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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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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马牙刺的黑衣人上场第一招就被人逼退,自然也怒不可遏,左手雷诀扬处,马牙刺如扫似劈,连环进击。

本来阮松溪和使剑黑衣人这一对,战况最为沉寂,(使剑的施展不开剑势,战况自然沉寂了)。这一来两人联手,马牙刺的眼棱光和阔剑剑光交映生辉,登时幻起了一片光影,攻势之猛,可说够凌厉了。

但阮松溪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他练剑数十年,手中虽无长剑,心中却有长剑。右手骈指如戟,使出来的正是“形意剑法”,指风划过,宛然剑势,左手随意劈击,同样可以在三尺之外拒挡攻势。

因此看去他以徒手对抗两个使兵刃的人,威势不如对方凌厉,但却依然保持了他从容不迫的气度,进退挥洒,绰有余裕。

欺向端木让的黑衣人使的是凤凰金翅铛,他因使钢锏的同党已被端木让一根旱烟管逼得险象环生,一上场就呼呼两铛,把端木让的旱烟管接住,响起雨声金铁狂鸣。

使锏的黑衣人有了这一喘息机会,口中虎吼一声,一记“旋风扫叶”迅疾横扫下盘,又是拍的一声,被端木让旱烟袋接住,三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端木让大笑一声道:“我当这般藏头缩尾的是何方神圣,原来是纵横淮扬的草寇黑衣十八骑,来,来,端木让大爷就让你们联手使上几招,看看你们能不能胜得了我?”

他江湖经验丰富,眼看对方每一个人的兵刃各不相同,登时就想起这些黑衣人是纵横淮扬的黑衣十八骑来!

黑衣十八骑,当然一共有十八个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先前只出现了四个,眼看不是自己四人敌手,如今又出来了四个,如果还不是自己的敌手,可能还会四个、四个的出来,自己这边,一共只有四个人手,看来今晚这一仗,当真是有攻无胜的局面了。

端木让心念这一动,立时存了速战速决的念头,口中喝声甫落,旱烟管骤然一紧,身发如风,朝使金翘铛的黑衣人直欺过去,一发之势,点点斗(烟斗)影密集如雨,随身而上,使金翅铛的黑衣人没想到他会如此快速进攻,急忙举铛封架。

这两人打的都是沉重的兵器,这一硬打硬砸,登时响起一阵当当大响,但在这一阵兵刃交响声中,夹杂了“拍”的一声,那是端木让旱烟管上挂着的烟袋,在旱烟管密集攻出之际,悄无声息的飞击出去,一下击中了黑衣人左肩发出来的声音。

这一记虽然伤不了黑衣人,但在硬打硬砸之际,左肩一阵阵剧疾,不觉身形晃动,急急往右闪出。

使锏的黑衣人看到端木让朝同伴欺去,也钢锏疾抡,急挡过来。

端木让一击得手,口中发出一声大笑,左手握拳,身形一侧,让过来势,呼的一声,打出一记炮拳,一团劲风朝使锏的右肩击去。

使金翅铛的黑衣人退下一步,左臂舒展了一下,除了肩头隐隐作痛,并无大碍,口中虎吼一声,返身扑上,金翅铛展开拍、砸、拿、滑、压、扑、挑、扎八法,(金翅铛用法,只此八字)大扑大盖,全力发动攻势。

使锏的黑衣人也趁机展开反击,把一支钢锏使得锏影流动,劲风呼啸。

端木让大笑道:“来得好。”

他一个矮胖身躯,行动如风,煞是俐落,旱烟管挥舞之间,幻起一片绕身管影,加上左手时而“虎爪功”,时而劈掌,时而炮拳,拳风直捣,拳风如涛,使出了他一身看家本领,好不凌厉!

一时间三件兵刃交汇成一幢光影,在地上翻滚,三条人影像走马灯似的,此去彼来,很谁分得清敌我,这是分作四处激战中最猛烈的一处了。

范叔寒那三人,这时也打得很激烈!

