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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后悔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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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坐在帐篷口,可以看到不远处停在广场上的中巴车,有人在车门口坐着聊天。
曲申楠似乎也在那辆车上。
夜已经黑透了,为了出入方便特意在走廊里开了灯。
办公室内张小苗在跟女医生聊护肤,不过对此话题就她一个兴致盎然。
刘莎受不了的说:“你说这女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缺根筋也得有个样,这什么人才,又不是眼瞎看不到当下的情况。”
余晔说:“正常,被保护的太好了。”
这时赵文学在车子那个方向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冲余晔吼:“余晔,你手机怎么回事?!”
余晔掏出来看了眼,回道:“没信号了。”
“林枫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余晔起身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电话后走的远了些。
这天下来大家都算熟悉了,一边车上的男医生扭头八卦问:“赵部长,这是余小姐的男朋友?”
赵文学笑说:“谈不上什么男朋友,不过比男朋友还合格。”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了。”男医生拍了拍旁边的曲申楠,“是吧,小曲。”
曲申楠淡淡的应了声,无多大反应。
☆、5
修建山路是个十分冗长枯燥没有尽头的过程,尤其修建跨度还很大。
第二天在行驶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修建路段。从车上下来,警示牌后方满目的坑坑洼洼,苍翠中白黄的细细一条,整座山似乎被一分为二。往下还能看到湍急的溪水,奔腾着冲刷沿路石块。
有人问进去要走多久,老村长说步行三个多小时的样子。
众人脸色顿变,发出一阵哀鸣。
他们不单有行李,还有其他设备以及药品和捐赠物资,要这么全部扛过去很不现实,
原地商议了会,最后决定把必要东西带上,剩下的请村名帮忙来搬运一下。修建路段大概三公里,过了这段就可以借用当地的交通工具运输,虽然速度会很慢,但人力有限也没办法。
余晔拿舌头顶了顶脸皮,拎起行李,“走!”
“走什么走啊!”张小苗尖声喊:“这路这么破怎么走嘛,还要走那么久,还拿那么多东西,我才不要走!”
张小苗搬了两只大行李箱,上方还搁着只毛绒兔子,在那娇娇滴滴一个劲的扭捏不停。
赵文学皱着张老脸说:“你当搬家啊,箱子只准拎一只,兔子扔了,几岁的人了还抱这玩意。”
“不行!”
“不行你就一个人在这呆着,走!”赵文学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见没什么人动,又喊了声:“走了,情势所迫,各位医生理解下,出发!”
张靖武抱着摄像机连忙跟了上去。
人两两三三的开始走远,张小苗显出几分焦急又不甘来。
余晔踢了踢她的行李箱,“这都装的什么东西?”
“要你管?”
“嘿!”余晔被气笑了,“你以为我愿意,告诉你,”余晔指指四周,“这地方三更半夜会有什么东西出没谁都不知道,你要不想跟着走也行,几天下来这里都不定有人经过,你不在这饿死也会被吓死。要是遇上只野猪啊……蟒蛇什么的……”
张小苗咬着嘴唇脸有些发白,吓得半死不活却还嘴硬的说:“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爸。”
“啧,你不是在泡林枫那小子吗?这么点小事就哭爹喊娘的,你确定还能泡的到他?”
刘莎笑着扇风,“老大可不喜欢你这种。”
张小苗吼:“你闭嘴!”
静了几秒,余晔又凉凉的问了遍,“这箱子放的什么?”
张小苗瘪嘴,半晌不甘不愿的说:“衣服。”
“这只呢?”
“一样。”
“行,那随便拎一只吧,兔子和剩下的留车子上。”余晔提高音量,“速度,抓紧时间。”
等张小苗拖拖拉拉能走人了,前一批人已经走出不少距离,余晔扭头看除刘莎外唯一留下来的人。
男人蹲在地上捣鼓箱子,长腿对折,黑色休闲裤下露出一截白润的脚踝。
余晔走过去,歪头瞧了瞧他,“曲医生,你怎么没走?”
