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佛兰明歌-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裴辛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我……”
  阮决明反手扣住她的后颈,令她整个人倾倒。手来不及寻找着力点,唇印上唇。
  闷热而潮湿的狭小空间,充斥酸涩辛苦的草药气味,每辗转一次,似乎就愈浓一分。如同被草药熬煮,压抑又隐忍,谁也不偃旗息鼓。
  他的苦痛比她少么?可他不需要突如其来的怜悯,正如她也不需要一样。
  原始的恨意忽地蔓延,他往下探寻,转而摩挲。愈恨愈是极尽耐心,让她期盼着期盼着,却得不到。让她承受他过去所承受的。
  “给我好不好?”她在他耳畔缓而轻地说。
  被枝叶轻扫脊背一般,他蹙起眉头,无法忍受似地指引她的手握住了比这药浴还浓稠的野望。只愣怔一瞬,有薄茧的手就开始动作,她像孜孜不倦的学生,轻声问:“这样可以么?”
  浸得发皱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划过鼻梁,像是要辨别出真实的模样。在抚过唇的时候,她咬住了他的手指关节,牙齿一张一合,敲击出字符。
  饮鸩止渴,终究抵不过渴望。水波荡开,他托着她坐下。痛感是刹那间的,而后不加以节制的拍合袭来,似要将分别的每一个难眠之夜的愁绪诉之。
  灰蒙蒙的光线穿过原始的窗户照进,尘埃纷纷扬扬。他们如尘埃一般轻飘飘地下落,最后不存在于这个肮脏黏腻的世界。
  重新呼吸清新空气的时候,裴辛夷打了一个喷嚏。身后披来一件大衣,她转头说:“雪下大了。”
  阮决明轻“嗯”了一声,替她拢平整大衣的驳领。
  雪洋洋洒洒,宛如给回廊的门装上了轻晃的细碎的珠帘。后院里盖了一层浅浅的雪。
  裴辛夷突然生出意趣,探出皮靴踩上在雪上。雪还很浅,听不见一点儿咯吱声。
  阮决明难得见她小孩模样,眼角眉梢皆蕴了笑意,“走吧,仔仔们该在等我们了。”
  裴辛夷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压下眉梢,轻声说:“还不是怪你。”
  阮决明端得清风霁月,含着笑意说:“怪我?”
  在堂前找阿婆埋单的时候,阮决明还给了一笔小费。阿婆笑意盎然地说下次再来。
  等走远了些,裴辛夷嘲讽说:“阮生,真阔绰。”
  她没直说“卖力的都是我,倒让阿婆占了便宜”。他听出弦外之音,在她腰上狠掐了一把,似笑非笑地说:“要计较?算你友情价,一个钟五千。”
  “南非钻石做的么?”裴辛夷瞥了他裤腰一眼,呵笑说,“美金免了,越南盾还可以考虑考虑。”
  这人讲起荤笑话来也是要论胜负的。阮决明捏了捏她的脸颊,说:“我请你喝咖啡得唔得?”
  “我真好打发。”
  阮决明笑了一声,“裴辛夷,你扪心自问,到底谁好打发?”
  复杂的心绪隐于情…事,他们如同从未有过隔阂的恋人,肆无忌惮地调笑着。
  *
  近晌午,较之昨夜上山时的宁静,街市里完全变了一幅景象。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飞雪装点屋檐,玻璃窗里透出暖黄的光,不管是当地气氛的还是法式风情的小店,皆添上了几分可爱。
  铃铛轻响,南星推门而出,一眼就看见朝咖啡店走来的一对俊男靓女。他挥手说:“阿嫂!”
  裴辛夷闻声看去,轻轻招手,接着故作疑惑地对旁人说:“阿星怎么招呼我都不招呼你啊?”
  阮决明闷声发笑,抹了把下巴说:“看来我该好好训他了。”
  南星为他们拉开门,指向角落一隅,“仔仔们等好久了。”
  圆桌上的三杯咖啡几乎见底了。裴安菀在看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小说。裴安逡津津有味地翻着漫画杂志。曾念无所事事,也随他漫不经心地扫着漫画。
  裴辛夷和阮决明走过去,先同曾念客套地闲谈几句,才在小孩们身旁坐下。
  “等你们两个钟头了。”裴安菀冷言冷语地说,却是合上了书,没再打算看。
  裴安逡接腔说:“五哥讲过,女人好麻烦的。一定是六姊磨磨蹭蹭。”
  裴辛夷揉了揉他的脑袋,“八仔,几时学会损人了?”
