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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铁扇公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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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旬脸上神情柔软下来,“半年回来看你一次。”

    晚上席至衍来医院和她一起陪老爷子吃了晚饭,这才一起回家。

    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桑旬:“爷爷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桑旬正倚着车门,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出神。

    席至衍侧头看她一眼,无奈笑笑,问:“困?今天白天累着了?”

    桑旬这才回过神来,她摇摇头,“还好。”

    席至衍说:“等爷爷的身体好些,你也操心点自己的事。”

    桑旬问:“……我的什么事?”

    “要不念书,要不工作。”席至衍笑着说,“天天傻呆着,怕你变得更木。”

    不知为什么,桑旬突然就觉得有点难受,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她转过头,轻声说:“就当个豪门阔太什么的,也挺好的。”

    “想都别想。”没想到席至衍的声音却一下子认真起来,“你是那么安分的性子么。”

    是,他说得一点没错。自己根本不是那么安分的性子。

    桑旬靠在副驾座椅上,侧头看着身边男人的侧脸,他正专心致志的开车,窗外昏黄的灯光照射进来,在他硬朗的轮廓上打下一圈阴影。

    她看着他的模样,突然开口:“至萱开学的时候,你是不是送过她去学校?”

    “什么?”话题有些跳跃,席至衍反问了一句。

    桑旬笑了几声,然后说:“有点羡慕她,有个好哥哥。”

    大概是觉得好笑,席至衍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唇角隐隐翘起,却竭力作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只听他说:“她的好哥哥,就要变成你老公了。”

    桑旬笑笑,不置可否。

    桑旬看着身边的男人,他那时也才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意气风发的样子,即便话不多,但还是给人以十分张扬的印象。

    彼时她正伤心,他开车送妹妹来学校报道,险些在校园里撞到她。

    原来他们一早就遇见过,同样不是好的开端。

    后来发生的种种,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想之外。

    席至衍明天一早便要出差去瑞士,是以晚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通折腾。

    结束之后,他将桑旬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手在她的腰上来回轻轻抚摸。

    其实才去一星期不到,但此时他已经有些体会到难舍难分的滋味了。

    席至衍将她往上提了提,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还没去过瑞士吧?要不明天跟我一起走?”

    日内瓦近郊的莱蒙湖畔风景宜人,天气晴朗时还能看见远处的阿尔卑斯山,怎么看都是求婚的好地点。

    他紧一紧怀抱,附在她耳边呢喃道:“你先在当地逛着,等我那边公事结束了,我们还能在那儿玩几天。”

    桑旬身子一僵,然后拒绝道:“还是不要,最近照顾爷爷好累。”

    “……好。”虽然失望,但他还是体谅她。

    以后去那里度蜜月也不错。

    他一走桑旬便开始准备出国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爷爷已经在附近治安最好的区给她买了一间公寓,附带上一张几乎可以视作无上限透支的信用卡,还拜托了早已移居美国的老同学照顾这个孙女。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打点妥当了,爷爷知道她的航班时间,有些不高兴:“你就不能等过完生日再出去?”

    桑旬倒是淡淡的:“这些都是虚的。”

    从前在监狱里的时候可没有生日可过,她上一次过生日,还是十九岁的时候。隔了快七年,生日于她而言,早已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老爷子拿她没办法,只得语重心长道:“到那边也别太拼,没出息就没出息点,反正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桑旬不太高兴,因为她觉得老头子其实憋着坏,故意说这话是为了激她。

    她想了想,就说:“我不用很拼,我用天赋碾压他们就行了。”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老爷子瞪她一眼:“不害臊。”

    但看得出来,他其实听见这话也很受用。

    桑旬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布满老人斑的皮肤,心里突然一阵发涩。

    她突然俯身抱住爷爷,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凡事看开点,别动不动就跟人生气,对身体不好。”

    老爷子没吭声,过了良久,他才拍拍孙女的背,一脸嫌弃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起来起来,压死老头子了!”

    走前一天桑旬又和孙佳奇一起吃了个午饭,孙佳奇抿了一小口红酒,笑起来:“这么贵的餐厅……我以后就抱你的大腿了。”

    “好呀。”在她面前桑旬倒是不害羞,“你跟我一起去加州,正好在那儿结婚。”

    孙佳奇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孙佳奇又感慨道:“还好你及时回头,和那人散伙了。”

    桑旬没吭声。

    孙佳奇瞅一眼她的表情,唇角又撇下去:“你还念念不忘了是吧?”

