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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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抬眸看向凌云，眼神里略带了些惊讶，这个弟弟，还没有如此“顶撞”过他。
　　都说演员的必修课之一就是善于观察，此刻凌云只消一眼就看出了凌霄心里想的是什么，然而，他并没有避让，而是直直地迎上了凌霄的目光。
　　看着眼前突然执拗起来的弟弟，凌霄只觉得无力，他知道，凌云现在是认真起来必须要等自己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他沉默了半晌，似乎是想选一个最为合适的开头的方式，“凌云，或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想要尽己所能去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这话说得的确有些云里雾里，但凌云却是飞快地抓到了重点，“和师姐有关？”
　　凌霄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
　　凌云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些事最初的开端，似乎是凌霄和苏晴的绯闻，那么……
　　没等凌云问出口，凌霄倒是主动解释了句，“在你入行之前，就应该听说过关于肖雯的事吧？”
　　凌云一愣，随即眼神中闪现出几分鲜明的不可置信，“哥，你是说……”
　　凌霄点头，“娱乐圈里就是这样，真真假假的消息不是当事人恐怕谁都不知道，但是，关于肖雯的那些传闻，倒有七八成是真的。”
　　这话过后，房间里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无数次欲言又止之后，凌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姐她……”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明星们从来都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只是围绕着他们的种种新闻一直是真假参半。几年前肖雯刚进圈便得到凌天皓的提携合拍电影，尚未进组，风言风语就已经传遍。
　　肖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没有任何的背景，在此之前也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专业学习与训练，突然就进了圈子还得以和凌天皓这样影帝级别的人物合作，倒也难怪别人注目了。
　　那段时间，初出茅庐的肖雯可以说是饱受非议，说起来还多亏了凌天皓，丝毫没有影帝的架子，耐心地给她讲戏、带戏，在剧组也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直到几个月后电影杀青。也是因此，肖雯这些年来一直与凌天皓亲厚。
　　又经过了几个月的制作期，电影全国公映，效果竟是意外的好，叫好又叫座，一举夺得当月的票房冠军，又是赶上了年底电影节的末班车，一共获得了七项提名，而肖雯几乎是毫无悬念地拿到了那个最佳新人奖。
　　只是外界的质疑和恶意并未因此停止，先前那些因为当事人刻意不理会而渐渐平息的流言再起，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肖雯借潜规则上位”的消息已经喧嚣尘上。
　　这消息着实闹了一阵子，肖雯一如前日地不对此事作出任何回应，渐渐地人们便也有些意兴阑珊，毕竟不论如何，她在电影里的表现，大多数人还是认可的。
　　渐渐平静下来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当时她的经纪人王正突然到了正在进行拍摄工作的剧组，神色间有些掩饰不住的凝重。
　　见他那样的表情，肖雯心里也是一沉，却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凑了过去，“正哥，怎么了？”
　　王正叹口气，像对小妹妹那样地拍拍她的头，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声音依旧很温和，“肖雯，我带你进娱乐圈的那天就跟你说过，你的情况……早晚都会被曝光。”
　　肖雯很快明白过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黯，却又很快打起精神，“我知道了，正哥。”
　　王正沉吟片刻，“公司的意见是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不过，我还是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肖雯并没有犹豫太久，她抬起头，只问了一个问题，“正哥，你会不会很为难？”
　　在王正摇头表示不会之后，肖雯松了口气似的，“那就……算了吧。既然，他们传的都是真的，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实在是做不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到诸多镜头前，以受害者的姿态，去指责他们。毕竟，他们始终是给了她生命的人。
　　那一年的娱乐圈里，关于肖雯的消息几乎无人不晓。
　　出道之初便饱受质疑的人，竟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
　　肖雯出生自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不假，一家人生活得虽不富裕倒也和乐，只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在肖雯十四岁那年终于分崩离析。
　　所有不幸的事情似乎都有一个看起来很美好的开端，工厂改制，爸爸在工作二十余年的工作终于得到认可得到晋升，从车间管理到科长直到一路升到了副厂长。
　　尚未来得及欢欣鼓舞，一对母女等来的却是被视为家中顶梁柱的男人的始乱终弃。
　　那男人走得决绝，肖雯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辗转病榻足足有小半年的时间，精神完全崩溃。
　　肖雯的母亲是家中独女，此时也没个亲戚帮衬，只得仰赖街坊邻里偶尔的举手相助，这期间的种种艰苦，自是不必说。
　　最后压垮这个家庭的，却是母亲病愈后，不知从哪里染上的毒瘾。
　　对于一个普通甚至此时已经算是有些困窘的家庭来说，这负担实在太大。
　　好心的邻居们到底只是寻常人，得知此事之后便知这是个无底洞，那些本来就是偶尔的援助也就渐渐都停下了。
　　以后的日子里，再想起这段过往的时候，肖雯甚至都不知道，那两年的时光，自己究竟是什么熬过来的。
