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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墨宝非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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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晓探头看。
    路晨瞅见了她,推开椅子起身:“二姨,我先回家了。”
    “快回去吧,早让你走了。”黄婷母亲背对门外,没注意他们两个的猫腻。
    路晨双手抄在短裤兜里,到病房门口,瞥那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这是住院部一楼的后门。归晓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先一后迈出小门。
    院里的医院也就是看看发烧感冒,处理一下急诊,所以这里并没有大医院的感觉,小而干净,踏出去,她倒像走进个僻静的小院子。
    爬山虎爬满了砖墙,在夜风晃着尾端。
    万籁俱寂。
    他掏烟。这几天晚上他都在这里,离她住得那栋家属楼最多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她住得那个窗口下,偶尔溜达过去,还能看到她半敞开的窗。
    那点烟火在他手旁,忽暗忽亮。
    路晨挺认真在瞧她,像是在组织着一句很长的话,可说了,却远比她想得要简单:“喜欢我吗?”他低声问。
    “有你这么问的吗?”她小声顶回去。
    归晓真是脸红了,她头次体会到脸红的感觉,从颧骨到耳边都在发烫。热烘烘的。
    路晨笑,背过身向前继续走。
    归晓站着发了一会儿愣:这就说完了?
    忽然他左手背到身后来,掌心向上,手指虚拢着勾了下,意思是:把手给他。
    ……
    后来两人怎么拉上手的,细节模糊。可她还记得,他的手比自己的要粗糙,体温也高,两人碰到的一瞬她有种被烟头烫到的错觉,被牢握住了才觉真实。
    ***
    车内的温度在攀升,她身上一阵热,又是一阵凉。
    雨刷机械地扫除着雪,因为结了冰,挡风玻璃反倒越发糊了。
    归晓拿了块擦车布想去擦。
    手搭上车门,视线不觉落到十米外那天寒地冻雪夜里的小饭店,点亮的一串串小灯泡绕着的店招牌下,路炎晨推开门,没穿外套就走出来,衬衫被风卷起来,露出一小截腰。
    隔着一扇车窗玻璃,她像听到他靴底踩上雪的声响。
    他站定在车门外,黑眼睛直视她。
    归晓放了车窗,一阵风冲着灌进来,将她堵得透不过气:“还有事吗?路队长?”
    “帮我个忙,”他手臂搭上车窗,却是叫了另外的名字,“小蔡。”
    “啊?”小蔡完全状况外,“路队,你说,你说。”
    “是真的帮个忙,”路炎晨倒不像在开玩笑,“我要带那个孩子去北京念书,能不能帮我弄个好点儿的学校?”
    “去北京,带那个孩子?”小蔡成复读机了,“这、这个吧,归晓有门路。”
    路炎晨漆黑的眼睛,终于,去看近在咫尺的她:“归晓?”
    天冻得让人连呼吸都鼻子发酸。
    归晓打量车前挡风玻璃上的一片半透明景象,再次打开雨刷,尝试除冰:“路队长家里条件一直挺不错的,这种事,其实花钱就能解决,不用特地来找我们帮忙。”
    路炎晨倒像听了句笑话,答得波澜不兴:“我过去一当兵的,能有什么钱。”
    
    第七章 流浪途中人(4)
    
    这句话让归晓怔了下。
    他靠上车门,肩侧沾了雪,和她面对面,看她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可再开口的姿态却越发低了:“帮个忙。”
    倒像是换了个人,忘了十几分钟前在小饭店里是如何硬邦邦摔出话呛她,连道歉都是敷衍生硬。
    “归晓,”小蔡也回了魂,也去帮路炎晨说话,“就当帮我,这笔记我账上。”
    十几年过去了,总不能越活越回去,还和他像过去似得怄气。
    再说……又不是男女朋友,道歉过了也就算了。
    “我后天回北京,”她握紧方向盘,放缓了语气,“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细谈一下。你尽快带孩子来北京吧,趁寒假办了,别耽误他上课。”
    等先和几个朋友聊聊,看能不能少交些。
    如果他没有……先帮他垫上也没问题。
    “就现在谈吧。”他倒不客气。
    她愕然:“现在?”
    秦明宇早跟了来,瞅准机会搭话:“对啊,就现在。你看你们帮这么大的忙,应该是我这个当爹的来谢你们。还是进来喝口酒吧,路队今晚不沾酒,他送你们回去!”
