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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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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不自主地浅笑,只抬手抚过长发,又碰一下自己的鼻尖。一时心绪荡漾,她把头埋地更低,面色羞得绯红。
酿哥哥,似乎,是很好的。
七娘望着窗前洒下的月光,只胡乱吟哦一阕《天仙子》:
胧月罥烟三寸小,老花飞絮沾袍皎。
多情荼靡挽成丝,留窈窕,解春调,玉瑟一音风渺渺。
自送了七娘回去,陈酿也无心睡眠,都被他给闹清醒了。
他自在月下踱步,如今已是初夏。七娘经不得夏夜的凉,他倒觉着清爽。陈酿微闭上眼,只循着花草的气息,向花阴深处行去。
听闻园中有几株极罕见的昙花,也不知今夜是否有缘见得。他只漫无目的地走,袍子沾了露水,也只由他。恰一派名士风流。
忽而,花阴更深处,似有什么声音,幽微又哀愁。从前老人都说,这夏夜里,花儿叶儿最易成精。陈酿往前复行了几步,只见月色朦胧处,一个苍白的身影,似有哀泣之声。
细细看来,她身旁的昙花已然谢了,她像是祭奠它们的尸身,莫不是花神么?
陈酿一向对鬼神敬而远之,若是平日,不理也就是了。偏此时他见着,有些莫名的熟悉,又莫名地怜她孤零。
他又近前几步,只轻声唤道:
“是谁在哭?”
那人闻声一惊,忙抹了眼泪,回眸一看,竟是许娘子!
只见她面带愁容,双眉紧锁,残泪还挂在脸上。一身家常装扮素雅得紧,加之长发未挽,亦无矫饰。她只孤身立在那里,无艳无俗,单薄不堪。
陈酿忙近前去,也不急问她为何在此,只蓦地道了句:
“更深露重,许娘子深夜在此,何不添衣?”
许道萍一恁,忙红着脸回过身避他。
陈酿方知失礼,遂作揖道:
“是我唐突了。”
“先生客气。”许道萍轻声道。
“只是,小娘子为何在此哀泣?”
许道萍离他远些,行了一礼。又匆匆看他一眼,只低声道:
“先生见笑,就告辞了。”
说罢,不及陈酿反应,她便自离去了。来去匆匆,似乎方才的言语只是一个梦。
他忽忆起她诗集上一句话来,有云“浓雾沾来春晓泪,清愁染上暮边桐”,所言情态,恰似方才。
想来,她孤身客居在此,倒是与他同病相怜。只是他好歹还有个姑姑在此处,而她却是寄人篱下,孑然一身了。
陈酿看着身旁凋谢的昙花,已是残枝败叶了,难怪她哭得那样伤心。昙花一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带着心事回书房,已静不下心来看七娘的文章。竹叶的沙沙声扰得人心神不宁,他只胡乱修修改改,点点评评。好在七娘是有些悟性与灵性的,也不至花费太多笔墨。
他又自作了一篇,想来,大夫人要七娘作文,更是谢诜想看陈酿的见地。他一向对陈酿有着别样的看重,朝堂之事也愿说与他听,此番的文章到底马虎不得。
他理了理思绪,振了振精神。省试的日子已不到一年,谢诜本是洪门大儒,难得客居他家,也总要多多请教才是。
就七娘所言鳏寡孤独之事,他早想畅所欲言,此番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待停笔时,天已然大亮了。只是,昨夜的奇遇总挥之不去,时不时涌上心头,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十四章 花非花4
因着陈酿托付,七娘一早便往许道萍那里去。一路上她也随意翻翻,都说许姐姐颇有才情,瞧来倒是不错。若与朱二表姐相比,真是不相上下,也难怪二人惺惺相惜了。
朱二表姐文风洒脱清俊,都道是个闺中李白,红粉诗仙。而许姐姐的诗文,说不上像谁,读来只觉多愁少怨,可谓“工雅”。看她字里行间,分明写的都是寻常之物,读来偏有常人不及之情,七娘不由得心下佩服。
方至许道萍闺房,这屋子久不来了,却还是二姐姐从前离开的样子。一应摆件小物,倒叫七娘思忆起从前。
许道萍才起不久,正在案前作文,见七娘来,忙起身迎去。一面道:
“正说午后去瞧你,却是你先来了。”
她拉七娘坐下,又吩咐湘儿上茶。七娘一手背在身后,只狡黠地偏头看着她。许道萍知她心性贪玩,此刻不知又在计算什么。她笑道:
“你打什么鬼主意,如何这般看我?”
