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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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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繁缕讪讪应了一声,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裴怀良又说:“良姜?”
  “在。”良姜挤上前来。
  “冬哥的院子收拾妥帖了?好好照顾老四,少一根头发拿你问话。”
  “好。”
  裴怀良的话看着关切,裴繁缕听来却只想咬牙。他们这位良叔,从前与大太亲近,逢年过节邮寄利是封(红包),大太的三个小孩永远拿最多。他站在谁那边不用说明,连正眼都不给她,让人还怎么敢问回去的事。
  没关系,良叔不肯出面,自有人替她打点。
  裴繁缕悄悄看了阮决明一眼,不经意转移视线,撞上裴辛夷的目光。后者弯了弯唇角,看向前方的路,好似什么都没瞧见。
  不论从前现在,裴繁缕最讨厌裴辛夷这样子笑,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什么都胸有成竹。她佯装和气,柔声道:“六妹,你同我住?”
  “你们姊妹叙旧叙够了,该让老六陪陪我了。”裴怀良吸了口烟,睇了裴辛夷烟,“这么多年不见,样子还是冇变。”
  裴辛夷说:“怎么会?冇发觉我又靓了?”
  裴怀良笑道:“古灵精怪!牌技有无长进,老头手痒,晚上陪我打两圈?”
  “好呀。”裴辛夷去瞧另一侧的人,眼尾上挑,“阮生一起?”
  这一眼似含千风万情,教万古寒潭都漾起涟漪。
  阮决明浅笑着点头,“得。”(好)
  阮法夏好奇道:“良叔出了名的‘大杀四方’,难道裴小姐更犀利?”(厉害)
  “犀利个屁!”裴怀良吹出烟雾,“今年廿……廿七?快成老阿婆都未拍拖过。”(谈恋爱)
  裴辛夷“欸”了一声,“良叔,我有冇拍拖,你又知?”
  “拍拖过,同哪个人拍拖过?点解不领来我见?”
  “结婚才好领来见你呀。”
  “打算几时结婚?”
  “搵个人结婚又不是搵块叉烧,怎么会这么容易啦。”
  阮法夏笑起来,笑声动听,犹如银铃,她说:“裴小姐,你看我二哥怎么样?比你长一岁,正正好。”
  烟斗这次敲到她头上,裴怀良压眉瞪眼,“细路女懂乜嘢?不要乱做媒。”(小女孩懂什么)
  阮法夏努了努嘴,“良叔看不上我二哥咯。”
  “又乱讲,你二哥是乜人?老六配不上啦。”
  南星接话说:“怎么会?裴小姐……”
  话未说完,裴怀良与阮决明同时看过来,吓得他急忙收声。
  裴辛夷说:“别讲啦,惹四姊伤心。”
  裴怀良这才转头去看裴繁缕,叹息道:“老四,不要伤心过度,该食饭就食饭。”
  裴繁缕说:“良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
  天色渐暗,一群人在路口分别。
  穿过罂粟花田,坡道上的铁门自动打开,裴辛夷走进阮决明的“城”。
  墙垣里栽种了奇彩花卉,尤以木槿花最多,层叠的绒绒花瓣,仄仄斜斜缀着,疏疏密密挨着,仿若淡紫丝绒,更是深邃星空。道路以鹅卵石铺就,穿梭在花儿里,好似淌过的银河。
  不知何故,裴辛夷踏一步,心就多闷一分,连裴怀良说话都没听清。
  “怎么样?刀哥的花园。”裴怀荣没听见回应,抽出插在腰带里的烟杆就要往她头上打去。
  阮决明挡开他的手,“良叔,烟斗打人也会痛。”
  裴辛夷回过神来,勉强笑笑,“谁没被良叔的烟斗打过,连我阿爸都不例外。”
  “还有这样的事?”
  裴辛夷正要回话,就听裴怀良不悦道:“你过来。”
  对阮决明摊了摊手,她紧跟上去。
  南星还随阮决明慢慢走在后面,打趣说:“我看裴小姐是被花园迷住了,连佛爷都说这恐怕是北方最美的花园。”
  阮决明不语,南星自讨没趣,揉了揉眉毛。
  半晌,走到主宅门口,阮决明忽然说:“记不记得那个女孩?”
  “怎么会不记得,你次次喝醉都讲。”
  “她说过,想永远住在木槿花盛开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你亲自打理花园。”
  “你说她看到了会怎么想?”
