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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与烈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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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漆黑的夜空,路边几盏昏黄的路灯。
他从蔚蓝色的苍穹下走来,一路来到她的寒冷冬夜。一身烟灰色大衣,指缝间一支抽到一半的烟,面容凛冽。
祝清晨费力地仰着头,竟忘了爬起来。
直到他一言不发,扔了烟头,快步走到她面前,俯身蹲下,一把将她捞起来。
“薛……”她的胳膊被他拎着,嘴里吐出一个字,像是还未回过神来,迟疑着才叫全他的名字,“薛定?”
面色微白,发丝凌乱。
全然没有在以色列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薛定把她扶稳了,松开手,抬头对上祝山海的视线。
中年男人站在门槛内,满面戾气,却在接触到薛定冷冰冰的眼神时,一顿。
年轻男子的眼神凌厉似刀,凛冽至极。
察觉到对方比自己高,看上去充满力量,年轻又无畏,祝山海没敢再上来,只恶声恶气问:“你是哪根葱?我教训女儿,你打哪来滚回哪去!”
巷子里一片寂静,似乎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下一秒,薛定忽然握拳,毫无征兆朝祝山海走去。
祝清晨的手腕还在一跳一跳地痛,心却仿佛被人攥在手里,猛地拉住薛定,“别!”
薛定被死死拽住,回头看她。
她手一松,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家事罢了,我能解决,用不着劳驾薛大英雄亲自动手。”
她抬头看着在薛定的威慑下,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的祝山海,声色俱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来拿。”
“……”他竟有些想笑。
还是一样爱逞强啊。
明明只是个瘦弱的女人,却总是挺直了脊背,像棵荒漠中的白杨。
同一时间——
院子里,姜瑜从屋里操了把菜刀,大步流星追出来。
院子外,年轻男人还紧紧攥着拳头。
祝清晨从地上捡起了擀面杖,面上的决绝,让人毫不怀疑她随时能拿着那根棍子把他往死里打。
祝山海骂了两句脏话,知道今天没什么拿到钱的可能,不过和往常一样闹腾一场罢了,干脆朝着巷子另一头快步跑了。
*
姜瑜拎着菜刀站在门口。
院子里的人还探着头好奇地张望。
祝山海的身影变作黑点融入黑夜。
在原地站了有几秒钟,祝清晨扔了擀面杖,言简意赅:“走。”
她领着他朝另一头走。
薛定跟在她身后,隔着半步距离。
她知道他在后面,带着他七弯八绕,从一条巷子走进另一条,最后站定在河岸旁。
岸底下流水无声,岸上头人影成双。
祝清晨紧紧攥着拳头,与他重逢的喜悦被尴尬与困窘冲淡不少。
从前在以色列,她是无拘无束的,苏政钦、祝山海……家事情事都一股脑扔在国内。
可如今,他一来就看见她最狼狈的一面。
薛定没说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才低声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她没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他低头,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粽子的照片,凑到她跟前。
她拍的是姜瑜包粽子的画面:女人坐在院子里,手边尽是绿油油的三角粽,身后头的门框上却清楚写着门牌号,沧县苏州街三弄29号。
“……”
她压根没有注意到,一张照片就把她的地址暴露了。
祝清晨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却在半空中一顿,意外定格在他胸前。
烟灰色的大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间的黑色毛衣,而在那毛衣前头,挂着一只佳能最新款单反相机。
薛定把相机取下来,“想问我来这干什么?”
下一刻,朝她面前一送。
“还债。”
祝清晨盯着那只相机,耳边是他低沉舒缓的声音,心内一动。
总算抬起头来看他了。
古街老巷,苏州河旁。
年轻男人身姿笔挺,面容沉静,手里拿着为她挑的新单反,活生生立在那。
头顶是沉沉黑夜,身后有艳艳灯火。
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当真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从北到南,来找她了。
薛定。
薛定。
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她伸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相机,终于笑出了声。
*
“多久回来的?”
“上星期。”
“任务完成了?”
“算是告一段落。”
“还回去吗?”
“说不准,待命吧。”
祝清晨低头摆弄相机,又问:“专程来送相机?”
“专程来还债。”他强调后两个字。
她笑,“坐飞机来的?”
“动车。从北京到俞市,然后换乘大巴到沧县。”
“晚饭吃了吗?”
“还没。”
她低头看眼手腕上的表,“都这个点了,只能带你吃点宵夜去。”
抬腿走了两步,她又回头,“能吃辣吗?”
薛定看着她。
夜色阑珊里,那女人比半年前瘦了不少。下巴尖了,眼睑处的淤青加重了,哪怕有夜色遮挡,面上的疲倦也无处遁形。
点头,他说:“能吃,无所谓。”
脑海里却浮现出刚才那一幕,她被中年男子推出院落大门,院子里全是看热闹的人,女人拎了把菜刀冲出来,而她眼中一片荒芜。
他不知道这半年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他能猜到,她过得并不好。
祝清晨挑了家路边摊,就在河岸边,蓝色大棚,油亮亮的灯泡。
她掀开帘子,率先坐进去。
打个响指,“老板,菜单!”
