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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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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奕晋忙往后退一步,惹得裴辛夷发笑,“他不会伤人的。”
  向奕晋点头,还是与蛇箱保持了一定距离,“我在加拿大打猎的时候,听人讲蛇只有这一周到一个月的记忆。它们不会认主,是冷血动物里的冷血动物。”
  “可是点算,”裴辛夷微蹙起眉头,笑说,“我喜欢冷血动物。”
  “……出乎意料。”向奕晋停顿片刻,很快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看来是我还不够了解你。”
  “冇嘢,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了解彼此。”裴辛夷握住了向奕晋的手。
  “当然。”
  “晚上和你大哥大嫂食饭,我想先休息一阵。”
  “那我去附近逛一逛,看看有无需要买的。”
  *
  向家早定下继承人,兄妹之间关系还算和睦。与向家长子他们见面之后,二人的关系到底还是传了出去。周珏压不住娱乐报道,裴辛夷还麻烦了向奕晋出面。
  虽不至于人人知晓,但圈子只有这么小,很快就传开了。反而裴家的人是最晚得知的。裴怀荣听二太添油加醋这么一说,高血压发作,险些又进医院。
  裴安胥自然被二太揪着耳朵教训一通,说他与六妹走得近,连这点事都没事先察觉,还说他丢了公司的职位,这下又害阿妹丢了婚事。
  裴安胥有苦难言,在酒吧喝到酩酊,给裴辛夷打电话说:“……阿妹,我就问你,你真的钟意向奕晋,还是因为我阿妈?”
  他打了个嗝,接着呢喃,“是你让向奕晋买股份的,你想进公司对不对?”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轻叹了口气,说:“那是阿爸一手创办的公司冇错,但冇我阿妈在背后支持,和那些太太阿婆搭上关系,他怎么做得起来?”
  “公司是三姊的,是洪家的!你以为现在来抢,行得通?”裴安胥撑着额头,清醒了几分,“辛夷,我承认,你和我抢生意,让我很头疼。但你是我阿妹,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种事?”裴辛夷冷笑一声。
  “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了解你?你要和向奕晋订婚。……你不能这么做。”
  “我挡了你们的路——”
  “不是这么讲,这是一辈子的事。你知道我做乜不结婚?我冇钟意的女人咩?我有,阿妈反对,话我要是执意结婚,就让她做不成演员。”
  裴辛夷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讲乜嘢?”
  裴安胥重重点头,额头磕在了酒杯上,空酒杯在吧台上转了个圈,掉在了地板上。
  他弯腰去捡,从高脚凳上跌了下去。他气呼呼地说:“裴辛夷,这么多年,我冇见过你用那样表情的看着哪个男人。如果你真的钟意刀哥,你就该停手。”
  沉默一会儿,裴辛夷说:“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逢场作戏。”
  裴安胥用力眨了眨眼睛,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撑着地站了起来,伏在吧台上,晃着手指说:“是不是逢场作戏,不是你一个人讲了算。我立马打电话到莱州……”
  “五哥。”裴辛夷的声音听来在极力隐忍什么,“如果你真的为我好,拜托你不要打这通电话。”
  “你瞒得了多久?哈!赌王的儿子,裴怀荣的女儿,这么大的事,到时候新闻一出来,全世界都看得到!”