    一来二去的,归晓又被众人合伙劝了回去。
    仍旧是那个小桌子,秦明宇将垂在地板上的窗帘卷了,打结,塞进暖气管和墙壁的缝隙处,算是弄得整洁了些。路炎晨一改刚刚的态度,亲自为归晓拽过椅子。
    他三言两语说了来龙去脉。因为秦明宇离退伍还早,秦小楠又一个人在二连浩特借读,没人看管,挺可怜的,所以他想带小孩回北京读几年书。
    “我去年帮小蔡弄过一次,”所以小蔡才会第一时间说出她有门路,“你们和她情况又不一样。没有监护人户籍迁移证明,也没有监护人调动工作的证明,甚至,你也不是监护人。给我点时间,你要先给他找个家庭住址。”
    “那就是说,要先买房?”
    北京买房哪儿有那么容易。
    归晓诧异:“买房?你户口还没迁回去吧?我可以帮你租房子。”
    他瞥了归晓一眼:“我来解决。”
    自己解决?他有十一年没回去了,怕是解决自己的问题都要花不少时间。
    可这些似乎又和她没关系,起码路炎晨的态度很明显。
    “好吧,”归晓略过了这个问题,“北京的手续我来办,等开了证明就能直接调档了,这里需要有个人弄后续手续。”
    “这个亲爹来,我提前和校长打招呼,到时候让人带过去。”秦明宇主动请缨。
    差不多谈完了,唯有一件事定不下来,就是带秦小楠去北京的时间。归晓的意见是快过年了,一定要赶在年前带过去,方便和校长见面。手续过年后办。
    可路炎晨这里还有要紧事处理,秦明宇又没退伍,更不能随便这么走动。
    “让我想想,”路炎晨没给准话,“过两天告诉你。”
    回去酒店,归晓还没回过味来,倚在床头出神。
    当初刚在一起的时间很不凑巧,她面临中考,他准备高考,没多久她就去了区重点高中念书,而路炎晨远走外省读大学。
    俩人算是刚开始就成了异地恋,见不到只能靠打电话,她有时觉得真是委屈。好不容易熬到寒假找了无数借口才能回到念初中的镇上。那晚刚到院儿里,她想给他惊喜都没提前说,大晚上的骑车跑到汽车修理厂去找他,到了地方,还是让门卫叫他出来的。
    没多会儿,就见高高瘦瘦的影子,他拎了个银色扳手走出来,寒风猎猎,却穿了衬衫。
    她跑过去:“冻死了。”
    他看她因为费力骑了一路车而热得扑扑红的小脸:“冷就进来。”
    她窘:“我说你要冻死了,穿这么少。”
    等跟着他进去,碰到人都会笑着问句:小女朋友?他默认。
    她还美美地嘀咕:“以后要嫁给土老板喽……”
    那几天除了晚上回姑姑家睡觉,白天就窝在他修车场的那间冷飕飕的屋子里,或是蹲在吊起来的汽车旁,看他躺在底下修车,给他递着工具。经常是满手、手臂都是黑漆嘛唔的机油,从车底下钻出来时还打着赤膊……
    幸亏有张标致的脸,怎么折腾都还顺眼。
    她乐观主义,想着好歹每年寒暑假都有,不就三年高中吗?等她上大学就好了。
    可寒假过完没多久,路炎晨入伍了。
    自此天南海北,连打个电话都像过节,哪怕她遇到再难过的事,他连听她哭的时间都没有。她抱怨多了,他也会不耐烦,都是十几岁最不管不顾的年纪,谁会没脾气?本来通电话机会就少,难得说上话又都在吵架,想想,也真算不上美好。
    ……
    睡到半夜,归晓总听到风声,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窗外。
    她迷糊从床上爬起来,摸到玻璃窗那里,真是狂风暴雪,路灯全灭,只有窗外的树梢在摇摆晃动。这么看了会儿,倒睡不着了。
    归晓一路摸着开关,不停按下,光亮从卧房绵延到洗手间。最后,整个人都困顿趴在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没有热水,都是冷的。
    她看着水哗哗流了半天,脑子里都是他拜托自己的那件事,怎么算时间都太紧。
    想想还是不对,拨了他的手机。
    电话接通的一刻,那边的狼嚎似的的背景音仿佛又把她拽回了几个小时前,和他面对面坐着的空间里,闭了眼,还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和那双浸了冰水似的漆黑瞳仁。
    等待音消失,接通了……她却像被堵住了口,不知该如何开场。
    漫长的空白,两人都没说话。
    结果还是他先出了声:“还没睡?”