  南星轻轻叹气,文绉绉地说:“刀哥,人已经走了。”
  *
  花园深处有一栋越南式的双层高脚楼,回廊外垂下竹帘,颇为雅致。
  佣人领裴怀荣二人过去,站在楼梯旁,半鞠躬作了个“请”的手势。
  裴怀荣走上台阶,转身呵斥:“上来!”
  裴辛夷同佣人颔首,无奈地跟了上去。
  建筑结构是一层一室,以推拉门作隔断。室内除却必要之物,几乎没什么陈设。客厅——如果能称之为客厅的话——靠墙的竹垫上摆着几个蒲团。另一边放着两把椅子。
  裴怀良在椅子上落座,以烟斗敲桌,“我问你,点解还来?”
  裴辛夷双手负在背后,以立正姿势站好,“阿爸让我来。”
  “我是问你!”
  佣人的声音传来,“良叔,毛巾送来了。”
  裴怀良缓了缓说:“进来。”
  佣人拉开门,端着铜盆走进来,在他身边站定。
  裴怀良就着铜盆里的水洗了手,一边拧毛巾,一边说:“问你,做乜不讲话?”
  这十年何曾这样受训,还是当着旁人的面,裴辛夷只觉回到了十五六岁,忍着不悦,说:“来看笑话。”
  “好,堂堂正正!”裴怀良抬手一扬,佣人手里的铜盆翻了出去,水花四溅,泼到裴辛夷身上。
  裴辛夷不躲闪,目光也不躲闪,几乎执拗地看着他,“我冇错。”
  裴怀良气急,想说些什么,只长叹一声,对佣人说:“拿身衣服来。”
  佣人捡起铜盆,急急忙忙离开。
  门关上了,裴怀良说:“我看你长本事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我就好好治治你!”
  裴辛夷下颌线紧绷,神色阴郁。
  裴怀良仿佛看见了当初的女孩,叹息般地说:“辛夷,你答应过阿叔,再也不会回来。”
  沉默一会儿,裴辛夷低声说:“你明知就是他,却一直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可以做乜啊,你想嫁进阮家?”
  “我……”
  “辛夷,阿叔向来疼你,你想走就想法设法让你走,你的秘密我守口如瓶,怎么就不肯听话?”
  “良叔,这十年我冇睡过一天安稳觉。”
  裴怀良瞪眼,直接将烟杆砸了过来。烟斗打在她小腹上,她闷哼一声,身子却不歪不斜,依旧站得稳。
  裴辛夷气着笑说:“良叔功夫不减,烟斗还投得这么准,如果是刀,只怕我已没命。”
  门再度打开,来的却不是佣人。
  阮决明着无袖亚麻短衫,颈上戴珊瑚珠长链,右手食指戴嵌祖母绿石银质狼首戒,左手无名指戴粗环金戒,华丽而干净,端的是风流倜傥。
  “良叔,这是怎么回事?”阮决明笑得轻佻,兀自在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裴怀良没好气地说:“刀哥几时关心别人的家事?”
  “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是我的事。”阮决明转了转狼首戒,看向站着的人,“我们都坐着,裴小姐也坐。”
  如此场面让他看见,她更觉受辱,抿着唇不说话。
  “良叔,不如你去花园走走,我同裴小姐有话要说。”
  “老六,要有分寸。”裴怀良忍了多余的话,起身就走。
  室内只余下二人,裴辛夷背过身去,摸出烟盒,又擦火柴,却怎么也擦不燃,焦躁难耐,她咒骂一声。
  阮决明走到她身后,拨亮打火机递过去。他几乎环抱着她,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用我的?”
  裴辛夷点燃烟,转身撞进他怀抱,急往后退一步,“很好笑?”
  “看你生气,很开心。”
  她不再掩饰情绪,瞪着他,像要以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他就在这凌迟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上前一步。
  她往后退,他再上前,如此反复,不知退到窗沿,她的背扑空,就要往后倒下去。
  他迅速捞起她,却再不松手。
  “放开!”
  他抱着她,手愈收愈紧。她咬牙切齿地说:“放开我!”
  阮决明贴着她的脸颊低声笑起来,“Bloody hell!”
  裴辛夷一顿。
  轻轻软软的触感掠过唇角,她又是一顿。
  “忘不忘又怎样,你来了还走得了?”