  “算我帮你解决官司保释出来的人情,不要让我为难。”
  “我……”裴安胥听见忙音,再重拨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大叫了一声,揉搓着一头乱发,嚷道:“点解,点解啊!你知不知我有多羡慕你?……求捻其,我不管了!”(求其:随便)
  *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逐一亮起,仿若浮游的会发光的水藻。埃菲尔铁塔兀立,熠熠生辉。
  一排亮着灯的玻璃窗里,会议长桌上,一群菁英正在翻阅资料。其中有两位法国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们散漫惯了,哪受过加班的累。
  亚洲人果真是最会自我压榨和剥削的,比如今次这位客户,不惜牺牲休息时间,同他们闷在会议室。
  “先生?”一位法籍日本人和同事耳语后,对负手站在窗边的男人说。
  阮决明转过身去,拉开椅子坐下。
  商讨一阵,阮决明的顾问与律师们确认了方案。双方握手,人们鱼贯而出。
  趁着夜色,阮决明和团队的人说笑着走进俱乐部。俱乐部里光线暗淡,调情的男女,争辩的友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感觉到烟草和酒精气息里弥漫的自由。
  在侍者的指引下,一行人坐在了角落的沙发座上。不似在会议室中的严肃气氛,他们以小食佐酒,侃侃而谈。
  从二十出头到四十来岁,有着不同的国籍与故乡,他们英文与法语混杂着说。
  阮决明难得生出真切地活在这世上的感觉,仿佛也只是和他们一样用心工作、用心生活的普通人。
  凌晨两点,阮决明回到Le Britsol酒店。他吸了一支烟,等清醒些了,换了电话卡,往莱州拨出电话。
  “阿星,我明天回,飞芽庄。”
  南星应下,说:“嗯,我安排好了,先去拿报纸,再到机场接你。”
  “不能让河内的人察觉。”
  “明白。”
  *
  将电话丢进包里,裴辛夷挥开裴安胥方才的话,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却怔住了。
  玄关的壁柜上,沿墙的地板两边,全摆上了香薰蜡烛,还是她最喜欢的乌木调香气。
  “Eugene?”她试探地唤道。
  可无人回应,她连鞋子也不换,跟着蜡烛的指引走进客厅。
  室内黑漆漆的,海湾的夜景被隔绝在窗帘之后。她环顾四周,心好似悬到了嗓子眼。她又喊了一声“Eugene”,摁下打开自动窗帘的开关。
  窗帘缓缓打开,还未看清海景,就见一束烟花升起。
  “嘭——”耀眼的光一瞬间照亮室内。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海湾上空盛开。
  裴辛夷转身,看见向奕晋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手里捧着一束蓝色鸢尾花,穿得很正式,深色西服口袋里插了蓝色方巾,还抹了发油,头发全往后梳。
  裴辛夷喉咙发紧,出声说:“……为了祝贺我?”
  “也是祝贺你出任执行部主管。”向奕晋走近了,献上花束。
  裴辛夷接过花束,笑说:“唔该晒。可是会不会过于隆重了……”她回头指向窗户。
  “一年前在‘鸢尾’咖啡店,我们真正认识了。”向奕晋笑说,“所以我送你鸢尾。”
  裴辛夷低头看手里的花,发现花朵之间藏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的方盒子。
  向奕晋拿起盒子,“原谅我不会讲漂亮话,也想尽量尊重你的意见不搞大排场,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最难忘的回忆。”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打开了盒子。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盒子里那枚钻戒也闪烁着光泽。从指环到鸽子蛋大小的主钻周围,布满了以圆形切割的钻石。
  盛大的烟花绽开,钻戒流光溢彩。
  裴辛夷不动声色,心底却笑了。嘲笑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这枚钻戒估价。大约在八十万到一百万之间。
  “……乜嘢都比不上,你最特别。虽然我们才在一起六个月,但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向奕晋深情地告白,说了些什么,她统统听不进去。
  ——陆英,嫁给我。
  她只渴望这一句。只此一句,她会义无反顾地点头。
  向奕晋说:“Will you arry me?”
  裴辛夷捂住了唇,颤声说:“Ya……yes。”
  向奕晋激动地笑着,眼眶泛红。他牵起她的左手,将钻戒慢慢推进中指第三指节。
  刹那间,客厅的灯全部亮了,掌声响起,躲在角落的朋友们一拥而上。粉白的气球飞来,彩带拉响,金银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裴辛夷仰头,怔然地看着高悬的天花板。亮片飘落在了她的脸上,像金色的泪。
  向奕晋紧紧地拥住她,“Daph,我讲过,肯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她轻声说,“你会为了我杀人吗?”
  他怔愣一瞬,“啊?”
  她笑出眼泪,“傻仔,我讲笑啦。”
  向奕晋大笑出声,一把抱起她,兴奋地转圈。
  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
  芽庄格外平静,下了一夜的雨,马路牙子上还有湿漉漉的痕迹。
  一辆凯迪拉克行驶在路上。后座里,阮决明翻阅着写着繁体中文的报纸。在第二版头条,他看见“裴辛夷”三个字。
  继怀安船务股权变更之后,任怀安船务再迎来人员变动。裴安胥退出公司,执行部主管一职由裴辛夷担任。不仅如此,裴辛夷还以三太的名义参股了家族旗下的分公司。
  长房重新参与家族事务的管理,是否意味着裴家将迎来新一轮的财产争夺战?