    “不说这个了。”桑旬端起面前的苏打水喝了一口,“等我安顿下来,你记得来看我。”

    “好。”孙佳奇应着,恍惚又觉得这话有些熟悉,这才想起来她上次要走时两人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她看着桑旬:“这回你是真要走了。”

    “嗯。”

    “还回来么?”

    “不知道。”

    孙佳奇叹口气,“别忘了这里还有我。”

    “不会忘的。”

    桑旬将该告别的都告别得差不多了,唯独剩下母亲,自上次在医院见面之后,桑旬便再没见过她。

    后来得知当年那样难堪的真相,她便自觉将母女间的最后一点恩情也斩断。

    她有点想和杜笙见一面,但思前想后,还是作罢。

    桑旬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她是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于是便想着今晚去酒店住,这样明天赶飞机方便些。

    她回到席至衍的公寓里,在出电梯的一瞬间她便觉得有些异样。

    往卧室里一走,原来是那人回来了。

    席至衍坐在床上,旁边就是桑旬的行李箱,行李箱已经被他打开摊在地上,他手里还捏着一张薄薄的纸,从桑旬这个角度看,可以看见纸上伯克利的校徽,那是校方特意给她寄来的offer letter。

    听见她的脚步声,席至衍这才将视线从手中的信纸上移开,他看看桑旬,又看看脚边的行李箱,最终很平静地发问:“你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浮生取义》,是真的有这本书,借用一下名字。书是对华北某县的自杀现象研究,豆瓣评分8。6,不过个人不推荐,花时间看完就后悔了,总觉得豆瓣高分有一半是给书名的。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有kindle电子书卖。

    ………………

    另外,这文应该就快要结局了,之前埋的各种线索伏笔都要收一收啦,公子一直都卡结局卡得比较厉害,所以更新不定时啦,尽量日更,但不能保证哈。

 Chapter 54

    他看看桑旬,又看看脚边的行李箱,最终很平静地发问:“你要去哪里?”

    桑旬就站在卧室门口,也没有再往里多走一步。

    她毫不避讳地迎视着男人的目光,声音里有淡淡的嘲讽笑意:“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桑旬没料到他会提前回来,但现在这样也好,索性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席至衍将手中的那一张纸放下,他想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于是动了动僵硬的脸庞,极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他看着桑旬,略微发颤的声音暴露了他的笑容只是在虚张声势的事实,他不敢看她,只是低声说:“想给我个惊喜是不是?”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也不用这种事情都瞒着我,嗯?”

    桑旬站在卧室门口,身影逆着光,虚化成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许久,席至衍才听见她的声音响起,那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冷漠又残忍的腔调,她甚至还笑了一下:“席至衍,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没有给他一点反应或者逃避的机会,剩下的话仿佛一气呵成。

    “既然你提前回来了,那也省得再另找机会和你说了。”

    “我明天早上的航班飞旧金山,你看到了,我是去那边念书。”

    “期盼了很久,没想到可以重回校园……这边的事情终于都了结了,以后我大概不会再回国了。”

    桑旬停顿数秒,向卧室里迈进了几步,席至衍此刻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表情,温柔又残忍的模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她笑一笑,语调很轻:“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啊。”

    他知道她的野心她的抱负,他害怕她因为过往而一蹶不振,他问过她那样多次,是不是想继续念书,如果想的话,他可以帮她安排好一切。

    原来她一早便规划好了未来,只不过这未来里没有他罢了。

    席至衍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桑旬走过来,她俯下。身去,将地板上摊开的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链,扣紧。

    席至衍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灭顶的恐惧,没有多一秒的思考,他已经伸手按住了那个行李箱。

    桑旬抬起头来,十分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那一次他错得离谱,他以为道歉可以弥补,没想到并未得到她的原谅。

    他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别和我赌气好不好?”