“许姐姐要谢我!”七娘笃定地看着她。
许道萍忽垂下眸子,低声道:
“是了,借住你家,自然该谢你的。”
七娘一心想着玩笑,此时许道萍忽来的自苦,倒使人不知所措。她只得笑道:
“姐姐别多想,只是,你仔细想想,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许道萍一恁,心道,自己有什么可丢呢?一时思索不到。
湘儿正奉茶进来,听到她们谈话,只先请七娘喝茶。她道:
“这是我们娘子从徽州带来的太平猴魁,谢七娘子尝尝。”
七娘饮了一口,倒极合她的口味。湘儿又向许道萍道:
“小娘子怎么不记得了?前日在花园,可不是丢了东西么?”
许道萍忆起那日,只点头道:
“倒是了。那日在花园整理近日诗稿,回来时便忘了。后来再去寻,只寻不到的。”
七娘不语,只得意笑笑。许道萍见她一手背在身后,惊道:
“竟是七妹妹得了?”
七娘拿出那本“浮尘散人”的集子,递至许道萍面前。她笑道:
“却不是我,我不过受人之托,物归原主。”
许道萍接过集子看了看,果是自己的。此番失而复得,倒是意外之喜。她心中欢喜,因而问道:
“受谁之托呢?”
那集子上不见“许道萍”三字,拾得集子之人,又怎知是她呢?莫不是朱小娘子?说来,在此处,知心之人也只她了。
七娘得意笑笑:
“是我酿哥哥。”
是他!七娘的先生!昨夜遇着的那人么?现下想来,昨夜似一场梦般。可他怎知集子是她的?她与那先生,算上昨夜,不过两面之缘,亦无甚交心言语,怎就笃定是她了?
她摇摇头,只向七娘道:
“你又哄我,我与你那先生并未有甚交谈,他怎就叫你还我了?定是朱小娘子,她鬼心思最多。”
七娘一味摆手,以为许道萍不信陈酿的聪明。她忙道:
“才不是呢!酿哥哥厉害呢!哪有他猜不出的事?”
许道萍一时不解,只兀自思索。那人果真有神通么?那集子本是近来诗稿,断不会有人看过的。亦或是,他倒是个懂她几分之人。昨夜听他言语,似有话说,只是更深露重,许道萍顾着男女大妨,并不大理会他。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刻薄了。
七娘去后,许道萍又把诗稿细细读来,这才惊觉,有几句上,他竟作了注,句句皆注到她心里去。尤其那句“浓雾沾来春晓泪,轻愁染上暮边桐”,他注曰:分明自苦,浓雾晚桐皆为卿愁。
许道萍又想起那人的样貌,昨夜是未瞧清的。倒是初见那回,在鲁国公府的堂外,那时便觉出,他与堂中富贵世家的小郎君们是不同的。
常听七娘提起他,说是为着来年的省试,客居此处,这倒与自己同病相怜了。也难怪他知那集子的出处。谢府上下,谁的处境又与她一般呢?寄人篱下的心,怕也只他懂得几分了。朱小娘子虽是知己,到底不是一样的人,七娘就更不提了。
那夜她抑抑恹恹,又哭至四更,愁情难遣,只得作罢。
天气闷了几日,终是下雨了。夏日的雨,来去匆匆,只是今日却是不愿停的样子。七娘急得直跺脚,本是去陈酿书房读书的日子,偏此时走不成。阿珠收了伞,正从外边打了帘子进来。琳琅忙拉着她道:
“你慢些,小娘子还在呢!别带了湿气进屋。”
阿珠闻言,忙退至外屋,又呵手道:
“这天气,一下子却又凉下来!我方才回了大夫人,雨太大,若一时不停,便准了小娘子今日不去学上。”
“那再好不过了。”琳琅道,“免得不当心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七娘在里屋闻得二人言语,自掀了帘子,直直冲出来。环月在身后追着,不知这祖宗又闹什么!七娘只向阿珠问道:
“怎么不去学上了?也不是没雨中出行过,况且是上学。”
阿珠正不知如何说,还是琳琅开了口:
“这是大夫人的意思,怕小娘子淋着生病呢!不是不喜上学么?就着这雨,索性歇上一歇,再过可没有这好事了!”
七娘急得满屋子走,又捧着昨日作的诗,酿哥哥说今日学上看的。况且前些日子替他还了许姐姐的集子,他还没谢她呢!她只道:
“我还是要去,酿哥哥该着急了!”