曲申楠拉上箱子拉链,“我整理了下药品。”
“可惜了,我还以为曲医生是体贴我,特意留下来等着呢。”
曲申楠起身,转头看她。“余小姐想多了。”
“曲医生,你要理解一个词。”
“什么?”
“玩笑。”
话完余晔笑嘻嘻的率先起步走出去,曲申楠看了眼她没心没肺的背影,拎上行李箱跟上。
大片的青色铺盖在裸石上,连绵的山脉层层叠叠,山景宏伟而壮观,然而踏着脚下磕磕绊绊的道路,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
余晔看向身边男人,曲申楠身量高,但身子并不壮实,相反看起来斯文的有点单薄。此时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一手行李箱,一手药箱,却走的脸不红气不喘。
她忍不住又开始嘴贱,“曲申楠,你经常上健身房吗?”
“还好。”
“有没有练出腹肌?”
曲申楠顿了顿,问:“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单位的男同事长期熬夜加班,暴饮暴食,长得一个赛一个的白胖都跟白斩鸡似得,别说腹肌,不超重都难为他们。”余晔意味深长的瞅着他,“我还没见过腹肌这玩意呢,你要是有呢,就借我看一眼,或者摸一把。”
生为新时代女性,思想前卫是最普遍的标志,能前卫到将觊觎男人躯体的言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也仅此这么一朵奇葩了。
曲申楠的脸毫无意外的又僵了。
余晔穿着灰绿相间的冲锋衣,顶着一头刚过耳的乌黑短发,眼睛溜圆闪亮,又因着疲惫气喘而双颊绯红,因着这生动的表情,倒也没有让人觉得猥琐。
余晔将行李箱又往上提了提,笑说:“又害羞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脸皮这么薄,男医生都跟你一样?”
曲申楠忍无可忍的说:“男医生不跟我一个样,但女人也不该是你这样。”
“噢?曲医生见识过多少女人,居然这么了解?”
曲申楠一句话又被噎住,论歪理他似乎永远比不过余晔。
冰山脸破裂的次数愈多,也愈加容易,余晔乐的笑出了声,见曲申楠气的似乎要憋过去,她乐颠颠的也不再继续招惹他。
刘莎低声说:“人被你欺负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笑。”
“你不觉得让他脸上出点表情是件很有成就的事?”
“变态。”
三公里走完,赵文学一伙在路尾巴上等他们,一边停了辆拖拉机,一众行李物舍全堆在上面。
见他们三个过来,赵文学双手背后,下巴抬了抬,说:“行李都放这边先运过去,走起来方便点。”
开拖拉机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着他们憨厚的笑了笑。
行李挤的满满当当,没有空余位置供人使用。
看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黑烟跑远,连余晔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小苗哭哭啼啼的说自己脚疼,这次倒不是拿娇,软底懒人鞋边沿上方□□的脚脖子上确实有划伤的痕迹。
赵文学瞟了眼,说:“忍着吧,也不是什么大伤口。”
“什么呀,我脚底也疼呀!”张小苗揉着自己脚底,委屈的近乎要哭出来。
刘莎说:“谁叫你穿成这样,知道要来山区也不弄双登山鞋。”
张小苗抗议:“我平时在家也穿这样爬山呀!”
“拜托,张千金,市区的那叫山吗,纯粹是石堆,你拿那个跟这边的大山比?你是不是疯了?”
围观者都没说话,纷纷露着疲态,此时连看好戏的心思也没了。
“先消毒上药吧。”曲申楠这时说,从包里拿出药水和创口贴,蹲地上握住张小苗的小腿给她上药。
张小苗哼哼唧唧,“上完也没用啊,我还是脚疼,鞋子太薄了。”
曲申楠收手,拧上瓶盖,退开了些。
队伍继续前进,张小苗沮丧的落在最后一瘸一拐,余晔冲她喊:“你快点!”
张小苗拨开垂落下来的长发,哭说:“走不快啦!”
余晔不耐烦的退到她身边,“你就带了这么一双鞋?”
“还有高跟。”
“……”
张小苗偷眼看她,“余晔,你穿多大码?”
“38。”
“我也是,你跟我换好不好?”