扑向范叔寒的黑衣人手中使的一双黄澄澄的熟铜练子锤,人还未到,呼的一声,冬瓜似的铜锤已经朝范叔寒激射过来。

范叔寒一柄长剑剑光如练,正把使金刀的黑衣人逼得招架无力,陡见铜锤飞来,势劲力急,十分沉重,(锤重约一斤十二两,但锤打悠劲,如再贯上内力,势道自然极重)不敢硬接,慌忙身子一侧,避开来势,剑尖闪电朝锤上点去。

他避开来势,再以剑尖顺势点出,用的正是借力打力,那黑衣人右手铜锤正待发出,陡觉手一震,铜锤去势突然加快,连收都不及,扑上来的人几乎被铜锤去势拖了出去,(锤上有链,长三尺五寸,有皮套系在腕肘之上,铜锤被人点出,超过三尺五寸,自然把人也带着拖出去了)心头一凛,急忙站椿收锤。

他在第一招上差点就吃了范叔寒的亏,心头自然大怒,右锤堪堪收回,左手一招,左锤又呼然有声,朝范叔寒打出。

那使紫金刀的一直屈居劣势,心头怒恼已极,此时压力一松,脱出剑光之外,口中大喝一声,紫金刀直劈横斫,卷起凛烈刀风,猛攻过来。

范叔寒对付一个黑衣人,剑势回环,使得得心应手,还绰绰有余,但这回又加上了一个使练子锤的,对方双锤一收一发,快若流星,此去彼来劲风盈耳仅凭一支长剑,已经接应不暇,再加上使紫金刀的为了要出方才一口恶气,刀光如匹练飞舞,直往直来,大有非把你立劈刀下之概,自然更有顾此失彼之势。

只不过几招工夫,范叔寒已被逼落下风,心头自是大为震惊,自知此刻大家都在拼搏之中,谁也照顾不了谁,这两个黑衣人只有靠自己之力,解决困难,心念一动,立时沉下心来,奋力全力,一心运剑。

他练了二十年剑,对本门形意剑法自然精到纯熟,登时身随剑走,意在剑先,又恢复了挥洒轻灵的境界,任他们双锤急骤如雨,金刀锋芒凌厉,他依然不慌不忙,剑势悠然,在身前三尺,划起了重重剑影,一时之间,胜虽未必,但也不见丝毫败迹。

于立雪可不同了!她和使单戟的黑衣人能够打成平手,完全是她软鞭施展开来,上下左右,盘旋飞舞,风雨不透,黑衣人一支短戟,无法欺近身去,最多也只能说打成平手,如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像幽灵般朝她欺近过来。

欺来也没有关系,姑娘使的软鞭比别人的兵刃要长,她连鞭如飞,招式精妙,你也未必欺得进去。

但这欺来的黑衣人,双手使的是一对雪亮的短叉,出手就啷啷有声,这声音就使人听得十分刺耳,人还没欺近,一片震耳欲聋的啷啷之声,已经盖了过来。

于立雪听得不禁心头有气,口中一声清叱,长鞭刷刷两招,朝使叉的挥去。

使叉的黑衣人怪笑一声,突然左叉一转,当的一声金铁大震,软鞭鞭头被他锁个正着!

使单戟的不敢锁,是因为他手中只有一支戟,但使叉的却有双叉,一支叉锁住了你的兵刃,另一支还可以攻敌,怪笑未已,一支明晃晃的钢叉飞快朝于立雪肩头叉来。

使单戟的黑衣人一眼看到便宜,岂肯放过?刷的一声,短戟直奔于立雪的后心。

于立雪软鞭被锁,心头方是一惊,突觉身后也有金风劈到,匆忙之间,执鞭右手用力往后一拉,双足急点,一个人随着一拉之势,徒地朝上翻起,这一下急中生智,果然给他避开了前叉后戟夹攻之势。

使戟的黑衣人这一戟几乎用上全力,短戟直送,于立雪朝上飞起,他短戟也堪堪送到,中间少了一个人,没有阻挡,一时收不住手,还是直刺过去!

使叉的黑衣人左手发叉,也刺了个空,才发觉于立雪朝上飞起,要待举叉追击,瞥见一支短戟朝自己穿心刺来,一时无暇举叉追击,迅快改作横削,封架短戟。

这时使戟的也已手腕一沉,硬生生把刺出的短戟收了回去,两人的兵刃才没击上。

于立雪就趁这一点时间,右手一振,放弃了鞭柄,一下落到使叉的黑衣人身后,迅速从身边抽出一对短剑。

这使叉和使戟的两个黑衣人。名列黑衣十八骑,当然不是庸手,方才只因于立雪飞身翻起,身法极为快速,骤不及防身,才被她从中闪出。

此时使叉的突然一个轻旋,转过身来,右手一振,雪亮的钢叉叉声啷啷,急滚刺到。

使戟的也不慢,身形闪动,一下欺到于立雪左旁,挥手横斫。

于立雪弃去长剑,手上有了一双短剑,你就是不向她攻去,她也会向你们逼攻过来,她最讨厌的就是使叉的黑衣人,叉声啷啷,挠乱心情,一见他钢叉滚转,朝自己刺来,她不退反进,一个旋身,转到了钢叉侧面,右手短剑才疾划而出。