  众人笑闹一阵,逮着机会去街上闲逛的南星回来了,对阮决明说:“刀哥,中午了,是在这儿吃,还是到河内再说?”
  阮决明在他肩上轻拍一记,“傻仔,讲广东话啦。”
  南星挠了挠头发,就听裴辛夷说:“冇嘢。”
  南星有了底气,嬉皮笑脸地说:“还是阿嫂对我好。”
  “喂不熟的仔。”阮决明这么说,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裴辛夷问:“我们直接去河内,不回莱州了?五哥呢?”
  南星抢先说:“裴五和良叔一早就去河内了。”
  裴辛夷点头,接着问:“菀菀,你们饿不饿?”
  裴安逡没听见他的名字,嘟嚷说:“喝咖啡都喝饱了。”
  裴辛夷睨他一眼,盖上漫画书,对阮决明说:“去河内再食饭?”
  阮决明做事周到,询问了被裴辛夷忽略的曾念。裴辛夷的意思可不就是阮决明的意思,曾念不好拂了他的意,说:“好啊。”
  裴辛夷让两个小孩戴上帽子、围巾和手套,才准许他们出门。
  *
  路上的人几乎都戴上了帽子,或打起了伞。原就不宽阔的道路更显狭窄。阮决明将两个小孩护在他和裴辛夷之间,挡开迎上来的人群。
  忽地,他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转过脸去,看见两栋房舍间的巷道里,站着一位举着Contax胶片相机的西方男人。不是枪口而是镜头,他稍微放松了些。
  “Hey!”男人从镜头里对上他的视线,从相机后抬起头来。
  裴辛夷这才注意到男人,犹疑地问阮决明,“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阮决明继续朝前走去,没打算理会那人。
  男人拨开行人冲过来,欣然道:“Minh!”
  阮决明这才顿住脚步,回头端详起男人的模样。男人说起法语,“我是埃德蒙,你不认得我了?我们同学了一年。”
  阮决明这才找回那段被他隐藏了记忆,一时有些踌躇,也有些高兴,“埃德蒙,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住在这里吗?”
  阮决明不置可否,“你呢?”
  “我给杂志社写专栏,来萨帕采风。”男人打量了裴辛夷片刻,接着说,“这位女士是?”
  阮决明还是不可避免地说出了“fiancée”(未婚妻)一词。
  “噢!”男人向裴辛夷问好,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裴辛夷客气地回应了,男人又说:“Minh,我刚才拍到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为你们拍张照片。能在这里相遇实在很奇妙。”
  阮决明觉得麻烦,却听裴辛夷说:“当然可以。”
  男人倒退着下了几步台阶,举起相机,在取景器里找构图。
  曾念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想牵着两个小孩退到边上些。可裴辛夷叫住了小孩们,还对男人说:“请为我们一家人拍张照片吧。”
  男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小孩们站在大人们两边。当他再次瞄住取景框的时候,瞧清了小孩们的模样。
  漫天飘雪,窄长的青石板路上行人流动,算不得多怡人的景色。
  却将这一家人定格。
  男人说留一个地址,等胶片冲洗之后寄给他们。裴辛夷原想给邮箱地址,只要电子扫描件。想到以防万一,该要回底片,于是给了以周崇的名义在温哥华购置的房产的地址。
  这是第一张全家福,或许也是最后一张。
  小孩们向男人道了谢,临分别还交谈了几句。这会儿在吉普车上互不饶过地纠正起对方发音。
  裴安逡总是说不过妹妹,忙转移话题说:“埃德蒙应该是意大利裔,只有意大利人才那样。”
  裴安菀说:“这是刻板印象!”
  阮决明不禁轻笑,裴辛夷耳语,“埃德蒙是意大利裔美国人。”
  裴辛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吵吧,辩论出真知,等一阵就消停了。”
  此前从未商量过,但阮决明发觉他与她在教育小孩这回事上的观念出奇一致。不过多干涉,任由他们自在地成长。
  他想说婚后会很好的,终是没说出口。
  离开萨帕之后,再见不到一点儿雪。小孩们大失所望,说还以为可以堆雪人。南方的孩子总是渴望雪的。
  阮决明说:“等天再冷些,我带你们上山。”
  裴安逡立即来了兴致,问:“打猎吗?”