阿珠却笑起来:
“已差人说去了,又不是张夫人,哪就那般严厉?陈小先生平日里,不是顶疼小娘子么?”
“我不管,”七娘来了脾气,噘嘴道,“我就要去!”
“恁大雨,又去做什么呢?”环月劝道,“淅淅沥沥的,又不得静心念书。”
“酿哥哥在呢!”
七娘也不理她们,说着便提起裙子往外走。三个丫头见着,手忙脚乱地上前拦。这小祖宗倔起来,她们三个更是紧张。回头再淋着碰着,她们哪担待得起?连她偷跑出去玩,她们丫头也跟着受罚,何况是病了!七娘也太不体谅下人们了。
三人眼看就拦不住她。七娘正要拿门边的伞,却蓦地撞上正来的陈酿。
☆、第三十五章 雨霖铃1
只见陈酿仍是一身素布衣裳,他踏雨而来,倒有一番风尘仆仆的模样。七娘惊了一瞬,只愣在那里。琳琅忙上前拉她进屋,一面道:
“小娘子还出不出去了?陈小先生可不是来了么?”
阿珠接过陈酿的伞,环月上了茶,又请他坐。他只至七娘跟前,看她奇怪,因问:
“急匆匆的,要往哪里去?敢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七娘忙摇摇头,拉他坐了,又道:
“本是要去你书房的,偏她们几个说雨大不让。正巧酿哥哥来,那便不许走了。”
陈酿笑笑,她何时这般爱读书了?到底奇怪得紧。莫不是小脑袋里盘算着什么?
他也不去理会,只道:
“我可是来出题的。”
“出题?”
陈酿点点头:
“原也不曾想到,只是忽来的大雨,却是作诗填词的好意象。”
七娘看了眼大雨,眼眸一转,蓦地来了主意。
她向陈酿道:
“不如咱们来行令吧!”
还不待陈酿答话,她又兴冲冲地转向琳琅:
“你去请许姐姐来。”
琳琅见她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劝道:
“许娘子身子一向弱些,这样的气候,怕染着湿气。”
“不打紧,许姐姐近。”七娘道,“你多叫几人去,护着她,用个轿撵接来便是。况且她前日已大好了,正应出门走动走动。”
琳琅无奈笑笑,只得从她。只是还未出门,却听七娘又唤道:
“还有五哥与菱儿,叫上大嫂,便说来赏雨。只别告诉二哥去,凶巴巴的。”
“是,知道了。”琳琅应下,便笑着出去。
陈酿见她兴致高涨,也不拦她,只打趣:
“唤了这许多人来,倒比无雨时更热闹。”
“这样一说,”七娘又似打着什么主意,她灵机一动,又向阿珠、环月道,“你们去请朱家表姐和三郎来,人多才热闹呢!”
陈酿只笑她孩童心性,本是她自己的功课,此番却变作了众人的聚会。
这样人家的小娘子大多是爱热闹的。春日赏花,冬日赏雪,白日游园,夜里步月,都是极风雅的事。不似朱门之外的寻常百姓家,成日里想的,尽是温饱三餐,到底可怜无趣些。
只是别家娘子看花看雪,自是情理之中;赏雨也是有的。倒是今日泼天大雨,人多是闷在家中,百无聊赖,也只七娘还有心思热闹玩耍。
“这样一闹,倒不如上书房乖乖念书去。”陈酿扶额。
“众人都避着这雨,我却是能苦中作乐的!”七娘巧辩。
她兴致颇高,让人焚香除了湿气,又学着仪鸾宗姬的样子布起茶席来。陈酿只由着她忙前忙后,她又时而唤陈酿帮忙,拿这个,递那个,总是脚不沾地也就是了。
七娘又至窗前,放下半面帘子。陈酿跟上去,无心问了句:
“前些日子,托你还许娘子的集子,可还了么?”
七娘仰着面笑道:
“自然还了,果是许姐姐的呢!那日她还惊道,酿哥哥怎知的。过会子叫她谢咱们。”
“还了便是,却提起我来做什么?”陈酿摇头道。
“酿哥哥的才智,总要叫大家都知道才好。你厉害,我也好狐假虎威。来年,更等酿哥哥考上状元,我就不怕朱二表姐了。”
虽为玩笑话,七娘却是顶认真的模样。陈酿忍俊不禁,好一个“狐假虎威”,她竟舔着脸说了。这孩子的心思未免太灵巧坦纯了些,偏在这样的富贵之家还好,由她胡闹胡说。若是小门小户,哪容得她这样?
