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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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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何尝不明白,自己的伤心难过,俱是没道理的。他只是她的小先生,而她,不过是他的女学生,那又凭什么难过呢?
可她忍不住,心中针扎似的,忍不住地难过。
“你去何处?”绍玉又一次栏着她。
七娘摇摇头,她只是不愿回到观灯台。她见不得热闹,见不得团团圆圆!
绍玉自然清楚她的性子,只一把牵起她的手,拽着往别处去。
行了不多时,巷子深处,只见一座小巧庭院。不见精致繁复,反倒有些大隐隐于世的冷清。
绍玉叩门,一布衣妇人正迎了出来。她约莫五十上下,身形肥胖,横肉堆在脸上,笑容却是可亲的。
她见着绍玉,猛一把抱在怀里:
“我的小郎君,怎么想起过来了?夫人可知道么?带了多少伺候的人?”
“顾嬷嬷!”绍玉笑道。
此人原是照顾过绍玉的奶妈,因着年纪大了,遂放出来养老。这宅子便是王家赠的。
“顾嬷嬷,今日上元,外边闹腾得很。我无处可去,借嬷嬷的地方一用?”
顾嬷嬷忙将他们迎进来,跟着的下人,或在外院,或在外宅,也都一一安顿好。她又在院子的暖亭里置了张小几,伺候二人坐了。
顾嬷嬷依然守着从前伺候小郎君的规矩,瓜果点心,虽不及王谢二府,也总是尽力周到的。
她瞧七娘生的好看,穿戴也体面,遂问:
“这是哪家小娘子?瞧着倒眼熟。”
绍玉笑了笑:
“嬷嬷怎么连她也不认得了?”
顾嬷嬷仔细端详一阵,又见绍玉与她很是亲近,略想一想也知了。
她试问道:
“敢是谢七娘子么?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七娘方才只管伤心,听道唤她姓名,这才回过神。她只朝顾嬷嬷笑了笑,实在没心思寒暄。
想来,王家下人极多,她也不是都认得。况且顾嬷嬷这个人,七娘多年未见她,怕也早忘了。
绍玉见七娘无心理睬,遂拉开顾嬷嬷,低声道:
“七娘心情不好,借嬷嬷的地方躲躲清净。嬷嬷忙去吧,此处有我呢!”
顾嬷嬷饶有兴味地看着绍玉,笑道:
“你自小就对谢家这小娘子上心,嬷嬷能不明白么?”
她拍了拍绍玉的胸膛,眯着眼,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绍玉无奈地笑了笑,只赶着她去。
七娘倒不在意他们,只兀自托腮看着天,神情淡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绍玉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默然陪着。
过了半晌,七娘方道:
“三郎,为何带我来此处?”
“别处有你不想见的人,不想见的景。”他顿了顿,“除非,你连我也不想见。”
“我是不是挺蠢的?”七娘把头埋进臂弯。
绍玉转过头看着她,陈酿所言不虚,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
“蠢,何止是蠢?”
七娘闻声,猛抬起头。只见她涕泗满面,虽是楚楚可怜,却还带着娇贵的任性。
她瞪着绍玉,怒喝一声:
“王绍玉!”
绍玉轻笑了笑:
“你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七娘不解,一时有些茫然。他们一处念书,她喜欢同他逗趣,喜欢与他说话。不论酿哥哥说什么,她都听的,怎就不是一路人了?
“你可曾见过你五哥与卞大娘子?”绍玉问。
七娘点点头。
“那叫两情相悦。”他看着她正色道,“而你,叫一厢情愿。”
绍玉的话如此不留情面,七娘真想一拳挥过去!可他的话,却又如此一针见血。
是啊,从小到大,她要怎么便怎样,从来也没有不顺着她的。她以为此番没什么不同,可酿哥哥,本就是不同的。正如那盏花灯,也不是她喜欢,就能得到的。
“还记得你做的那篇鳏寡孤独么?”绍玉道。
七娘自然记得,那回她奋笔疾书,在陈酿书房熬至深夜。他们一起踏月,一起行过恼人的酴醾架。哎!那个酴醾架!
绍玉见她伤怀,狠了狠心,又接着道:
“你的鳏寡孤独,是茶余饭后的施舍。而他那篇,你读过么?他的鳏寡孤独,是江山社稷,是治国平天下。”
绍玉说罢,再不言语。七娘惊地抬头,他还做过一篇?连绍玉也知道,可自己却不曾见过!
