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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回来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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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红烛摇曳,芙蓉帐暖,屋外是十一月初的寒冬,屋内却是热浪翻腾。
  女子婉转的歌喉一阵停一阵歇,来来回回听的守在门外的敬事房彤使女官面红耳赤。冷枭言只觉得三魂七魄透着后脑壳飘在半空中,仿佛战场杀伐红了眼,全凭本能在软玉温香中威武冲杀。
  偶尔一时理智回笼,更觉得这女子异样迷人——非但是情之所至的甜腻馨香迷了他心智,更是她明明看着冰山一般的冰清玉洁,采摘之下玉臂盘桓,又比最放浪的青楼女子更痴缠不休,让他沉溺之下一次次放纵。
  又一次毕,明心姑娘的体力终究见底,伏在皇帝坚实的胸膛上喘着气。冷枭言仍久久不能从那道闪白的光芒中抽身,流连于炽热温柔中的汹涌澎湃。一团火被燃的前所未有的热烈,哪怕身躯已是疲惫慵懒,满心却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的雀跃欢欣。
  他顺着女子柔软的青丝,满足的喟叹:“你这般好,可想要朕给你封个什么位份?”
  明心姑娘微微一顿,再抬起头时,眸色又是之前那般平静无波。她对冷枭言似乎并无惧意,亦无意讨好,只淡淡的摇头:“奴婢虽只是个宫女,也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封晋妃妾自有宫规条陈,并非奴婢可以肖想妄议的。”
  并非是薛雅娴那般大义凛然的说教,而是坦然的如同说一件全然不在意的事情。冷枭言是真信她了,越是这样,忍不住越是好奇追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珠宝赏赐,绫罗绸缎,他坐拥天下,总能满足一个小女人的期盼。可让他无奈又欣喜的,是明心姑娘依旧摇头,轻声却不乏坚定的答道:“奴婢服侍陛下是昭仪娘娘之命,您若是要赏,尽管赏昭仪便是。”
  “云氏推你出来,只是为了给她自己固宠。”冷枭言“好心好意”的劝解:“朕对她自有赏赐,你却不必因此感激她。”
  明心轻轻一抿嘴,惊鸿一现的微笑又让冷枭言失神片刻。却听她娓娓道来:“奴婢感激昭仪,并非她允我承宠。奴婢又何尝不知昭仪是为了固宠才将我推出来?然奴婢依旧感激她——只因她将我从险恶污秽中拉出来,给了我这一片清净罢了。”
  她半藏半露,少不得让意乱情迷的皇帝陛下刨根问底。明心倒也坦率,一点儿不隐瞒的将自己的身世道来。
  她本姓沈,百年前平京第一世家的沈家出身。只子孙不肖,沈家日渐衰颓,及前几年乱世之中,本想奋力一搏,谁站错了队,一家子被连根拔起。
  沈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发卖为奴。彼时沈家小贞娘——也就是今日的明心姑娘——不过十来岁岁年纪,眼看一群匪盗般的军官冲入家中,数百年的积累烟消云散。她从噎金咽玉一步走八脚迈的大小姐变为阶下囚,流转于各处牙行之手,最后阴差阳错,竟是进了教坊司,被好生调丨教三五年,就等着含苞待放之日,能给坊中卖上个好价钱。
  所谓时也命也,偏巧半年前,宫中传来“闹鬼”的流言,皇后娘娘一气放了不少宫女归家。因缺少服侍的人手,又不好劳民伤财的大肆搜罗宫女,内务府灵机一动,把主意打在了教坊司头上。
  哪怕教坊司万般不愿,仍是不得不把所有“干净”的姑娘交出来。贞娘便是这一批入宫成了宫女,只是出身到底低贱,直接被派在了浣衣局当个苦力。
  “然后就被昭仪给捡回来了?”冷枭言歇了一阵,又开始不安分的上下其手。怪道这小贞娘明明处子之身,身姿妩媚成熟却半点不输被他灌溉良久的柳贵人;至于通身气质沉明凝练,与陈妃薛妃亦是可以比肩,千般矛盾养出的万种风情,后宫中竟全无一人能比得上她。
  “浣衣局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啊。”明心目光有一分悠远,语调却依旧不急不缓:“我本想着,若是活不下去,便保着清白之身干干净净去了。幸而被昭仪娘娘遇上,将我要到琦玉宫来养着——”
  她直勾勾看向冷枭言,冷清中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用淡漠的语气轻声问道:“我能活到今日,全因昭仪的活命之恩,如今她需我为她争宠,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第40章 薛妃有孕
  皇帝陛下连宠琦玉宫半个月; 将一个小小的采女捧上天,甚至特旨赞她“有风骨”,赐下封号“贞”; 让她成了后宫中唯一一个特赐封号的妃嫔。
  后宫之中没有秘密可言; 沈采女的身世来历很快被扒拉出来。这一下前朝后宫可都坐不住了:一个教坊司出来的丫头; 凭什么用“贞”这个封号!她算哪门子的贞!
