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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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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嚷嚷便连汤东升老爷子都给惊动了,沈宛亲自拿了体温计来测,果然他的烧还没退利索。
汤燕犀虽然面上绷得严,可是扛不住长辈们这么围着聚众参观,眉宇间终是拢上些尴尬:“……不想耽误课业。况且,寄宿的报名已将截止,总不能让学校只等我一人答复。”
“那也没什么,”薛如可抢着劝:“现在的课业对犀倌儿来说总归不成大问题;至于报名的事儿,拨个电话去就是,校方也会理解。”
汤燕犀轻抿唇角,只看向祖父。
汤东升悄然打量孙子。这孩子显然还没好利索,身子还是虚浮,面上就还是白。偏一双眼晶亮晶亮的,颧骨上还有两团红,这多少已是耗损的征兆。汤东升便做了主:“便是急着课业,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再歇一天,明儿再上学不迟。”
“爷爷!”汤燕犀有些急,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的热闹,自然缺不了汤燕卿,他背着书包绕着老哥打了个转,嘿嘿一笑:“哥,你憋得脸都红了……内急么?”
。
安澄早早走进查理老师的历史教室,淡定地坐下。时间这么早,她来得及正面盯着他走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进来。却始终都没有那一张脸孔。
她一直端着双肩,总觉肩膀有些放不下。仿佛背上,还一直刺着注视的目光。
可是……那家伙分明没在啊。
直到上课铃敲响,查理老师走进门来,还是并未见那家伙走进来。她终究忍不住转身回眸,瞥向最后排那个空座位。
不是说来么?怎么还是没来?
其实转过头去就后悔了,她在中间的位置,他的则是最后一排,也就是说她这一扭头,半个教室都能看见——果然,目光从那空着的座位上滑过后,就被楚闲浮起的视线截住。
楚闲也在最后一排,与汤燕犀的座位只隔着一个过道。
他向她微笑,温煦又俏皮地眨眼。
安澄尴尬地在桌下掐自己,微微闭了闭眼,也只好回以微笑。
。。
☆、74、也会孤单
隔着过道的顾静嫣瞧见了,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竖起来。安澄看过去上面写着:“跟楚闲眉目传情哦?被我逮到了~Y(o)Y”
安澄尴尬又无奈,蹙眉摇头,可是面上终究还是有些红。
顾静嫣又写:“别否认了。他从进来坐下就盯着你看,眼珠儿都没错开过~(>▽)”
安澄无奈地摇头,只好也竖起本子写:“上课!”
。
整堂课安澄又没听懂,像是灌了一脑袋的浆糊。偏下课前查理老师认真提醒:“今天的内容很重要!各位,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这几乎就是在暗示期末考试会涉及到今天的内容了,安澄回头检视自己的笔记——简直惨不忍睹。她捂住头,心下无声哀嚎。
旁边顾静嫣也在哀嚎:“……完了,Y也错过了今天的课,怎么办?”
黛尔连忙安慰:“没事啦。Y是病假,老师一定会照顾的。”
顾静嫣一瞪眼:“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岂是愿意受人照顾的?”
安澄扭头,目光越过空座位,掠向楚闲的方向。
楚闲也正好背起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却并未离去,而是含笑凝视着安澄,等她走过来。
安澄尴尬起身走过来,手指碰了碰汤燕犀的空桌子:“……我、我的意思是,听说他病了。”
楚闲笑了,垂首认真问她:“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安澄登时头皮发麻,连忙摆手:“不、不用了。”
楚闲扬扬下巴:“那算了。我们去表哥店里,看看给鸭纸准备好的笼舍。”
安澄急忙垂首:“今、今天我还有事。”
楚闲沉默不语,安澄叹口气扬起眸子:“可、可不可以借你的笔记,我、我这几天的课没、没太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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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安澄安静地避开众人,上了天台将藏在书包里的鸟粮都散给那些黑的白的鸟儿。
鸟也认得人脸,尤其是乌鸦,据说能记两年。那家伙说病就病了,都顾不上这群鸟,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这几天便都只能认命来喂它们。这些家伙虽然对她的敌意和防备仍在,但是也许是记得她了,所以这几天没再攻击她。
散完了鸟粮,她在天台上坐下来。腿搭到天台外去,在半空中悠荡。一丝丝风裹着小腿滑过,那种滋味叫做自由。
身畔有还没吃饱的鸟儿,有些不情不愿地飞过来,绕着她高飞低落。裹着风,她轻轻闭上眼睛。虽然斜阳西下,但是晒在肩上,依旧感觉得到暖。
睁开眼,伸手尝试着迎接一只鸟儿的起落。耳畔羽声飒飒,是不期而至的、那么多的陪伴。此时此刻,仿佛不再那么孤单了啊。
下楼的时候忍不住想,那个家伙为什么喜欢独自到天台上来喂鸟?是不是,他也是喜欢上这种被簇拥的陪伴,是不是也曾想要借此来,逃避孤单?
