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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恋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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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疼死她了。

    顾娅在床上翻滚,哪个姿势都难受,疼得出了一身汗,眼泪糊一脸,狼狈不堪。真是生了病才知道,健康最重要,其他都去他妈的都是浮云。

    国内就医难,造成了中国人不爱看医生的坏习惯。总抱着能不去医院就不去的观念,宁愿在家疼得死去活来,也不肯给医生瞧上一眼。

    顾娅也是。一方面现在已经凌晨了,医院太远,去挂急诊诸多不便;另一方面,对医院有着深深的畏惧,总觉得那是病入膏肓的人才去的地方。所以说,她宁死忍着。

    深呼吸再深呼吸,感谢上帝阿爸,赶紧让这阵痛苦过去了吧。可是事总与愿违,不但没有缓解,看起来还越来越严重了。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躺下去快死了,便从被窝里爬起来,摸出手机。在联系人的list中转了一圈,忧伤地发现,看着好像平时朋友一大堆,关键时刻竟然没人可找!我去,那是一种何等的悲哀啊!

    想来想去,只有尤里安,因为他住的近,又有车!虽说半夜麻烦他不好意思,不过现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于是,她给尤里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睡了吗?

    按下发送键,她心里是带着无限的希望和幻想,就像每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那样,女主角生了病,得到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手机屏幕始终黑着。每隔一分钟,她都忍不住要去看一眼屏幕,但就是没动静,那条短信就像一只萤火虫投入了无边的夜海,了无音讯。

    顾娅叹了一口气,满心满眼的都是失望,我去,人生果然不是意淫小说,艰难的时候,谁都求不到啊!

    躺回床上,使劲闭上眼睛,试图摒除杂念的睡觉,可是胃部那刀割一样的感觉太清晰了,简直要把她逼疯。

    实在忍无可忍,顾娅踢开床单,一下子坐了起来。拉平鸟窝似的头发,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出去敲尤里安的房门。等了五分钟,没人来开门,房门那头一点始动静也没有,这家伙不是睡死了,就是根本不在。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家伙!

    真是叫人太失望了,顾娅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间。虽然郁闷,但也没办法,两人不是情侣关系,谁也不必对谁负责。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点,又不在周末,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学习,确实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倒腾了半天,病痛赢了。顾娅只好打开电脑上网找出租公司的电话,订了一辆出租车。其实,早就该这么做,只不过她以为过会儿就会好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谁知,最后还是走这条路,逃是逃不掉的。

    车子倒是来的很快,等她穿好衣服下楼,出租车已经停在外头了。

    她有气无力地爬上汽车,白着脸,颤抖着声音对司机说,“快送我去医院。”

    司机诧异的问,“你要去哪个?”

    她痛得满头虚汗,在位置上几乎坐不住,“随便哪个。只要有挂急诊就行。”

    司机看她这样,也不敢耽搁,一踩油门车子就蹿了出去。

    “你一个人在德国吗?”司机问。

    她虚弱地嗯了一声,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力不从心。

    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了她一眼,道,“真可怜。”

    一句话说得顾娅泪奔,可不就是,生了病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要是什么突发性疾病,她一个人死在家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将脸靠在车窗上,用夜色藏住自己的泪,玻璃上传来的凉意,一直冻到她心口。这,就是一个人在外闯荡的代价,在她告别父母,背起包走出国门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好的。

    “你还好吧。”司机担忧地频频看她。

    顾娅用手背抹去眼泪,沉默着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再加上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所以她很少思乡。现在,生了病,身体上的痛楚,让人的心理也随着一起变得脆弱起来。那种渴望被人疼惜的感觉尤其清晰,她突然想家了,想爸爸了。记得十五岁那年,她吃坏了东西,父亲带她去挂针,从晚上七点一直陪到凌晨三点。这就是深沉的父爱,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血浓于水的嫡亲更可靠的了。

    这种情绪一旦喷薄而出,悲伤便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在脸上逆流成河,痛定思痛。

    见她哭成这样,司机吓坏了,还以为她有什么不治之症,把油门踩得都快爆了。也幸好是凌晨的马路,红绿灯都关闭了,没什么车子,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就到了医院,她付车费,想拉门下车。

    司机大叔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帮助?”

    这一句话,让顾娅心头升起了一丝暖意,幸好这世界还不是那么的冷冰冰。

    她摇了摇头,关上车门道,“谢谢,不用了。”

    出租车开走了。

    一个人站在月光下,踩着自己的影子,怎么看,都有些悲惨呢。

    胃部抽搐的感觉又来了,让她集中不了思想,收拾起情绪,她向急诊室的登记台匆匆走去。

    出于人道主义,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个人,多大代价德国医院都会先给你治疗。为了避免外国人出不起诊费的情况发生,政府要求,不管是来留学的、旅游的、探亲的、还是工作的,都必须购买一份他们的医疗保险,否则一律不给签证。

    所以,顾娅看病完全不要钱,只要拿出医保卡刷一下,登记下姓名地址什么的,最后医院会和保险公司算账。

    护士问,“什么病?”