  后宫女子多是羡慕嫉妒恨,前朝更有一番顾虑——当初沈家倒台; 如今屹立朝堂的这些世家可没少出力; 万一沈氏心存报复; 万一陛下被枕边风煽动; 他们可得多出多少麻烦。
  可陛下给封号属于个人自由; 又不是越级给位份,便是最难缠的礼部尚书都说不出哪里有错。是以少不得; 只能写诗作赋借古讽今,拐弯抹角的请陛下“雨露均沾”,千万别被个狐媚子给勾搭了去。
  偏不知陛下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朝臣越是进谏; 他越是稀罕这贞采女——实则让敬砚姝说来,不过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沈采女是个妙人儿,说好了是为昭仪争宠; 就当真一门心思为云浅杉说话。
  她在陛下跟前常常爱理不理,多说两句话便把他往正殿赶。满宫都是温柔乖巧的解语花,唯独贞采女不冷不热的钓这他; 可不就让他欲罢不能么?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贞采女长得好看身段也好,天然吸引着男人去征服她。冷枭言正在兴头上,胜负欲远大于爱意,无论是赏赐还是宠爱都只是他的筹码,而这时候非要逼着他放弃付出的筹码放下这“猎物”,他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敬砚姝看得分明,且对她而言,是真不在乎他宠谁睡谁——一个播种机而已,能造出小人儿来就行。别说他这会儿对沈氏不过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就算他真的被沈氏迷个五迷三道,只要不乱了朝纲,敬砚姝也绝不会干涉他丝毫。
  这般人间真实不足为外人道也,总归皇后一心佛系,旁人却佛系不得。如李更衣柳贵人这般小透明还好,最多心里醋一醋,背后说几句酸话;可才被冷枭言很宠过一阵子的薛妃是真心急了:眼看着陈妃就要“出关”,到时候两位宠妃夹击之下,她占着高位却无宠,岂不是说不出的尴尬。
  贵妃好歹有个闺女,云昭仪更是怀着身孕!之前薛妃没被盛宠过也就罢了,可尝过帝宠的甜头,她怎么肯轻易让人顶了去?
  她想请皇后出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采女,谁知皇后如此“怯懦”,根本不愿对沈氏出手。她亦不是没有试过放下身段争宠,然沈氏琴棋书画并不输于她,至于床笫之间,大家闺秀的手段是真比不过教坊司调丨教出来的女子。
  她越是争强,皇帝越觉得索然无味,反倒将沈氏衬托的纤尘不染,宛若枝头一朵凌寒傲雪的梅花,越发显出“风骨”来了。
  ……
  薛妃邀宠不成,反倒被满后宫看了个笑话,心里越发急躁。连着灌了好几碗清火的药茶,仍是觉得心绪不宁心气不畅,终是一口浊气上不来,整个人就这么厥了过去。
  长禧宫里鸡飞狗跳好一阵,不得不请来皇后娘娘坐镇。敬砚姝干脆利落,直接把太医院三巨头一块儿拖过来,会诊!
  闵院正曾院判胡院判一个个上前把脉,回过头各自挤眉弄眼,若非都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说不得要让人以为他们眉目传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敬砚姝看的无趣,敲一敲桌子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要不要紧,赶紧的给本宫说来!”