他,也孤单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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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找的不是他
日色渐暮,安澄在校园商店复印笔记。爸打过电话来,说晚上有个应酬,要晚回来一点。爸还遗憾地说,可惜燕犀病了,不然有他在还能放心些。
安澄攥着手机轻轻闭了闭眼。
然后轻轻说:“其、其实您不用担心我。我、我自己能行。”
将厚厚的纸张墩齐,她歪头看向窗外,然后毅然抱起书包走出商店,走向公车站。
却,不是通往自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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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幢古老的宅邸前,她还是停住脚步,只觉有些吸不上气。
薛如可远远瞧见了,立即奔出来:“哎哟,这不是杜医师家的澄小姐么?”薛如可知道她跟汤燕犀同学,便自然地问:“来探我们犀倌儿的吧?”
本是最正常不过的猜测,安澄却尴尬地攥紧书包带,使劲摇头:“不、不是的。我、我是来找汤燕卿。”
“哦?”薛如可也有些意外:“见卿倌儿?”薛如可也觉着这俩小孩儿好像也没啥交集啊。
安澄用力点头:“是,只见他。”
薛如可也不方便多问,便赶紧将安澄给让进来,然后在门房里拨电话通知汤燕卿。
徽派老房子檐下悬着的红灯已盏盏亮起,安澄被这种古老的幽静摄住,不由得转头遥望这一片红灯雾里的紫檀老宅。
。
此时夜色已笼罩大地,换个视角居高临下的话,能看见山下城市华灯浮漾。
汤燕犀站在楼上,拢着一本大部头法律书看。法律条文枯燥,可是他平日却都能甘之如饴,只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书页上的文字只是一片一片地浮漾在眼前,却怎么都读不进、记不住。
心情浮躁,便从书页上抬起眼来去俯望山下恍如星河一般的遥远灯火。
不经意,少男少女的目光便这样在夜色灯影里不期而遇,撞在一起。
虽只有短短一秒,可是两人却都骇了一跳。
安澄急忙低声催促薛如可:“薛、薛叔儿,麻烦通知他快点。”
汤燕犀则第一时间直觉自己是看花了眼。
怎么可能?
尽管怀疑,却还是丢了书,疾步冲下楼梯去。
只是走近了,迎面却看是弟弟领着她一同向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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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无可避,况且当场还有汤燕卿这样一个搅屎棍儿,两个人便这样直挺挺地一直走到彼此面前。
红灯成雾,紫檀的檐廊仿佛还飘动着古老的幽香。
他眯眼冷冷望她:“你来做什么?”
瞧,主人家并不欢迎。
安澄尴尬张了张嘴,赶紧抬手指住汤燕卿:“我、我来看他。”
汤燕卿登时眉开眼笑,跟着强调:“对,她就是来看我的!”
“看他?”他控制不住地眯眼:“他有什么好看?”
安澄头皮麻透了,一时转不过脑筋来,只好梗着脖回呛:“他、他什么都好看。”
汤燕卿喜笑颜开,捉着安澄的手腕凑近了脸去:“9494!”
汤燕犀陡然一声冷笑:“他才13!”
汤燕卿马上回嘴:“我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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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后悔了行不行
安澄只觉一脑门子的黑线。
有点后悔答应跟汤燕卿结盟了。
其实她那晚要是能再慢慢想想,也许还能找到更好的理由的。可以不找汤燕卿,也可以说是来看望汤爷爷,或者说来见汤家几个女孩儿啊!
