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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而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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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长宁站在午后阳光之中,身影被拉长成岁月在我记忆中的剪影。
  之后,他在连云镇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为他身体一直不好,爷爷倒是成了他幕中常宾,我们不常见面,只是有时放学之后我会去找他。
  廖长宁的功课极好,会画国画,又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是真的书法——隶书雍和大气,楷书庄严规整,行书写意个性,各有千秋。
  我的字从小就一直都很古板无趣一笔一划,在他的指导之下练了几百页红米字格,竟然慢慢也能写一手看得过眼的小楷。
  那段时光慢悠悠的,好像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渐渐对廖长宁起了隐隐约约的爱敬之意。
  那时候,我并不能深刻理解那种悄悄萌芽的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个目标。但是我必须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属于我的,我也必须为了我的坚持忍受甚至牺牲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变得更强大。
  我守着一场注定孤独、热烈、固执、单向度的恋爱开始漫长的修行之路。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认真、茁壮、盛放、不浅薄,直到能在我最好的时光与廖长宁再次相遇。
  

  ☆、从前慢(3)

  百年校庆晚会,学校下了血本请了央视一线的女主持人扛鼎,每个学院都强制性的排练了一个集体节目,几乎是要求全员参与。
  晚会分为四个篇章,每个篇章都有一个开场舞作为节点和标志。我跟莫晓楠很不幸的被编排到“夏之谜”那个篇章开场舞里面,每个人都穿了一件荧光绿的舞蹈裤,腰上围着一圈大叶子,头发被分成两股,用绿色的发带编成了翘着的羊角辫的样式。
  其实之前我们学院也有给廖长宁发请柬邀他观赏晚会并参加其中的“校友撷英”篇章,但是也早就收到了他秘书部否定的回复,所以当我表演完,脸上依旧带着厚重的舞台装,随便裹上一件开衫走出体育馆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他。
  廖长宁正站在体育馆的台阶前,似乎在等人。
  他今日穿了件剪裁得体的黑色的精工衬衣,烟灰色的长裤,整个人隐隐流动丝绸般的光华,仿佛已经跟夜色融为一体。
  我渐渐才明白,所谓气质,是物质基础堆积到鼎盛才有的结果。至于以前所认知的内外兼修和才色兼具,完全就是一种笑谈,它所带给人的冲击力远不及物质的包装和原始的本钱那么直观和尖锐。
  他在抽烟,右手指间明明灭灭的闪着点点光芒。
  这几日降温,昼夜温差极大,周围有萧瑟的凉气,他似乎有些不舒服,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偏过头去低低的咳嗽。
  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不由自主的向他站的方向挪了过去。
  他转头看到我的装扮,有些意外,随手在旁边垃圾桶顶上的烟灰缸熄灭手中还剩下大半根的烟蒂,像对小宠物一样冲我招招手,“翘翘,过来。”
  我走近看他,才发觉他眼底青影沉沉,唇瓣淡白有些干燥的起了皮,神色都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倦怠。
  我有些担心,直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他反问我,“我怎么不能过来呢?”
  我窘迫的低着头小声解释,“你不是已经给电子工程学院捐建了一栋实验楼了,我听老师说,像你们这种人,是不会亲自……”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盯着自己绿色缎子的芭蕾舞蹈鞋的鞋面不肯抬头看他。
  他的声音有促狭的笑意,又问我,“哦?我们这种人是哪种人呢?”
  我不肯回答了,有些耍性子似的鼓着脸,微微偏过头将视线落在一路之隔的露天操场上,那里正热闹,有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谈笑聊天。
  廖长宁也不再逗我,又低声问我,“怎么没给我电话,号码丢了吗?”