  她的脾气可算不上好,发起火来连陛下都是怕的。闵院正被身后两位推了推,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答话:“若是微臣等没诊错,薛妃应是有了身孕了。只是这时日尚浅,微臣尚无十足把握,最好是将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复诊才好。”
  躺在床上悠悠转醒的薛雅娴正好听得这话,只当自己还在梦中。眨了眨眼,用力掐自己一把,终是“嘤咛”一声,幸福的又晕了过去。
  “……不过娘娘底子弱,最是经不得这般大喜大悲,定要情绪平静才行。”闵院正看一眼幔帐中的锦被,马后炮的补充道:“另外饮食也许注意些,微臣记得娘娘曾整理过一份单子,倒是可以交给宫人照着办。”
  “得了,本宫知道了。”敬砚姝无奈的挥挥手,一边派人去前朝给皇帝陛下报喜,一边熟门熟路的安排起孕妇照料流程。
  冷枭言最近虽是沉迷于琦玉宫中那朵高岭之花,可对子嗣之事到底看重。听闻后宫喜讯,几乎是一路小跑的直奔长禧宫中。等进了内殿,里头已是温暖如春,敬砚姝着人在外间烧了上好的银丝碳给薛妃取暖用,她自己则在后头看人把小厨房给架起来。
  “……等会陛下来了可记得提醒我,我得央他允了薛家送两个合心意的厨子进来。”皇后娘娘一边走一边爽利的交代身边的大宫女松明:“若是薛家有医女也一样可以送过来,薛将军才为朝廷立了大功,总不好厚此薄彼的。”
  冷枭言站在她身后,心中是说不出的温暖。他亲眼所见他的妻子为他步步后退,从与他并肩的战场退到这后宫方寸之地,却始终是他最坚韧可信的倚靠。
  缓步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冷枭言环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多谢你,这般为我操劳。”
  敬砚姝没料到他突然出现,倒是被他吓了一跳,颇有些嗔怪的拍他一巴掌:“这又是干啥呢?!”
  冷枭言摸摸鼻子:“最近玩儿的过了些,怕是冷落了你,你可别生气才好。”
  这便是说的那位冰清玉洁风骨无双的沈氏贞采女了。冷枭言也知道前朝对此颇有微词,至于后宫几位——诸如屋里躺着的薛雅娴,或是贵妃安素仙,怕是没少找敬砚姝说小话,央着她把自个儿从琦玉宫里拽出来。
  可他又不是傻的,女人在床笫间再有趣,也决计影响不了他对是非对错的判断。冷枭言自信不会被吹了枕边风,亦不想被人拿着大道理管到这般私事上来。敬砚姝对他的不闻不问在他眼中成了对他的信任与成全,自是换来他心满意足,报之以好生安抚道歉。
  “我是那样小心眼儿吃醋的人么?”敬砚姝似笑非笑:“要是连个采女都容不下,你这后宫妃嫔可还有命活?”
  她自是不会说软话的,却也不会说假话。只看她重视照料薛雅娴,就知道她是真没在意。冷枭言心里有一瞬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尚未琢磨出滋味,又飞快的消失不见。敬砚姝则将话题重新转到薛妃头上:“她年纪还小没个成算,我想着让薛夫人得空进宫来看看她,至少能开解开解,免得这一惊一乍的,可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冷枭言连连点头,一推二五六的把小老婆全盘托付给大老婆:“后宫的事儿你做主,有什么要我做的知会一声就是。”
  旁人都是千方百计防着正宫害小妾,如冷枭言这般心大的也是没谁了。敬砚姝高高兴兴应下这差事,盘算着怎么透过薛夫人交好薛家。以前将赌注全部放在陈蕴玉身上,平白将她的心给养大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最好还是多留几个备胎。
  想到陈蕴玉,敬砚姝也不忘再提醒冷枭言一句:“闵院正适才与我说,陈妃再有两日就算大好了,你可别将她忘在脑后,没得人家小姑娘一伤心,这三个月的药可就白吃了。”
  一家独大不是好现象,尤其这独大的还是对头家的人。薛雅娴有孕,显然一时半会的是不顶用了,陈蕴玉这小白花的战斗力比薛妃可强了好几倍,这三个月的沉淀之下若是能更进一步,和沈采女分庭抗礼也不是没可能。
  冷枭言并不知她心中算计,只当她与陈妃关系好,恨不得把陈妃当亲妹子看待,替陈妃邀宠也是无可厚非。且他一向喜欢陈氏的乖巧可人,更不会拂了敬砚姝的面子,索性爽快点头:“等她的绿头牌子上来,我肯定宠她几日。”