可是想那么些已经晚了,现在的关键是,不能再给机会让汤燕卿胡说八道了。她低下头去,深吸几口气,鼓励自己,然后抬起头又对上汤燕犀的眼。
他竟忍住了没搭理他弟弟那没深没浅的话,只立在夜色灯雾里,两眼灼灼地凝视着她。
“……对了,听、听说你病了。顾静嫣和同学们都、都挺关心你的。既、既然我今儿撞见了,就、就代表大家问候你一声。”
极尽不经意地说,心下却已慌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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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里,掠过一片清风,吹动少年心上的幡。
可是眼前却多了一个人,就像风带来了沙,吹入了眼。
“嗤,不必了!”他收起心上的摇曳,反而横眸盯她:“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们?他们几时投票选过你当代表?”
安澄心下登时一沉,狠咬住唇,用力甩回去:“那就当我没说!”
汤燕卿站在当间儿,左一眼,右一眼,看得眼波流转,笑靥如花。
安澄扛不住,咬咬牙从书包里抽出一份笔记来摔过去:“……复印机故障,多、多印了一份。你需要的话就、就看;不需要的话,就、就丢了吧。”
汤燕卿捂住嘴:“呀……安澄你给我哥送笔记来了?”
安澄双拳攥紧,深深吸气:“顺便而已。看、看在他帮、帮了我爸一个忙的份儿上。”
。
汤燕犀转了个身,背光而立。垂首翻动笔记,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
本来揶揄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譬如“就你,自己还听不懂课呢,又能记清楚什么?”可是目光在触及那笔迹的时候,倏然一凝。
他怎么会不认得,是楚闲的笔迹!
倏地回首,他的目光微冷,却不知怎地让她有些出汗。
“你给我楚闲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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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结巴:“他的,是除了你之外,最好的。”
听粒粒说了,第一第二总是他们两个之间轮换着罢了,别人一向摸不着边儿。所以配得上他的眼的,也只有楚闲的笔记。
“嗤,”他将笔记掷还给她:“你认为他好,可惜,我不这样想。”
“你认为好的就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说完转身就走,随即颀长身影已经没入红灯影雾,消失在重重楼阁之间。
安澄攥紧笔记,让自己挺直脊背,不露出一丝难过来。然后将折叠纸整整齐齐放回书包,将书包带死死系严。
混蛋,死鸭子嘴硬,不看拉倒!丢了第一,是你活该!
。。
☆、77、画个老丁头儿
尽管去了趟汤家,可是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安澄回到家还来得及洗澡更衣,爸才回来。
爸回来得虽然晚,可是看得出神情极为愉快,连准备晚饭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哼着歌儿的。这是一种纯私人的快乐,有别于事业上带来的那种开心。
凝视着爸的背影,安澄心上禁不住浮起疑问。真想问问,爸这样的开心,是因为今晚见过谁?
可是刚在汤家碰了一鼻子灰的今晚,看来不是合适的时机。算了,还是不要打搅爸的兴致。
晚饭,安澄一直努力对爸微笑。
女儿一直在笑,这反倒让杜松林心下有些发毛。他小心打量女儿,缓缓说:“……澄澄,是不是还在介意那天爸对你说的重话?”
安澄努力地笑:“没。您没说错。我,我去过了。”
可是她去了,也是白去了。早就说过的,爸非不信。
“哦?”杜松林惊喜:“好孩子!”
安澄依旧恬静地笑,眼睛直直盯着瓷器上璀璨的反光:“爸我吃饱了。我、我想回房了。”
杜松林欣慰地目送女儿上楼,可是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女儿碗里的饭几乎就没动过几口。
。
安澄回到房间,发现厚脸皮的鸭纸已经又拉了好几摊。她跟它掰扯了半天道理,最后还是认命地趴去擦地。顺手抽出的——呃,是那家伙上回留下的消毒湿巾。
虽不甘心,却不能不承认,这纸巾还真好用。
上回他不经意留下的两包纸巾,大约够用半个月。事后想想,或许他也不是“不经意”,其实是特地留下的吧?
这样想的时候,心下会有一点点猝不及防的心软。可是——才不用她自己来承情。反正他留下纸巾来,也就当算是给他“儿子”送来的尿布。
他应该的,与她本无关,不是么?