想来,自己只是盼着他高中,却并不曾明白,他为何要念书考科举。
自卑的心绪又涌上来。去年今日,酒楼初见,他那样清高傲慢,逼得她越发卑微。可如今,他没在眼前,那股可恨的清高,依旧压得她喘不过气。
“到底,”七娘叹了口气,“是我配不上他。”
绍玉摇摇头:
“可你已经很好了。只是,你们不合适。”
七娘抬起头,又自嘲地一笑:
“这话,算是巴掌后的一颗糖么?”
绍玉亦低头笑了笑。
他自知今夜的话有些过分,可七娘太聪明太狡猾,话不说透,她只会自欺欺人。到头来,不还是一身的伤么!
“三郎,有酒么?”她忽问。
绍玉略惊,她一个小娘子,这算是借酒消愁吗?如何同家里交代呢?
罢了!她心中本就憋闷,倒不如一醉方休!船到桥头自然直,回去的事,回去再说罢!
他唤了人来,不多时,几坛子好酒已然在侧。
“我王三郎可是有求必应的!”
“少废话!”七娘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干!”
酒气呛人,七娘猛地咳了起来。咳得鼻尖也红了,眼圈也红了。她只放肆地哭起来,像是所有委屈与不甘,都要在此刻哭尽。
绍玉从未见过她如此,为着她的陈小先生!他只深深看着她,看着她一盏一盏地喝,一盏一盏地醉,心中五味陈杂。
他亦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二人一来二去,倒见得些江湖豪气。
他们在此处狂饮,五郎却避开人,要寻卞大娘子去。去年出了七娘的事,尽剩担惊受怕了,全然没意思。今年可要好好过这上元节。
他只往坠花楼的方向去,一路上连走带跑,周遭的花灯把戏,哪里还管得!
“哎哟!”
只听得一声叫唤,一小娘子跌坐在地。
五郎忙停下脚步看去,只见她身着月光衣,蹙眉扶着脚腕。原是自己心急,撞着人家。
☆、第八十四章 佳人醉6
五郎奔了几步至那小娘子身旁,有些自责,只抱歉地挠挠头。
他也知闯了祸,遂关切道:
“实在是抱歉,小娘子可伤着了?”
那小娘子抬起头,双眉秀气,只微蹙着。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只怔怔看着五郎。
还不待她说话,却是身边的丫头闹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么!”
她瞥了五郎一眼,只蹲下身去扶自家小娘子。那小娘子一瘸一拐地起身,这才瞧出,她原来个头不大,约莫与七娘差不多年岁。
五郎忙作揖,又道了声抱歉。
由于脚疼,她勉强行一万福,有些羞。
她先呵斥了自家丫头,又向五郎道:
“不打紧的,丫头不懂事,小郎君莫放在心上。”
五郎见她着实扭伤了脚,人又知书达理,心中更觉过意不去。
“不若我送小娘子上医馆去?”他道,“好医好药只管用就是,都记在我头上。”
“呵!”那丫头抬头冷笑,“你看我家小娘子的装扮,像是吃不起药的人么?”
那小娘子的衣饰也着实好看,虽不及王谢二府,总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
“是我唐突了。”五郎又作揖,“小娘子别多心。”
那小娘子间五郎这样有礼,只羞涩地低下头,又有些脸红。想来她长居深闺,是不大见小郎君的。
只听她轻声道:
“小郎君行色匆匆,相必是有要事。我这里不要紧的。”
五郎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他再不去,卞大娘子该等急了,免不了又挨卞苍一顿臭骂。
“那我去了,”五郎一边走一边挥手道,“小娘子兀自保重!”
那小娘子只望着五郎的背影,径自浅笑。
谁知五郎没走几步,却又猛地回过身来。只见他面色惊讶,全然不似方才的模样。
那小娘子心下好奇,只缓缓行了几步,轻声问道:
“小郎君怎么还不走?”
五郎闻声,看向那小娘子,忽而来了主意!
“帮个忙!”
不待那小娘子应答,他只执起她的手,揽过她的肩,正对着面前走来的人。
来人亦是一双男女,五郎挑衅似的看着他们。那男子正是鲁国公的纨绔孙儿,赵廷兰。而他身旁的女子……
卞大娘子——卞红菱!
