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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狼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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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一样,背着他生了个儿子吗?你们扯平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说。
    “不!不一样,你怀上儿子是被逼的,没有选择。”另一个声音站起来大声反驳。
    “也许,程迩然也是被逼的呢,说不定是邵碧青给他下药,然后把他和一个女人弄到一起去了。”
    “不管是不是被害,有没有苦衷,他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是事实!”
    “你们早就没有未来了,在你决定报仇时,所以,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没有关系,程迩然是否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和她没关系,他们的结局,早在她决定报仇时就已经注定。
    许流年低低笑着,坐进汽车,打开妆盒,仔细地补妆。
    车是程迩然给她买的,两百多万元,配置极好,附件也美仑美奂,妆镜荧光闪闪毫无瑕疵,清晰得像千万像素的数码相机,眼角浅浅的皱纹也看着一清二楚。
    许流年拿出妆纸细细地吸去妆粉,再缓缓扫抹上红玫瑰花粉,一番工夫下去,白皙的脸颊更光滑,青春少艾,明艳照人,岁月的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祸处理好了,长长的车辆开始流动,路过出事的地方时,许流年瞟了一眼,只见地面暗红的一摊血渍。
    想必事故不小,也许死人了,许流年有些羡慕。
    如果出事的是自己,无知无觉不能自控中死了,也挺好的。
    手机铃声响起,是程迩然,许流年瞟了一眼,摁掉。
    “我开会出来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信息跟着进来。
    “我在逍遥快活,想回去时自然就回去,别烦我。”许流年拿起手机,一边开车,一边发信息。
    一心二用,眼睛也没盯着路面,却愣是平安顺利什么事故没发生。
    手机铃声没有再响起,绕着城市转了不知多少圈,从白天到黄昏,再到夜的暗黑,许流年有些疲倦,把车停到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外,信步走了进去。
    天上人间是男人的欢乐窝,女人的地狱,许流年听说过,据说,进去的女人,姿色平庸的便罢了,有几分姿色的,误入了,出来时,莫不生不如死。
    许流年偏不信邪,她也不怕,她想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28章

天花板上七彩幻灯闪烁,空气中浓烈的香水味和酒精气味,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劲爆的爵士乐铿锵如沙场战鼓,震得人耳摸生疼。
    许流年忽然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痛,心肝脾胃像有巨棒在翻搅,气血翻涌,难受得站都站不稳。
    打击在过了几个小时后骤然而至,心头委屈至极,怨恨聚集,胸腔里的愤怒越来越浓,眼前灯光交映人声纷纭,许流年却像坠入无声无息的深不可测的黑洞中,怎么也找不到着陆的地方。
    “小姐,来一杯怎么样?”有男人过来搭讪,手里擎着高脚杯,杯里酒液晃动,流金溢彩。
    “喝酒多没劲。”许流年朝那男人妖娆一笑,一个大跨步跳上舞台。
    舞台地面是彩色玻璃,灯光照射下来五彩斑斓,跳动的光点像五线谱上的音阶摇摆不定,许流年踩着乐声扭了扭,开始只是小幅度地扭动,后来便如瞌了药失去控制似,憋也憋不住,疯了似旋转、摆跨、扭动、甩头,像一条柔软的水蛇,作弄出各种各样的惹火姿势。
    “好野的妞!”有人大喊,更多的人叫了起来:“美人,脱了衣服跳。”
