浅用力地抱着他的腰,用她此刻所剩无几的力气,仿佛留下这些就是为了拥抱他。她忽然仰起头,闭着眼,睫毛轻轻抖动。
  钟季琛会过意,低头印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这一章够实在吧,有腻歪,有剧情,有冲突,下一章更是大招。。。
  更新时间预计 3。10,最近码字码的要精神分裂了,求撒花抚摸(?? з ??)?


☆、一秒的天堂

  所谓情难自禁,即是如此了。
  回到车里,再次吻在一起,如同缺氧许久的人终于获得氧气,致命般的渴求,永远也不够。吻毕,钟浅把头埋在他肩窝,解释嗓子哑和脸色差的原因:“昨晚没睡好。”
  “还喝了酒,一大瓶拉菲。”
  昨晚她说了那一番话后,一直没敢睡,怕方莹受刺激真做出什么傻事。等方莹哭累了浑浑噩噩地回房,她进去把一地狼藉收拾好,又捧着一盒的画稿碎片回去粘。用熨斗烫平,对接裂痕,每一步都做得异常仔细,天光微亮时,她举起一张宛若完好的画稿,心想,也许真的可以创造出奇迹。
  她轻描淡写,钟季琛却听得心疼,“其实……”
  刚开口,就被她的手捂住嘴,“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我能处理。这是我自己选的,没什么可抱怨,更不会后悔。”
  他握住她的手,轻吻。手软软的,指尖还残留一点胶水的味道。
  她依然伏在他肩窝,却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唤了声:“钟浅?”
  耳边传来一声微鼾。
  钟浅这一觉睡得极沉,也极香。
  感觉脸上痒痒的,有点湿,像是以前胡闹捣乱时的情形,她伸手抓了一下,手感毛茸茸的同时,听到一声喵叫。
  钟浅立即睁眼,果然看见特写的一张猫脸。
  当然还是很小只。
  钟浅欣喜地捞起它:“胡闹闹,真的是你啊。”说完就狠狠地亲一下,被小猫的胡须扎到脸,幸福得哼了一声。
  钟季琛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好笑地摇摇头:“饿了吧,我煮了粥。”
  钟浅看到一身居家打扮的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是他的老……咳,他们的爱巢。自己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不禁惊奇道:“你是怎么把我搬运到这里的,我居然一点不知道。”
  掀了被子要下床,这个圆圆的大床还真是要爬的才行,爬到床边时,身子一轻,人被打横抱了起来。她“啊呀”一声,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娇痴。
  怀里一声喵呜,原来小猫也被裹了进来。
  钟季琛二话不说,大步往出走。
  钟浅搂紧他的脖子,轻声抱怨:“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那更好,别人就不肯要了。”
  “你煮的粥能吃么?”
  “可以让猫先试试。”
  “你什么时候把胡闹带来的?”
  “昨天半夜让人送来的。”他脚步停下,看着怀里的人说:“我猜你早上一醒来看到它,心情会好。”
  钟浅已经不能再说话,对视几秒后,主动献上一吻,怀里被挤到的小猫尖叫着抗议。
  当男人恋爱时,睿智的会变痴傻,无知的会激发出创造力,像某人这种的老江湖,立即化身小白兔。
  以上来自于钟浅心得。
  今天早上到了上学时间,她却一身衣服压得皱巴巴,某人拉着她来到自己的衣帽间,拉开一扇柜门,里面居然是各式少女装。虽然他坦然解释以备不时之需,但她还是觉得这人动机大大地不纯,再想想以前那道貌岸然的样儿,哼,藏得够深啊。
  所以,钟浅看着本子上信手涂鸦的小白兔,给它加了双大灰狼的眼睛。
  又加了条长长的狼尾巴。哼哼。
  她看着这只新生物种忍不住发笑。
  正巧小歌过来,好奇地瞄一眼,钟浅立即合上本子。
  小歌在她对面坐下,手托下巴盯着她的脸,凝视片刻说:“秦雪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她懊恼地一低头,“作为你头号闺蜜,是我太迟钝了。”
  钟浅问:“很明显吗?”