  不等阮决明接话,裴辛夷在裴安逡额头上弹了一记,“想玩枪还早了些。”
  裴安菀笑着奚落哥哥,两人就又吵闹起来。
  曾念望向窗外,听着这一家人的欢笑,很有些不是滋味。当年若是没有小产,她也是有孩子的。一时有些困惑,这么十几年,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
  河内下着小雨,吉普车驶入河畔的花园酒店,在高高的台阶前停下,几位等候在此的侍应生撑着伞上前迎接。
  较之萨帕小镇的度假酒店的华美,这间酒店恬静典雅得多,以珍珠白与雾蓝色为基调。系出同一支美国建筑设计团队之手,色彩与布局的灵感来自路易十六时期的新古典主义,又融合了现代风格。
  裴辛夷轻叹道:“时间过得这样快,上次来,这里还在建,灰扑扑的。”
  阮决明忽然想到什么,说:“我答应了你邀你第一批入住,算我食言。”
  “阮生,这样就很好了。”


第74章 
  大人小孩皆舟车劳顿,一入住便叫了客房服务。裴辛夷吃得很少,说要出去买紧急避…孕药。曾念惊愕,说当着小孩们怎么能讲这个话。
  裴辛夷无甚奇怪地说:“这个年纪该接受性教育了,该知道乜做得,乜做不得。不然像我十六岁就……”
  曾念忙说:“安全措施是一回事,你难免遇到这样的状况。不如用长效避…孕药,很少的副作用,还可以调节不稳定的月经。”
  “有道理。”裴辛夷穿上外套,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念姨。我要同阮生结婚了。”
  两个小孩还未从方才什么的药的思索里缓过来,闻言一愣。曾念更是诧异,汤匙哐嘡掉进餐盘,溅起汤汁。
  裴安菀反应过来,欣喜地说:“六姊,真的吗?”
  “当然。”
  乘电梯到大厅,撞上了裴安胥。他叫苦不迭,说看了一整天的良叔脸色,知道你们到河内了,终于有了借口离开。
  “六妹,你们怎么能丢下我?”
  “我以为你希望我不在,这样就好调查我啊。”裴辛夷轻描淡写地说。
  裴安胥被噎得发憷,嗫嚅着说:“你怎知……”
  “你负责两家生意这几年,每次到越南不都在调查我么?我知是细妈的意思,可你有冇仔细想过,点解查不到?”
  “乜、乜意思?”
  裴辛夷浅笑说:“良叔既然保我回去了,怎么可能让你查到我的事情。不过我很好奇,一个十六岁的细纹女,有乜事让细妈这么挂心?”
  裴安胥犹豫一阵,果断道:“反正我也不想帮阿妈做这件事了,就讲了吧!阿妈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被送回去的,一定是搞出了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
  裴安胥讪讪地说:“肚子搞大了,但不是阮忍冬的BB仔……这之类的。”
  何云秋猜想不无道理,当初婚礼筹备在即,阮家肯放人,一定是有了不得的事发生。
  没有人会想到阮忍冬当时对裴辛夷做了什么,都认为有裴怀良的看顾,裴辛夷定然好好的,或许比在香港时还好。不闹自杀了,也没有那么多夜生活可以混,过着安静的生活。
  也没人会想到裴辛夷确是有孕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还将小孩放在身边。何况裴怀荣那么看重血脉,会接受不是自己所生的小孩么?
  何云秋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两个小孩头上,只是觉得裴辛夷当初在法国待了一段时间,是完全可能秘密生下小孩,交给裴怀良抚养的。
  何云秋希望裴辛夷有小孩,等于有了最容易被扼住的软肋。
  裴辛夷太清楚何云秋的心思了。她的手段全是从何云秋那儿学来的,换了她也北北会这么做。但绝不会这么想——太陈旧而缺乏想象力。
  简言之,何云秋就像清宫里的嬷嬷,害人时别有创造力,可至始至终都跳不出宫墙。何云秋无法想象软弱到要自杀的女孩是连夜逃走的,更无法想象少年人私奔般的爱恋。
  始于反抗而非争抢,这是她们最大的差别。
  *
  将絮叨不停的裴安胥打发走,裴辛夷拦了一辆三轮黄包车去裴怀良的宅邸,中途看见药店,停了一小会儿买药,想起什么还在附近的金店买了几样小物。
  院子里,裴安华蹲在地上,逗着不知哪儿来的小野猫。视线里出现一双高跟鞋和着丝袜的腿,他仰头看去,愣怔片刻,不禁开怀道:“六妹!”