　　母亲和每一个吸毒的人都没什么两样，清醒的时候悔恨不已，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要戒毒，到了毒瘾发作的时候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难受至极的时候，她会指着肖雯怒骂，“你不是长得漂亮吗，你出去卖啊，我养你这么多年你该赚钱回来了”甚至，她会抓着她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的头往墙上撞，表情是肖雯此生都不愿意回忆的狰狞。
　　肖雯甚至想过自杀，却每每在面对母亲偶尔清醒的忏悔的时候心有不忍，她终究，不忍抛弃这世间唯一一个与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所以，当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彼时已在演艺圈小有建树的肖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全部坍塌了。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想，不管之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艰难，也终究不像现在这样绝望。
　　她没有家了。
　　被王正发现，实属巧合。
　　走进娱乐圈，并非因为大约小女孩儿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曾有过的梦想而只是因为，这是她能看到的最迅速也是最实际的赚钱的道路。
　　相熟之后，王正曾打趣问她，当初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我，不怕我是骗子？
　　肖雯只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她心里知道，因为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走投无路，也真的，足够绝望，她，已经失无可失。
　　娱乐圈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人们同情和佩服兼而有之，这消息传了一阵子便自动偃旗息鼓，不再有人会刻意提起。
　　直到后来，肖雯也算是功成名就，成功跻身一线女星行列，面对的竞争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饶是如此，亦没有人会翻出那些陈年旧事来中伤她。所以这几年里，这段过往就像被渐渐掩去了一般被大多数人丢到了记忆的角落里不再提起。
　　凌云自然是听过这些传闻的，却也一直没以为是属实，或者至少认为是媒体捕风捉影夸大其辞，此刻听凌霄所言竟是当真，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凌霄沉默许久，见他脸上的表情却又笑了开来，“这事你知道了就好，在肖雯面前可千万别表现出来，你看她温温柔柔好说话好欺负的模样，实际上却是骄傲得不得了。”
　　虽说此刻走神儿去想别的事的确是不应该，但凌云就是立刻想起了在《刀锋》剧组的时候，肖雯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凌云，你知道凌霄是个多骄傲的人。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这样的默契，实在是让人赞叹又羡慕得很。
　　凌霄似乎不打算继续再说什么，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脑屏幕上，又过了片刻，突然听到凌云的声音，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哥，你说这件事和师姐有关，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只有这一点，下次补全章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看到“路过就走”“闪闪发光”等几位亲的评论，有些话想说，但一时也说不清楚，加上今天真的很累，刚刚到家不久，打算一会儿洗澡睡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的
　　所以很抱歉，滟滟明天再详细回复你们了，希望不要介意
　　上次加更的时间什么的好像搞错了囧，而且自己还完全没意识到=　=多亏了小羽详细地跟我算了一遍，于是端午节三天日更补给大家吧，最近脑子各种不听使唤，对不住大家了
　　PS小初人家也想去渣基三QAQ
　　……
　　这段写得极慢，也极艰难。
　　留言还是明天起来再回复大家了，抱歉。


☆、四十九、前路

　　凌云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哥，你说这件事和师姐有关，难道是……？！”
　　凌霄点点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肖雯刚刚出道的那段日子，虽然有公司帮衬着，但是到底过得很艰辛，即便经纪人一路护着，有些场面终究是不得不到的。”他的话点到即止，他知道，凌云能听明白。
　　果不其然，凌云蹙起了眉，“那……”
　　凌霄笑了笑，“其实不过是喝喝酒吃吃饭的场合，但是照片在那里，如果配上别有用心的文字……呵，肖雯家里那样的情况，现在却走到了这样的地位，也难怪有人眼红要用那些陈年旧事做文章了。”
　　凌云并没有马上接话，他在心里飞快地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有些困惑，“可是，哥，我还是不明白，解决师姐的事为什么会……”
　　凌霄叹口气，起身踱步到窗边，半晌才开口，“一开始的时候，一直以为很多事都是巧合。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世间，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可是这样的代价，我还算满意。”
　　想是知道凌云心里必定依旧不解，凌霄只沉吟了片刻又开了口，“后面的话我就随便跟你说说，你听过就忘了吧。你知道，我的经纪公司和AM可以说是圈里最有实力的两间，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明争暗斗是从来没断过的。”
　　他换了个姿势靠到墙边，“听说过孙滢歆吧，今年我公司力捧的新人，这次和肖雯一起得到了金狮奖最佳女演员的提名。公司对这个奖很重视，毕竟这种权威的国际奖项的确分量不轻，这个时候肖雯那边如果有什么乌七八糟的新闻传出来，受益者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凌云怔怔地点头，眉心却蹙得更紧，“可是……”