第10章 
  湿润的衣服贴在身上,男人的气息裹挟着她。空气黏稠,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以多数人为指标,裴辛夷其实对肢体接触不太反感,而阮决明则相反,他不喜欢与别人直接触碰,多是合着衣物去接触。
  但不论如何,当下,他们双双沉浸其中。
  耳鬓厮磨,仿佛有填补多年空缺那么长的时间。
  实际只是短暂一瞬。裴辛夷抚上他的脸,以脉脉含情的语调说:“阮生。”
  阮决明喉咙动了动,慌张,更堵得慌,可他怎么会让她察觉到,挑起她耳边的发丝,笑说:“先食饭?肚子食饱,下面再食。”
  她扬手打在他脸上,却是轻的,像挠,挠得心痒。她趁他手上松了力道,推开他,“咸湿!”(好色)
  阮决明摸了摸狼头戒指,说:“裴小姐这么靓,是男人都愿做咸湿佬,拜倒做你裙下臣。”
  “阮生要是同意我的提议,倒也不是不可以。”
  阮决明眸色一沉,捏起她下巴说:“你当自己是乜嘢,怎么可以拿这个做交易?”
  裴辛夷脱离钳制,粲然笑道:“何必这么紧张,我们又不是冇搞过。”
  “搞”——她偏拣最难听的字眼。
  阮决明攥紧手心,想动粗,却无可奈何。他怎么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看了看湿润的衣衫,说:“换好衣服过来吃饭。”撂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去。
  “欸,”裴辛夷看着他的背影,挑衅般地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阮决明走后,佣人立即进来了,拿着一套崭新的白绸奥黛。这是越南女性的传统衣装,奥黛形似老式旗袍,只是腰部收得更紧,侧缝开叉在腰线以上,需要穿裤装。
  裴辛夷原打算穿自己带的衣服,随意比试了一下奥黛,竟意外地合身。她眉梢一挑,问:“谁的?”
  佣人不答,好似不懂白话。裴辛夷没闲心为难她,便让她候着,径自去里间换衣裳。
  *
  主宅是比高脚楼大得多的木竹结构的建筑,灯火通明,房舍外的植物之影映在豆绿的窗棂上,幽幽浮动。
  客厅里,沙发横在中央,正前方的墙边立着一座钟摆,左右放置了不少石雕,诸如佛首、观音手、莲花座如来小像。其余的,梁柱下、窗前、角落,各处都有摆设,什么仙洞龟背竹花钵,雪松盆栽,展示骨瓷的柜子,要将空间填满似的。
  无奈空间太宽阔,如何也填不满,物件胡乱堆放,倒别有凌乱美感。
  玉石珠帘隔开饭厅,方桌上的几人正说笑着。
  南星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适时问:“刀哥,我去请裴小姐?”
  裴怀良啧了一声,扬声说:“女人就是磨蹭!”
  裴辛夷跨进门枕,正巧听见这句话,她循着声往里走,一边拨开珠帘一边说:“都在等我?”
  阮决明抬眸,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来人着奥黛,两股麻花辫垂在前,脸上没化妆,清清淡淡,一双眸尤其明亮。
  裴辛夷对上他的视线,说:“阮生有心,不知哪里找来这么合身的衣服,我穿着正好。”
  “哪那么多话。”裴怀良挥着烟杆催促她坐下。
  裴辛夷在空位上坐下,转头看着阮决明,“不会是专门替我准备的吧?”
  阮决明眉梢一挑,说:“裴小姐就这么好奇?”
  裴怀良插话道:“无非是女人的,你想问乜啊?食饭啦!”
  餐食陆续传上桌,只听见碗筷轻微的声响,气氛很是沉默。
  裴辛夷一边夹菜一边出声说:“良叔,既然你在,我就直接问了,五哥这批货还能不能走?”
