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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推]悸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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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皖也冷冷地说:“的确谈不上休战,因为已经毫无瓜葛。”
    “是吗?”贺予涵的神情漠然,“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谈毫无瓜葛太可笑了吧?”
    “我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你的助理,约你去民政局,是你自己毫无反应。”纪皖的心头忍不住冒起了怒意。
    “助理处理的是公事,为什么要替你约民政局?”贺予涵反问道。
    “那好,我们俩现在就……现在就约一下,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吗?”
    “九点我有会议。”
    “那下午。”
    “下午我要签合同。”
    “那后天。”
    “后天我要见客户。”
    “贺予涵你不要这么幼稚行不行!”纪皖真想把冰水泼到他脸上,“弄到上法庭有意思吗?”
    “不会有上法庭这一步。”贺予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机械地往嘴里塞了点东西咀嚼着,咽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是硬邦邦的一块…
    纪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握着筷子的指尖都在发抖:“你这是打算拿你的权势逼迫我吗?好,那我们就看着会不会有这一步!”
    她霍地站了起来,勉强冲着席衍笑了笑:“抱歉,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下次回请你吧谢谢。”
    眼看着纪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席衍急了,给了贺予涵胸口一拳:“贺予涵,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纪皖她吃软不吃硬,你这样横着来这是把她往别人怀里推吗?”
    贺予涵闷哼了一声,痛苦地捂着心口倒在了椅背上,席衍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扶了起来:“怎么和纸糊似的?”
    “这两天没怎么吃饭,胃有点难受。”贺予涵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稍稍缓过来一点。
    席衍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骨间的痛意袭来,这让他发热的头脑顿时有了几分清醒。
    这是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经历过年少时的轻狂放肆,成年后的肝胆相照,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面对商场的尔虞我诈能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死党,他能够狠下心来去毁掉这份情意吗?
    他咬了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瞧你这出息!”
    用拳头轻捶着自己的额头,他飞快地出主意:“赶紧去追她,苦肉计虽然老却最有效,实在不行,生日那天我一定把她拽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个招让她回心转意。”
    贺予涵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胳膊肘:“行啊,谢了兄弟。”
    “滚。”席衍笑骂着踹了他一脚,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大门,颓然将手指插入发根,重重地倒在了椅背上。
    贺予涵急急地追出门外,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四下看了看,纪皖还在不远处打车,因为过年的缘故,大街上的车明显变少,出租车也不例外,偶尔开过几辆都是载了人的。
    他几步就跑到了纪皖的身旁,只是冷风一灌进来,胃部更是疼痛难忍。
    纪皖连看都没看他一样,索性不叫出租了,竖起衣领往前走去,贺予涵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道的歉已经道了,纪皖不肯原谅;苦苦哀求纪皖回心转意,他做不出来也不可能会奏效;他有一肚子的招数,可一想到纪皖那冰寒的目光,却不敢再用。
    迎面走过来一家三口,一个四五岁的小宝宝牵着父母的双手,不时地荡着秋千,发出欢快的笑声。
    纪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贺予涵福至心灵,立刻开口道:“彤彤这两天总是念叨你,盼着你过去看她。”
    纪皖没有说话。
    “她上次这里被划开了以后一直被她妈骂,老是可怜兮兮地躲到我这里来。”
    纪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会留疤吗?”
    “不知道,”贺予涵心中顿时一喜,“哪天我们带她去游乐场吧?她老惦记着要骑在我肩上,我爸成天在外面旅游采风,都没空照顾她,她妈就更别说了,看起来好像把她当成宝贝,可整天惦记着怎么斗倒我,别的都顾不上。”
    纪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贺予涵,”她耐下心来,语气诚恳而委婉,“你不喜欢彤彤,不需要这样假惺惺地违背你自己的意愿。大家好聚好散,以后就算不是夫妻,也还能是同学和朋友,见了面也能喝个茶聊个天,没有必要弄成仇人一样,你说对吗?”