    桑旬松开那个行李箱,索性站起身来,她笑了笑,说:“和那个没关系。”

    她的声音冷淡,不带一点波澜:“我没喜欢过你,之前那么久,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她笑起来,脸上还是那样的神情,温柔又残忍,“都是假的。”

    轻轻巧巧的几个字,却仿若最锋利的尖刀,将他的心口撕得鲜血淋漓。

    “我不信。”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目通红。

    “别不信。”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都是骗你的,现在……梦该醒了。”

    她说过,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所以她永远都不会践踏别人的感情。

    他记得她说过的。

    可现在的桑旬,仿佛是忘记了曾经的那一番话,又也许是因为,先前的那番话,也只不过是骗他的。

    也许是觉得有趣,桑旬再一次笑了起来,她看着席至衍,语调有轻微的上扬:“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席至衍没有回答,他弯下腰去,脸庞埋在双掌中,无声而静默。

    “你当初和杜笙摊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报还一报啊……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来伤害她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过,有一天你的感情也会被别人践踏吗?”

    席至衍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抬头,可桑旬却听见他喉中发出的干涩声音:“……我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却嗤之以鼻,“就因为杜笙喜欢你的有钱有势,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所以这就是你的爱比她高贵的理由?”

    “都是一样的啊。”桑旬轻轻笑起来,“你可以把她对你的爱当做伤害她的武器,为什么我不可以?”

    席至衍终于抬起头来,他红着眼睛,轻笑了一声,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觉得荒唐,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笑得不可自抑:“原来你是来给你那个蠢货妹妹报仇来了?”

    “蠢货?”桑旬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诧,也许是觉得愤怒,也许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鄙视她?”

    “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先勾引她的。任何人都可以嘲笑她,唯独你不可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才能让你在欺骗了她的感情后再去嘲笑她的肤浅?”

    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站定,她一点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模样,最后终于轻声开口:“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席至衍慢慢开口:“那你呢?现在的你,不就是在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么?”

    他缓慢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地对上桑旬的视线,因此便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不要看我。”他低低地开口,“桑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样。”

    他将烟盒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有些抖,点了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为了她,他可以伏低做小,可以戒烟,甚至可以对她和沈恪之间的种种装聋作哑,只是她并不在乎。

    非但不在乎,甚至还不屑一顾。

    他多可笑,居然还奢望她的爱情。

    桑旬在那里立了半晌,然后伸手将一边的行李箱拉起来,低声道:“我走了。”

    席至衍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但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惧。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恐惧是什么。

    他将含着的香烟取下来,掸一掸烟灰,然后将仍亮着火星的烟头往自己手背上狠狠一戳。

    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入鼻腔,那气味并不好闻,但自肢体传来的迟钝痛感却让他清醒了几分。

    “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清醒一些也好,这样就不会哀求挽留,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还能保有最后一点尊严。

    她走了。

    行李箱碾过大理石地砖,发出“咯吱”的声响,电梯门缓缓阖上,最后重归于寂静。

    其实桑旬的东西很少,即便在他这里住了这样久,也没添置太多东西。

    现在她将自己的东西都搬走,倒也并未令房子显得空荡。

    这间公寓还和从前一样,她在这里驻足的日日夜夜,都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是他独自一人,无端做了一场梦。

    他摸一摸脸,一片冰凉。

    真的是做了一场梦啊。

    他走到书房,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小小的桃木梳。

    那时他以为她飞机失事,这算是她最后的遗物。

    后来知道她无恙,他从未有哪一刻那样欢喜过。

    只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啊,看着软,其实性子很冷心肠很硬。

    从前她就恨他,哪怕他从未伤害过她,她也不会喜欢上他。

    她是生是死,是平安是凶险,从头到尾,其实都和他没有半分干系。

    他摸了摸裤袋,将那个小小的戒指盒子拿出来,放在面前端详。

    之前他觉得忐忑,因为知道她不喜奢华,他并不确定这个戒指合不合他的心意。

    至菀无意间知晓他的担心,只觉得好笑:“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大钻戒?”

    有啊,这世上就是有人不喜欢。

    他走到窗前,将那戒指盒子和那一把小小的桃木梳一同扔向了窗外。

    ……………

    桑旬在旧金山落地出关时已经是中午,大姑姑的女儿、表姐叶珂千里迢迢从纽约过来接她,看见她的灰败脸色,不由得担忧道:“在飞机上没休息好?”