二人态度亲昵,卞大娘子还俯在赵廷兰肩头,说着悄悄话。赵廷兰闻得,只旁若无人地浪笑。
五郎气急,生咳了两声。
卞大娘子一抬头,二人恰恰四目相对。
她一时语塞,笑容也霎时没有了。今夜王谢二府不是举家观灯么?五郎怎会独自在街头游荡?她只尴尬地回避五郎的目光。
赵廷兰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五郎几眼,遂道:
“润郎,好巧啊!”
五郎瞥他一眼,冷笑道:
“每年上元都有你!”
“我生性好热闹嘛!”赵廷兰笑道,他又看了眼卞大娘子,“你我如今,可是同靴之好了!”
这等言语!五郎心中憋火。
他怨卞大娘子不贞,可她本就是个烟花女子。她的朝秦暮楚,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也不敢发火,今夜家人都在,真闹起来,谁也瞒不过!
赵廷兰依旧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又道:
“起初我还怕润郎心里难受,如今见你已有红颜知己,也就安心了。”
五郎不语。
赵廷兰只将卞大娘子搂得更紧,张扬地向别处行去。卞大娘子脸色有些不好,却又不敢回头看。
赵廷兰遂将卞大娘子的头埋进自己胸口,低声道:
“你再这样,我可不帮忙了!”
见着他们远去,五郎遂对那陌生的小娘子放了手。
那小娘子吓得面色苍白,方才只觉脑中哄乱,根本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她身旁凶巴巴的小丫头亦吓傻了。就算今日上元节,也不该有如此浪荡行径!随便跟小娘子拉拉扯扯?如今的小郎君,都这般大胆么?
“抱歉,”五郎低声道,“我送你上医馆吧。”
那小娘子缓缓回过神,有些畏惧地看了五郎一眼。适才的情境,换做旁人,早叫人报官了!
五郎知她心有余悸,也不勉强。
他遂道:
“我是谢府五郎,谢润。你的脚是我撞的,可随时来寻我。”
说罢五郎便要走。
“谢小郎君!”那小娘子唤住他,吞吐道,“你家门房可不认得我。”
五郎心下混乱,确不曾想周全。
他看了看自己周身上下,只手里还提着一盏琉璃花灯。方才撞上她时,不知在哪处磕碎了一角。
他递过花灯:
“这个,落款有个‘润’字。”
那小娘子点点头,咬着唇,似有话说。
她犹疑片时,终道:
“我,我姓何。”
五郎心道:管她姓何姓张呢?真断了腿,不过安排几个下人,好好养她一世。
他点点头,遂兀自去了。
何小娘子望着五郎去的方向,只紧紧将花灯握在手中。
凶丫头自是不解,有些生气:
“他就这样走啦?”
何小娘子低头浅笑,面上升起一层红晕:
“他是谢五郎。”
“凭他是谁!敢轻薄我家……”凶丫头猛住了嘴。
谢五郎!不正是小娘子日思夜想之人么?
她只觉小娘子疯了,这什么人啊!轻薄无礼,一派浪荡,也值得小娘子这样?
她只看着自家娘子不解,这些小郎君、小娘子,是越发奇怪了!
五郎气冲冲地回到观灯台,其他人也大都回来了。虽不见七娘、绍玉的闹腾,可此处还是一派热闹景象。
老夫人笑吟吟地看着这儿孙满堂的景,满门朱紫,满门荣光,不正是这样的景么!
忽而,楼下安静了下来,只闻得敲锣的声音。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年节下都听着的,是宫中来人了。
王谢二府众人忙下楼去,排列成队,俯首相迎。
只见一內侍公公领着人往此处来,其中还有张公公与沈宫人的身影。宫娥们提着光彩熠熠的花灯,周身锦绣宫衣,好似仙子下凡。
街上的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皆挤破了脑袋要看,不时还有人山呼万岁。
“陛下有赏!”只听领头的內侍高声道。
众人垂目谢赏。
那內侍又道:
“赏琉璃多宝金丝灯一盏、御笔灯谜一副、御酒千瓯,官民同乐!”