　　凌霄笑得有些无奈，“在圈里这么多年，一点点的人脉还是有的，这件事我几乎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也找了些朋友……现在想起来，当初和苏晴的绯闻，就是公司给我的一个警告，可惜当时我当真只以为是个巧合。后来的那些事也是，我只想着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却没注意到自己也是被一路算计着。时不时地制造一些模棱两可的新闻是太容易的事。直到我和肖雯分手，我出入夜店甚至是吸毒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经纪人到了剧组里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是公司一直不断在向我施压，到了那一步的时候，已经是让我用自己的前途来选。可是他们终究是错算一步，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其他的东西，要来又有什么用。”
　　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太过坚定，那一瞬间，凌云甚至有种动容到鼻子发酸的感觉，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哥，这样对你公司也没好处啊。”
　　凌霄笑着揉了揉凌云的头发，“我的确能算是个一线明星，但是公司里也不只我一个一线，不听话的员工永远是不讨喜的，他们完全可以用行动来证明，当初他们怎么捧我，现在也可以怎么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再说，那个孙滢歆，和老总关系不一般，很多事就是这样，原因简单得甚至可笑。”
　　凌云似懂非懂地点头，凌霄单手一撑，坐到了窗台上，“好了，就是这样了，凌云，记得你答应我的，这些话听过就忘了吧，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凌云想了想，追问，“那，哥，你以后怎么打算？”
　　凌霄把头靠到墙壁上，良久，才吐出一句似乎是毫不相干的话，“我唯一庆幸的一点是，总算还有些力量和公司抗，用自己的人脉好歹解决了这件事。至于说的暂别娱乐圈，只不过是自己主动提出来不想之后被公司雪藏弄得太难看罢了。”
　　在凌霄一再的要求和叮嘱下，凌云到底是没有违背他，哪怕是他刚刚从凌霄房间出来就被凌天皓叫住询问的时候，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凌天皓只当凌云又从凌霄那里碰了钉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是问起了他之后的安排。
　　凌云犹豫了一下，“哥已经帮我联系了他的助理，明天一早我就去宇璇哥那里了。”
　　凌天皓点点头，想到什么似的，“他……最近状态还好吧？”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凌云还是勉强自己笑了笑，“暂时还好，明天我再过去看看。”
　　凌天皓拍了拍凌云的肩膀，似乎是有些感慨，“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转天一早，阿辉打过来的电话很准时地响起。
　　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好的早早便起床收拾好的凌云很快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因为时间太早的关系，也没有特意和别人打招呼，反正昨晚也都是说过了的。
　　对于凌霄的这个助理，凌云其实并不陌生，礼貌地打了招呼就钻进了车里，倒也没有过分拘谨。
　　阿辉问清楚了目的地便发动了车子，时间尚早，这房子的地方又偏僻，车子开了好半天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凌云没有坐到副驾驶席而是坐在了后排，阿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想了想，“这边比较偏，应该还会开一阵子，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凌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困的。”
　　阿辉却是突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倒是凌云很善解人意，“放心，我哥现在的状态还好的。”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后悔，毕竟，阿辉虽然一直是凌霄的助理，但到底还是公司指派的，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他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凌云心里的想法，阿辉笑了笑，“凌霄刚刚出道的时候我就被调到他身边做助理，这一次不管公司是怎么决定的，至少我还没有想离开的打算，公司也不会刻意为难我一个小助理的，最不济我还可以辞职，反正——就算凌霄真的被公司雪藏，我这一份工资他应该还发得起吧。”
　　听了这话，凌云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好。”
　　阿辉却是很快严肃起来，“不过眼下的情况很麻烦啊。凌霄和公司的合约期还有三年多，如果公司真的做出雪藏的决定，别说是三年，在娱乐圈，一年的沉寂就足以致命了。”
　　凌云咬了咬嘴唇，带了点儿希望又带了点儿不确定地开口，“你公司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阿辉低声地笑了笑，“凌霄应该跟你分析过了吧。”
　　凌云抬起头，“我……”
　　阿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在这么做之前，他已经明白后果了，可是他毕竟还是这么做了，的确是凌霄的风格。”
　　凌云想起昨晚的那些话，心里其实也明白凌霄眼下的处境，“那……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有什么办法吗？”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下去吧。
　　阿辉沉默良久，在凌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停下了车子，顺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是这里吧？”
　　凌云转头看向车窗外，果然，已经到了地方，“对，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阿辉哥了。”
　　车门已经打开，阿辉却又开了口，“其实办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太难了……”