    “嗯,”她揉眼睛,“你给秦小楠收拾东西吧,我先带他回去。后天下午四点二十的飞机,一会儿我给他补张票,你千万记得三点就把他送过来,别误了飞机——”
    “归晓。”
    “嗯?”
    只剩水流声。
    她想起年少时和他打电话,握着听筒,很容易就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被放大,等手机发展越来越成熟,反倒没有那种沙沙而过的气息声了。
    “深更半夜的,”路炎晨估计又咬着烟,吐字不太清晰,“洗澡不怕着凉?”
    “我没洗澡。”归晓茫茫着,拧上水龙头。
    分明是穿着睡衣,薄薄一层布,领口处,甚至后腰、脚背都透着冷。可她又舍不得钻回房间的棉被里,怕挪动半步电话都会因为信号不好断了线。
    又是漫长的安静。
    “挂了。”路炎晨交待了句,挂断。
    跨过大半个二连浩特,还是那个小饭店。
    他打开后门,拉出个椅子丢去墙角,坐在了在呼呼穿堂风里。
    过去招人进中队时,他时常双腿交叉着搭在桌边上,翻那些堆积如山的个人履历,最感兴趣的就是每个人的弱点。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包括他。
    跨坐在椅子上的他,背抵墙和玻璃门的夹角处,静默着,一根接一根抽烟。
    到五点多风雪更紧了,里边人都消停下来,或是三两个凑着没什么力气地继续闲聊,或是趴着迷糊着睡熟过去,他仍是倚在远处,在大风里尝试着吐出个淡淡的小小的烟圈。
    听到脚步声,他睨了眼:“给你儿子收拾东西,后天归晓带他先飞北京,她估计怕等我们把孩子送过去太晚了。”
    这还真是“帮人帮到底”。
    “真的?!路队你这初恋可真够意思!”秦明宇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挨着路炎晨脚边,“我帮你问过,人家归晓没结婚,看她这么帮忙肯定还对你有意思啊,拿下算了。”
    风嗖得眼睛疼,估计也是一整夜烟熏的。
    他自嘲:“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拿下了给人什么?脱了一身军装,没钱,没房,没车,离开北京十几年连朋友都没几个。家里又一堆破事,难道还把人往火坑里带?”
    路炎晨眯缝起眼,一面算着还要多久把里边的哪几个弄醒送走,一面想起那天。
    她穿着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衬衫,暗红色的短裤和米白色的帆布鞋,尖尖的脸,鬓角被汗弄得湿了,走进来时满屋子的男生都望了过去。让他想起小时候光脚在河边摸鱼,烈日溪水中鲜少能找到的那种半透明的小贝壳,干净漂亮,被水冲刷得一尘不染……
    尤其她看到自己那一刻,牙齿轻咬住下唇边沿,嘴角上扬。好美。
    两天后,小蔡和余下几个人去了乌兰巴托。
    归晓独自打车到机场,在check in的地方等他们。三点整,路炎晨拎着一个黑色旅行袋出现,他本来就生的乖戾张扬,身高又有优势,十一年的部队生涯下来,人更显挺拔,随便走几步路就将寻常路人甩了一大截出去。想不注意都难。
    路炎晨站定,放下旅行袋,他将身后的秦小楠拽上前:“护照。”
    秦小楠马上领会精神,双手奉给归晓。
    归晓翻开来检查着,发现秦小楠才刚到七岁,还真是早熟的孩子。
    这是她初次带个小孩坐飞机,生怕把人丢了,第一件事就拉上小孩的手。秦小楠扭扭捏捏的,不停瞟路炎晨,路炎晨才懒得搭理他这小破孩的“害羞”情绪,等归晓办完登记手续,送他们到安检口外:“我过了年回北京。”
    归晓点头。
    后来俩人也没怎么说话,等过了安检,她借着整理电脑包,悄然望去。
    路炎晨仍旧两手插在长裤兜里,在安检口旁站定,无数人向内走,唯有他纹丝不动。她忽然有不好的猜想,怕他会如刚见面所说的永远留在二连浩特……
    幸好,主动牵住自己手的小孩用体温在提醒她,这还有个大活人。
    他一定会回来。
    
    第八章 奢侈的爱情(1)
    
    高一寒假两人相处的日子,是那年冬天最冷的时候。
    汽车修理厂平时是太阳能加热水,给修车工洗澡,到冬天水温冻得吓人,洗澡间都不大有人进去了。可他算着倘若回家冲热水澡,一来一回浪费陪她的时间,从车底下钻出来打着赤膊就推门进去。再出来,冻得手指都木木的发麻。
    推门回屋,归晓缩在他的单人床上,裹在被子里,脚还要伸到暖气管缝中取暖,看到他马上撩了棉被:“快进来,快进来。”
    等两人真钻进同床棉被里,才发现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他怕她闷,租了电视和VCD机来给她看,那阵子最火的电影就是《Titanic》,她挑来看的就是这张盘。俩人钻在一床被子里取暖时,电影里在放男女主在船头大风浪中接吻,归晓窘得不吭气。路晨靠漆着墨绿油漆的床头,和她保持半人距离。
    “路晨。”
    “嗯。”
    “学校里有人特别烦,放学总堵着我,你要在就好了。”
    “追你?”