几个纸巾团成球,准备扔进垃圾桶,稍后一起丢了。她却不知怎地忽然停了手,忽地转回书包去,将那一叠笔记都拎出来,背面朝上都贴墙上,然后在上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头。
用“老丁头”的画法画的,外人绝看不出是别人。
画好了她认真瞧了瞧,还忍不住上去又补上了个大大的鸭子嘴。
退后坐在床边地毯上,趁着还没洗手,索性将那几个纸巾球又抓回来,然后拈着一颗瞄准了那颗头。
“臭、臭美什么呀?谁、谁稀罕去看你?要、要不是我爸,我、我才不会去呢!”说着将第一颗球丢过去,不过遗憾,没丢中就中途掉下来。
再比第二颗。
“我凭、凭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就、就凭你看了不该看的,你、你就活该!还、还敢冲、冲冷水,你、你就龌龊死了!”
第二颗球有了底气,卯足劲丢出去,正好砸中“他”鼻尖儿。
一击得手,她终于拍掌微笑。
… … … 题外话 … … …【老丁头,都会画吧?】
。。
☆、78、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天鹅
瞄准第三颗球的时候,心平气顺了许多,便连结巴都克服了:“至于什么你替我爸来陪我……拜托,你跟我说了么?既然不知道,我又凭什么要承你的情?〃
手里的便便球抛出,砸中了他的嘴。
接下来——
“就算没给你打电话,可是这几天你那些破鸟,你以为是谁替你喂的?”
“还有,好心好意借了笔记给你看,你还敢跟我甩脸子?!不稀罕是楚闲的,难道你觉着我能给你我自己抄的?我那是天书啊天书,你当我能听懂的?”
一连串地吼出去,也一连串地将纸巾球丢中那张脸,她心中的郁闷畅快多了。
终于累了,她收了手,抱住膝盖微笑。
混蛋,当我怕你么?
我只是……
我只是想好好地读我的书,好好地长大,好好地适应这里的一切,好好地……不让妈担心。
然后,尽我一切可能,撮合爸和妈复合,让我再回到过去那个完整幸福的家里去。
别的事,别的人,都不属于十六岁的人生计划。
她歪头看鸭纸:“你呢,长大了想做什么?”
问完了自己也拍着嘴巴笑。它长大了要做什么呢?它当然是要当一只天鹅啊。褪去自己一身的灰毛,长成这世界上最优雅的鸟儿。这是它注定的命运,虽是按部就班,却也是这样的朝向光明和美好。
可是人类却没有这样幸运。对于遥远的未来,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可预知。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从丑小鸭长成一只天鹅。
。
接下来就是周末,所幸大家都不用上学。
爸周末依旧要去上班,家里就又剩下了她一个人,加一只“鸭”。
映着上午明艳的阳光,给家里做个大扫除,然后冲了个澡。甩着湿漉漉的短发坐到窗台上晒太阳,就接到楚闲的电话。
“笔记看得怎么样?我有地方写得比较潦草,还用简写,会不会看不懂?”
安澄尴尬地只能点头:“能、能看懂,我都、都看懂了。”
可事实上她一眼还都没看过。
说到底……那笔记她也不是给自己借的。
“都能看懂?”楚闲也有些惊讶。
安澄越发心虚,在窗台上蜷起腿来,将额头抵到膝盖上。死咬牙关硬扛:“能!”
安澄这才想起来,周末的作业要用到笔记。她将楚闲的笔记扣在自己手里了,怕是耽误了他的作业。
她忙一把抽掉了脖子上的毛巾:“对了楚闲,你方、方不方便去一下你表哥店里?我、我把笔记送到你表哥店里,麻、麻烦你去取一下好不好?”
不送去店里又送哪去呢?总不能去他家里吧。
楚闲便笑了:“好啊。”
安澄便赶紧起身,脖子上夹着手机,手忙脚乱开始收拾。
楚闲却在手机里轻声地笑:“不用急,小心撞到头。”
“啊?”