  读着专家们详实的分析,阮决明逐渐皱起眉头。
  副驾驶座上南星回头说:“刀哥,法国那边的事情顺利解决了,接下来……?”
  见阮决明不理会,他唤了一声,“刀哥?”
  阮决明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法国搞的贸易公司——”
  “喔。”阮决明点头,“嗯,公司马上开始运作,没我什么事了。”
  “报纸上有阿嫂的消息吗?我感觉她很低调,不像那个赌王什么的女儿,三天两头换男朋友,次次都上报。”
  “有。”
  南星好奇地问:“说的什么?”
  阮决明想了想说:“缅甸那帮人几时来拿货?”
  南星一时摸不着头脑,还是答说:“夏妹还没给准话,不过最迟下周。”
  “告诉夏妹,这周之类必须到。还有,让顾问去申请下周飞香港的专线。”
  南星轻轻“啊”了一声,“刀哥,他们又不是拿工厂的货,是拿装备,哪能……”
  阮决明挑了下眉,“办不到?”
  “可以是可以……但你去香港,动用私人飞机,良叔他们不就都知道了吗?”
  阮决明转了下手上的指环,说:“无事。”
  他早有计划,等法国的事告一段落,立即开始秘密调查良叔。让他们知道他去香港,反而可以扰乱视线。
  此前从裴辛夷那里得知,是裴怀良送她回香港的。阮决明不似父亲那般多疑,可也不由得怀疑,裴怀良或许当时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消失的码头班长,以及商店后院的伙伴,很可能不是丧命于河内的帮派争斗,而是裴怀良之手。
  裴怀良只是为了保护裴辛夷才这么做?
  阮决明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帮我找几个人。”阮决明从内差掏出钢笔,在报纸一角写下几个名字,撕下来递给南星,“死了的要拿到确切地死亡证明,没死的不管躲到哪个深山老林都给我找出来。”
  *
  与此同时,昭记古玩行的办公室,裴辛夷正在经理办公室签署文件。
  门外忽然响起骚动,周崇转身,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红着眼眶的裴安霓杵在门口。后面有一群上前阻拦的员工。
  周崇挥手让员工们散开,还坐在办公桌上喝咖啡的周珏招了招手。
  裴辛夷淡然地合上钢笔盖,说:“阿崇,你也出去吧。”又对周珏点了点下巴。
  周珏“喔”了一声,跟着周崇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裴安霓拭去眼泪,哽咽着说:“六姊怎么可以这样?”
  裴辛夷起身,淡漠地问:“喝了多少?”
  “重要咩?”裴安霓摇头,扬声说,“Eugene向你求婚了!我居然最晚一个知道!”
  裴辛夷双手撑着办公桌,露出费解地表情,“不然呢?”
  “我钟意他啊,你明明知道的。可你,可你背着我——点解这样对我?”裴安霓落下泪来,愈哭愈狠。
  “安霓。”裴辛夷叹息般地说,“照一照镜子咯,就你这样还想选港姐?”
  裴安霓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
  裴辛夷接着说:“六姊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你喜欢的男人面前无尽夸赞另一个女人,夸赞一点儿会觉得你宽容,夸赞多了就会让男人好奇。多谢你的帮助,才让Eugene这么迷我。”
  裴安霓摇头,发了疯的扑过来,拾起文件就往裴辛夷身上砸。
  裴安霓一边躲闪一边朗声说:“阿崇!”
  趴在门口的偷听的周珏下意识拧开门把手,趔趄一步,闯入办公室。周崇闻声过来,蹙眉睨了周珏一眼。
  “你们送安霓回去。”
  裴安霓大喊,“我不要!你这个骗子,心肠歹毒的人!”
  周崇一把捂住裴安霓的脸,和周珏一齐将她拖了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周珏驾车载周崇离开半山别墅。
  周珏问:“点解六姑不告诉裴安霓二太的所作所为?”