  我猝不及防他会直接问这个问题,只好老实答道,“没有丢,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实际上,廖长宁给我的那张名片,被我端端正正的夹在了书架上那本厚厚的英文原版的曼昆《经济学原理》的第417页,代表了我跟他再次遇到的4月17日。
  廖长宁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我连忙认真解释了一句,“你说的,让我有事才可以给你打电话。”
  他回想了下那天的对话,似乎觉得很有趣,又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对于我的刻意曲解不置可否。他低头,路边灯光掩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校园夜色的背景之上,他立体的五官又生动鲜活了几分,接着问我,“那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呢”,我回答的很干脆,中午啃了个三明治之后就一直彩排到晚会开始,紧接着就是表演,此刻我正饥肠辘辘。
  他转身往台阶下走了几步,拉开车门,“陪我去吃点东西。”
  我踟蹰着不肯挪动双脚,指了指自己的头上翘着的两根冲天辫,“我必须得回去洗个澡才行。”
  廖长宁送我到宿舍楼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楼洗了澡吹了头发,梳了简单的马尾,换了一件胸前有长颈鹿图案的白色T恤,荷叶边领子的桃红色开衫,黑色的半身蓬蓬裙,圆头的小羊皮平跟鞋,是最简单素净的学生模样。
  迟疑了片刻,我又迅速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略微化了一个浅浅的淡妆。
  再下来的时候,他正倚靠在驾驶位上出神。
  他今日开了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似乎这才是他惯常的代步工具,就停在宿舍楼下的一丛疏影之中。车窗半开,能看到他的衬衫袖子挽起到臂弯处,左手掌支在后颈,姿态放松而随意。
  夜风习习,这样的天气,太适合心不在焉。
  我一路小跑着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他回神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淡淡笑道,“还不到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揶揄我,所以没有接话。
  廖长宁看我半天都没有反应,无奈的浅叹一口气,便凑过来帮我系安全带。
  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脊背本能的挺直向后座靠拢,他身上有温和的松木香味和淡淡烟草味道,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后颈和衬衣下面突兀的脊骨形状。
  此刻,校庆晚会散场,校园内重新沸反盈天起来。
  廖长宁小心避过人群,七转八拐的开出校门,才开始在夜幕中飞驰起来,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蜿蜒成闪烁的车水马龙。
  他没有说话,随手打开车载电台,车厢内缓缓流动一阕钢琴曲的纯音乐《River Flows In You》,最擅长描写都市爱情的韩国音乐家的作品,我很喜欢,几乎沉浸其中。
  “翘翘……”他突然低声唤我,像小时候一样。
  我连忙伸手把音量调小。
  他似乎心情比之前好转许多,甚至有些被我这种条件反射一样的讨好行为所打动,嘴角噙着笑意问我:“平时会觉得功课困难吗?”
  我有隐约忐忑不安,他的口吻太过关切,已经远远超过了才见过两三次面的普通师兄应该在的范畴。
  我摇头,照实回答他道:“我是省里理科成绩第二名考出来的,上个学期综合绩点在我们学院是第一”,顿了顿,我又加了句,“我有拿新生入学奖学金,还有去年的年度综合一等奖学金,已经没有再用家里的钱了。”
  廖长宁唇角的微笑突然变的很复杂,他甚至微微皱了眉,好像敏感的捕捉到我话中难言的重点一样,又问我,“家里经济有问题?”
  我后悔自己乱说话,连忙否认道,“没有,是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他显然不太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单调的手机震动声提示有电话进来,驾驶位右侧的置物格在车内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光泽,是顾雁迟。
  廖长宁的目光只略略扫过手机闪烁的屏幕,便用蓝牙耳机接通了。
  我安静坐在一旁,听他低声应了一句,说,“嗯,我在外面。”
  他低沉声线中有一些不耐烦,“你处理吧,我最近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轻呼一口气压抑了情绪,“随他去,不用理。”
  他变换姿势,左手指尖抵着额角,“没事,有点累。”
  廖长宁只简单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眉间闪过一丝疲惫的悒郁。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究竟困顿于何种境况,只是单纯希望不远未来的某天我可以走到他身边,用自己绵薄之力换他片刻温柔笑靥。
  我曾经那么纯粹的爱他,那么的义无反顾。
  我斟酌开口,“我们小时候在连云镇是不是曾经碰过面?”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吸引过来,唇角漾起淡淡浅笑,眉间眼梢俱是和缓温柔,“你终于记起我?”