不几时,许道萍便到了。她住得最近,一进屋就瞧见七娘,只笑道:
“不过是挨着的两座院子,你却声势浩大的,又那么些人来接,倒叫人说我轻狂。”
“笑骂由人笑骂,我行我素而已。”七娘笑道。
她这般自然地说出来,倒叫陈酿一愣。这话只在鲁国公府与她说过一回,她倒记住了,还拿来与许娘子说。
只见许道萍穿了件蟹壳青素罗褙子,系一条葱白暗纹裙,头上只一支珠钗,两三朵绢花。她虽在孝中,未免太清简了些。
反观七娘,做褙子用的海棠红衣料定是特意制的,领口还绣了花串儿。丝履尖拿金线捻了,行动时粼粼的好看,又不易磨损。
许道萍方见着陈酿,拿团扇掩了掩,行万福道:
“先生也在。”
陈酿回作一揖:
“许娘子有礼。本是为着七娘子的功课来,临着要聚会赏雨,还望娘子莫觉在下唐突。”
“先生哪里话?自是七妹妹的盛情。”许道萍道。
因想着前日集子的事,她又向陈酿行了一礼:
“那日七妹妹来还集子,倒是多谢先生了。我见其上新添的注,想来先生有许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是我鲁莽了。”陈酿道,“见小娘子诗文颇好,只是转结太过凄苦了。”
此时七娘在侧,许道萍倒不好与他多说,只敷衍道:
“不过一时心性,先生切莫放在心上。”
许道萍刚说完,七娘便拉她坐下,只安慰笑道:
“如今许姐姐来了我家,也就再不凄苦了。”
话音未落,只见仪鸾宗姬带着五郎与谢菱正进来。仪鸾宗姬是素简惯了的,只髻上一对白玉多宝步摇,彰显着皇室的气度。谢菱一身家常打扮,握着团扇浅笑。
五郎依旧是那大大咧咧的模样,还未见着他人,便听他高声道:
“正想着下雨无聊,还是七娘会享乐。”
一时他又见着七娘,也不用人请,只兀自坐下:
“赏雨这主意倒好!你西窗前那挂水晶帘,隔着雨水是最好看的。我方才让顺子弄些好酒来,这才是有诗有酒有风流。”
不知何时,周嬷嬷却进来,忽道:
“小郎君可别教坏妹妹!七娘子吃不得酒的,仔细大老爷回来骂你。”
“嬷嬷行行好,”五郎卖乖,又向周嬷嬷耳语道,“那里面还有嬷嬷的酒呢!下去自己乐罢,屋中有丫头们也就是了。”
周嬷嬷摇头笑道:
“小郎君越发耍起无赖了,可别过了。”
打发了周嬷嬷,却像是久囚之人出了牢笼,众人开始盘算起玩乐之事。一时瓜果齐备,茶酒俱在,色子骨牌令签又放在了另一边。众人围坐一处,外面虽是骤雨,屋中七嘴八舌,却是极热闹。
七娘唤了阿珠取令签来:
“阿珠快些,我是不耐烦作诗词文章的。莫等朱二表姐来,又玩不成。”
“我见你如今有长进,又怕什么来?”五郎玩笑道。
“哼!”七娘噘嘴嗔道,“你无故打趣我,却该先罚一杯。”
七娘自斟了盏酒,笑嘻嘻地跑至五郎身边,灌他吃了一回。
“我们在墙下听了半日,你请我来,却又怕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竟不明白了。”
众人闻声朝门边看去,果是她来了。
☆、第三十六章 雨霖铃2
正见三人进来,前面两位锦衣少女,后面跟着王绍玉。方才说话的,那样风流伶俐,自然是朱二娘子凤英。
她进屋又笑道:
“在门边遇上了王三郎与王小妹妹,听见七娘说我坏话呢!我姐姐过会子进宫去,就不来了,说代问兄弟姊妹们好!”
她姐姐朱琏与太子的亲事才定下,想是皇后有诏,往宫中多走动也是常事。
朱凤英四下瞧了瞧,直坐在许道萍身旁。因念着她的病,又见她衣饰寡淡,遂问:
“这样的天气,你竟也来了。可是大好了么?”