  “华哥,你阿爸在么?”裴辛夷弯下腰,手撑着膝盖。
  “在里边谈事呢!”裴安华欲起身,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裴辛夷将他扶起来,从兜里摸出用红色彩纸和绿色丝带包装了的长方形盒子,“Merry Christmas!”
  “喔……唔该晒!Merry Christmas,我都冇准备礼物……”
  “看你这么开心,就是六妹最好的礼物啦。”
  宅子门口的老阿嬷瞧见这边的动静,认出裴辛夷来,忙往客厅通报,“六小姐来了!”
  客厅里烟雾缭绕,四下守着好些马仔,沙发上坐着一干阮氏家族里的大佬。有的吸着雪茄,有的品茶,见着来人纷纷停下谈话。
  “我来看华哥,不打扰你们。”裴辛夷向众人颔首,对裴怀良说。接着携着裴安华去了他的房间。
  在裴辛夷的提醒下,裴安华拆开了礼物,发现是一只镀金怀表。他忙兴高采烈地将收藏的一些钟表、子弹、玻璃珠等等,从精巧的铁收纳盒里拿出来展示,一一陈述起来历,事无巨细。
  裴辛夷认真倾听,时而发出赞叹或遗憾的话语,看上去很有兴致。
  不知怎的,裴安华忽然止住了话茬,忧愁地说:“六妹,你过得好吗?”
  “好啊。当然好。”
  “我早上听到,他们说你要结婚了……”
  “噢……”
  “我觉得阿爸不想要你结婚。”
  “不会的。”
  裴安华认真地说:“六妹,你听我讲,有——”
  “阿华。”裴怀良推门而入,截断了本要听见的话。
  “良叔。”裴辛夷起身,笑说,“华哥在讲他的藏品,你这么打扰我们……”
  裴怀良眉梢一扬,哼气说:“他就惦记这些个宝贝。老六,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裴辛夷只得向裴安华暂别,说下次再听华哥讲藏品们故事。
  客厅里的人都走了,裴怀良让裴辛夷坐,招来佣人奉一壶新茶。
  裴辛夷来此的目的,裴怀良找她问话的目的,都是为了婚事。她不想兜圈子,直言道:“良叔,我有今天多亏了你帮助,我不会忘记这一点的。你的事务,我会找妥当的人打理。何况,我和阮生谈好了,登记之后我会在香港待一阵,处理我的公司——”
  裴怀良不悦道:“你就这么想和他结婚?”
  “如果我执意要结婚,你就要曝光我和他早就认识的事?”
  裴怀良垂眸往茶面吹气,呷了一口,“点解?这又不是大事。过去瞒着,是担心阮忍冬对刀哥下手,那疯子要是知道是谁毁了他的婚事,保不准作出乜事。如今刀哥了不得,谁还敢动?
  裴辛夷忽然意识到她这句话问错了。事到如今,以往的事当然没有隐瞒的必要,除非还藏着不可告人的软肋——小孩们。
  裴怀良接着说:“……你担心二太知道,知道了又怎样?”
  裴辛夷将交叉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很轻地笑了一下,“讲了这么多,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结婚?”
  “我还能阻止得了你?”裴怀良放下茶碗,“我就问你,是不是不管发生乜事,你都会选择他?”
  裴辛夷微蹙起眉,“乜意思,你要对阮生……?”
  “你回答我。”
  直觉裴怀良隐瞒了什么事,可裴辛夷不能再追问下去,以免让他起疑——阮决明在查他。其实这就做了决定,她会选择和阮决明站在一起。
  于是她如往常一样,含着似是而非的笑意说:“良叔,你知我是一定要同二太斗的。结婚是了却十六岁的六妹的心愿,而辛夷是辛夷。不论结婚之后发生乜事,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裴怀良满意地笑了,“冇白给你饭食。你走吧。”
  离去时,裴辛夷瞥见了站在回廊转角阴影里的裴安华,以免裴怀良知道他偷听谈话后训他,她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将他之前想说未说出口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的心智就是个孩子。
  走入酒店的花园,裴辛夷看见了阮决明和好些马仔。
  阮决明面有郁色,在瞧见她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有些急切地问:“去哪里了?知不知我有多担心——”
  裴辛夷两步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
  “乜啊……”阮决明抬了抬手,最后抚上她的发丝。
  她抬眸看他,粲然一笑,“阮生,我好开心,连良叔同意我们结婚!”