此话一出,百姓们也跟着高兴起来。
原是皇帝带着嫔妃们在宣德门上观灯,见人烟不如往年。一打听,才知是王谢二府在别处筑台观灯。
☆、第八十五章 佳人醉7
皇帝也算个性情中人,正巧王贵妃与谢淑妃在侧,他直说要凑个热闹。
上元本有猜灯谜与饮金瓯酒的习俗。那金瓯酒本是于宣德门赏的,百姓皆可饮上一盏,体现皇家与民同乐。
如今将金瓯酒赐于此处,由王谢二府掌管分发,那是天大的脸面。
加之宫灯与灯谜,这等荣耀,一时无两。二府上下无不感恩戴德。
二郎忙唤人将御赐宫灯高高挂起。那宫灯精巧无双,纹样丝丝入扣,街上百姓尽看呆了。
一时,众人又研究起圣上的灯谜来。皇帝写得一手极漂亮的瘦金体,笔锋气韵,皆不是旁人能及。
只见谜面写道:七月流火鸣鸟飞。
这谜倒也容易,不过是君民同乐,想来圣上也不会故意为难。
“七月”,已近秋日,流了火,便剩一个“禾”字;而鸣鸟飞,则是个“口”字。
故而,谜底是“和”。天下太平,社稷祥和,君臣亲和,端端的一派皇家气度。
二郎遂呈上谜底,宫中之人用托盘乘了,又寒暄几句,拿过赏银,便忙赶着往宣德门回话。
宫人们一走,百姓更是欢呼起来,只争相要饮金瓯酒。
正此时,官家的烟花亦耀满天空,斑斓绚丽,不可方物。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汴京城的繁华,在此刻,才算是道尽了。
唯有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想着圣上的灯谜。
她唤了朱夫人来,只道:
“灯也赏过,谜也猜过,不如早些散了吧!”
朱夫人怕她年岁大了,有些熬不得,遂连声应下。她正要同王夫人商量,这才惊觉,七娘与绍玉还不曾回来!
王夫人忙唤人来问。
一丫头紧赶着来回:
“方才跟小郎君的人来回话,说二人在顾嬷嬷那里。一时兴起,喝了几盅,有……有些醉呢!”
朱夫人一听,差些没气晕过去!
王夫人忙扶着她,一面蹙眉道:
“这个三郎,也太没规矩了!尽带着七娘胡闹!你快叫他们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老夫人闻听,急道:
“快快快!”
二郎蹙眉摇摇头,一脸无奈。果然还是平日里太纵她了!
“婆婆,母亲,”二郎道,“还是我去吧!”
“快去快去!”老夫人不住摆手。
二郎正披上斗篷,只见陈酿亦跟上来:
“谢二哥,我也去!”
二郎点点头,七娘最听陈酿的话,有他在,想来她也能老实些。
方至顾嬷嬷宅邸,二郎一身鸦青织锦袍,不苟言笑,直压得人难受。
他与陈酿行在前边,身后是抬轿与提灯的人。
顾嬷嬷一出来,着实吓了一跳。自离了王府,是多少年没见过这阵势了!
不及多说,只一句“叨扰了”,二郎便直直闯了进去。
七娘与绍玉饮得正来劲,忽觉四周生凉,眼前一片黑压压的。
二人面颊都通红似火。七娘不胜酒力,只歪在案上,袖口已然被打翻的酒沾湿。倒是绍玉豪爽,拎起酒坛便要灌。
二郎三两步上前,直夺下绍玉的酒,也不说话,只让人抬他上轿。
陈酿至七娘身旁,蹲下身唤了几声。七娘伸了伸胳膊,似醉非醉地抬起头。
她眯着眼,步摇斜挂在发丝上,鬓发有些散乱,因沾了酒,只贴在颈间。实在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陈酿蹙着眉,伸手替她理步摇,又将她的鬓发卡在耳后。
“蓼蓼?”他又紧了紧她的斗篷。
七娘神情迷离,只觉眼前有人影在晃。她一把拂开,兀自摸索着酒盏。
“谢蓼!”二郎冷喝一声。
他黑着脸,只让丫头去扶她。
被这么一吓,七娘蓦地打了个喷嚏。原是着凉了!
陈酿抽走她手中盏儿,忙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她裹起来。此处虽是暖亭,小娘子娇气,难免受寒。
七娘被裹得动弹不得,只不安地扭动身子。丫头们稍一靠近,她便又哭又叫,弄得人手足无措!