    周身毛孔打开,热烘烘地出汗,心头一阵一阵的舒畅,一个大摆跨扭动后,许流年踢掉了脚上的皮凉鞋。
    长裙遮住了小腿以上的部份,只是最保守的地露出一双脚,可那双脚腴润如玉,弧度优美动人,露的少,反给人一种若隐若现欲说还羞的诱惑,台下的口哨声更响了。
    “把衣服脱了”的喊声更多了,手机的拍照闪光比天花板的彩灯闪得还快,许流年完全沉浸在渲泄的快活中,尽情舞动,不去想后果,也不去考虑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喧哗声突然像被卡住了似一齐静止,许流年睁开微眯的眼,她看到一双冒火的眼,人头攒动中,程迩然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走得很快,衣袖微微鼓起,灯光暗淡,他的五官看得不是很真切,煞气和凶悍却是瞎子也能感觉到。
    他濒临发疯失控的边缘了,许流年纵声大笑,很高兴程迩然生气,他被激怒了,真好,她要更高限度地挑战他的底线,折磨他,他痛苦,她就快乐。
    许流年腰肢轻摆,抓住上衣衣襟,缓缓往上拉。
    “脱了脱了!”短暂的沉默后,台下的男人们疯狂了,叫喊声像爆竹炸响,声音淫…秽,每一个人都想抱住台上美人狠狠蹂…躏。
    “跟我回去。”程迩然跳上舞台,狠狠地攥住许流年的手。
    “我干嘛要跟你回去?”许流年微微笑,圆睁着眼,纯洁无辜地看着程迩然。
    前一刻还是性感狂野的吉卜赛女郎,这一刻,却又是一无知的还在上学的清纯小女生,极奇妙的诱惑,台下的男人一齐疯了,程迩然也疯了。
    骚乱是怎么发生的许流年后来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只记得旋转的舞台灯光突然停了下来,酒杯酒瓶一齐朝舞台扔来,伴着“小子,滚下去”的叫喊声,混乱中,一帧沉重的黄铜框架壁画朝程迩然砸了过去,画上张牙舞爪的盘龙在许流年眼里无限放大,脑子反应过来前,她已朝程迩然扑过去挡住那帧壁画。
    她踮着脚,程迩然恰好弯着腰,他揽住她时,她的嘴唇正印到他的唇上,前所未有的绵软和温润,她长吁出一口气,浑忘了后脑勺同一瞬间传来的剧疼。
    许流年脑袋上的头发剃光了,后脑勺缝了六针。
    手术顺利,没有血块凝结现象,医生说,她真是福大命大。
    “这种情况能活下来的极少,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的病人更是唯一一个。”
    医生说这句话时,程迩然抓着她的手,抓得很紧。
    她跑夜总会去跳艳舞一事程迩然连问都没有再问一句,不了了之,只是,他将她看得很紧,她躺在病床上,他寸步不离病房,所有公事都在病房中处理。
    许流年没想过质问他为什么背着她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
    她觉得他们扯平了,她心中再没了负疚。
    邵碧青在许流年昏迷时来过医院很多次,坐在病床前低低哭泣。
    许流年睁不开眼,意识却清醒着,身体的虚弱和脑袋的迟钝使她在心中又再次对邵碧青喊出了“妈妈”两字。
    婚礼改期了,原定举行婚礼那天,许流年还在医院中躺着,
    告诉她婚礼改期时,程迩然的神情说不出的悲伤,重逢以后,于不经意中,他时常流露出无助和哀怮,只是以前掩饰着,不让她发现,眼下却很难掩盖住。
    “改在元旦好不好?那时候你的伤养好了,头发还没长出来就戴假发。”他问,一只手抓着许流年的手,一只手不安地来回抚摸着。
    改在哪一天都不好,她不想跟他举行婚礼,许流年抽出手,淡淡道:“先不忙定日期,省得到时还改期。”
    “流年……”程迩然惶恐地喊,倾身揽她,背光使他的脸部轮廓有些沉暗,颧骨微微凸起,眼窝很深,秀润的眼睛格外狭长。
    许流年想,他瘦了,再瘦下去,就是皮包骨了。
    放在以前,她会很心疼,然后,什么都顺着他,眼下却不会。
    看他痛苦哀伤,失措茫然,她的心中就很快活,她知道那是一种病态的情绪。
    夜深了,程迩然熄了灯在一侧躺了下来,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清冷,迷迷朦朦中,许流年忽然回到花红柳绿意盎然的春日,她和程迩然站在桃树下,满树的桃花,像一团团云朵,程迩然摘了花朵,细细地缠绕,编了桃花指环套到她手指上。
    那一年她十九岁,程迩然十八岁。
    桃花的清香如雾弥漫,酿成甘甜的蜜糖在心口荡漾,她抚着桃花指环,傻傻地笑,程迩然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温润清透,他的眼神专注坚定,淡褐色地瞳仁里,倒映着傻里傻气的她。