心头忽然涌过惴惴的预感……安澄一怔,猛然转身,望向窗外。
就在窗外不远处,一辆原本停在路边树荫下银灰色的车子流光而来,稳稳停在她窗下。
那车子,着实晃了安澄的眼。保时捷911-carrera,放在全世界哪里都是耀眼的名车。
楚闲正坐在车里,向她微笑。
☆、79、那个男孩儿对她说(1更)
安澄深吸一口气:“你,就在我家门外?”
怪不得他方才提醒她小心撞了头,原来是能看得见。
隔着风挡玻璃和玻璃窗,楚闲深深凝视安澄,透过手机在她耳边轻柔地笑:“嗯,想试试看,能不能遇上你。”
目光太炽烈,两层玻璃太薄。安澄连忙垂下头去,避开他比阳光更炽烈的视线。
其实之前也有感觉,楚闲的家世一定也不俗,可是还没想过要打听。此时已是印证心中的猜测——更何况此时的楚闲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脑海中念头转完,她便也留意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嗄—
她刚冲完澡,身上只穿宽松的T恤和家居裤。略薄的纯棉,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略显狼狈倒还罢了——更要命的是,她的头发没吹干就下来了,本想让阳光晒干,可是没留意它们还都在滴水,水滴从肩头滑落一点点悄然无声地洇湿了前襟。
也就是说,在她自己毫无防备之下,她、她有可能是凸了点的!
她低低一声尖叫,赶忙将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抱在怀里,甩头看左右,一副恨不得就地消失的慌乱。
。
隔着薄薄一扇窗,安澄的模样让楚闲忍不住露出微笑。他静静欣赏她这一刻的生动和真实,然后柔声对着手机说:“别急,我在外面等你。先去整理好自己,多久都没关系。”
安澄低低一声哀叫。
他又笑,细细看着她颊上的红,悠闲扯一个善意的谎:“其实窗玻璃上都是反射的阳光,很刺眼,我只能隐约看见你的脸而已。所以,不用觉得狼狈。”
“真的?”安澄这才稳定下来,攥紧手机盯紧了窗外的楚闲。
楚闲轻笑:“我保证。”
他听见听筒里传来她极细的一声吐气,显然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便笑意更浓。
隔着窗子她向他摆手:“好的,给我十五分钟。”
他点头:“不用急,尽管慢慢来。”
安澄扭头就朝楼上跑,他趁着她挂断前嘱咐:“带上你的小天鹅。”
安澄约略一怔,心说:我就是换个衣服到门外还笔记而已,还用带上鸭纸么?
不过想来楚闲也没有别的意思,兴许是怕鸭纸一个人孤单,又或者是他想看看它吧。
按定了心绪,安澄飞快上楼,飞快换衣。套上最舒服的T恤配牛仔裤、帆布鞋,面上只喷了点水,将头发梳顺,便抱起笔记和鸭纸奔了下来。
她出门,楚闲也已经下了车,正立在车门边打量她家院子里的花草。看她出来,忙绕过车头走到安澄面前,垂首望她:“怎么了,看见我还是要发呆?”
安澄赶紧抱起鸭纸,约略挡开一下两人的距离,尴尬退开些:“没。是觉得你的车好帅。”
楚闲笑得眉眼尽展,颊边也略有些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其实……我平时用的是哥哥们用过的三手丰田,可是今天——我想开这辆。扪心自问,也许我就是想借它能让你这样,能为我目光闪亮一下吧?”
安澄有些慌,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话。
这些话啊,听起来都没有太过唐突,可是分明却又都别有深意。在这方面她毫无经验,只觉有些招架不住。
她便赶紧将笔记递回给他:“你、你的笔记。多、多谢你。”
楚闲垂首,约略用指尖翻过本子。但凡本子被复印过,装订处便一定被大大地翻开过,而纸面上也会留下痕迹。他便歪头眨眼:“不如我重新给你誊写一份中文的。”
“没、没事,我看得懂。”
安澄只能硬扛。又不经意因为他的这话,莫名想起了顾静嫣曾经说过的,汤燕犀也曾经给顾静嫣用中文标注过笔记的事。
原来这样的事,那个家伙早都给顾静嫣做过了。
还完了笔记,安澄尴尬笑笑:“家里有点乱,就不邀请你进来坐了。下、下次。”
楚闲却并不告辞,转而低头伸出手指去逗鸭纸玩儿。鸭纸在安澄怀里,他这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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