陈酿叹了口气,向丫头们摆摆手,只轻轻将七娘扶上自己的背。
七娘隐约觉得此人熟悉,却因醉酒而睁不开眼,只安心地靠在他背上,也不闹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呼吸里还散着浅浅的酒香。
陈酿遂背着她向轿子去,忽觉颈窝有股热流,他回头看她一眼,这孩子!
原是她哭了。
这边紧赶着把七娘与绍玉送回各自府上,二郎遂往观灯台回话。倒是怕七娘又不安分,陈酿只得陪着。
方至谢府,小丫头们都吓坏了!
阿珠心直口快,只向环月怨道:
“怎么年年上元都这样!”
琳琅看了一眼陈酿,忙朝阿珠使眼色,生怕节外生枝。
七娘酒还未醒,只一直哭,一直哭,众人只当她醉了胡闹。
陈酿试了试她的额头,惊地缩回手,却这样烫来!
想是方才吹了风,现下倒有些发烧。他忙让人去观灯台请薛仁。
老夫人闻说,只拍着桌子骂下人:
“让你们伺候着,怎由得她这样?小娘子小郎君不懂事,你们也不劝着么!竟还病了!”
下人们一时齐齐跪下,皆不敢言语。
王夫人心中过意不去,遂劝道:
“都是三郎不好,回去让他老子打断他的腿,再与七娘赔罪!看他还敢不敢再带着七娘胡闹!”
老夫人摆摆手,一脸无奈:
“七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谁带着谁还不定呢!”
“顾嬷嬷也是,出了府,连规矩也尽忘了!”王夫人道,“还纵着他们!”
六娘谢蕖摇了摇头,叹道:
“要我说,他俩都是混世魔王的性子!从前也闹出不少事,该管教管教了!七娘年纪不小了,三郎也是该备着科举的!”
众人皆无奈地点头。
此事一出,哪还有观灯的兴致?只略坐一坐,便各自回府去了。
观灯台人去楼空,可街市依旧热闹。百姓们依旧簇拥在观灯台,依旧对那些离去的贵人好奇。
汴京的上元节,本就该如此的。
老夫人刚回府,便忙着要来看七娘。只是天色已晚,又担心她身子,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回去了。
朱夫人来看过一回,见无大碍,也就去了。
只是陈酿怕她又闹,不得不看着。烧渐渐退了下去,她却依旧流泪不止。
陈酿有些不解,她平日里也不这样的。见她一脸愁容,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呢?
思而不得,一夜竟也这般过去。
七娘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了。
☆、第八十六章 迷仙引1
薛仁不愧是名医,亲制的醒酒汤下去,七娘此时果然是清醒了。虽因着伤寒,还有些不适,总不像去年一般头痛。
她翻了个身,觉得枕头略略湿润。再四处瞧了瞧,却见陈酿坐在床边打瞌睡。
他……
昨夜的事如皮影戏一般,在七娘脑中一幕幕闪过。她不想记起,也不想见着他,可为何他偏在此处呢?
七娘又有些想落泪。她支起身子,正要唤人,却是环月奉茶进来了。见七娘要喊,她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轻步至七娘身边,低声道:
“小娘子别喊,陈先生守你一夜,才睡下不久呢!”
他在此处,是因着守了她一夜么?
七娘有些惊愕地看着陈酿。一夜未眠,他显得有些憔悴,脸色不好,眼圈也黑了。
她只觉心中不是滋味。既然对她不过师生之义,何必做出这样子呢?在他心里,究竟当她是什么呢?
七娘痴痴看着他,叹了一声,却将陈酿惊醒。
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来。七娘一惊,忙四处看看。她眼神飘忽,故意躲避着他。
“蓼蓼醒了。”陈酿笑道,“头还晕么?”
七娘把头垂得很低,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哭。
陈酿只当她自知犯错,不好意思。他又笑了笑,伸手去试她的额头。
七娘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可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好在已退烧了,想来再修养两日也就是了。”陈酿道。
七娘深蹙着眉,小手在被窝里攒成拳头,床单已然皱巴巴的。如今,竟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得了!
她有些憋闷,似赌气道:
“听说,酿哥哥守了我一夜?”
“那没什么!”陈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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