这一下身法奇快,她当然也算准了的,剑锋刚好削在他叉柄之上,但听刷的一声,滚转的钢叉立被她秋霜剑削断。

因为使叉的黑衣人每一叉出手,钢叉都是滚动的,因此叉头被削断之后,滚转之势不竭,随着啷啷叉声,飞出去七八尺远,才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使叉的黑衣人钢叉和短剑乍接,顿时感到手上一轻,心知不对,急急往后跃退。

于立雪轻笑一声,左手刷的一剑朝短戟上划去,口中喝道;“你也逃不过!”

其实她右手才是削铁如泥的秋霜剑,左手一柄只是普通百炼精钢短剑而已。

但使戟的黑衣人目睹钢叉被短剑削断,尤其她这句“你也逃不过”,更使他心头一凛,使兵刃的人,谁肯让人家把自己的兵刃削断?急急往后跃退。

于立雪双手一合,把两柄短剑合在一起(左手短剑是后来配上去的,可以和秋霜剑合在一起,是双剑的使法,可分可合)剑交右手,左手已经迅速快的掏出两支冰魄针。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个黑衣人虽知于立雪手上是两柄剥铁如泥的宝刀,但你手上纵有宝刀,他们岂肯就此罢手?

使叉的怒吼一声,啷啷叉声响起,钢叉又滚转着攻来,使戟的也一退即上,挥戟欺近,他们只要不和你兵刃硬碰硬砸,一样可以发动攻势。

于立雪当然知道凭自己的武功,绝难胜得过这两人,而且对方已经被自己削断一柄钢叉,那是使叉的一时大意,再想削断他们手中兵刃,那有这般容易?她已经掏出两支冰魄针,也就是不想再和他们在招式上拼搏。

一见两人挥动叉及戟抢攻过来,右手挥起一道剑法,朝他们兵刃上撩去。

两个黑衣人不敢和她硬碰,立即中途收招。

于立雪心中暗暗好笑,口中发出一声清叱,右腕带转剑势,朝使戟的迎面劈去,左手在劈剑之时,两支针已经同时发出。

这一着果然完全给她料中,使叉的身形一偏,向右方闪出,使戟的因她朝使叉的攻去,朝她右首欺来。

她两支冰魄针,也就是一支朝左,一支朝右打出去的。

这两个黑衣人没料到她会在此时打出暗器来,其实就是他们注意她的左手,也没有用,冰魄妃子使冰魄神针的手法,即使是江湖一流高手都无法闪避得开,何况是两个黑衣人?

他们一个左闪,一个欺进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啊,这真是如响斯应,当当两声,钢叉及短戟立时堕落,两个人已经牙齿捉对厮杀,身子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冷鹃除了“呵”、“呵”直响,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本来这四处激战,情况最不利的是于立雪,如今她却最先赢得了胜利!

于立雪一击奏功,不禁喜出望外,再也没去理会两人,俯身拾起软鞭,在纤腰上围好,同时也把另一柄短剑收入鞘中,一手执着秋霜剑,目光一转,看到范大哥正在和两个云衣人动手,好像还落了下风,口中低哼了一声,左手掏了两支冰魄针,双肩一晃,朝范叔寒奔去一面大叫道:“大哥,我来帮你!”

声到人到,纤手扬处,两支冰魄神针分向两个黑衣人打出。

那个使练子锤和使紫金刀的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奔过来的只是一个小伙子,年纪比范叔寒还轻,那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就在他欺来之际,两人同时感到身上一冷,登时奇寒澈骨,一个人冷得禁不住起了一阵颤抖,手中练子锤及紫金刀同时砰然堕地。

范叔寒一柄长剑力战两名高手,纵能支持,也十分吃力,此时眼看于立雪人还未到,已把两个对手齐制住,心头大喜,长剑一收,说道:“贤弟来得正好,这两个黑衣人扎手得很,愚兄堪堪只能自保,休想胜得了他们。”

战力最弱的于立雪,反而最先获胜,战况并不太利的范叔寒,两个对手也在一瞬之间被制住了,剩下来,阮松溪功力深厚,两个黑衣人联手合击,还是处处被逼,显得缚手缚脚,端木让力战两个黑衣人,也毫无逊色。

这是说对方虽然使出来了八个黑衣人,还是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石窟大厅上响起一个冷漠的老妇人声音喝道:“大家住手。”

这句话,说的并不响,但听到正正在动手的双方耳朵之中,却极为清晰?