“劳你念着。”许道萍微笑道,“此处最近,料是不碍事的。”
王绍玉惯来的,只他身旁的小女孩却不常见着。她穿了件秋香色交领罗衫,系条鹅黄丝裙,小脚裹得精致。又看她面若满月,眼似乌珠,身形微微发胖,笑起来倒与王绍玉有几分相似。
七娘一瞬惊喜,忙起身拉着她:
“可不是王小妹妹么!多年不见,一下子倒认不得了。”
众人遂向那位“王小妹妹”围过来,拉着她左右打量。她惯爱笑的,姐妹们都喜欢得不得了。王绍玉心道,这个妹妹一向讨人喜欢,倒也不怕生。
他遂向众人道:
“这是我三叔家的小妹妹,单名一个‘環’字。三年前随她父亲去任上,如今三叔迁至汴京,她也一同回来了。方才听说来谢七姐姐这里,巴巴的要跟来。”
“我正盼着她呢!”七娘笑道。
王绍玉起身招她至身旁:
“環妹,来!”
她听话地过去,绍玉又带她一一认了众人。她年纪虽是最小,却聪慧机灵,一双圆眼透着敏锐的可爱。王環挨个记着众人,竟没唤错过。
七娘与她许久未见,拉她身边坐了。朱凤英见众人坐定,遂道:
“怎个玩法呢?”
“本为着赏雨才聚在一处,总是要应景的。”许道萍道。
“作五言排律如何?”仪鸾宗姬提议,“以雨为题。”
在座尽是读书之人,这也容易。众人皆道好。
“什么韵呢?”七娘问。
“用个宽韵罢!你们别欺负我小,”王環道,“十一真如何?”
朱凤英一向爱出风头,只抢道:
“我来起头。”
她看一眼窗外,竹帘半卷,雨倒小了些。只道:
“有了!卷起窗间雨……”
许道萍虽易对,却不爱头一个。朱凤英遂指了王小妹,由她依次下去。
王環一惊:
“待我想想……有了!揉来梦里春。”
她四下看看,见七娘书案上压了旧诗文,此刻正有风吹着。因出句道:
“诗文声簌簌。”
七娘思索半刻,也对出了:
“洛水影粼粼。出句是,又作团圆客。”
又该许道萍,这自难不住她。她对道:
“还怜潦倒宾。江天闻锦瑟。”
后边是陈酿,他看了许道萍一眼。“还怜潦倒宾”,说的不正是她自己么?
此刻瞧着,虽是团圆热闹的景,在她看来,未必不是更深的痛。那些锦衣绸缎,何尝不刺目?欢声笑语,又何尝不刺耳呢?只见她一手撑在圆几上,一手执着团扇,病态俨然,轻轻倚靠,人又清素可怜。
陈酿理了理神思,对道:
“浪枕见麒麟。遍请蓬莱女。”
王绍玉又接:
“重邀紫竹神。”
他忽想起庭院中的太湖石,逢着下雨遍要生烟的。那景致极美,似置身江南一般。
绍玉遂出句道:
“青烟石上过。”
他身旁是谢菱,她似有些羞怯,许是不常见人的缘故。谢菱偷瞧绍玉一眼,低声道:
“白沫水中匀。忽倒芙蓉蕊。”
仪鸾宗姬接:
“闲翻比翼巾。飞来晶满树。”
五郎只觉时光如飞,不觉便到他了。他心中默念:飞来晶满树,飞来晶满树……始终想不出。七娘等得不耐烦,只催道:
“五哥快说啊!再不说,便罚酒了!”
看着五郎的样子,朱凤英心中也急。还不到自己呢,别卡在五郎那里。她那团扇指着五郎,亦附和催道:
“五表哥,你若想不出,我先说了。飞来晶满树……这是残雨挂在树枝的景,大表嫂此句真得雅趣。那我便对,采下玉盈身。”
一时众人皆笑起来。
仪鸾宗姬指着朱凤英,哭笑不得地,一面道:
“还说我那句好,偏她这句才有趣!人淋了雨,成个落汤鸡,岂不忙着掸雨?还‘采下玉盈身’,也太能奚落人了!”
许道萍只掩面笑来,又柔声道:
“这样的句子,也只凤娘作得出。”
王環亦哈哈大笑,还拍起桌子来:
“还好我们皆带伞的,谁若真淋着,岂不成了朱姐姐口中的‘采下玉盈身’,由她取笑了。”
朱凤英故作叹息,一个个指着他们,摇头道:
“亏你们皆生在书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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