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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岁-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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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转头跟特意赶出来的吴医生握手。四人伴郎团,除了冯子昂、郑英杰、甄铎外,另一个就是吴医生。原先是想请萧潇的表哥的,但对方时间腾不开,挪了半天也就是能勉强飞机过来吃顿饭,然后又得飞机走了。
陈曦想着多多申请研究生还要请吴医生多帮忙,便想趁机把关系再拉近一步,开玩笑般的问吴医生这位大哥能不能给他干妹妹的婚礼当伴郎,谁知道对方一口就应下了。
许多都觉得惊讶,她其实跟吴医生的关系就是同在蜜雪儿家里寄宿过,跟着萧潇一起八卦过他,连人都没见过几回。喊他大哥,纯粹是跟着萧潇一道起哄,觉得好玩,结果这人还来真的了。
不过能请到吴医生当伴郎是好事儿。她强烈觉得得让她姐洗洗眼睛,有好多特别好的男人呢,不要在达子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晚上,许多就等着她姐跟她一起睡觉,好趁机好好跟姐姐敞开来聊。结果她妈先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陈设一个劲儿唉声叹气:“给你们的房间都留了,结果也就是今天,才看你们进来住一回。”
许多沉默了一下。这房子到手以后,大姐的房子又转租了出去。但是大姐平常住校,节假日也是去她那边住。许宁也一样,之前住在外校附近的房子里,后来出国留学了,这一趟为着她的婚礼回家,也是住她那边。
好像现在他们三姐弟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他们三人组成了属于三个人的小家庭。尽管父亲在极力挽救,母亲也有改善;但似乎过去了的情感永远就那样过去了,对于父母,他们始终缺乏了一份渴望亲近的心。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许妈看着老二白净的面皮,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唏嘘。从外表上看,三个孩子里,老二长得最像她,一样的单眼皮小眼睛,一样的大骨架,还一样的性子倔。许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说了她当年的婚姻,说了这么多年跟许爸的相处,说了她心中的委屈跟遗憾,说了她对老二婚姻的期许。
她叹了口气:“你性子随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软和。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这一辈子都吃了脾气的亏。你以后放和软一点儿,既然结婚了,就跟陈曦好好过日子。男人在你鲜嫩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你闹脾气也是好。可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到后面,看的还是你的性子。你要是认不清楚,三十岁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会吃亏的。”
许多没有驳斥她妈的话,不管她妈说的对不对,起码现在她妈说这些话是想让她以后少吃苦头。其实她很想告诉妈妈,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关键不在于性子和不和软,甚至不在于她遇上的是什么人,而在于她到底是不是真正想让自己过好。
有多少女人,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她们作为谁谁家的谁谁,这样一个标签,过完了一辈子。
许妈到后面,斟酌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孩子别急着要,你起码先得把大学上完了。但也不要光顾着小两口玩,趁着感情好的几年,赶紧生一个。这孩子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有了孩子,这个家才真的稳定踏实下来。”
许多心中苦笑,有多少孩子是作为挽救婚姻的工具出生的。他们还真是辛苦,从受精卵尚未形成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
她打了个呵欠,无声地催促她妈告辞出去。她对母亲早就没有了什么怨怼,只是同时,她也并不想再从母亲那里获得什么人生的经验。
许婧等许妈走了,才进房间,看妹妹昏昏欲睡的模样,赶紧喊她先贴个补水面膜。她一边给她敷水膜,一边问:“老妈过来干嘛?不会是到现在还想着让李媛给你当伴娘的事情吧。”
许多摇了摇手指头:“没有,她没提这一茬。”
先前,许妈是试探着跟她说了。意思是,许多就两个姐姐,一个亲姐一个表姐,干脆都当伴娘得了。结果许多直接怼回头:“我还有堂姐呢,要不要一并请过来?”