    “有一点。”桑旬抿着嘴唇,点点头。

    “公寓我已经找人给你收拾好了。”叶珂笑一笑,“我们先去吃午饭,吃完你就回去休息。”

    说完她又转身去叫身后几步远的老公,他正在打电话,听见叶珂的声音,他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然后便将电话挂断,走过来。

    “小旬,这是你表姐夫,时晏。”叶珂为两人做了简单的相互介绍,又对身后的男人说:“帮小旬把行李搬上车吧。”

    三人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馆,等待的间隙叶珂问她:“小旬,什么时候入学?”

    桑旬想了想,然后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

    “那还有一段时间。”叶珂笑笑,“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在周边转转。”

    桑旬点点头。

    叶珂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以为她是累了,便说:“吃完饭时晏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将她送到公寓后叶珂夫妇就离开了,桑旬只带了随身的东西过来,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

    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给爷爷报了平安,又将新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孙佳奇和楚洛。

    新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很快桑旬便接到一通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号码来自国内。

    她接起来:“喂?”

    “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没有。”桑旬笑了,现在是早上十点半。

    沈恪说:“那有没有空请我吃个午饭?”

    桑旬愣了几秒,才反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你住的公寓楼下。”沈恪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

    桑旬随便套了件衣服便下了楼,一出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不是沈恪又是谁。

    他手上搭着一件外套,旁边立着行李箱,桑旬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也许是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唐突,沈恪笑了笑:“来这边开会。”

    顿了顿,他又简短解释道:“素素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桑旬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没人送你过来?”

    沈恪倒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这边是私事。”

    桑旬听在耳中觉得有些不对味,但还是说:“你的箱子可以暂时先放我家。”

    “谢谢。”沈恪莞尔。

    桑旬说:“附近有一家——”

    说到一半她猛然收声,不好意思地笑,“你在这里比我待得久。”

    虽然最后因为要接手家族企业,未能完成博士学业,但沈恪在这里也算是满打满算待了两年。

    沈恪摇摇头:“六七年没回来了,这边变化很大。”

    最后两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泰国餐馆,桑旬看着面前的沈恪,虽然他一身休闲装扮,但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沈恪笑笑,说:“我以前念书也经常来这里吃。”

    看她不信,沈恪又说:“老板娘是泰日混血,看见东亚学生就会问是不是从日本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上菜的时候老板娘便操着一口蹩脚的日式英语问桑旬是不是日本人。

    等她走了,沈恪笑起来,冲桑旬挑眉,难得在脸上展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来。

    桑旬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突然开口:“我和他分手了。”

    沈恪没有太大反应,大概是早已知道,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下去:“我现在不想考虑别的,只想专心学术。”

    “我知道。”

    桑旬吸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人,“沈恪,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该明白。”

    他千里迢迢来这里,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

    “因为至衍?”

    她摇头。

    “那我就继续等。”

    桑旬想,他愿意等那就等吧,反正说到底,他又能等多久呢。

    两人步行着穿过校园,沈恪说:“我明天约了Svensson教授吃午饭,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来。”

    Svensson教授是业内大拿,也是沈恪从前的导师,桑旬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好。”

    午后的校园静谧祥和,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过,两人一路行至Memorial Glade,周围的人才渐渐多起来,钟塔前的草坪上零星坐着一些学生。

    桑旬说:“想休息一下。”

    沈恪看着她,微笑:“好。”

    两人刚要在草坪上坐下,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周围起了短暂的骚动,众人纷纷往那枪声的来源看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声音已经离他们十分近。

    桑旬还没反应过来,沈恪却已经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沉声道:“走。”

    她脚步不稳,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那枪声接二连三不停歇,周围人已经伴着尖叫声四散逃去。

    桑旬想要站起来,额头却起了大颗的汗珠,她的腿抽筋了。

    她咬一咬牙,推了沈恪一把,“你快走。”

    沈恪正要将她打横抱起,视线却移到她身后,不由得一滞。

    他当机立断,将桑旬扑倒在地,整个身子都密密地压在她身上。

    “砰!”

    一声枪响。

    桑旬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体重重一震,她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背心,却摸到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

    震惊全世界的伯克利校园枪击案在这一天发生。

    警方和医护人员来得很快,桑旬跟着沈恪一起上了救护车,她看着沈恪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手抖个不停,却还要强装镇定:“没事的,沈恪,你不会有事的。”

    沈恪握住她的手,微阖着眼,气息微弱:“……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的生命力似乎正在一点点流逝,桑旬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阻止他:“你现在不要说话。”

    沈恪甚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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