　　眼见得阿辉的车子绝尘而去，凌云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了一栋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大楼里。
　　这里，是程子谦在市内的一处房产。
　　而此时，凌宇璇正在这里。
　　凌云上了电梯一路到了顶层十六层，这一层原本应该有三四户人家的，但程子谦为了方便，索性就都买了下来，因此凌云倒也没有再过分小心，直接走到最里面一户的门口，按下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自然是程子谦，很快就把凌云让进了屋里，然后一边去帮他准备喝的，一边伸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示意他凌宇璇正在那边。
　　凌云很快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先敲了门。
　　屋里，凌宇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进来吧。”
　　凌云推开门走过去，见凌宇璇正坐在书桌前，却没有拿着书也没有开着电脑，只是手里执着一支铅笔似乎正在摊在桌上的本子上面写着什么，“在写歌词？”
　　凌宇璇不着痕迹地合上了本子，“嗯，不过都没什么灵感。”
　　凌云正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程子谦已经端着杯子走了过来，看了看凌宇璇桌上已经空了的杯子，忍不住叹口气，“不是告诉你别喝这么多咖啡吗？”
　　凌宇璇好脾气地笑笑，没接话，却是很快转向了凌云，“昨天回家了？凌霄那边怎么样了？”
　　凌云知道，这个时候他实在不应该过多地提起这些再给凌宇璇添了烦心事，因此只是摇摇头，“挺好的，没什么事。”
　　没想到，凌宇璇倒是一针见血，虽然他还是微微笑着的，但是那目光让凌云几乎忍不住立刻低了头，“凌云，你知道吗，你特别不合适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肖雯这段，到这儿算是解释完了
　　……
　　终于都连起来了
　　后面的情节很好猜吧~
　　加更结束了哦，下次更新就是后天了~
　　留言明天一早再回复大家哦~


☆、五十、求援

　　“凌云，你知道吗，你特别不合适说谎。”清清淡淡还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却给了凌云极强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地就想解释，“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没有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凌宇璇几乎是立刻追问。
　　然而，凌云却不能不迟疑，昨晚凌霄所说的一切都还在耳边似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凌霄一再地嘱咐他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但是……
　　凌云想起刚刚自己打算下车的时候，阿辉说的话，“其实办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太难了……”
　　自然是要追问的，得到的答案却让他瞬间沉默了。
　　阿辉说，“眼下的情况，凌霄和公司和解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毕竟很多事情都是木已成舟，没有挽回的余地。退一步说，即便公司暂时解除了对他的雪藏，恐怕以后的处境也会相当艰难。所以能够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离开公司，另觅下家也好，自立门户也罢。但是他的合约还有三年多，加上这之前身价又高，真的要离开的话违约金估计是天文数字了。”
　　见凌云良久没有回答且神色愈发困扰，凌宇璇终究还是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凌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哥……”
　　凌宇璇笑笑，一如既往的温和，“没关系。”
　　坐在一边的程子谦也及时开口，“别说这个了，说起来再过两天你们都要回公司报到了吧？凌云后面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没想到凌云还是没有接话，他只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正在做着某种决定。
　　凌宇璇转向程子谦，只轻轻一笑，摊了摊手示意不用管他。
　　程子谦无奈，起身离开房间，片刻的工夫却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薄薄的两张纸，是复工之后的日程安排。
　　凌宇璇顺手接过来，却也不看，只顺手放在了桌角，然后又伸手去拿刚刚的本子，翻到刚刚的那一页，略略泛黄的纸张上，凌乱地写了半首尚未完全成型的歌词。
　　他下意识地稍稍转了头看向安静地躺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手伸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其实，凌宇璇一直知道，对于很多事，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洒脱。
　　他可以笑着对戎靖初说，不管怎样找到自己的亲人总归是好事，也可以在送他离开的时候只拍拍他的肩膀说再见然后甚至没有看他走进登机口就洒脱地离去。
　　只是，他自己心里知道，如果一切都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他又为什么这么多天来甚至都不敢开电脑，只因为他的电脑桌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戎靖初换掉他又嫌麻烦所以一直没有换回来的他们某一次回到孤儿院时在门口的合影呢？又是为什么，听着别人写的曲子完全没有填词的灵感只偏偏想要给戎靖初留在自己电脑里还未写完的半首曲子填上词呢，他明明知道，这首歌可能，再没有完整的机会了……
　　凌宇璇这细微的动作和神情变化并没有逃过程子谦的眼睛，他在心里默叹一声，却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这个时候，任何形式的安慰恐怕都是无用，有些事，是必须要时间才能冲淡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去注意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