许妈被噎了一顿,竟然没吱声。
后来许婧告诉许多,现在许妈危机意识特别强,生怕许爸人到中年换老婆;所以现在连她都不敢真得罪了。
许多觉得荒唐可笑,她妈居然是靠恐吓跟威胁,才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真不知道她妈究竟这样图个什么。
许婧叹了口气:“我估计老妈也知道你不会同意。可是她不问一回吧,就又好像跟捡到张彩票不翻开来看一眼一样,总是有希望,万一中大奖。”
许多大笑,觉得她姐的说法真是逗死人了。
第588章 一个女人
据说本地的习俗是,新婚前夜, 女儿是跟妈妈一起睡。由妈妈来给将要出嫁的女儿讲解为人妻的道理。许多怀疑这是以前女性接受性教育的时间。不过他们家谁也没提这茬, 跟许多一起睡的是她姐。
许多暗戳戳地想, 这要是真性教育起来,估计她的理论与实践都得秒了她姐。咳咳, 突然间觉得好猥琐啊。
许婧钻进了被窝, 就被妹妹一把搂住了,一个劲儿地往她胸口上蹭啊蹭。她哭笑不得, 妹妹怎么跟小奶狗一样, 整天想往小黑黑的怀里钻。每次小黑黑都一个劲儿地朝后面躲, 最后才委委屈屈地趴在窝里给它们喂奶。
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安慰道:“睡吧, 睡吧, 明天还要当美美的新娘子呢。”
许多从她姐的怀里伸出脑袋来, 朝她肩窝里蹭了蹭, 小小声问:“姐, 你想过你以后结婚是什么样儿吗?”
许婧怔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黑黢黢的夜色,半晌才冒出一句:“我不知道, 我还没有想过。”
许多抓着她姐的手, 黑暗中,一双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盯着她:“姐,你必须得想这个问题。你不可以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嗯, 差不多凑合着结婚了。真的不行。你不可以因为旁边人都说你该结婚了,那个人不错啊,你就这么结婚了。日子过成什么样儿,冷暖自知。”
许婧手被妹妹握着,哭笑不得道:“好了,松手吧。我又不会打你。行了,我答应你,我会仔细考虑的,行不?”
许多得陇望蜀,一点儿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她眼睛始终盯着她姐不放:“不行!我跟你说,姐,你必须得强硬起来。我知道,你周围的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达子做出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甚至会有很多人附和,认为达子是心疼你才擅自转手奶茶店的。
但是,姐,尊重,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达子并没有将你视为跟他完全平等的人,这才是你们之间真正存在的问题。其余的生活习惯什么的,算不了大不了的重点。甚至两个吃饭口味完全不同的人,也能在一张桌子上吃一辈子的饭,大不了炒两种口味的菜就是了。
可是没有那份尊重,他认为你就应该按照他的想法去过日子,完全不考虑你的感受,除非你变成一个傀儡一个奴隶,否则,你俩肯定过不下去。”
许婧的手被她攥得死死的,叹了口气:“好了,松手吧,睡觉吧。”
许多是松了手,却一把将她姐给搂得死紧,闷声道:“你打我我也要说下去。”
许婧啼笑皆非:“我干嘛要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啊。”
许多没有理会姐姐故作轻松的调侃,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头觉得对不起达子,因为达子一直喜欢着你,你真正动心的对象却是冯子昂。”
许婧的身子抖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妹妹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许多又勒紧了一点她姐:“可是你完全不需要有这份莫名其妙的愧疚啊。你对冯子昂动心是你跟达子交往之前的事,你俩交往以后她又做过什么对不起达子的事了?为什么要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低了一头?难道女孩子谈过恋爱爱过人就莫名其妙地低了人一头吗?见鬼吧!这种鬼逻辑,早就该丢进垃圾堆了。”
她说着说着,莫名地委屈了起来:“其实我好几天前就想跟你说这个了。可是我不敢。我怕你听了会不舒服。我怕你觉得我好为人师自以为是,我怕你会心里留下芥蒂。但是,姐,我宁愿你恨我,我也要说。不行,你的逻辑方式是错的。这些想法都是错的。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为什么要觉得低了一头?”