街对面有家小铺子,老板就在那烤烧烤,闻声响亮答了句:“来了来了!”
把手里的烤串往盘子里一搁,拿着菜单就跑过来。
点菜时,祝清晨说的是家乡话,一面问他的意见,一面跟老板报菜名。
“烤兔一只。”
“烤鱼一条。”
“掌中宝四串,麻辣鸡翅四串,炒花蛤——”
“够了。”薛定打断她抑扬顿挫的语调,“你当我是什么?”
她抬头冲他笑,“猪?”
他懒得搭理她,拿过那菜单看了眼,“烤兔半只,烤鱼一条,先点这些。”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酒水饮料上,又添了句:“再来一打啤酒。”
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多少来着?”
“一打。”他把菜单递回去。
祝清晨没问他点那么多酒做什么。
她需要酒精。
酒精才能麻痹她不安分的自尊心。
昏灯一盏,薄酒两杯。
她喝得又急又快,很快就满面红霞飞。
薛定没拦着,纵着她喝,甚至一言不发替她倒酒,菜倒是没顾得上吃两口。
祝清晨喝得七荤八素的,眼里有了水光,斜眼看他,竟也开起了玩笑,“薛定,老实说,你是不是居心叵测,特意来灌醉我的?”
他不紧不慢抬头,“灌醉你?好让你再抱着我啃?”
“……”
他居然还惦记着这桩事……
祝清晨面上发烫,暗自庆幸酒精早已染红双颊。
“又臭又硬的石头,谁稀罕啃?”
他轻笑两声,想起当初她抱着他啃的模样,不说话了。
半晌,又敛了笑意,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还是进入正题。
祝清晨一顿,移开目光,“就你看见的那样,跟我爸打起来了。”
隔着头顶那只油亮亮的灯泡,薛定望着她,放下酒瓶,“我是问,这半年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怔,抬头再看。
男人坐在对面,面容沉静,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坚决。
他是打定主意要刨根究了。
那样的坚决叫她目光一动,竟不敢再与他直视。
她与他,鲜少有过不插科打诨,只这样沉默对峙的时刻。
“……你不会想听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想听?”
“……”
“说吧。”他望着她,语气一如既往干净利落。
也许是酒精发挥作用,也许是被他的坦荡感染,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完的,也惊讶于自己的记性是这样好,原来那些本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有的情绪一旦决堤,就再不受克制,喷薄而出。
该如何去界定爱与恨?
当极度渴望父爱的小孩,一再目睹父亲家暴母亲的场景,那种渴望逐渐变成恐惧,终有一天成了恨。
六岁以前,每逢父母在家闹起来,祝清晨都会缩在沙发旁边哭。
直到六岁那年,她第一次跑到母亲面前,挺起瘦弱的身躯,死死抱住父亲的腿,哭着嚷嚷要他走开。
她不记得那天祝山海有没有对她动手,但她记得那时候自己稚嫩而无力的呐喊。
别打了。
不要再打我妈妈了。
也许是从那一天起,她就萌生出了一个还不太清晰的念头,那个念头在往后二十年里,终于被时光催成她的盔甲——她,祝清晨,这辈子决不当个柔弱的小公主,只会挺起脊背,做个无畏的战士。
战士没有洋娃娃。
战士不需要公主裙。
战士不怕死。
战士披着满身的伤痕,一如挂满荣誉的勋章。
她搁下那只空酒杯,眼神迷蒙一片,也不知是被酒意熏的,还是因泪光渐生。
薛定由始至终安静听着,直到她停下来,才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搁在桌上。
“走吧。”
站起身来,朝她伸出手去。
“走吧,祝清晨。”
她仰头望着他,“去哪里?”
“去战场。”他身姿笔直,低头望进她眼底,“酒足饭饱,精力充沛,还等什么?走吧,我们打仗去。”
我们打仗去。
打倒那些欺辱过你的人。
这一次,你当将军,身后虽无千军万马,但有我。
你有我。
20。翻船
第二十章
他们去了城南; 祝山海和那女人住的地方。
祝清晨半醉半醒站在那; 路都走不利索; 费解地看着薛定。
“你在干嘛?”