  裴怀良瞧了阮决明一眼,摆手说:“欸!良姜比较清楚,明日你同他好好商量。”
  “不如一会儿请良姜过来玩牌?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好为难我。”
  阮决明轻笑一声,“怎么会?裴小姐话事,哪个人不应。”
  裴辛夷心道为难我的可不就是你么,冲他狡黠一笑,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咯。不如再请四姊过来,有阮太坐镇,我更放心。”
  “裴小姐,公事先放一边,今晚好好玩。再说,阮太劳累多日,需要休息。”南星一边咀嚼一边说话,很是大大咧咧。
  裴辛夷笑笑,不再说话。
  他们的推辞有理有据,其实就是不能让裴繁缕、良姜出现在这里,那么今晚必定有事发生。
  谁人都能看出来,裴繁缕没有话语权,更是裴家的人,阮决明不可能先动她。今晚要出事的只有良姜。
  之前在墓地,阮决明对“解谜”不置可否,其实已给了提示,恐怕他不止是“黄雀”,更是从头至尾参与整件事的人。
  阮决明远在北方,不可能不着痕迹地动手。凭裴繁缕一人,更不可能做掉阮忍冬。阿梅虽是阮决明的人,但那么胆小,也不会是她。
  就在这刹那,裴辛夷想到了——阿梅害怕被裴繁缕知道她是“二五仔”。(叛徒)
  这说明事先裴繁缕没有与阮决明合作,或者合作了但阮决明还另有打算。
  能直接对阮忍冬下手的只有一人,即是良姜。
  良姜是阮决明的人。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良姜除掉阮忍冬,裴繁缕再除掉良姜,他们不知道彼此都与阮决明达成了合作。
  利用完,再除掉,换她也会这么做。
  看来,葬礼事毕,真正的好戏才开始。
  “裴小姐看我做乜嘢?”阮决明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裴辛夷弯起唇角,说:“啊,我走神了,不是故意盯住你。”
  南星奇怪道:“食饭还走神?”
  裴辛夷瞧了他一眼,看回阮决明,“我在想之前读到一半的‘推理小说’,才发觉是我猜错了。”
  阮决明饶有兴致地说:“点讲?”
  “嗱,四个人玩牌,甲乙是夫妻,甲丙是同事,甲丁是兄弟……”
  南星打断说:“不是推理小说,怎么是打麻雀?”(麻将)
  “推理小说是唬人,打麻雀也是唬人,都一样啦。”裴辛夷指了指阮决明放在桌上的铁盒,见他笑着抬眉,她拿起来打开,抽出一支烟。
  南星连忙起身,越过饭桌为她点烟。
  “多谢。”裴辛夷吸了一口烟,接着说,“这四个人呢,甲输了,倾家荡产,差点赔命。你们猜谁是老千?”
  南星问:“点解一定有老千?”
  “推理小说都先给结局,再一点一点给线索让我们猜。甲乙虽是夫妻,关系却不好,那么乙可能出千。甲丁虽是兄弟,牌桌之上哪有感情,所以丁也可能出千。”
  南星感叹,“哇,这个甲好惨啊,老婆兄弟都要害他。”
  “世上的事不就这样咯?”裴辛夷摊手。
  南星追问道:“那丙呢,丙是清白的?”
  “丙是甲最要好的同事,与甲的家人很熟,包括甲的老婆。”
  “你是说丙和乙偷情咩?”
  烟杆敲到南星头上,裴怀良吐出烟雾,缓缓道:“这么简单有乜好猜的?我看是丙乙联手出千,骗了甲的钱,好跑路啦!”
  “果然是我阿叔,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是不对。你们知不知道……”裴辛夷衔着烟,视线不经意掠过阮决明,对众人笑道,“赢到最后的,其实是丁!”
  裴怀良夸张地“哗”了一声,“还有这种事,是这个丁早看穿谁出千,拆穿了他们啊?”
  裴辛夷站了起来,“打牌打牌,看今晚我们谁做‘丁’。”
  裴怀良抬手跟着起身,“来!”
  *
  客厅里,麻将牌桌搭好,旁边的钟摆随时间流逝而摆动。
  裴怀良将面前的牌摊开,“胡了!”
  佣人前来通报,“夏姑来了。”
  接着就见阮法夏领着一位下属走进来,她笑说:“咦,我来得正巧。”
  裴怀良朝她招手,“看来夏妹是我的福星。”
  “我可不是来做福星的。”阮法夏说着朝阮决明、裴辛夷一一颔首。
  裴怀良示意南星挪开位子,扬了扬下巴说:“正好,你来。”
  在座几人都食烟,牌没玩几圈,这一隅便烟雾缭绕,浓得散不开。
  阮法夏把筹码放在桌子中央,挥开烟雾,忽瞧见坐在身边的人愁眉苦脸,奇怪道:“你怎么了?我输的又不算在你头上。”
  南星捂着肚子,艰涩地说:“你玩,输了算我的。”说完逃也似地跑走了。
  裴辛夷笑出声来,“吃坏肚子了?”