大清国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可这些陈词滥调依然像枷锁一样套在人们的脖子上。看不见的镣铐,把女人逼成了木偶。有欲望的女人是丑陋的,有爱情的女人是不正经的。
女人必须得像被打扮好的洋娃娃一样,纯洁无辜,柔媚低顺。万一被丈夫以外的男人碰一下,一定要拼死反抗,因为比起性命来,贞洁明显更尊贵。一个失贞的女人,就算外人出于怜悯不说,但她的内心一定要充满了愧疚与懊悔,否则就是恬不知耻。
就是一个妻子,跟丈夫亲热也要劝丈夫节制,要以一种隐忍奉献的姿态去忍受丈夫的索求;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欲望。产生快感,索要不休,那简直就是淫荡无耻。
当年红极一时的少女偶像叶蕴仪,被富商丈夫劈腿出轨离婚以后。对方还在外面大肆宣扬她性。欲旺盛索求无度,让她声名扫地。
许多一边哭一边跟她姐絮叨,真正可怕的不是叶蕴仪的丈夫,而是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一个女人,因为有生理需求就被嘲笑。同样的情况换作男人,会怎么样?男人会被夸是真男人,还会嘲笑女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们生活在一个怎样可怕的世界里。如果她们不勇敢不坚强不对自己狠一点,她们会被这可怕的世界逼成一个个木偶一个个傀儡。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因为那些都是不好好过日子的表现。好好过日子的女人服侍好老公孩子就行了。一天到晚想七想八的,那都是成天吃饱了撑着的,不是脚踏实地的人。
许婧被妹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她想开灯摸索床头柜上的纸巾给妹妹擦脸。这哭成这样,明天肿着眼睛还怎么上妆出门子?
许多不让她姐离开,一直抱着姐姐哭。到后面,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只剩下哭。她哭姐姐,也哭那些乖巧善良的好女孩。这个世界,你要真按照那些所谓的“应该”去做,那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苦字。
她甚至在怀疑,那些沉浸在其中的人是斯德哥尔摩症,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还是自己先跳进了坑里,所以也见不得别人过得轻松快乐?
许多一直哭到眼睛都肿起来了,才收声。许婧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卫生间给她拎了个冷毛巾敷在眼睛上。完了,许婧又想到妹妹哭了这么久,肯定口干舌燥,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她转头的时候,突然看见弟弟,吓得差点儿把杯子给打翻了。
许婧拍着胸口抱怨道:“宁宁,你干嘛呢,吓死我了。”
许宁眼睛发红,嗓子发哑,说不出的委屈:“姐,二姐是不是害怕了。害怕了就不嫁了,我还不想二姐出门呢。以后我们三个一起过,我不要你们受外人的气。”
许婧哭笑不得:“你俩真是的,一个比一个瞎胡闹。行了吧你,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你还得背多多下楼呢。”
许宁表情却非常认真:“姐,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嫁人呢。咱们三个一起生活不好吗?”
许婧一时间无语。这个问题换做多多来回答,估计多多能分分钟怼得现在浑身冒着傻气的宁宁说不出话来。可让她来说吧,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只好叹了口气:“行了,你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许婧端着水回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妹妹在打电话,哭成小泪包的人现在又开始高兴起来。
真是的,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陈曦听不到他家多多的声音,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据说结婚前夜,新郎不应该跟新娘有联系的。他怕自己贸贸然打电话,多多会不高兴。
结果一听多多嗓子都哑了,陈曦那叫一个心疼。他以为许婧是听了多多的忠言逆耳生气了,结果反倒是多多伤心了。他怕说了许婧的事情,多多更难过,便千方百计地转移话题,绞尽脑汁逗多多开心。
今天傍晚,陈曦跟许多在酒店分开以后,他后面再回家收拾东西就碰上麻烦了。小黑黑这几天家里一直有人陪它,已经完全乐淘淘了。一见陈曦也要走了,屋子空了。相当有危机意识的小黑黑立马不干了,开始扯着嗓子“汪汪汪”,要后面已经要哭了。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黑背过去给它梳理毛发,哄它,还被它直接挥了爪子。可怜的大黑背,一代警犬,居然被只连狐狸犬都能撵出一里地的废柴拉布拉多给揍了。小黑黑揍完了第一巴掌,又毫不客气地第二巴掌给挥过去;揍得大黑背一脸懵逼。