    “流年,这戒指戴上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他霸道地宣告,末了,又小狗似蹭她,“咱们出国去举行婚礼好不?听说国外没有年龄限制。”
    “急什么。”她嗔骂,笑容止不住,唇角翘得歪了。
    “我这不是怕夜常梦多嘛。”他苦着脸撒娇。
    果然夜长梦多,不久,邵碧青把许得福整垮,程振海出狱,两家大人的恩怨浮出水面,邵碧青不再掩饰,直言不讳要程迩然离开她。
    程迩然不肯答应,邵碧青就卡掉她和程迩然的生活费。
    许得福从来不管她死活的,邵碧青停了他们的生活费,两人一下子失去经济来源,她有些慌,程迩然得意地笑,说:“不怕,钱咱有的是。”
    原来他从拿到身份证那天起就悄悄开了股市帐户,用攒下的零用钱炒股,后来赚的钱越来越多,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一边上学一边做着生意,因为怕她担心一直没告诉她。
    他创业的最初动机是,他要给她买好多好多旗袍,各种布料的,因为她说过喜欢旗袍,老上海电影里那些美人穿在身上别样的婀娜。
    他还要给她买很多很多的玩意儿,只要她喜欢的都要买,他需要很多的钱,光邵碧青给的不够,何况他也不想用邵碧青的钱。
    “我的老婆我要自己养。”他骄傲地挺起胸膛。
    许流年翻过身体,要将程迩然摒于背后,看似沉睡的程迩然却在她刚翻转身体时就凑了过来,胳膊固执地环住了她的腰。
    “流年,别不理我,行吗?”他的声音很低,无比沮丧,许流年静静躺着,不表态,像似睡着没听到,心中默数着住院天数,一个月零十天了,这段时间她对他实施冷暴力,他一直忍着,分开那五年不算,这是他们从小到大闹不愉快的最长时间了。
    “我那天太凶了,对不起。”他低低道歉。
    不是他的错,许流年知道,自己那天跑到天上人间那种地方跳艳舞确实过份了,自己昏迷后,不知他花了多大劲才压下这件事。
    他的心眼极小,醋劲极大,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和男生说一句话,他都能延伸出各种可怕的发展,然后就跑去恐吓人家,逼人家不要跟她说话,这会儿那样子招摇,难为他忍了下去,还把错揽到身上去。
    许流年转过身,主动勾住程迩然脖子。
    “流年……”程迩然颤抖着喊她,不等她说话,迫切地一把吻住她。
    有些干躁的嘴唇,好些天没有亲密过,触感有些陌生,他很用力,很粗鲁,又太激动了,吻得她嘴唇生疼,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气息粗嘎,她却越来越冷,指尖冰凉,心跳也像静止了,一动不动。
    这是两人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感觉,他却没有发觉,很久之后他才结束深吻,大张着口喘着粗气。
    许流年想,他需要去趟卫生间,程迩然却没动,紧紧地抱着她,力度很大,要把她揉按进他胸腔里的力度。
    缺氧令得她几乎窒息,许流年模模糊糊快要失去意识时,他又松开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卑微得荒谬,许流年短促地“啊”了一声,死死咬住下唇,程迩然没说话,黑暗中无声的动作地继续,许流年周身都是汗,手脚发抖,她想抓住他想阻止他,却被他反剪了双手压制住。

☆、第29章

这一夜格外漫长,病房中没开灯,他又扯了被子把她蒙住,黑暗中官能感觉更强,许流年只觉却又没有死,胸腔缺氧,血液喷涌,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几次三番,死过去又活了过来。
    停下来后,程迩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声音嘶哑,说:“流年,咱们把不愉快都忘了,重新开始好不?”
    许流年倦得脚趾头都不想动,脑袋一片空白,闭着眼,匀称地呼吸,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渴盼着睡了过去。
    天明后例行检查病情,医生说,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开玩笑问是不是昨晚吃了仙丹,许流年脸一红,程迩然容光焕发,得意地望许流年,眼神在邀功:“我厉害吧?”