  我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上次他一语双关的试探,加之他今日特地来学校找我,又用幼时称呼亲昵唤我,我就料想,或许他已经通过其他方式确信心中所想。
  我若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待他主动提及,我反而不好解释,索性先下手为强。
  又听得他说,“上次见你,我不太肯定,你变化太大。”
  我忍不住转头直视他疏朗侧脸,向他问出心中疑惑,“那你上次怎么没直接问我?”
  廖长宁被我问的一愣,敛眉思索了片刻,沉吟正色反问我,“翘翘,你之前是故意装作不记得我?”
  我面上一红,惊异于他思维上的敏锐,嘴上却还是不服气的与他争辩,“你拐弯抹角,我为什么要开门见山。”
  “伶牙俐齿。”他宽厚笑笑,没有跟我计较。 
  其实,廖长宁的性格与其说是温柔和煦,不与争锋,倒不如说是淡薄冷情,很少有人有事能牵动他的情绪。很多事情,他不计较,也不介怀,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宽容大度,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觉得无所谓而已。
  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些。
  车子转入使馆区附近的街道,郁郁葱葱的宽大梧桐树叶遮蔽了路灯的微芒。立刻有殷勤侍者迎过来替廖长宁泊车,我亦步亦趋跟着他走进餐厅。
  说是陪他吃饭,廖长宁却也只是放松姿态靠在椅背静静饮了两杯红酒。
  而我实在太饿,面对工笔画般精致的餐食我只顾大快朵颐,头盘沙拉主菜吃完,撑到了十二分饱。
  旁边的侍者走过来问要不要甜品,我犹豫着说不用了。
  廖长宁笑着又加了一个熔岩巧克力慕斯,端上来我出于礼貌尝了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是不能停下来,一勺又一勺。那天的氛围实在是太过轻松美好,我稍微有些放肆,吃完之后竟然敢忍不住抱怨他,“都说了不用吃甜品了,你为什么还要点?”
  他口吻笃定,含笑轻轻摇了摇手边的水晶酒杯,“因为我知道你没说实话。”
  廖长宁与我谈及年少的旧时光。
  他记得教我写字画画,每回我都会弄他一身墨汁水彩。
  他记得我放学后总是爱带礼物讨好他。有时是时令的新鲜食物,有时是河滩上捡来的漂亮石头,还有一次带了一捧路边采摘的鲜花过去,害得他过敏并发支气管炎。
  廖长宁眉眼沉静,就坐在我对面,背景是餐厅宽大的玫瑰窗,华美的丝绒帘和精致的雕花铁栏。他缓缓说起那些有我参与的曾经,那些盛开在他生命之中的浮沉倥偬。
  那一刻,我满足的好像已经得到全世界。
  出来的时候,在餐厅宽阔轩敞的门厅,廖长宁遇到了认识的人。
  那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穿了一件夸张的改良唐装,因为发福的厉害,所以有些衣不称身。
  廖长宁也只是静静站着,气息沉沉,侧影就像从画中剪裁下来。
  只听那人一边向我们走过来一边殷勤打招呼,“听说今次股东会之后安排了庆功宴,大少怎么倒来这里躲清静?”
  廖长宁脸上已经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暗夜流光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他轻咳一声,道,“顾叔也说了是庆功宴,那自然只有有功之人专飨,我若出现,岂不是扫兴?”
  他没有想到廖长宁会如此直接自嘲,面子上有些抹不开,但似乎并不愿意得罪廖长宁,又试图转移话题。我听得他说,“还没有恭喜大少你好事将近,到时候一定不要忘给我这个老头子发请柬啊,我可少不得要去凑个热闹讨杯喜酒喝。”
  廖长宁不置可否的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那人这才注意到廖长宁身后站着的我,眼中颇有寻味之色,面上也表现的十分明显,毫不掩饰的笑问,“原来有佳人在侧,这位是?”