陈曦绘声绘色地跟许多描述:“我这真不是怕咱家小黑黑吃亏。我是怕迈克它妈下班回来,看到人家原本威风霸气的儿子被揍得晕头转向的;咱们面子上过不去。谁不知道我们家黑黑又温柔又可爱,是只最乖的小闺女。”
许多的良心有一丢丢的痛。呵呵,她家的狗闺女不是以能吃贪玩而著称的嚒,啥时候摇身一变,高大上的淑女起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不仅黑背留下来陪小黑黑玩,咳咳,或者说给它撒气;冯子昂也没回自己家,而是今晚就留在了陈曦的房子了,好满足小黑黑晚上必须有人陪着才肯睡觉的需求。
陈曦跟许多叹着气:“我一想到冯子昂面对小黑黑不知所措的样子,就乐呵。哎,你说,他脸拉得不会比咱们闺女还长吧。”
许多立刻护短:“我们家黑黑哪里脸长了啊,明明刚刚好。哼!他敢!你要敢对黑黑摆脸子啊,黑背能扑死他。”
第589章 婚礼
陈曦听她声音像是精神了些,这才放心下来。他安慰道:“不想了, 乖宝。你别担心, 这事儿交给我, 我跟爸爸谈。只要爸爸态度明确了,你姐的事情就能明确下来。”
许多却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感觉。这种感觉和爸爸还有宁宁一起稳住了妈妈时的感受如出一辙。她应该高兴, 因为事情终究还是有办法解决的。可是浓郁的悲哀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她沉默着,等到陈曦说完, 只“嗯”了一声。陈曦以为是许婧回房间了, 多多不方便继续说话, 又叮嘱了她早点儿睡觉,这才挂了电话。
许婧吩咐许多喝了水再睡觉, 嗓子都是哑的。
许多哑着嗓子, 把陈曦说的话又给她姐重复了一遍。她看着姐姐, 微微浮肿的眼皮在灯光下近乎于透明一般, 于是一双眼睛就跟没遮没拦地一样, 黑黢黢的,直直盯着许婧。
“姐,你真的需要别人替你纠正方向, 决定你的人生吗?”
许婧端着水的手抖了一下, 半晌,她沉默地放下了水杯,看着妹妹叹了口气:“好了,多多, 我答应你。我会跟达子好好谈一次的。如果谈不下去,我会考虑我跟他今后关系进展的。”
许多还想说什么,许婧伸手做了一个听她说完的手势。
她苦笑道:“多多,你要考虑一下现实问题。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就贸贸然地跟达子分了手。你跟陈曦前脚结婚,我后脚就要跟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分手;别人会怎么说。对,我是该为自己活,不应该活在别人的舌头上。可是多多,人是社会动物啊。每个人都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我必须要考虑别人的看法。初中政治书里还说社会舆论的监督作用呢。什么是社会舆论,不就是别人的嘴巴么。”
许多沉默了,没有继续逼姐姐,而是喊姐姐上床睡觉。临关灯前,她又抱住了她姐的一条胳膊,认真道:“你必须得去读研,必须得去。你不可以浪费继续深造的机会。姐,你想想看,你当年为了考卫校吃了多少苦,你为了考专升本又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的努力你的汗水,那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许婧抬头看着天花板,黑黢黢的,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盯着她,鞭策着她。她叹了口气,艰难地点点头:“行,我去读研。”
只是让达子等了两年以后又要等三年,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得好好跟达子说说这个事儿。
许多像是能读懂她姐的脑袋,立刻强调了一句:“我跟陈曦还谈了五年呢,要说两地分居,我们还是异国错着时差呢!”
许婧无奈地看了眼妹妹。多多真是想当然啊,能有几个人跟她和陈曦一样,这种情况下不仅没分手,连婚都要结了。陈曦这么急着要结婚,不也是在担心么。
她不知道的是,许多打的就是想让他们两地分离感情自然转淡,而后分手的主意。许多甚至已经为此做好了,以后跟她姐因为这件事闹翻了的准备。她觉得自己就跟那封建社会蛮不讲理的家长一样,硬是棒打鸳鸯散,暗戳戳地要当西王母,拆散好姻缘。
可是,就牛郎跟织女的传说故事,许多还真没发现牛郎有多么优秀的品质。一个混小子偷看一群大姑娘洗澡,完了还偷偷藏起人家衣服叫人回不了家。谁家疼女儿的爹妈,碰上这种情况,都要宰了这臭小子吧。
许多一发散性思维,就忍不住犯困,然后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她一大早醒来,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尖叫,完了完了,脸快肿成水馒头了。
许婧一面拧了冷水毛巾给她敷脸,一面气得要掐她:“让你昨晚别哭,你非要不听。这回看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出门去!”