激战中的人,一齐停下手来。

北首中间一堵石墙,缓缓裂开一道门户,走出一个白发如银的老道姑。

这老道姑虽然白发如银,但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看去不过四十出头,只是她生成一张马脸,双颧微笑,嘴唇极阔,尤其一双三角眼,眼珠极小,却射出棱棱冷芒,使人感到这老道姑极非易与。

这一刹那,这座地窖石室,登时静寂下来。

老道姑的出现,阮松溪立即示意二师弟,四师弟和于立雪站到一起,严神戒备。

老道姑也没有说话,一直走近四个中了冰魄针的黑衣人身前,伸手朝使钢叉的右肩一招,只见银光一闪,一支冰魄针已经到了她手中。

“冰魄神针。”

老道姑一双三角眼朝于立雪投来,缓缓说道:“你不像是韩仙子门下,那来的冰魄神针?”

于立雪道:“但我使的是冰魄神针,总不假吧?你管我那里来的?”

那使钢叉的方才还全身颤抖,面无人色,但说也奇怪,经白发老道姑伸手一招,起下冰魄针,敢情连寒气都被她掌心吸去,冻得不住颤抖的人,立时好转,不再抖动了。

白发老道姑一路行去,给其他三人同样只招了招手,三支冰魄神针全到了她手上,三个人身上奇寒澈骨的冷气也一齐为她收去,颤抖立即停止。

白发老道姑朝于立雪冷峻一笑道:“老婆子和韩仙子昔年也有几面之缘,你除了会使冰魄神针的手法,武功并非出她门下,韩仙子这三个字,当然也唬不饲老婆于,不过老婆子看在你会使冰魄神针这一点上,和韩仙子不无渊源,老婆子也不至于为难你。”

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朝阮松溪道:“阮掌门人,老婆子闻名已久,今晚得瞻身手,果然不愧是一派宗主,老婆子深为钦佩,这两位大概是你令师弟了,此处不是谈话之所,还是请到里面坐吧!”

说完,抬手肃客,当先往石门中走去。

阮松溪只觉得这老道姑一身阴气,分明已经练成了某种极高的旁门阴功,试想四个身中冰魄神针的人,早已冻得功力全失,但经她轻轻一招,就把他们身上寒气吸出的这份功力,就非同小可,—凭自己四人,决非人家对手,何况老道姑话说得还算客气,这就朗笑一声道:“道姑宠邀,二师弟、四师弟、于小兄弟,咱们就进去吧!”

举步随着她身后走去。

端木让、范叔寒、于立雪自然也跟了进去。

这石门之内,地方不大,倒似一间客室,除了上首一张高背锦壁太师椅,左右两旁,也各有六张椅子。

老道姑也不和大家客气,在上首太师椅上坐下,才抬抬手道;“阮掌门人四位请坐。”

阮松溪等四人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在椅上落坐。

老道姑朝阮松溪深沉一笑道:“阮掌门人大概已经知道老婆子是谁了?”

阮松溪道:“在下孤陋,不知道姑是那一门派高人,正想请教。”

老道姑道:“老婆子有一个侄子,和阮掌门人还是同门师弟兄。”

阮松溪心中原已料到几分,闻言轻哦一声道:“道姑原来是三师弟的姑母,昔年玄阴教的护法……”

老道姑接口道:“也就是现在玄阴教的教主。”

“现在玄阴教的教主”,这句话听得阮松溪心头不由一震,由此看来,玄阴教果然死捉复然,重出江湖,只要从黑衣十八骑已被他罗致到手下,可见她野心不小了。心念一动,拱拱手道:“原来还是玄阴教主,阮某倒失敬了。”

老道姑道:“敝教立教已有数百年,原为玄门旁支,武林一脉,只因江湖各大门派宥于门户之见,把敝教看作左道旁门,自然有失公允,也因此和各大门派之间,积不相能,敝教自从三十年前,一蹶不振,老婆子经昔年几个道友敦促,意在重整敝教,庶能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阮掌门是形意门一派掌门,领袖群伦,因此老婆子颇想敦请阮掌门人在敝教担任一个护法名义,俾各大门派可以有所了解,敝教重出江湖,绝不是和各大门派站在敌对地位,而是各派兼容,毫无门户之见的一个教会,不知阮掌门人可肯俯允?”