    “胃痛。”

    她指了下后排的座位,道,“请稍等。”

    她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四处环视一下,候诊厅里也有其他病人,都是由家属陪着,就顾娅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个人在外,生了病,就是那么可怜。她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孤独的可怕,单身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潇洒,尤其是在病痛面前,不低头也不行。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她了。当医生背着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觉得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降临人间,头顶都出现一轮圣光了。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士,穿着白大褂,说话很客气。她耐心地听了顾娅的叙述,又仔细地摸了下她的患处,在病历卡上写下初诊。

    顾娅有些不放心,便问,“我的胃为什么会这么疼?是不是胃穿孔?”

    医生女士安慰她道,“应该不是,不用担心,你先去做检查,然后我看着报告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问不出什么,顾娅只好乖乖地跟在护士后面,听天由命。

    验血、量体温、b超等一系列的检查后,又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她要是什么重患的话,估计已经死在等待的路上了。

    就在她觉得马上能看到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时,医生女士终于又来传唤她了,顾娅眨了眨迷蒙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疼了。

    看个急诊,花了一个晚上,她也是醉了。

    回到就诊室,医生女士还是那么的和善。德国人也真是精准得要命,非要有报告在手,才能下定论,“顾小姐,你这不是胃疼,是胆结石。”

    胆,胆结石?什么鬼?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医生将超声波的片子推给她看,一边解释道,“这颗石头不小了,已经有2*2。3厘米,要立即做手术开除。”

    “手,手术?”顾娅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开玩笑,出生到现在,身体还是原装货,没动过刀子啊!

    医生女士看出她的畏惧,便安慰道,“是的。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微创的小手术,一觉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还要打麻醉?”

    “必须的。我们会把整个胆囊拿掉。”

    那她岂不是就成了无胆狗熊?

    哎呦,还要打麻醉。听资深人士说,自从说打了麻醉后,记忆力明显衰退。那她以后要是考试不及格的话,是不是就有借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要从身体里拿掉些什么,总让人觉得不安啊。

    于是她想了想,问,“有什么保守疗法,可以不做手术吗?”

    谁知,医生女士非常绝情地一口打散了她的幻想,道,“没有,不可以。”

    她泄气,“那什么时候做手术?”

    “越快越好。等白天门诊医生上班,我会通知他们安排一下,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果然够快!医生说的话就是权威,希望自己不再继续受苦挨痛,还是不要挑衅的好。

    “那我现在呢?可以回家吗?”

    医生摇头,“你今天就住院吧。一会儿,我给你开一点止痛药和消炎药,把疼痛先给压下去再说。”

    想到不久之后,身上要被划上一刀,她就蔫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那好吧。” 

47|4。13

    打了点滴后,疼痛渐渐消退。

    顾娅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感觉不疼了,就想着要出院。可惜,医生不让,一句强行出院后果自负,让她闭了嘴,只能乖乖地被护工送去病房部办理入院手续。

    病房是两人间,只不过快年底了比较空,只有她一个人。折腾一整个晚上,大脑模糊地就像一坨屎,沾着枕头边她就睡了。

    这一觉她睡得死沉,连个梦境都没有,不知躺了多久,突然被那沉重的敲门声给吵醒。

    “顾小姐。”

    听见有人在那叫她名字,顾娅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病房里挤了一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至少四五个。

    这是什么情况?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时摸不清状况。

    见她清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主动伸手和她握了下,道,“你好,顾小姐,我是你的主治医生科赫博士。你的手术将由我主刀,定在明日早上九点。零点开始不能进食,明早6点后不能进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护士。”

    顾娅想到之后要被动刀子,心里不免害怕,挣扎道,“一定要做手术?不可以保留胆囊吗?”

    科赫医生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解释,“不可以。你身体里的石头已经很大了,2*2。3厘米,相当于手指的大小,如果不切除,那会经常引起炎症,影响你今后的正常饮食和生活规律。”

    顾娅听他这么一说,没话了。唉,还是听医生的吧。

    德国人做事也真是滴水不漏,就这么一台小手术,还大动干戈。这围了她一圈的人分别是主治医生、附属医生、麻醉师、负责查房的护士和护工。这么一轮介绍下来,顾娅除了科赫,其他是一个名字也没记住!汗。

    先是附属医生介绍开刀流程,再是麻醉师解释麻醉正负作用,然后护士和护工分别说了下他们的职责。等他们各自说完,顾娅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疲劳轰炸炸得摸不着方向了。

    得,姐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要刮要宰悉听尊便。只要明天过后,还能让姐看见太阳就行。

    潇洒地挥挥小手,在治疗方案上签下大名,医生护士一票人等终于走了,房间里又回复安静。顾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摸着自己的胃部,暗忖,明天过后,我就是无胆狗熊了。乘着今天胆子还在,要不再做点啥?