许多哭丧着脸,求盖头,面纱也行。能玩个神秘朦胧美不?
许宁也是两只眼睛底下都是青色。他昨晚上一夜都没睡踏实。尽管理智告诉他,二姐跟陈曦连结婚证都领了,早就木已成舟;可情感上,他还是接受不了二姐要嫁人的事实。以后二姐,人家说起来,就是陈家的儿媳妇了。
许婧正进进出出地忙着补救妹妹的脸,见他杵在门口,立刻催促:“快去快去,做你的事情去,别在这儿添乱。重点是,你可千万别惹多多哭了啊。再哭的话,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跟妆的化妆师到了,闻言安慰道:“还好还好,新娘妆要厚一点,看着不显。”
许多捂住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出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来,眨巴了两下:“那你把我的脸化立体一点,小一点啊。”
许婧眼睛一瞪:“你现在知道要好看了?”
许多立刻吓得缩回了脑袋,跟只蠢鹌鹑一样。
看着妹妹这样子,谁能相信昨晚这丫头一直逼着她,将她跟达子的婚期往后头延了三年,才让她睡觉。
陈曦真是把妹妹的脾气宠得无法无天了。
许婧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黯然。她很想问一问妹妹,在跟陈曦交往的时候,妹妹究竟是怎样掌控那个尺度的。妹妹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陈曦会真生她的气,跟她闹掰了。可是很多时候,许婧却又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妹妹其实是卡中了某个点的。
但是这种卡点,似乎又顺理成章一般,根本不需要许多特意去安排。
许婧怅然若失,叹了口气,接着去忙碌了。
伴娘们陆续到达了许家,大家集体换上了裸粉色的长裙。三月份江南的早晨,有点儿凉,每个人又在肩上配了件不同花色的小坎肩。伴娘们集体躲在许多的闺房里,开始等着堵新郎。
许多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努力做出端庄的模样,结果还是忍不住咧着嘴巴傻笑。她在这个家里真正放不下真正担心的人只有她姐,昨晚眼泪一下子哭光了,还初步达成了隔离她姐跟达子的目标,这会儿只剩下喜悦了。
不管不管,就算以后有再多的问题需要去面对,起码此时此刻,她幸福又快乐。快活着呢,为什么不笑!
萧潇一开始趴在许多边上,一个劲儿地羞羞脸,后面干脆抱着她大笑:“呀呀呀,我觉得我们的堵门第一个叛徒就是多多啊。到时候我们先把多多给看住,防止她叛变。”
龚晓正色道:“对!今天必须得让陈曦大放血,坚决不能轻而易举便宜了他。婧婧姐,你看好了许多这个叛徒,我们好好堵着门。”
她们在手指腹上涂了腮红,然后印在白纸上,到时候让陈曦猜测到底哪个才是许多的手指印。然后又在纸上印了每个人的唇印,一样得猜出来。
许多由着她们闹,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正闹腾着的时候,外面喊了一声“来了来了”,所有人严阵以待,磨刀霍霍向红包。许宁跟表舅家的两位表弟守着第一关,然后是一堆长辈。许多在房间里头竖着耳朵听动静,只能听到嘈杂的哄笑声,跟弟弟不时发出的声音。
萧潇一转头,就看到她耳朵动来动去,立刻大声招呼许婧:“婧婧姐,看住她,分分钟就要叛变了啊。”
许婧看着自家妹妹一脸“我就是想嫁给他”的表情,发出一声哀嚎。她现在终于明白小黑黑那不矜持的劲儿到底随谁了。明明白白是自家妹妹的翻版。
其他人都笑翻了,果然是心急的新嫁娘。外面传来大表弟兴奋的尖叫声:“倒立倒立!翻个跟头!”
许多听了心惊胆战,陈曦可千万别摔到了。他今天穿着礼服呢,哪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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