    她点头。
    两人继续看电视,都是心猿意马。电视屏幕上男女主角去了装潢奢华的房间,Rose换上睡衣要求做绘画模特……归晓不敢再往下看,又开不了口说暂停:“你不是也会画吗?”她轻声问。
    他带着笑“嗯”了声:“想干什么?”
    只想岔开话题……
    “不看了,”她略有些僵僵得声音,撩着他,“不想看了。”
    路晨也没想看下去的心思,摸了遥控器,定格影像转为蓝色VCD待机画面。他想问她要不要看别的,比如古惑仔什么的,还有二十几张盘能给消磨时间。
    遥控器在右手上打了几圈。
    归晓伸手摸他的手臂,发现他还没回温:“要不你和我换个地方,挨着暖气一会儿就好。”被关心的他漫不经心地答着:“不用。”
    靠坐的人,俯身过来。
    腰被他手握住,隔着毛衣都能感觉他手指的冷。
    前胸慢慢被他压着靠上来,像从她胸口在往出压着并不丰沛的氧气,很闷,很……度日如年这个词用在这儿肯定不对,可她就这么想的。心跳得要死过去了。
    “路晨……”
    “嗯。”嘴唇挨上,两人的碰到一处。
    他在亲她,真的是在亲,从嘴唇到嘴角。
    就这么亲了几分钟,在寂静的屋子里。两个人都是初吻,都没把握到底要不要真的张嘴,什么时候要进一步。可这么亲着,也就上了瘾。
    “以后别人追你,说你有男朋友。”
    “我有说……”
    路晨低下头用嘴唇去蹭她的,干燥燥的。
    舌头湿润,去找她的。两人滚在被子里,挨上热烘烘的暖气,她被亲得迷瞪瞪的,骨头缝透着酥软,就想着难怪都喜欢亲……当初在操场大杨树下看见他,谁会想到有天,两人在个冷飕飕的屋子,挤在暖气棉被里,抱着做这种事……
    到晚上,修车厂里剩了他们两个。
    路晨开车去镇上买了不少鱼肉虾和菜回来。
    烧饭的地方邻着他睡觉的那个屋子,在厂房最角落里。路晨起初不让她进去,怕脏,归晓执意要陪着,他收拾了十分钟又将角落里倒剩饭的塑料桶清理了,冲洗干净,让她进来。他就着白瓷的水池子一只只挑虾仁的泥沙线,再丢去盘里,剥了壳带着水珠子的虾仁晶莹剔透,赏心悦目。
    “你要怎么炒啊?”归晓从后边搂着他的腰,手感真不错。
    “想怎么吃?”他擦干净手,开始摘菜,把稍老些叶片的都扔了。
    “裹鸡蛋炸吧。”
    路晨一笑:“倒真不嫌麻烦。”
    归晓乐不可支:“反正又不是我做。”
    煤气燃起来的小火苗,拥住黝黑的铁锅底,从碧青的焰芯跳跃到苍白泛黄的焰尖,噗地一声轻响,开大了。路晨半句废话都懒得说,倒油,打鸡蛋。
    翌日再过去,修车场里的人们都眼熟了她,还会点头招呼。归晓脸皮薄不好意思答应,小跑过去,在被拆得七零八落,用千斤顶撑高的小面包车下找到他。
    他躺在满是油渍的海绵垫子上,倒是穿了衬衫,袖子撸到胳膊肘上,唇间咬着颗银色的零件。他嘴唇薄,脸型弧度好,皮肤也白,咬东西的样子可好看,这么个动作有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美感。
    就是看她的角度别扭,睨着她,左手拿了咬着的东西下来:“去屋里等着。”
    归晓环双臂抱着自己的两腿:“不想去,我就这儿看你干活。”
    “厂房太冷。”
    归晓不甘心进去,可怕他生气,想了想,无声地伸出右手,撒娇似的想要和他拉手。路晨也是无奈,放了扳手,在四处摸着找毛巾,想先擦干净手。
    “不用擦,我一会儿自己洗手。”
    他拗不过她,挪了几寸,手从底盘下探出去攥她的手指。
    两人悄无声息地牵了会儿手。
    半晌有人搬了一箱子零件过来,归晓倏地抽了手,跑了。她进他的屋子,真是比回自家还轻松,脱去羽绒服就自觉地蹲在VCD机前翻找碟盘。想着,还有一半的泰坦尼克没看完,塞进去。结果看到主人公在马车里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又进来了。