话说得很好听,原来是想拉拢形意门。

阮松溪正容道:“教主说的不错,贵教确是玄门旁支,绝非左道旁门的邪教,江湖各大门派,对贵教原也投有岐视之心,只是三十年前,贵教所作所为,不用阮某多说,教主自然清楚,如今教主发大宏愿,重整贵教,立意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这自然是一件好事,阮某极为赞成……”

老道姑道;“这么说,阮掌门人同意了?”

阮松溪道:“至于教主要阮某担任贵教护法一节,阮某身为形意门掌门人,历代祖训,不准本门弟子参与任何帮派教会,阮某恪于祖训,实在歉准应命。”

老道姑一怔道:“敝教并非江湖帮派,乃是玄门一支,譬如各大丛林庙宇,当地相佛道二教的士绅,也都可以担任护法大德,阮掌门人一生慕道,而且也换了一身道装,与敝教同是三清弟子,敦请阮道友担任护法,有何不可?”

这话倒也无法反驳。

阮松溪道:“教主说的固然极是,但阮某身为形意门掌门,恪于敝门祖训,实是无法担任贵教护法之职,请教主多多原谅。”

老道姑怫然道:“阮掌门人说来说去,还是对敝教心有成见了。”

端木让道:“教主重整贵教,如真有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之心,真有诚意要敦请大师兄担任护法,理该踵门相商,那有使下五门手脚,把咱们劫持而来,囚之地室,手脚还上了精钢铁链,等咱们破门而出,又暗使黑衣十八骑连番施袭,这是贵教和各门各派和平相处之道吗?”

老道姑道:“端木二侠这是错怪老婆子了,把几位弄到地室中来,是你形意门为了形意真解所引起的师兄弟内哄,并非老婆子预谋,等到老婆子听说阮掌门人几位已经在地室之中,才赶来制止。邀请阮掌门人担任敝教护法,乃是老婆子刚才想到的事,敝教复出江湖,如有阮掌门人担任护法,可以减少各大门派对敝教的误解,也可以减少不少因误会而引起的纠纷,老婆子并不是怕了各大门派,老实说各大门派中,也很少有老婆子对手的人,真要和老婆子作对,那是他们自取灭亡。”

她说到这里,目中寒芒陡盛,坐在她下首的四人,都可以感觉得到身上寒意大增,于立雪功力较浅,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老道姑目光一收,冷然道:“好了,老婆子话已说完,阮掌门人最好考虑考虑。”

阮松溪朗笑一声道;“阮某也已经说清楚了,此事碍难从命,用不着考虑。”

老道姑点头道:“很好,老婆子良言盖此,那就只好屈留四位了。”随着话声,倏地站起身来。

端木让大怒道:“你待怎的?”

就在喝声中,室中灯光突然熄去,眼前登时一暗。

端木让在方才和黑衣人动手之际的已经收起了火筒,此时灯光乍熄,他立时取出火筒,“擦”的一声打着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火光亮起,白发老道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这间斗室之中,四面俱是石墙,那里还有一点门户的痕迹?

XXXX

三个月时间,很快就到了。小红和迎云也厮混得很熟,但你若想在有意无意之间。探询五山主或是苟总管什么的,迎云就会脸色微变,急忙拿话岔开。

有时被逼急了,就悄声的说:“小红,等你家公子病体好了,就赶快离开,这里的事你不知道的,就不用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

三个月之中,苟总管也允许她去探望过两次公子的病势,当然,二次阮天华都清醒着,只是躺在床上,真如大病初愈一般。

小红心里有数,要阮相公清醒与否,都操之在五山主手里,他要你清醒几分,你就清醒几分。

好在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只要阮相公一清醒,自己就可以把他救出去了。

她眼巴巴的计算着时日,她所盼望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天晚饭之后,全身收拾妥当,就悄悄跃出后院,一路疾奔,快到竹林,就迅快的闪身而入,穿行竹林,来至小楼侧面,举目看去,窗口已无灯火,她小心奕奕的飞身跃登屋檐,闪到窗下,然后双手扪着窗隙,缓缓拨开窗户,踊身跃入。

床上,阮天华正在跌坐连功,忽然听到窗户开启之声,睁开眼来,只见一条小巧人影已经穿窗而入,轻手轻脚的走近床前,不觉问道:“你……”

他该是要说“你是什么人”的,但只说了一个“你”,小红心头一惊,急忙“嘘”了一声,低低的道:“相公,是我。”

阮天华惊奇的道:“你?”

小红眨动眼睛,藉着窗前月光,看到阮天华坐在床上,果然清醒了许多,但他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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