  “最好是闵院正这药有用,陈妃能在年前给你怀上个孩子。”敬砚姝真心一点儿芥蒂都无的掰着指头算:“宫里三个孕妇,加上前头的大皇子大公主,等明年这时候可得比现在热闹多了。”
  谁不希望子嗣绵延?尤其在皇家,尤其是冷枭言这样的开国帝皇,恨不得来他十个八个的儿子分封各处,才能保证江山在自家的掌控之中。看着敬砚姝眼中的憧憬与欣喜,冷枭言亦是心潮涌动,用力握了握她的肩道:“你放心吧,都会有的。”
  “是啊,都会有的。”敬砚姝轻轻倚在他怀里,眸色一片漆黑——
  无论当吕雉还是当武曌,总得有个皇帝的亲儿子当挡箭牌才好上位的,冷枭言,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41章 陈妃出关
  两日后; 陈妃被闵院正宣告病愈,绿头牌子送进敬事房,她则将自己收拾妥当; 往坤和宫给皇后娘娘问安。
  一身水绿色的袄裙; 发间的珠钗并不华贵却恰到好处; 通身小清新打扮娇嫩欲滴,看的敬砚姝十分满意; 连带着脸上都露出几分笑容来:“气色看着不错; 比以前红润多了。歇了这三个月; 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陈妃笑的乖觉单纯; 说出的话柔柔的让人心生愉悦:“妾是看您和陛下的心意过日子; 除了好生服侍您和陛下,还能有什么旁的想法么?只是听说最近陛下有了新欢; 免不了心中惶恐几分,倒也不是想要争宠,而是后悔当初心思繁杂,想了恁多没用的; 偏没为您和陛下生个孩子。”
  “可见是当真想通了。”敬砚姝满意的点头,将抱在怀里当个手炉的小白猫放在桌上一团红狐毛皮做的猫窝里,对陈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近前。
  陈妃乐得与她亲近; 不假他人手的搬了绣墩挨在脚踏边坐下,仰着头听她教诲的模样。
  敬砚姝忍俊不禁,索性拔了头上一根白玉凤钗插在她发间; 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髻,小声与她宽心:“本宫与陛下都说好了,你既然能承宠,他总要给你些脸面的。不过能不能将人留下,最好是一举怀个孩儿,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陈妃提着的心落了大半下来——可见皇后敲打过她,还是愿意扶持她的。实则她说是惶恐陛下有了新宠,然一个教坊司出来的小小采女,就算再惊才绝艳,她也并不放在眼里。真正让她忧心的,是薛妃有孕在身,皇后同样细心照料,那是不是说,她就已经被排除出局了?
  今日皇后话里话外依旧是提醒她早日生养个皇子,她的价值并未因之前的叛逆而被剥夺,她自然是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越发奉承的皇后娘娘喜笑颜开。不知不觉聊到饭点,遇上皇帝陛下前来蹭饭,索性三人一块儿用了午膳,陛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翻了陈妃的牌子让她侍寝。
  陈妃顺利“复出”,后宫诸妃也不知该喜该忧,喜是沈采女终于不再一家独大,忧是两位宠妃相争,她们怕是连半点残渣都分不到。其中最纠结的大约是云昭仪——按说沈氏得宠,她跟着得了陛下的关怀,甚至连大皇子在前朝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可日日看着心之所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欢好,她又觉得心慌气闷膈应至极,还不如陛下不闻不问,好歹能落个清净。
  幸而薛妃才诊出有孕,这会儿正安心养胎,而贵妃有心争宠,却耐不住赵氏的身体时好时坏,不得不带着四个月大的女儿在延寿宫侍疾。少了这两位高位妃嫔插手,余下贵人更衣又全是白给,后宫才没有变得心浮气躁,无非大家暗地里开盘赌斗,看陈妃与贞采女谁能更深一筹。
  其实若说容貌绝艳,陈妃是比不过贞采女的。可今日这小家碧玉的温婉姑娘突然壮起了胆子,红着脸吹熄烛火,玉臂主动缠上良人的脖颈,又让皇帝陛下品尝到决然不同的滋味。
  她仍是羞涩的,不似贞采女放浪形骸的直白冲击,半推半就躲躲闪闪的游戏似乎更助长了他心中一团火苗。她在他耳旁娇笑,咬着他的耳垂小声道:“陛下可知,其实避火图也是世家底蕴呢,您不如替我们评一评,是她沈家的有趣些,还是我陈家的更让您喜欢?”