  周崇比手语说:“让小孩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望,比对母亲绝望要好。”
  周珏长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六姑啊。”
  *
  没过几天,裴辛夷和两个小孩来到疗养院。小孩们在曾念的“重点保护”下,对向奕晋的存在一无所知。
  和大姊说笑一阵,裴辛夷让护工带两个小孩去买冰淇淋。
  裴安英之前做过电击治疗,当下状态很稳定。她笑着说:“你是不是有话要讲?”
  裴辛夷从口袋里摸出钻戒,悄悄拿到背后戴上,递到裴安英眼前,说:“阿姊,我要订婚了。”
  裴安英一愣,温柔地说:“是阿魏吗?”
  裴辛夷抿了抿唇,抬眸说:“当然。”
  “真好。”裴安英缓缓说,“我也想见证你们的仪式……但。阿姊祝福你们。”
  “阿姊,你一定要祝福我们。过去我的心事只有你知道。现在我有他了。他对我很好,他说我是他的唯一。”
  “要和初恋走到这一步,是很难的事,但你做到了。我的Daph,我为你感到开心。”
  裴辛夷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她欣然地说:“是呀,好难。”
  “要永远幸福,知道吗?”
  “阿姊,我真的很幸福。”
  她点头,重复道:“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21'Mayday:May指五月。Mayday是国际通用的遇难求救讯号,源自法语“m'aider”(救我)。


第66章 
  六月中旬,当季的时尚杂志和各品牌的lookbook源源不断往浅水湾一间公寓送去。
  阳光洒落,裴辛夷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地翻看册子上的礼服。
  “还是不满意?”向奕晋将领带搭在脖颈上,拖着行李箱下楼。
  裴辛夷轻轻点头,“都不太合心意。”
  向奕晋走到沙发旁,弯腰下去,示意她帮忙系领带。她合上册子,蹙眉说:“我不会啊。”
  “以后总要给我系领带,当提前预习咯。”向奕晋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还是保持勾身的姿势。
  裴辛夷将册子拍到他手臂上,笑说:“走开啦。我裴辛夷呢,只给老公系领带。”
  “我不就是咩?”向奕晋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系领带,“我是你的未婚夫。”
  “严谨一点,准未婚夫。订婚宴在月底。”
  “Anyway,我很期待。”
  裴辛夷扶着沙发椅背,和向奕晋保持不被察觉的细微距离,站起来走到边上,“我也是,所以你要快些从美国回来。”
  “当然,我的心就在这里,带不走的。”向奕晋说着自己也笑了,“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想要乜啊?”
  “不用,人回来就好。”裴辛夷微笑说。
  向奕晋点了点她的额头,“喔——今天食了乜嘢?这么甜。”
  裴辛夷垂眸,“快点出门啦。”
  向奕晋走了之后,裴辛夷将杂志画册放进茶几下的抽屉里。无所谓,订婚穿什么都可以,曾念会帮她挑选的。
  订婚宴不过是吃一顿晚餐,只有双方父母出席。最高兴的莫过于曾念,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被冠以“裴太”头衔。当然好事不止这一件,一旦订婚,之后裴辛夷和向奕晋会为了结婚而整理资产,曾念则会代替向奕晋成为怀安船务的持股人。
  对于裴辛夷来说,订婚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即将步入青春期,模样肖似谁一天比一天明显。得在东窗事发前,让小孩们拿到绿卡。
  于这样的家族来说,婚前需要整理的文件很多,从订婚走向结婚,不知要经过几年。而这几年光景,可以借向家的势力保证小孩们的安全。连裴怀荣都忌惮向家,更不说何云秋了。
  花了这么多年时间,钓到向奕晋这条大鱼,无论如何,裴辛夷不会放弃的。
  即使那个人对她恨之入骨。
  *
  怔怔出神之际,裴辛夷听见了电话铃声。
  佺仔来电,咋咋呼呼地说:“六姑,我今日上工,听同事讲有班越南的私人飞机入港。我一去查,发现是阮生的飞机。他一落地,就被差人盯上了。好彩妹不接电话,我只能打给你了。”
  “冇嘢。”裴辛夷紧张地说,“几时到的?”