  廖长宁礼数周到的欠身,但是微微上挑的眼眸天生就带了几分倨傲神色,他淡淡向对方介绍,“舍妹,刚从老家过来读大学,”又转身轻声召我过去,“翘翘,过来跟长辈打个招呼。”
  我纵然有十二万分不情愿,却不愿意拂他颜面,只好慢吞吞的挪过去,略微点头致意。
  好在廖长宁对于我的无礼也不是很在意。
  餐厅侍者将车子停在阶前,他的手搭着我的肩,携我上车。
  夜风渐凉,四月的万物都在蓬勃成长,我的内心却有梦凋零的声音,一片荒芜。
  我曾经设想过,他会不爱我。
  也曾经设想过,他已经有了自己深爱的人。
  我也能明白,其实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能和他在一起。我跋山涉水来到他身边,却也只落得这样一个荒凉无比的境地,他竟然已经有了打算准备结婚的人。
  我深刻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那种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的无能为力。
  那种从云端跌落的,幸福。
  

  ☆、整个年少(1)

  1。未来很近,理想很远,生存以上,生活以下。
  百年校庆之后,就到了五一。
  那年劳动节的假日加上调休一共可以休息七天。
  在苏文的介绍和帮助下,莫晓楠兴冲冲的拉着我找了一份促销礼仪的兼职,她发觉我一直闷闷不乐,所以平时对我都多有迁就。莫晓楠是那种特别会做人的女孩,温和没心机,热情又大方,周围同学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其实,我的言谈之间露出悲观神色,也只是觉得自己尚不够资格罢了。
  我从来都不是生活的主宰,而只能是它的傀儡。
  从幼时至今,握不住的东西实在太多,我连假装欢喜都已经做不到。
  和廖长宁的再次相逢并没有按照我之前预想的轨迹发展,这让我有点黯然,那种感觉很复杂,是一种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又触不可及的漠然遥远的感觉。
  但是生活总要继续,上课,社团,吃饭,睡觉,时间无知无觉地从指间刷刷流过。
  深夜躺在床上,只有疲惫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的确没有躲懒偷闲。这种感觉很糟糕,未来很近,理想很远,生存以上,生活以下。
  放假的前一天晚上,许多本地和距离近的同学都已经赶着回家了。
  宿舍就只剩下我跟莫晓楠,她趴在桌前看韩剧,我在练字。
  我自幼在廖长宁的指导下习小楷,高二那年开始迷恋隶书,每天都会抽空写几篇。一点点从临摹笔画开始,隶书的横竖撇捺就如汉代的房梁,中间微拱两头稍翘,端庄形态,气度雍容,落笔和收尾时最需要神韵。
  顾雁迟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写到之前最爱的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廖长宁的电话打过来,背景是低婉悠扬的交响乐队的舞乐,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边的衣香鬓影冠盖云集的盛况。他似乎心情不错,尾音都带了一丝迤逦的闲适,“翘翘,你下楼去,我让雁迟接你到连云山庄。”
  我有些不解他的用意,又听得他耐心询问:“翘翘,在听吗?”
  我连忙低声应了,他温言低声解释:“你放假了在学校不无聊?”
  他末尾的语调微微上扬,但是又仿佛没在设问,只是在笃定的陈述事实。
  我沉吟开口,“可是,我跟同学约好去做兼职积累社会经验,”我停顿一下,又干巴巴的小声加了句,“每天还有一百五十块的报酬。”
  他沉默片刻,“还记得慧姨吗?她听说我遇到你,一直想见你。”
  我低声应了,“嗯,记得的,她以前老是给我拿奶糖吃。”
  那边似乎有人小声提醒他,他又说,“抱歉,我要先挂电话,雁迟在楼下等你。”
  他并没有立刻挂断,我对着电话静静垂眸低声答应,“嗯,我这就下去。”
  廖长宁轻轻笑了笑,“乖,晚上带好吃的回去给你。”
  夜风从车窗外扑进来,吹得我发丝纷飞,拂面有冷冷凉意。
  顾雁迟在盘旋的半山公路上将车子开的飞快又不失平稳,眺望城中灯火阑珊,愈发衬得此处冷清萧条。他清秀脸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鬓角修裁的十分利落,仿佛怕冷场一样,一路都在与我聊天,但大部分时候,是他问我答,碰到我不愿意多讲的话题,也没见他有多介意。
  我渐渐放松下来,靠在椅背看车窗外山道旁一闪而过的花木扶疏,“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也很喜欢‘林密栖鸦早,江寒泊雁迟’这句诗。”
  顾雁迟颇感意外的挑挑眉,“这首诗很生僻,你竟然知道?”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卖弄一样,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喜欢用抄诗的方式练字,《全宋诗》里最喜欢的几句之一。”
  “你的名字也很特别,‘连翘’?”