    “厉害你个大头。”许流年翻白眼。
    不愉像日历翻过一页被新的篇章替换,跟程迩然冷战一个多月也是许流年的极限了,这一天开始,她对程迩然又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
    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半月,这天,可以出院了,程迩然去办出院手术时,陈思怡来了。
    许流年住院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来,太长时间没见面,抬头间乍然看到,许流年怔了怔,隔了半晌,才喊出陈思怡的名字。
    很陌生,不仅是许久没见面产生距离和隔阂,还因为陈思怡精致得如同瓷雕的妆容,以及昂贵华丽的衣裳。
    她的身上穿的不是大厦和时装店里出售的几百元乃至几千元的衣服,许流年认得,那是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的巴黎时装周上模特刚展示的香奈尔最新款,如同蝴蝶羽翼的水蓝色薄纱簇拥堆叠出优雅的深蓝,梦幻的海水颜色,精致的同色绒花连成的裙摆,渲染着无与伦比的蓝色魅惑。
    孟子梓再能干,这一身裙子也得花掉他一两个月的收入吧,许流年觉得憋闷,许久方压制下,笑道:“不好意思,你结婚我也没去道喜。”
    “结婚?”陈思怡晒笑,摇了摇头,说:“我们的婚礼取消了,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了。”
    取消了对孟子梓是解脱,也许他想通了,许流年不想问,陈思怡却想说。
    “那些天他失魂落魄,流年,你知道为什么的,对不对?”
    何必问,心照不宣便可,许流年沉默。
    “有一个男人向我表白,他说他对我很有好感,他给我买了一套三居室房子,送了我一张银…行…卡,每个月可以消费十万块。”陈思怡吁出一口气。
    “你动心了?”许流年问,不轻松也不厌恶。
    陈思怡年轻貌美,在情妇市场上,完全值这个价。
    “我还没接受,接受了,就得跟他同居,我不甘心。”陈思怡轻咬唇。
    “好好考虑一下吧。”许流年只能这样说。
    这一步走出去,红尘万丈,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陈思怡帮着提东西,把许流年送回家,孟子梓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友谊,蒙尘后再来恢复光洁,即便他和程迩然都想保持,许流年不想面对,心中却知道,自己对于那一晚配合陈思怡的行动后悔了。
    虽然天天在医院中呆着照顾许流年,程迩然也没怠误了公事,程氏和高氏的合作很顺利,两家的精英集思广益,为凯伦公司做的第一个推广广告播出,效果空前的好,凯伦公司很满意,第一笔款划拔过来,程氏和高氏均收益良好。
    照这上势头发展下去,不出一年,程氏将冲出g市,成为全国都闻名的企业,许流年肝火很旺,头疼失眠,焦灼不宁。
    儿子已经很多天没去看望了,打电话过去,虽然通话时还是喊着妈妈很亲热,却没有以前的粘糊劲儿了,更加不会哭鼻子了。
    “晓南妈妈带我去吃肯德基了,妈妈,我喜欢吃薯条。晓南妈妈还带我去图书馆了,那里面好多书啊,我喜欢《动物世界》……”许峻在电话里绘声绘色说。
    于婶的女儿对峻峻真好,许流年很是感激,又有些酸醋。
    “我怕峻峻玩野了以后回去不开心,许小姐,我想带峻峻回z市乡下去,你觉得怎么样?”于婶要过电话问道。
    “暂时不回了吧。”虽然一个城市呆着也没时间去看儿子,可离得近,感觉亲密了些,而且,听来于婶的女儿对峻峻很好,峻峻多了个伴,也不错。
    于婶挂了电话,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女儿对峻峻着魔了,完全当亲生儿子疼,她愁得不知怎么办好了。
    女儿口中的有钱男人没有来看过峻峻,可是女儿却一厢情愿认为,只要峻峻成了她的儿子,那个有钱又英俊男人就会娶她。
    许流年觉得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想马上报仇,然后回到儿子身边,陪伴着,看着儿子成长。
    和程氏的合作顺风顺水,高伯傭春风得意,居安忘了思危,甚至跟许流年说,让她不要搞垮程迩然。
    “等你生下他的孩子,程氏就是你的,那也是你的财产,再说,程迩然对你那么好,何必把程氏毁掉。”他劝道,苦口婆心,许流年听得怒火更旺,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打成猪头。
    她并不在乎财产,即使她能得到程氏,到手了她也是把程氏弄成残墙废砾,而不是乐滋滋拿着盈利。
    高伯傭这边靠不住,许流年抿思苦想,怎么让程氏破产。
    程迩然参股高氏,又用和凯伦的合作案分享绑牢了高氏,无疑如虎添翼,现阶段要打击程氏,最好的策略是让程氏和凯伦的合作出现意外。
    许流年背着程迩然找出程氏和凯伦的合约,仔细研究,却没找到漏洞。