他从街角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来一整箱罐装可乐; 开箱; 取瓶,一只一只摆在她脚边。
可乐摆了一地; 像保龄球。
最后两罐,他塞进她手里。
“扔出去。”
祝清晨没反应过来。
他也没多说; 弯腰,再取两罐握在手里; 站定了; 瞄准那平房的窗户,猛地一掷。
啪——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那罐可乐准确无误砸进了窗子里。
带了个好头。
祝清晨张着嘴,震惊地站在那。
他回过头来,嘴唇一弯,“看见没?就这么砸。”
他是如此心平气和站在那; 做着砸人窗户的事; 面上的表情却还风光霁月; 好看得很。
祝清晨没忍住大笑出声; 跟他一起瞄准那窗户; 咚的一声扔了出去; 然后飞快地捡起脚边的可乐; 一罐接一罐往里砸。
她没有准头; 反正就是乱砸一气。
玻璃碎了一地,房顶上的瓦也哗哗往下掉。
屋子里灯亮了,男人粗哑的咒骂声响起。
屋外头还在噼里啪啦砸个没完。
直到从窗外看见人影往大门口移动时,薛定才没再往窗户里砸了,拿了瓶可乐在手里,安然等着祝山海开门。
下一秒,门开了。
祝山海穿着睡衣,气势汹汹往外走,才刚冒出个脑袋,薛定就握住了祝清晨的手,将那可乐放在她手心,然后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她稳稳一抛。
冰凉的可乐握在手心,温热的手掌覆在手背。
祝清晨压根没来得及反应。
咚——
那可乐砸在祝山海的肩膀上,打得他哇哇大叫,痛得要命。
薛定是故意没砸准的,出气归出气,不能出人命。
眨眼间,那对男女都出现在门口,女的尖声叫着要报警,男人试图冲上来还手。
薛定一把拉住祝清晨,“跑!”
不能打。
她喝多了,真打起来,指不定会吃亏。
于是坏事干完,两个人没头没尾在巷子里狂奔,身后是身体不好、跑不上来的祝山海。
薛定也分不清方向,横竖带着她穿过一条又一条深巷。石板路上是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咚,伴着风声,仿佛没有节奏的歌谣。
江南水乡,家家户户挂着灯笼,红彤彤的微光照亮前方,那不是来时的路,却是令人心生安稳的归途。
直到她跑不动了,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我……”
薛定回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忽然没由来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着,弓着腰平复呼吸。
她坐着,形象全无大口喘气。
可两人都在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狂妄又热烈。
半晌,他叫她,“起来,地上凉,别一直坐着。”
她赖在那不走,“腿软了,走不动了。”
“真走不动了?”
“真走不动了。”借着醉意,她变可爱了不少,还会噘嘴举手,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
薛定也有醉意,醉点也好,不用去忌讳那许多,便伸手把她拉起来,微微蹲下,拿背朝她,“上来。”
“你背我?”
“嗯。”
祝清晨迟疑两秒,咧嘴笑了,后退两步,还来了个助跑,一下子朝他扑过来。
薛定险些被她撞翻。
背着她朝前踉跄两步,又怕把她摔地上了,只得费劲地稳住重心,一手托着她,一手扶住墙。
背上的人不知道轻重,还在哈哈大笑,嘴里叫着:“驾——”
他想数落她的,却在听见她欢快的嚷嚷声时,嘴唇一动,变成了几声短促的笑意。
归去的路上,祝清晨在他背上闹腾,把他当马骑。
薛定没出声,一路背着她踏着石板路、吹着寒夜风,伴着招摇的红灯笼。
江南很美。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北方的温柔,不管是湿冷的空气,还是潺潺的流水。夜里的黑瓦白墙是水墨画中的层檐叠嶂,远处的小桥流水是悄然入梦的袅袅余音。
他踏在石板路上,脚下的一片磨得发亮的青色,眼前种种,都令人心生向往。
只是,说来也怪。
这女人在以色列的黄土地上,总像个坚硬顽强的战士,而回到这片温柔的水乡来了,却又莫名其妙少了些许防备,多了几分柔软。
薛定低头,看着脚下两人相叠的影子,笑了。
*
从巷子里七弯八拐把她背出来,饶是力气好,薛定也出了一身汗。
他在午夜的街头打了辆车,把她安置好了,然后才跟着坐进去。
跟司机报地址的时候,并无迟疑。
“苏州街三弄,29号”
身侧的女人倏地笑起来。
薛定侧头,就看见她歪着脑袋盯他看,“记得还挺熟嘛。”
“……”
他转回头去,目不斜视。
片刻后,又问:“那个姓苏的,还在找你没?”
祝清晨扭头看窗外,漫不经心说:“在啊。”
他停顿两秒,看了眼她的后脑勺,“你们和好了?”
“没有。”
“为什么不和好?”
她转过来看着他,神色平静,“为什么要和好?”
“……”
他答不上来,总不能说,他就随口那么一问吧?
薛定缄口不言了,收回视线,暗道自己果然喝多了。
他从来不是多事之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题,是他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没和好?