    可问题是做啥?

    她顾娅一没暗恋的人可表白,二没讨厌的人去羞辱,所以啥也做不了。

    好好的胆啊,就这么没了!郁闷。

    医院里很安静,无聊得让人抓狂。每个病床前都有个电视机,可打开了电源开关,却发现没有耳机,只能看无声电影。囧。

    关了电视机,又拿起手机,顾娅翻了几下,失望地发现,尤里安还是没有回复。昨天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石沉大海了。

    她忍不住想,这小子干嘛去了呢?为什么不回?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昨晚他为什么不在家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早餐来了,装在一个大盘子里,卖相超级好。顾娅饿坏了,赶紧接过来,喜滋滋地打开后一看,顿时傻了。

    我摔,就两片黑面包,外加几片比脚趾甲厚不了多少的肉肠,寒酸得简直叫人不忍直视啊!给病人吃那么少,真的能养好病么?这哪是医院,简直是瘦身中心,强迫人减肥。

    食物少也就算了,味道也不好。黑面包苦里带涩,涩里带酸,酸里还带硬,简直跟石头一样,让人咬都咬不动!拿这种面包去砸狗,狗都不会理的好么!这么难吃的面包,也就德国人当宝贝,果然是最傻最萌的一根筋民族,没有之一。顺便吐槽一下德国面包,基本都硬如磐石,一点也不香不软不好吃,不过就是营养好,就像他们德国人一样。

    心里想着红烧肉,可乐鸡翅膀,水煮鱼,夫妻肺片……但事实上,吃进嘴里她的只有这黑的一塌糊涂的黑暗料理。

    下午玩了一会儿手机,发现电池不多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两袖清风的来医院。要是手机一旦关机,她的世界将一片黑暗,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能没有网网网网网络啊。

    于是,乘着还能打电话,赶紧给基友捎去一条语音留言。

    “我在圣约瑟夫医院住院部三楼内科,302房间。你赶紧过来,晚了就见不到我了。”

    下午睡了一觉后,严欢屁颠颠地来了,一看见她叫哇哇大叫,“你吓鬼啊。我还以为你真嗝屁了。”

    “没吓你。断网比嗝屁还痛苦。”顾娅伸手去扯她的包,“快把你的充电宝给我!快点!!”

    严欢拿她没办法,一边将东西给她,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整进医院了?”

    顾娅苦着脸,“我有胆结石,明天要开刀。”

    “不是吧?”严欢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你这才几岁啊,怎么就得了人家四五十岁人的毛病?”

    “也有可能是家族遗传,我爸有这毛病。”

    严欢闻所未闻,“石头也能遗传哦!”

    顾娅道,“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明天开刀,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星期。我昨天是挂急诊进来的,所以什么也没拿。”

    “你要拿什么?”

    “废话,替换衣服,洗浴用品!一个星期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人要臭掉的好不好!”

    严欢一脸恍然,终于懂了,“你想让我帮你回家取东西。”

    “宾果。顺便帮我把手机充电器拿来。”她双手握住严欢,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道,“我不能没有网络,你懂的!”

    严欢用另只手拍了拍两人相叠的手,深情回复道,“亲爱的,我懂。”

    顾娅从口袋里掏出门房钥匙,交给她,嘱咐,“德国医院是不准陪夜的,而探病时间到晚上19点就结束了,第二天9点才开放。我明天一早就被推进去做手术了,所以拜托你今天一定要在19点前赶到!”

    严欢接过钥匙,满口答应,“我办事,你放心。”

    患难见真情,幸好,她在德国还有好基友。严欢走后,顾娅又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

    朦胧间,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抬头望去,竟是尤里安的笑脸。正想问他去哪里了,突然一个激灵,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失望,原来只是是个梦。

    小睡一会儿,严欢回来了,拎着一个手提袋,里面全是顾娅要求的东西。

    严欢帮她把梳洗用品放进厕所,又整理了一下衣柜,忍不住好奇,问,“你昨天怎么来医院的?”

    “自己喊出租车。”

    “不是尤里安送的?”

    “送毛,这家伙人间已经蒸发了。”

    听见她话有怨气,严欢八卦地问,“怎么了?”