余晔无语的扭过头,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你跟我换嘛,好不好,我脚痛的真的走不了了,后面的路反正也好走了嘛,到目的地我就还你,行不行?”说着牢牢攀住余晔的胳膊,期期艾艾的继续说:“你就跟我换下吧,我保证后面不给你们添麻烦,你这次就帮我一下,我以后也不跟你对着干了,行不行?拜托!”
“撒娇对我没用的。”
“余晔,拜托!”
等鞋子换过来的时候余晔都有种自己脑子给猪拱了的感觉,但换都换了,只求张小苗能记着自己的话,后期别再添麻烦。
山路弯弯绕绕往上走了很长一段后,刘莎说:“我跟你换着穿。”
“不用了。”余晔制止她,眉心微皱,忍着斜坡带出来的摩擦疼痛,“反正也没多少路了。”
“还得一个多小时。”
“没事。”
“也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干嘛要跟她换,就该让这人多吃吃苦头。”
余晔笑了下,“我蠢呗!”
时间过去,越往后脚底的疼痛感越强,那种整块脚皮都要给掀起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余晔咬着牙,手心汗湿的厉害。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余晔转头,意外的挑了下眉,“曲医生,难得你主动凑我身边来。”
曲申楠视线往下一扫,“你没事吗?”
“有事。”
“……”
余晔笑了下,“怎么?担心我啊?”
曲申楠似乎受不了似得撇了下头,才说:“有事可以找我。”
“你要怎么帮我?背我?还是抱我?”
曲申楠警告的开口:“余晔!”
这是曲申楠真正意义上的唤她名字,被撩了这么久才吐出来,也是真不容易。
余晔说:“放心,不让你抱也不让你背,你受累,我也心疼的。”
余晔忽然探手抓住他的胳膊,笑着说:“你扶我吧!”
手下的肢体隔着衣物也能感出其中隐隐的力道,余晔下意识的捏了捏,说:“好像有肌肉。”
曲申楠杵在那,倒也没抽离,只狠狠的皱了下眉。
余晔盯着他看了会,松开手,揣进兜里,淡声说:“开玩笑的,别介意。”
☆、6
他们最后到的是一间立在山腰的小学,规模极小,几间平房,房前一个小操场,中间孤零零立着旗杆,红旗在顶端飞扬。
这里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教师,还是父子,处处彰显着破败和贫困。
学生还在上课,他们的行李都被放在操场中央,余晔找出自己的箱子,从里面拿了双干净袜子,又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拿出来。
其他人都瘫在原地休息,余晔左右看了看,走到大门口那边的大石块上坐下。
脱了鞋袜,脚底的水泡已经被磨破了。
余晔低骂了声,拧开矿泉水瓶盖子,往伤处冲洗,冰凉的矿泉水触到伤口立马疼的她龇牙咧嘴。
她喃喃低语:“啧,这下真要废了。”
“废不了。”曲申楠突然自后走出来,从她手中接过水瓶,又捞住她的脚踝,整个往上冲。
“我去!”余晔疼的五官扭曲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
曲申楠斜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等冲洗完又拿了纸巾给她擦干,随后一板一眼的给她消毒上药。
职业问题,给人上药的时候曲申楠表现的十分认真专注,余晔知道,他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份工作。
最初的刺痛过后,余晔又有了闲心去观察眼前的男人,他的手很暖,很干燥。但由于长途跋涉过,余晔的脚踝并不凉,由此两相接触也不会有什么温差,相反很热,那一块小小的碰触中热的几乎要出汗。
余晔戳了戳曲申楠的腰窝,“曲申楠!”
“嗯?”
“要不要来一根?”