  “喏,你自己看。”小歌把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举到她面前,钟浅看到自己的表情,配上小歌的解说:“你脑门上现在如果出现一行字,那一定是:‘如果我在傻笑,别理我,因为我正陷入爱河’。”
  上课铃响,同学们纷纷坐好。钟浅的心思却仍停留在刚才一刻。
  回顾过去的十七年,除了儿时懵懂,天天都傻开心,这些年里,她的幸福指数始终绕着一条勉强及格的水平线上下浮动着,以至于,就在刚刚这一指数忽然爆表时,她也没有察觉。
  她自然渴望幸福,只是,这么幸福,会不会被嫉妒?她不禁朝窗外望了一眼,仿佛云端之上真有一位审判官。
  他们的未来需要经过一番艰难斗争,甚至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此时的种种甜蜜温馨,更像是在提前享受胜利果实。
  上午的课程就在钟浅的各种情绪起伏中结束。
  和每天一样,她和小歌秦雪一起去学生餐厅。
  三个人端着餐盘一路走来,总能撞到各路视线,眼神复杂中还带着几分不屑。
  秦雪把餐盘往空位上一放,大咧咧说:“不就是看我又把学生会主。席收了吗?把她们一个个嫉妒的,等明儿把我们家主。席拉出来遛遛,戳瞎她们的狗眼。”
  她说着狠话,还配合地用筷子往米饭里戳几下。
  小歌收回视线,低声说:“我怎么觉得她们不是在看你啊。”
  钟浅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她似乎听到熟悉的字眼,又听秦雪说:“不是说我还是说你们呀,你们跟我混,就是要习惯这种活在镁光灯下的感觉……”她忽然停下,起身走到邻桌,语气不善道:“看什么看啊,用个新爱疯了不起啊。”
  随手把人家手机夺过来,顺理成章得没人敢反抗,只有小歌冲钟浅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秦雪顺势教训起高一学妹:“又在刷微博,昨天校长讲话怎么说的?珍爱生命,远离微博。你看这上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啊,还豪门再现丑闻,父女当街拥吻,别墅过夜,疑似乱。伦……”
  钟浅脑袋“轰”的一声。
  足足有两三分钟。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一阵死寂,只看到秦雪愤愤地回来,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和小歌说着什么。
  钟浅低下头,默默吃饭。勉强吃下一半后,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先回去了。”然后也不看她们俩的表情,端起盘子就走。
  秦雪和小歌找了半个校园,最后还是小歌想起一个地方。
  练功房。
  最近正逢考试周,这里没人训练,安静得很。
  钟浅有钥匙,她此时正坐在更衣室的角落里,抱着膝盖,一遍遍拨钟季琛的电话。根本不通。早上分别时他说今天又有的忙。而她似乎也只是借此动作来找一点慰藉,平复心情。
  最后一声忙音结束,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把脸贴在膝盖上。
  刚才已经翻看了爆料内容。
  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街边,男人拥着女孩上车,动作亲昵,倒是没有抓拍到亲吻的一幕。或者说是暂时没公布,留了后手。
  第二张车子驶进别墅大门。
  第三张,今天一早,显然拍照者不仅蹲守一整夜,还设法混进别墅区,因此拍到了两人从房门走出来的一瞬。
  画面并不是很清晰,女孩没露正脸,但是熟悉的人不难认出。照片还配有一段文字,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各种暗示,句句影射。
  而下面的评论内容就更直接粗暴。
  随便拉一下,就看到两个人的名字,有的是猜测语气,有的则笃定如亲眼目睹。当然,还有各种难听的字眼。
  手机忽然一震,钟浅立即回神,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一个陌生男人声音问:“请问是钟小姐吗?”
  钟浅没应,对方等了一下才继续:“我们听到一些传闻,想跟你了解一下……”
  钟浅立即挂断。现在的媒体还真是效率了得。
  接着又听到拍门声,她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表情,起身往外走,隔着玻璃看到一脸担忧的秦雪和小歌。
  门打开后,秦雪问:“你还好吧?”
  钟浅回以一笑:“还好。”
  不知道秦雪信不信网上那些,小歌却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因为今天一早,她在更衣室碰到钟浅,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小歌心事重重课都没上好,眼看放学时间临近,她发了一条信息:我柜子里还有一套衣服。她发完也不敢去看钟浅表情。
  隔了一会儿,回了两个字:谢谢。
  钟浅猜想,大门口也许已经等了记者,她想象着影视里的情景,拥挤的人群,长。枪短炮,一句接一句的尖锐问题,让人睁不开眼的闪光灯……她心想,她该如何穿过这一切呢。
  然而,到了放学一刻,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司机,老陈一身黑色制服,一脸恭敬地站在车前,车子就停在教学楼下。
  校门口的确围了许多人,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和高举的拍摄器材,安保人员奋力隔开他们保证学生安全出入。漆黑色的宾利隆重而轻巧地滑出包围圈,留下一众不甘心的身影。
  老陈开着车在城中拐了无数个弯,停到一家老字号茶楼。钟浅被人引领进去,又从后门出来,上了另一辆车,这一次开车的是钟季琛的司机。
  车子最终驶入僻静地段的一座宅院时,钟浅心想,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少老巢呢,有机会要好好审审他。
  此时天已擦黑,厅里亮着灯,她被人带进去,坐下没多久就接到钟季琛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她漂泊了一天的心终于得到安宁。
  他似乎走在路上,说话时有呼呼风声做背景音,他问:“你还好吗?”
  她答:“还好。”
  “放心,我会处理好。”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
  钟季琛交代说,这几日就住这里,起居有专人负责,房里的电话线和网线都以断开,还让钟浅把手机交由别人保管。她惊讶地问:“这么严重?”
  他宽慰道:“以免被人骚扰,谨慎点没坏处。”
  钟浅问出心里最关心的,“你和我妈妈通过话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给她致命一击。前天她还说让妈妈撕下虚伪可笑的面子好重新开始,今天她亲手做到了。
  “通过。别担心,我们都是大人,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即将挂断时,钟浅叫住他,“钟季琛。”
  “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听到这一句时,钟季琛正要上车,人立即就僵在了车门处。
  坐进车里后,他抬手揉了把脸,喉咙却依然发堵。
  今天上午就接到消息,看到网上照片的那一刹那,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他设想了各种可能,包括钟浅会承受不住压力选择放弃。所以,等他飞机落地后看到未接来电,本。能地不愿回拨。
  而且他也的确无暇安抚她,危机公关打的就是时间战。
  就在刚刚,钟氏已经对网上传言正式作出回应。自然是否认所谓的父女说法,且声称要对歪曲事实并对钟氏企业形象造成恶劣影响的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同时,鉴于网上照片像素太低,钟氏特公布一组当事人的合照。照片背景是海滩度假,两人都带了墨镜或帽子,钟季琛现任女友的身份,出于隐私保护,只透露已成年且在国外读书,至于昨晚,属于情侣间正常约会。
  如果有好事者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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