    于是,顾娅挑重点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严欢摸着下巴分析,“他不在家倒是很正常,就是不回你短信这个有点奇怪。就算他昨晚没瞧见,今天也该看到短信了吧。我们外人看起来,觉得他挺在乎你的呀,看见了不回,这不科学,除非……”

    顾娅心一跳,忙问,“啥?”

    “手机不在身边,要么就是手机没电了。”

    “切,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手机没电,这世上哪有这么狗血的事?”

    “嘿,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多狗血的事情!尤其在你身上,狗血的巧合还真没少发生。”

    顾娅被她堵得语塞。

    严欢话锋一转,又问,“男人靠不住,可你还有基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住得远,而且你又没车,帮不了我多大的忙,所以我就不想麻烦你了。”

    严欢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怎么麻烦了?我可以打车过来,陪你去医院,多一个人在身边,总会有个照应。我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你有难我不拔刀相助,我还有脸在你面前再自称是患难与共的好基友么?”

    一番话说得顾娅很感动,一把搂住她,道,“有你这话就够了,我领你的情。”

    “我说这话可不是要你领情,而是我本来就这么想。”严欢放柔了语气,道,“虽然我也不是万能的,但是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

    “我知道。”

    严欢平时大大咧咧,很少说这样肉麻的话,所以表达了中心思想后,便转开了话题,问,“那你现在还疼么?”

    她摇头,“等着就诊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

    “哈。看来就是你人品太差,所以上帝来惩罚你。”

    顾娅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幽怨地道,“我明天就要挨刀子了,你还要嘲笑我。”

    “非得开刀吗?没有保守治疗法?”到底大家都是同根生,连想法都差不多。

    “没有。医生说石头已经很大,刻不容缓。”

    “也好,早点开掉,省的以后再受罪。对了,你去学校有什么消息吗?”

    “有好消息。他们破格接受我入学了,不需要aps。”

    严欢真心替她高兴,“真的?那太恭喜你了,至少了却一桩心事。”

    “可不就是。”

    “那语言考试呢?”

    “这个倒没提到,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可以先发有条件入取书,等考出德福,再去正式注册。”

    “嗯,这样也可以。拿着入取通知书你就可以去申请学生签证了。”

    “可不就是。”

    严欢提议道,“等你一切都搞定后,我们得开个爬梯好好庆祝一下。”

    “必须的。”

    严欢停顿了下,突然问,“你会不会打电话给渣男?”

    “嗯?打给他干嘛?”顾娅不解。

    “毕竟是他介绍你去这学校的,和他说一声。”

    “需要吗?”顾娅道,“其实在我心里,我早把他当路人了。”

    严欢道,“既然路人,那就高姿态地谢谢他,请他吃一顿饭,顺便告诉他,没他你照样活得精彩。以后,你找到男友,还要谢谢他当日甩你之恩。”

    顾娅沉默。

    当初喜欢他的时候,轰轰烈烈,千里迢迢她也前往。可现在没感觉了,尽在咫尺,她也懒得去见。

    见她不接嘴,严欢耸了耸肩,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该怎么做,你还是得自己把握。”

    两姑娘聊到七点,护士进来清场,严欢不得不走。

    “明天下课我再来看你,祝你手术顺利。”

    顾娅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和基友告别,一个人在医院也太无聊了点。

    稍微梳洗了下,换了一件睡裙,手机突然响了。顾娅吓一跳,忙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尤里安的回复来了。

    他在短信里问:什么事?

    顾娅回答:我差点死掉。

    他回了个笑脸:我也是。

    见他和自己说笑,顾娅顿时没了撒娇诉苦的心情,他年龄还小,什么也不懂,温柔体贴更是沾不上边。反正现在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不如让这一页就此翻过好了。

    顾娅气呼呼地扔了手机,突然不想再理他了。想要找一个她生病时会照顾自己的人,在困难中不离不弃的人,在漂泊途中给她港湾停靠的人,怎么就如此艰难呢? 

48|4。13

    第二天一早,因为马上要动手术了,顾娅被要求脱光光后,换上了病人服。所谓病人服,其实就是一件大长袍,不,确切的说,是一张带着两个袖子的床单,倒穿进去,衣襟在后头。衣襟上既没有纽扣,也没有拉链,只有几根绳子胡乱地系一下。走起路来,衣服一晃一晃,后面的人都能看到她的后背和屁屁,真是叫人蛋疼。

    准备妥当,护工过来要推她进手术台,顾娅想想就害怕,忍不住临走前还给严欢发了一个q。

    顾娅:万一要是醒不过来,一定要把我运回中国。

    严欢收到信息后,秒回:!!!蛇精病,你这个手术是微创好么?你还真是想太多了。

    顾娅:我是说万一。

    严欢:放心吧。没有万一。

    顾娅:万一有万一呢?我不要穿越去二战!!

    严欢:……

    短暂的聊天后,顾娅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做这台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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