他扭头避开她探寻的目光,看窗外狭窄的街。小城就是这样,夜一深,店铺就七七八八都打烊。夜生活是大都市的点缀,小城就少了几分热闹,多了些许宁静。
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却看着看着,心情无端大好。
出租车停在苏州街外,里头是七弯八拐的巷子,深深浅浅,车也开不进去了。
薛定把钱付了,下车等她。
祝清晨喝多了,脚发软,刚下车就是一个踉跄。
好在薛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谢了。”她好不容易站稳。
薛定瞥她一眼,“就付了个车费而已,用不着跟我下跪。”
松手时,手指微微一动,仿佛还停留着方才的触觉。她穿一件厚重的毛衣,里面大概还有秋衣之类的,可是隔着那样厚的衣料,他依然察觉出她的胳膊纤细瘦弱,仿佛一掐就断的草根。
这个人,肩上到底背着多重的担子?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在那愣神,祝清晨却自顾自往前,头也不回,“绕一圈再回去。”
“都几点了?”他跟上去。
“这会儿还醉着,回去姜瑜肯定要骂死我,醒醒酒。”
“姜瑜是……”
“我妈。”
他觉得好笑,“你都这么叫你妈的?”
她回头瞥他一眼,“你妈和的字不能连一起用,你妈没教过你?”
“……”
又来了,那个蛮横而狂妄的祝清晨再次出现。
薛定将手揣在大衣口袋里,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熨帖不少。
她就该这样。
早就该这样的。
清夜微寒,两人绕着河岸边上走。路灯在水面上晕开一片光,偶有风过,那光就跳跃成无数碎金,星星点点,影影绰绰。
枝繁叶茂的老树长在河畔,树枝都快伸进水里头。
粗大的树干上系着条绳子,另一头连着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
祝清晨走到那,忽然间朝着水里头一跳。
薛定落后两步,见她纵身一跃,心跳都要停了,下意识抬手拉她,却只碰到她的衣袖,毛茸茸的,没个着落。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她没有入水,反倒稳稳落在那船头上,船身晃个不停,而她回头朝他招手,“下来,你还没坐过乌篷船吧?”
他这才察觉到心跳又回来了,松口气,抿了抿唇,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情绪,今天也太激烈了些……
薛定不肯下去,就站在岸边,“别人的船,能随便上?”
祝清晨就笑,“反正又不是床,上了也不用负责任。”
他蓦地失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祝清晨。”
“说话风趣又幽默?”
“是不要脸。”他轻描淡写,细数罪状,“毕竟在便利店里还能跟人讨论欧洲神器,口出狂言觉得男人没了生↑殖↑器就是个废物,跑到戈兰高地不干别的,就穿着胸罩裸奔。”
祝清晨懒洋洋躺在乌篷船上,听他一桩桩一件件陈述罪状,眉眼弯弯望着他笑,“你这话,前后矛盾。既然穿了胸罩,又怎么叫裸奔?裸奔得脱光才算。”
说罢,她的手又伸到了下摆处,微微一撩,“要不,我裸奔一个给你看?反正你都说我不要脸了。我这人一向好胜,就是不要脸,也得不要脸到极致。不然哪好意思说自己不要脸?”
薛定就站在岸边,低头看她。
若是初见时,他会以为她真这么肆无忌惮,可相处过后,方知不顾一切的表象之下,她比大多数人都要细腻敏感,只是嘴上逞强罢了。
因此,他反倒顺着她往下说,头一点,“行啊,那你脱一个给我看看。”
“……”
果不其然,那只素白的手微微一顿,下摆也没再往上掀。
祝清晨镇定自若,大言不惭给自己找台阶下,“嗨呀,喝醉了,没力气脱了。”
她是光明正大耍赖了,薛定却跨上船头,不疾不徐,“没力气了?那好办,我来帮你脱。”
他作势要俯身替她脱衣服,祝清晨吓得赶紧往旁边滚。
偏偏乌篷船小而窄,她猛地滚到一边,船身骤然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大幅度晃荡起来。薛定没料到她会吓得躲开,一看船斜了,她还在往船沿上滚,忙弯腰去拉她。
黑漆漆的夜,他也没看清脚下横着的船桨,明明是要去拉她,结果自己也被绊倒,一个踉跄朝她扑过去。
砰,他和她撞在一处。
船身猛地一晃……
彻底翻了。
21。过夜
第二十一章
初冬的水; 冷得刺骨。
骤然间落水,顿觉寒意像是千万根针,死命往骨头缝里钻。
薛定冒出水面,全身的酒意都散了,下意识去找祝清晨的身影,却没在水面上瞧见她; 吓得脑中嗡的一下; 断了根弦。
“祝清晨!”他划着水; 叫她的名字。
然而没有回音。
水面上只剩下那只翻了个个儿; 晃晃悠悠的乌篷船,并没有祝清晨的身影。
心一紧; 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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