    程迩然做事周密细致,经他手的合约想找出纰漏简直难于上青天。
    头发剃光后只长出寸来长,整张脸像个小绒球,许流年每次看到就冒火,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这天从卫生间出来,洗手时不经意瞟了一眼镜子,忽见黑色小绒球上的白面一点腥红,凑近一看,硕…大的一粒痘,懊丧得不经大脑,手指狠狠掐住,要把那痘痘挤出来。
    镜子一暗,有人走了过来,靠得很近。
    “痘痘不能挤,会留疤的。”来人说,眉眼方正,身段高挑,是成方周。
    “这可是女洗手间。”许流年笑道,定定看着镜子里的面庞。
    “路上,不自觉就走了进来。”成方周笑了笑,镜子上方的琉璃小水晶灯因他的笑容光芒闪了闪,许流年心口一跳,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须臾间,变得清晰。
    “恐怕不是路过吧?这层楼的人,这会儿大家都跟程迩然去高氏开会了,我说的对不对?卢公子。”许流年低笑,哈出一口气,镜子染了雾气,迷朦的一片,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摇曳不明。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成方周脸色一寒,手掌慢慢搭上许流年肩膀。
    “我当然知道,成方周不是你的本名,你是卢家少爷,卢芊芊那个自幼在f国长大的弟弟。”许流年一侧身,避过成方周搭在肩膀上的手,笑靥如花,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成方周问,人资部里那个模样周正端方,沉稳有理的人变了样,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也没有霸道冷酷俯视众生之态,然,矜贵与倨傲之气从身姿语言渗了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面试那天许流年就觉得不解了,她凑近成方周,魅色惑人,成方周却不为所动,停车场她再一步试探,成方周眼里有研判,探究,独没有迷乱。
    她故意闹失踪到成方周的公寓过夜那次,成方周的表现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许流年自信,她的容颜虽说不上倾城绝代,迷惑一个小小的经理却绰绰有余,能不为所动的,不是在花丛中驰骋纵横过见惯绝色美人,就是gay,成方周看她时眼里有男人特有的惊艳眼神,显然不是gay,那么,就是前一种可能了。
    程氏开出的薪水虽不菲,却不足以能让他阅尽群芳不迷乱,他应该出身不俗。
    其后,成方周通过人脉极快地抓对那个撬包的小贼,证实了她的猜测。
    后来想起程迩然说卢芊芊在五年前和她同一晚出事时,她的脑子里隐隐约约就将成方周和卢氏联氏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许流年问,开门见山。
    “程迩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背后朝他捅刀子?”身份被揭穿,成方周不再掩饰,微眯起眼,研判的眼神看许流年。
    “五年前,你姐姐出事那天晚上,我也出事了,罪魁祸首是程迩然的母亲,程迩然对我失信,导致了一切悲剧。”许流年平静地说,像在讲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说。”成方周半阖的眼睛霎地睁开。
    “你姐姐的事不也无人知晓吗?”许流年反问。
    成方周沉默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许流年闲闲道,不相信成方周只是找她磕牙闲话。
    “我姐夫在公司里的处境不大好,高老爷子看来是想让高伯傭继位,我想找你帮忙,一起对付高伯傭和程迩然。”成方周沉声说。
    “你已经有计划了?”他这样的人,蜇伏得很深,比高伯傭更沉得住气,既然开口了,想必经过深思熟虑且已谋算好成竹在胸。
    “是的,你只要把程氏和凯伦公司的合约偷出来销毁便可。”成方周不慌不忙说,眼睛紧盯着许流年。
    “凯伦那边你们有内应?”许流年闲适自在地洗着手,看珠将自己的一双手冲得更加光洁,心头不自禁地却沉了沉。
    “嗯,这个人你也认识,陈思怡;邱彼得对她很着迷。”
    “那个买一套房子给她,又给银…行…卡的人是你?”许流年很意外,成方周看起来不像是会将个人感情作交易的人。
    成方周默认了。
    “说个日期。”高伯傭那边靠不住,成方周能破坏凯伦和程氏的合作也不错,许流年毫不犹豫。
    偷出那份合约对她易如反掌,不过,在事情爆发前不能给程迩然发觉,不能偷得太早,也不能偷得太迟。

☆、第30章

“一个月后。”成方周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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