  “是咩?”他弯起唇角,却还是有些犹疑,“你去找他,就是为了让他同意?”
  “我担心他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所以去试探了一阵。Sorry,冇提前讲,让你担心了。”
  “河内不安全的,你知不知?”阮决明佯装气郁,“下次不许了。”
  裴辛夷环住他的胳膊,近乎撒娇似地说:“知啦。”
  *
  入夜,众人吃过晚餐,聚在行政酒廊闲谈。小孩们被南星带去街上玩了。裴安胥说起婚礼,曾念如无事人般笑着附和。气氛难得有些融洽。
  等小孩们回来后,众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曾念倏地冷下脸来,对裴辛夷说:“你怎么打算?我是不会把细蚊仔交给你的。”
  裴辛夷轻笑出声,“念姨,你还有得选么?你在威胁我的那天,就该想到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们的。不过你安心啦,就算我和阮生明天就登记,我还会留在香港一阵。我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你也趁机会找我阿爸多要些钱。”
  “你……!”
  “你既不敢在阮生眼皮子底下动他们,也不敢告诉二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念姐,好日子到头了。”
  裴辛夷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拢了门。她叫上窝在沙发上窃窃私语的小孩们,一齐来到走廊对门的房间前。
  阮决明来应门,手上还拿着牙刷。
  “这么早就休息?”裴辛夷有些诧异,却推着小孩们径自走了进去。
  阮决明匆忙去浴室涮掉口中的牙膏泡沫,这才回到客厅,拾起茶几上的腕表说:“很晚了,仔仔们不该休息咩?”
  “我给你和仔仔们买了圣诞礼物。”
  “乜啊?”
  两个小孩同样惊喜,裴安逡还迫不及待地去摸裴辛夷的大衣口袋。
  裴辛夷撇开他,走到露台的门窗前,那儿有一颗龟背竹盆栽。她招呼说:“你们先坐下。”
  阮决明和小孩们笑着围了过来,席地而坐。
  “嗱,就当这盆栽是圣诞树咯。”裴辛夷掀开拢紧的大衣,从两边的内差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绿条纹纸包裹的扁方盒子。
  “还有呢?”裴安逡左瞧右瞧,发觉只有这一份,失落地说,“怎么只有一份?”
  “三个人的都在里面。”裴辛夷点了点他秀气的鼻尖,转而扫视在座的人,“好啦,谁来拆?”
  “我!”裴安菀说着,直接将盒子夺了过去。
  真的要拆,她又犹豫了,瞧着裴辛夷说:“妈咪……?”
  “搞快点!”裴安逡催促道。
  阮决明摸了摸她的脑袋,“拆咯。”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裴安菀慢慢拆开了包装,打开了无甚新奇的廉价呢绒盒子。
  三只怀表以等边三角形被嵌在呢绒衬里。
  “乜啊,怀表!”裴安逡颇有些失落。
  裴安菀拿拳头抵了抵他的脸颊,“有礼物收还不满意?”
  阮决明笑盈盈地问:“点解送怀表?”
  裴辛夷取出第一只块表,一边递给裴安逡一边打开怀表盖,“嗱,这是八仔出生的时间。”
  “喔……”裴安逡又有些许惊喜了,连忙结果来,仔细看分秒针的位置。
  裴安菀更是直接拿起了一只怀表打开,“是我的!比哥哥晚十二分钟……”
  裴辛夷对她笑,取出最后一只怀表,似乎很随意地塞给了阮决明。后者无奈地打开怀表盖,忽有些疑惑,“这又是乜时间?我都不知我几分几秒出生的。”
  裴辛夷眉眼弯弯地说:“是我们遇见的时间。记不得分秒,随便拨了一个大概的。”
  “喔。”阮决明握紧怀表,看着表盘说,“有心了。”
  “嗱,我希望我们的时间永远停驻。停驻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窗玻璃上附着了细密的雨水,昏黄的灯光在郁蓝的夜色里洇开。
  如此静谧,又甜蜜。


第75章 (二更)
  一九九九年春节过后,船王长房幺女与一位阮姓越南富商低调登记结婚。
  提前两个月预约,交了八百港币。没有婚纱,她穿着一袭黑棉织长裙。没有百万钻戒,仅有一对即订到的铂金戒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