“什么?”曲申楠转头去看。
余晔手中不知何时捞了包烟正向他做邀请,自己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上,动作娴熟的点上火。
曲申楠长长的吐出口气,转回头去,表现的十分隐忍。
余晔深吸了口烟,将烟雾吐向他的后脑勺,脸上带着坏笑:“曲医生,真不抽?这烟还可以的,焦油量很低,抽一根不影响什么的”
曲申楠站起身,甩手走人。
余晔冲着他背影喊:“曲医生,不抽就算了,但后面几天记得亲自给我换药啊。”
曲申楠真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巴巴的上前给这么个只知道调戏自己的人上药。
…
他们需要走访的村子有五个,村子跟村子间相隔很远,住户跟住户间也有一定距离,他们需要分散行动。
当天下午先给全校师生做了体检,傍晚时帐篷以及前期准备的捐赠物资到达,清点完后开始组织明天出访的人员。
刘莎跟一个医生走访其中一个小村,余晔同上,赵文学和张靖武以及另外几个医生去规模最大人员最密集的村庄,剩下的人则留在这里分发物品。
赵文学说:“没其他意见就散了,早点休息。”
余晔举起手,“我有问题。”
赵文学看向她,“什么问题?”
“我跟曲医生一组。”
全部人闻言齐刷刷看向她,包括曲申楠也抬起了头。
赵文学在两人间看了一个来回后迟疑着说:“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们……”
余晔手指轻点着桌面,轻描淡写的说:“跟曲医生比较熟,正好有点私事想向他请教。”
曲申楠缓慢的眨了眨眼。
赵文学说:“什么私事?”
余晔:“赵部,这个你就不好打听了吧?”
赵文学爽快的笑了几声,说:“行,那就这么着吧,散了。”
山上的晚间跟城市完全不一样,这里空气沁凉,星空繁盛,没有那些市侩的气息,寂静的只剩下虫鸣以及风过枝叶带出的声响。
边上放着两个水泥缸,缸里都是天降水,下方按了水龙头,学校的吃用水都来自这里。
余晔梳洗完后便站在旁边望着远处隐约的山脉,身后是细碎挑剔的声音。
赵文学走过来在一旁抽烟,边感叹说:“看看这里,再想想昨天来之前,这个社会真是有钱的越有钱,没钱的越没钱。”
“形势如此,何况地域不同也无法比较。”
赵文学弹了下烟灰,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啊,命运这玩意从出生就被决定了百分之九十九。”
余晔:“你要知道,一堆穷人里也就没有穷人了。任何东西都是被比较出来的。长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并不会觉得自己过的有多不幸,当然前提是他们终生不踏出大山。”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余晔想了想,说:“能力有限的话,不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山外的世界,在繁华的表象下,肮脏的又岂止一隅。
不远处的帐篷内,有人这时说:“我突然发现那个女记者认真的时候居然挺有魅力的。”
另一个说:“所以不是只有认真的男人养眼,女人同样如此。”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现在看着就感觉跟白天很不一样。”
“是有点。”
曲申楠听见了跟着朝外看了眼,临时拉的照明灯还亮着,余晔侧对他们站着,套着冲锋衣的身体没什么线条可言,站的直直的,偶尔对赵文学点下头。
遥遥看去她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带着点少见的严肃和淡漠,这跟白日随意玩笑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就是多了这份严谨,整个人看过去就不再是松散的,而是被无形的给凝聚了起来,包括那引人的气质。
有人回过头来看到曲申楠,想起先前一幕笑着八卦道:“小曲,那个女记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有。”曲申楠连忙收回视线,冷淡的说:“我跟她不熟。”
“别闹了,今天她不还特意要求跟你一组吗,要没意思鬼信。”他羡慕的拍了拍曲申楠,“年轻长得帅就是好啊,我要有你一半样貌就好了,哪还愁没女朋友。”
曲申楠抿了抿嘴,没说话。
次日晨雾未散的时间大家都起了床,余晔检查完相机,往脖子一套,从帐篷里钻出来。
走到室外的都在不由自主摆动四肢感叹这里的空气质量。
余晔直接走到自己的搭档身边,笑说:“早上好,曲医生!昨晚睡的如何?”
曲申楠蹲地上刚洗完脸,他站起身,抓了抓头发看向余晔。“还可以。”
余晔视线往下一扫,地面湿漉漉的,水龙头还在滴着水。
她说:“刷牙洗脸的感觉如何?”
曲申楠换了只手拿毛巾,“余小姐没刷牙洗脸过?”