    天。
    归晓去够遥控器,遥控器还挺不争气,顺着被角一路滑下到水泥地上。
    路晨瞥了眼屏幕上莱昂纳多光着上身趴在女主角身上,马车上的玻璃满是雾气,还有个清晰的手印……然后,又颇有些意味地眼风扫过她。
    她拿被子蒙住下半张脸,怎么感觉是看小黄片被男朋友抓了包。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大结局啊。
    这电影怎么这么多这种……
    “收拾收拾去吃饭。”路晨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咬了根烟,将她蒙脸的棉被扯开,“别整天看这种东西,好好读书。”
    ……
    他入伍前,来高中找过一次她。
    又是冬天。
    她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和同学聊天,笑出声,拉上围巾刚跨到车上,就瞧见小门右侧的路灯和杨树下的年轻男人。念了大学的男生和高中生毕竟不同,他往那儿一站定,棉服领口竖起来挡着风,露出的一双斜剔上去的眼就够勾搭小姑娘的了。
    照孟小杉的话是,只要路晨乐意,就没有他勾不上的妹子。
    归晓看到他,腿都迈不动了。
    特没出息鼻子一酸,没来得及和同学招呼,沿着大下坡推车过去。路晨知道这是她高中校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也没做多余的亲昵动作,将她车接过来自己先跨上去:“上来。”归晓听话地跳上去,从后边拽他棉服一角。
    两人就在放学人流里,骑车走了。
    路晨并不熟这里,归晓还怕在外边被熟人看到会麻烦,于是,俩人去开了间房。
    他先上了楼,她乘电梯紧跟着,进了房间,看到那床单雪白的大床就犯傻……可路晨在房里转了个圈就出去了,没多会儿,抱着满满一袋子肯德基。她吃,他瞧着。
    什么都没做,等她吃饱了将满桌垃圾一收:“快回家去。”结果反倒是她舍不得走,留了又留,耗到八点多。酒店房间什都没做的两个人,反倒在酒店楼下花坛一角拿自行车时,拥在风口处亲了又亲。
    花坛里半人高的长青叶蔓掀腾翻覆,影影绰绰,冷冷清清。
    归晓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想哭,舍不得。路晨拉开棉服将她裹在胸口,替她挡着风,下巴颏压上她的前额:“不是说好了吗?又不分手。”
    “我什么时候能读完书啊,”她眼泪簌簌往下掉,“怎么都读不完啊,我妈还说让我读博士……那时候我都多大了……”
    读博士?路晨这一念间,想到的是海东的话:“你就长得挺好看一狗尾巴草,别看我,我还不如你,我是长得难看的狗尾巴。和你说真的,你和归晓差距太大,以后更大。你别不信,总有你扛不住的时候。”
    之后归晓想起那天,只有两个想法,早知道那是分手前最后一次见面就多亲会儿了,还有就是,路晨那时是真爱她,真是连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多碰她。
    他掉头在风里走了,归晓一路骑车一路哭。
    回了家将自己锁在房间,伏在床和窗台的角落的被子堆上,接着哭。也不肯吃饭,妈妈来叫就说自己考试不好要反省。等表针指向凌晨两点,她倒想起还有数学作业没做。打开书包,一叠叠课本角落里塞着个文件夹和盒子。
    二十瓦的小台灯下,她摊开文件夹……是他的铅笔画。
    画的是去年冬天,她猫腰在电视机前摆弄VCD,手指往出抽光盘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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