  滑腻如灵蛇的身躯肆意折叠成意想不到的形状,柔弱无骨的在锦被之中滑行游动。冷枭言根本来不及多想,只剩下最坚实本能的动作,撬开她紧咬香唇的牙齿,让她将细碎的歌声唱与他听。
  惊涛骇浪的风暴肆虐中,一叶扁舟随着水波跌宕起伏,紧紧缠住一根救命的桅栏,脑子里一片空白,全不知今夕何夕。等到风雨停歇时,娇弱女子已是彻底昏睡过去,眼角的泪花滑落在发丝之间,惹来良人疼惜的轻抚。
  “还是个小姑娘呢。”冷枭言轻声喟叹,并未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柔软,“偏这般要强,也不管自己受的住受不住。”
  窝在被中的女子“嘤咛”一声,蹭了蹭他宽大的手掌,继续睡的香甜。冷枭言无端就觉得心中安宁而疲惫,倒头挨着她睡下,两人不知不觉紧贴在一起,相互成为彼此的温暖。
  及第二日晨起,陈妃看着满床满地的狼狈,羞的难得对着陛下动了粗,狠狠拧了他一把,又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装死。
  冷枭言好笑又怜惜,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还困就睡一会儿,别蒙着头,你主子娘娘说的,这样对身体不好。”
  一说到皇后,陈妃倒是乖乖松手任由他把被子扒下来。却并未回去再睡,而是跟着一块儿起床更衣:“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得给娘娘请安去,快些怕是还能赶上坤和宫的早膳。”
  冷枭言一边让周平给他系腰带,一边扭头打趣陈妃:“皇后又不喜欢看你们请安,你去的殷勤也不怕被她嫌弃。”
  “不喜欢见着我,我在外头给她磕个头也行啊。”陈妃理所当然道:“娘娘仁慈愿意对我好,我倒是多大脸才能生受了,连个感恩都不懂的?”
  “你这么说,可得把满后宫都得罪了。”冷枭言摇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贵妃薛妃她们才不会想你是去谢恩,只当你去衬的她们不懂规矩。”
  “非也非也。”陈妃调皮的晃晃手指头,又被红珠和绿璧拉回来继续穿褙子,嘴里仍是辩解道:“我去给娘娘请安是听话,她们不去也是听话,该去的不去和不该去的偏要去,那才是惹娘娘不开心。”
  两三句话说的绕口令一般,冷枭言想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了,伸手一拧她的脸:“说来说去,还不是皇后偏疼你。”
  陈妃“哼”了一声,皱皱鼻子默认,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道:“当妾的再有上进心也该用在正道上,她们想的是当主母,我想的是生孩子,那能一样儿么?”
  冷枭言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喷也不是咽也不是,指着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不过仔细想想,却是话糙理不糙——贵妃骄纵薛妃自傲,当然不如陈妃这样的讨喜,皇后看不惯她们却偏疼陈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又忍不住想到沈采女,那位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似乎从未有过去坤和宫给皇后请安的想法。冷枭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沉——云昭仪将这么一位忠心“认主”的女子推上来争宠,当真就只是为了争宠么?
  还是想在后宫与皇后分庭抗礼,一边靠着子嗣,一边算计圣心,最后谋夺什么她本不该肖想的东西?
  这些日子冷墨清异常活跃,总央着陛下允他出宫玩儿去——说的是了解民生,可每回不是偶遇丞相就是偶遇大将军。他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漏洞百出,怎么看怎么刻意。
  当皇帝的一旦起了疑心,那真是看谁谁都像要造反。云氏和大皇子才在三个月前被皇后陈妃和世家牵着用来涮了一回朝中勋贵,如今便是冷墨清与朝中大臣正常的交流都能被冷枭言解读出许多个猜测来。偏大皇子被陈妈妈“鼓励”着多看多问,要学会为陛下分忧。小少年头脑一热,恨不得一头扎进政务里,在陛下看来,更像是野心毕露的表现。
  冷枭言越想心越冷,越想越惊疑不定。等陈妃上完了眼药高高兴兴往坤和宫蹭饭去,皇帝陛下亦下定决心冷一冷琦玉宫,看看她们表现如何再做打算。
  他对沈氏的宠爱还没到迷了心智的地步,且就算是真迷了心智,面对权力斗争也总会分外清醒。接下来的五六日,皇帝陛下独宠陈妃,仿佛先前对贞采女的万般赞美抬举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非但琦玉宫一时失宠,连御书房的几位先生也得到陛下口谕,让他们给大皇子“收收心”。几位夫子多少都有着世家的背景,心领神会的将大皇子的课业翻了不止一倍。冷墨清苦不堪言,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别说出宫偶遇大臣,便是去明光殿刷存在感的时间都没有。
  前朝大臣们如何掂量陛下的态度转变且不提,只后宫诸妃看来,这一场陈妃与沈采女的隔空交锋,是陈妃光光彩彩的大获全胜。云氏再一次绞尽脑汁“争宠”却失败,成为后宫所有人的笑柄。只是她们细细揣度,又说不出云氏到底是如何输的这样惨——养大陛下长子,苦守陛下十年,还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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