“这话说的,我可是个粗人,不像曲医生这么的细皮嫩肉。”余晔伸出食指,隔空点着,“这么漂亮的脸可得好好养着。”
曲申楠觉得他昨晚看到的那个画面一定是做梦,忍耐的闭了闭眼,“不好意思,我去准备东西。”
余晔看着他走远,半晌后摇了摇头,“这反应不对啊!”
全部准备就绪后,各自开始工作。
这边的村庄离的很远,要过去都是走野路,或陡或滑,攀着树根爬上去后,曲申楠转身要拉她。
余晔说:“不用,你拿好药箱。”
随后双手一用力,跳了上去,稳稳的站到了曲申楠面前。
余晔一抬下巴,“走!”
曲申楠缩回伸着的手,看着稳当远去的利索背影,起步跟上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曲申楠说:“你经常爬山?”
余晔说:“不算,不过也大同小异了,走的路多了,就什么路都会走了。”
路过的地方正好有个岩壁,余晔指了指说:“看见这个坡度没?上次去贵州,我们上的崖比这个还陡,那会真搞得跟攀岩一样。”
曲申楠静了几秒,说:“挺辛苦。”
余晔转头冲他咧嘴,“有没有很心疼。”
“……”
到了居住地也没有完全平坦的地方,窄窄的走道,坑洼的石块。裸石堆叠起来的房舍,长年暴晒雨淋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余晔时不时的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些画面,边跟着曲申楠不断朝里走。
他们一家家走访,给这里的孤寡老人做免费体检,全国人口老龄化严重的同时山区情况更为严峻,这里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很难看到正值壮年的青年人,这里完全没有多余的劳动力。
出去了,出去打工了,几年才回来一次,孩子都不认得他们喽!
这是老人口里说的最多的话,布满岁月的脸上含糊不清吐出这些话的时候,让人免不了觉得心酸。
余晔坐在门槛上,这家的老夫妇一位九十出头,一位也挂在了八十尾巴上,跟所有人一样他们的子女也多年不曾回来过了。
生命倒计时的年纪,跟子女见面次数都是数的清的。
两位都有高血压,曲申楠正费力的给他们说平时生活需要注意的事项。
余晔举起相机按了下快门,老人注意到,笑呵呵的表示想看一眼,表情很是不好意思。
余晔爽快的调出相片给他们看,屏幕很小,老人还特意找出老花镜戴上,手颤微微的举在空中也不敢碰。
“没事,您拿着仔细看,看够了再还我。”
行动已经有些不便的老太太连连摆手,牙齿几乎掉光了,十分高兴的露着一口牙床。
老人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拍照,有生之年有这么一次也够了。
余晔把相机带缠在手腕上,想了想,说:“我明天再来给你们拍,给你们拍有相片的。”
老夫妇似懂非懂,只一个劲在那笑的摇头晃脑。
正在收拾药箱的曲申楠动作顿了顿。
出了门,他说:“你明天拿什么给他们拍?”
余晔比划了一下,“相机呀!”
他们还要往上走,有几个台阶,曲申楠站的高一些,披着干干净净的白大褂,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揣在兜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阳光自斜后方划过,衬着那张冷漠英俊的脸,整个人看过去居然有点圣洁的感觉。
余晔眯起眼说:“曲医生,其实我的拍照水平还不错的。”
“是吗?”
“是啊!”余晔举起手,将相机对准他,“你不要动。”
快门的机械声瞬间响起,余晔透过镜头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嘴角带出的弧度渐渐拉平。
“曲申楠!”
“嗯?”
余晔放下手,“有机会笑给我看下。”
曲申楠撇开头,“正经不过三秒。”
“要正经干嘛?不能用不能吃的。”余晔几步到他跟前,将屏幕对准他,“如何?是不是把你拍的又帅出一个高度?”
曲申楠看着她脸上得了大便宜似得表情,说:“走吧。”
“啧,你给点意见呀。”
“一般。”
“喂!”
☆、7
第二天他们重新又去了,余晔所谓的‘拍有相片的’居然是拍立得,拿着白白胖胖的机身一连给老人拍了好多张才作罢。
出来后余晔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怎么样?我的设备是不是很齐全?”
曲申楠目光扫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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