  阮决明说:“他每次出去再回来都这样,奇不奇怪?”
  裴辛夷垂眸,看着手下翻转的牌,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咯。”
  *
  那边厢,宅邸里安静无声。
  阿梅端着托盘穿过走廊,敲响门扉。
  “进。”回应她的是稍显疲惫的男声。
  阿梅开门走了进去,将托盘放在茶几上,顺势跪坐下来,“姜哥,有什么事?”
  良姜靠盘腿坐着,一手撑着额角,掀起眼帘看她,“梅,刀哥怎么讲?”
  阿梅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还没有指示。姜哥,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抬头。”
  阿梅只得抬起头看着他,“姜哥,你不会怀疑二少爷……”
  良姜摇头,“太太的确天真,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即便我交给她,她也拿不下这么多生意。但太太不蠢,那点儿剂量的三氧化…二砷怎么能致死?如果她发现,事情会更棘手。”
  阿梅蹙眉说:“姜哥,你的意思是?”
  “不能再等了。”良姜拿起托盘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可、可是刀哥还没说要动手。”
  “刀哥那边我去说,你请太太过来。”
  “……好。”


第11章 
  阿梅拿起空托盘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看见良姜又喝了小半杯酒。红色玻璃杯上凸起的波点折射光线,杯中的酒酿像渗入了什么似的。
  阿梅放心了,往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太太?”
  “梅?等一等。”房间里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几分钟之后,门开了一条缝,裴繁缕拢着睡衣的领子,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事?”
  阿梅低眉顺目道:“姜哥请太太过去。”
  裴繁缕蹙眉说:“这么晚了……我头痛,你告诉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头痛?”阿梅关切地说,“刚才给您拿的药没有吃吗?”
  “吃了,好像没什么用。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阿梅吞咽唾沫,很是为难地说:“我去告诉姜哥,太太身体不适……”
  “不用。”裴繁缕呼出一口气,“我马上就去。宅子里人多耳杂,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么晚和他单独见面,免得传出闲话。”
  “太太放心。”
  在回廊的长椅上打瞌睡的女佣,提灯候在楼梯边的仆人,纷纷被阿梅遣散。宅邸门口还有两位站岗的马仔,阿梅远远瞧了他们一眼,认为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转身上楼,再次来到良姜的房间外。
  裴繁缕已换了衣裳,走来轻声吩咐说:“以防万一,你留在这里。”
  阿梅点头应下,隔着房门对里面的人说:“太太来了。”
  不等回应,裴繁缕打开门走了进去。
  阿梅垂着头,将门合拢。忽然有种全部力量耗尽的感觉,她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低声呢喃,仿佛在求神佛饶恕。
  *
  “什么事?”裴繁缕在案几前站定,虽是俯视的姿态,眼神却很有些警惕。
  良姜放下酒杯,抬头看过去,不知是逆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只觉有些炫目,过了几秒才看清她。他定了定神,说:“太太,明天就要见佛爷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商谈一番吧。”
  “商谈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佛爷昨晚的事?不止我,阮决明也‘请’你叙话了吧。”
  良姜抬手,示意她坐下,“既然你这样直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别看我们喊打喊杀,野蛮得很,做事也需要章程,单凭印章、机要,没人肯听你指挥。”
  “我说了,”裴繁缕握紧手,坐了下来,“主事的人还是你,我只要百分之三十的份额,你同意的话,良叔那边我会为你说话……”
  良姜打断她说:“不必你说,良叔自然会举荐我暂代大少爷的位子,何况,良叔会听你说话?”
  裴繁缕一顿,压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同阮忍冬搞些什么,我全部都知道!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你们乱搞!”
  良姜的神情倏地变得阴骘,“闭嘴!”
  裴繁缕得意地笑了一下,“佛爷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良姜,你想清楚,现在不是我必须要求你,我已经不再……”
  良姜听着听着,耳朵如进了水,听不太清了。他无暇分辨她话里的“现在”是何意,捏着额角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少装了,我警告你——”裴繁缕话未说完,就见良姜站了起来,越过案几攥住她的衣领。
  下一秒,他整个人跌了下来,又勉强撑起来,手脚并用地绕过案几爬过来。
  裴繁缕着实被吓了一跳,手撑着地往后挪,惊慌却不能大声说话,只得一遍又一遍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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