  “有一个小时了吧?”佺仔和旁人耳语几句,肯定地说,“七点四十五分到的。”
  裴辛夷抬腕看表。九点过一分。她说了一句“多谢”,仓促收线,又拨出周珏的号码。
  电话的提示音每响起一声,她心里的焦躁便加重一分。
  终于,周珏接通电话。裴辛夷忙说:“好彩妹——”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们在你公寓楼下。”
  周珏凑近电话说:“我、我就不上去了。人送到了,六姑。”
  忙音传来。
  裴辛夷丢了电话,起身往玄关走去,又折返上楼,将向奕晋偶尔住的房间上锁。她感觉跑田径赛的时候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收拾了共用浴室的牙刷与毛巾,再收拾厨房里成对的马克杯。忙活片刻,门铃响了。
  裴辛夷吓得抖了一下。她一步步往门口走去,仔细回想有没有遗漏了什么地方没处理。
  她握住门把手,这才看见中指上的戒指。
  她费劲地扯下戒指,环顾四周不知道放哪里好。忽而看见壁柜上的金鱼鱼缸,里面铺着碎石,还有水草飘摇,她不假思索地将戒指丢了进去。
  “放松。”语毕,她扬起笑容,打开了门。
  “去湾仔取摩托车,正好碰见好彩妹,才知道你搬家了。”阮决明瞥了裴辛夷一眼,自顾自走进来,四下打量起来,“怎么,和三太相处不下去了?”
  “换拖鞋。”裴辛夷从上方的壁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弯腰放在地上。
  阮决明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换了拖鞋。他走上台阶,又微微躬身,仔细打量起她的脸庞。
  “怎么……”裴辛夷想要抬起左手,又换了右手去摸脸颊,“我脸很脏?”
  阮决明轻声一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瘦了。”
  裴辛夷笑笑,将阮决明的鞋放进鞋柜。她看了眼门锁,放弃了锁门的念头。
  他们往客厅走去,她时不时侧过脸去瞧他。对上她的视线,他说:“一直看我,是不是很久不见,很想我?让你好好看个够咯。”
  “你坐。”裴辛夷说。
  阮决明撇了下唇角,在沙发上坐下。裴辛夷双手交握着,似乎有些拘谨,“喝咖啡还是茶?”
  阮决明不解地说:“当我客人?”转念又说,“也对,我就是客人嘛。新公寓的风格和石澳半岛那套房子不一样。”
  裴辛夷正往厨房走去,听见这话,转身说:“不好?”
  “好啊。很靓,称你。”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头。阮决明松了松领带,拿起沙发座椅上的烟盒与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烟灰还未落下,裴辛夷端来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速溶的。”
  “冇嘢,你知我不挑。”阮决明拽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惊呼,只勾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他顺势抱她斜坐在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呼吸之间是她身上的香气。
  他说:“你换洗头水了?”
  从洗发水到室内香氛,全换成了向奕晋喜欢的。
  “品牌方送的。”裴辛夷稍稍侧身,双手勾住阮决明的脖颈,“不喜欢?”
  阮决明轻蹙起眉头,笑说:“乜意思?你用的你喜欢就好咯。”
  裴辛夷从他指尖抽走香烟,吸了一口,再递到他唇边。
  阮决明衔住烟,浅吸一口,换了手拿。他说话时呵出烟雾,“我问你。”
  “乜嘢?”裴辛夷借着去拿烟盒,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在了一旁。
  在她擦亮打火机的瞬间,他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火光熄灭。
  裴辛夷再一次擦亮火,点着了烟。含着烟,她含糊地说:“我不知——”
  “你不知?”阮决明将她的脸别过来,盯住她说,“我看到报道了,你进了公司。”
  “这是迟早的事。”裴辛夷垂眸,借呼出烟雾呼了一口。
  阮决明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我该点算?”裴辛夷皱眉说,“五哥被除职,机会就在眼前,我不抓住?”
  “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我的货被扣了,又损失一笔。”
  “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给你添麻烦。”
  阮决明顿了顿,“你不想给我添麻烦?”
  “阮生,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良叔他们会发现的。点解你要来,他们难道不想知道?如果查到菀菀和八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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