  “嗯,连翘是一味中药。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他是中医。”我又接着说:“其实我的名字连起来读的时候那个‘翘’应该读升调。”
  他试着纠正之前的读音道:“连翘(桥)?”
  我点点头,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又说:“也可以读轻声。”
  前方有大门,他停车拿卡,一边转方向盘一边说:“你该多笑笑,一路上我都以为你不开心。长宁怕你不熟悉司机不肯跟着来,专门让我来接你。”
  我心中有微微复杂的激荡情绪。
  连云山庄是B市近郊一座高档的会员制大型娱乐休闲俱乐部。
  外围圈了三千亩的地做高尔夫球场和跑马场,视野极为开阔。里面是独具匠心的仿古建筑,又仗着地理优势引了温泉水进来,再往里面就是私家园墅。
  顾雁迟在一处院子门前停车,早有人等候着将车子停入车库。
  我问他,“这里这么远,他去做事方便吗?”
  顾雁迟似乎觉得很有趣,笑道,“长宁平时并不常住在这里,他说,这次是为给小姑娘度假打发时间才来的。”
  我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抬头看朱红大门有一块黑色匾额,上书“连云别业”四字,再往里走,有灯火阑珊,庭院疏朗开阔,南面是道月门,尽头露出几支雪白的木槿花来。
  我跟着顾雁迟一路拐进里面,这个园子很大,比廖长宁在连云镇的老宅要多出三倍有余。或许因为他身体的关系,园子内盛开的花朵极少,大多都是沁人的生机勃勃的绿色。亭台轩榭均临水而筑,隐秀之间有荷风四面,林木花草,一步一景,处处都可领略到花鸟小册页的意趣。
  顾雁迟带着我转过一道拱形的月门,我忍不住赞叹道:“这里收拾的好舒服,住在这里觉得时间都变慢了。”
  他笑着点点头,“我们会羡慕古人的居住,是因为他们将居所的延伸做到了极致,实际上在以前,园林就是用来会客用的,就像现在朋友来了我们都要带出去唱歌吃饭,以前就在家里搬文弄墨。”
  顾雁迟涉猎特别广博,我听他讲的实在有趣,忍不住点头附和。
  他又笑着说:“改天有机会你一定要去长宁在邕林区那套顶层公寓看看,那是工业文明发展到巅峰,现代人类居住的另一种极致。”
  我皱皱眉,微微露出迷惑神情。
  顾雁迟笑道:“远达集团是做全自动智能装备起家的,大Boss的家里自然会试用新产品。”他拍拍我的肩,“我不跟你多说,保持神秘感才有惊喜。慧姨已经煮好了宵夜在等我们了。”
  慧姨是廖长宁母亲的远房表妹,她年轻时候守了寡,后来就没再嫁,一直在连云镇照顾廖长宁的外婆。老人家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慧姨见到我倒是十分唏嘘,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任由她拉着我的手,又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你之前只有长宁一半儿那么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这么漂亮。我听长宁说你功课也极好,真是了不起。”
  她又问我:“爷爷身体还好吗?”
  我点点头,“这两年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但是他一直相信人各有命,也不肯去看西医。”
  慧姨似有无限感慨,“是啊,人各有命,长宁他妈妈就是去太早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看我没接话,又好似反应过来一样,连忙笑道:“瞧我在乱说什么,长宁是有出息的,你以后就把他当亲哥哥,周末没事就来这里陪陪慧姨。”
  我自然只能无不应允。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等到廖长宁回来。
  我恍惚听到卧房外厅的钟摆敲过凌晨一点的声响,思绪渐渐混乱沉入梦乡。
  早上我很早就起来,洗漱完毕之后,穿过檐廊来到庭院,刚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慧姨,她笑着招呼我吃早饭,“翘翘,今天早上厨房做了江瑶柱鲍鱼鸡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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