    胃开始好像撕裂一样地疼痛,冷汗一阵阵地往外冒。
    贺予涵咬紧了牙关,等着这一波疼痛稍稍过去了些才艰难地开口:“皖皖,你喜欢的,我以后都会喜欢。对不起,我针对卫瑾彦,那是因为你太在意他了,你惦记了他那么多年,而他也一直单身,我怕他忽然发现你暗恋他这么多年,到时候你就移情别恋了。”
    “我暗恋他……这么多年……”纪皖喃喃地道,“就算是吧,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吗?会随随便便背弃对你的承诺吗?”
    贺予涵语塞,他知道纪皖不是,可他却着了魔似的想要把所有威胁扼杀,高二时的那场分手对他而言太过惨烈,是他这一生都抹不去的梦魇。
    “皖皖,知道我在m国的这些年,最常做的一个梦是什么吗?”贺予涵苦笑着说,“我经常梦见一片一片的蔷薇花,美得好像仙境一样,你就在花丛中冲我笑,可每次等到我满心欢喜快走到你身旁时,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就会抢先把你掠走,还反反复复地嘲笑我……”
    他顿了顿,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这些年的噩梦仿佛根植在心,总也不能去除,就算纪皖被他揽在怀里,他也总害怕这是一场美梦,瞬间就能化为乌有。
    “……嘲笑我是个替代品。”
    纪皖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不对,可那会儿你和分手的话让我刻骨铭心,”贺予涵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定不会想到,你和我在一起以后,我总有种虚幻的感觉,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也想你把一切都交给我,皖皖,我知道这是一种病,得治,可这病的解药就是你,你陪着我一起慢慢治好不好?”
    寒风刮起路边零落枯黄的树叶,在两个人的脚边一阵飞舞。
    纪皖的脑中一片茫然。
    是她昨日种下的因,才造成了今日的果吗?
    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道:“好吧,我们都有错,所以,这个错误不能再延续下去了。予涵,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俩的确不合适,硬要在一起只会让彼此受到伤害,不要再固执了。”
    贺予涵的脸色一变,胃部的抽搐再也难以压制,他的脸白如纸,朝着纪皖踉跄着倒了下去。
    偌大的身躯骤然压在了纪皖的肩上,纪皖被这重量带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抬手一摸,贺予涵的手上、脸上全是冷汗,到了嘴边的怒喝声顿时咽了回去,她惊惶地大叫了起来:“予涵,予涵你怎么了!快帮我打120!”
    “急性肠胃炎,住院观察两天,”急诊科的医生面无表情地开了药方,“两瓶水吊完好好休息,这两天只能吃稀粥,等病情稳定了再添加其他食物,注意,以后不能酗酒,再酗酒小心这胃彻底罢工。”
    “酗酒?”纪皖被这一出吓出了一身汗,直到现在还手脚虚软。
    “呕吐物化解出来都是残余的酒精,”医生挖苦说,“整个胃都是空的,当自己是神仙吗?”
    纪皖想起微博上的那些酒瓶。
    贺予涵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幸好意识还算清晰,纪皖扶着他去了急诊室的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叫来了护士,护士拿着针头拍着他的手,戳了好几针没进去:“你放松点啊倒是,这样怎么打针?”
    纪皖一看,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沿,手上都青筋暴起骨节泛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来抓住他的手,”护士也有些着急了,“帮他揉一揉放松一下。”
    纪皖犹豫了两秒,依言抓住了贺予涵的右手,在手腕那里不停地摩挲着。
    贺予涵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她,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趁机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纪皖一僵,下意识地就想甩开。
    “好了,就这样,别乱动啊,”护士手起针落,利索地垫上了药棉和胶布,弹了一下胶管,“注意点,这两瓶时间会挺长,手不要太僵了,小心针头滑落。”
    大过年的,急诊室里就他们两个,外面空旷的大厅里有零星几个人坐着,一边吊水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上卫视的联欢晚会,听着声音倒是一派过年的喜气洋洋。
    药水一点点地落了下来,贺予涵的脸庞终于稍稍有了几分血色。
    虽然医生和护士一再交代让他好好休息,他却固执地不肯入睡,手腕僵直地架在纪皖的手上,半眯半睁的眼睛从睫毛处偷窥着纪皖,好像深怕纪皖悄然离开。
    这和从前一样宁静而美好的时刻,在几近惨烈的分离后,显得如此珍贵。他盼着这药瓶里的水永远都不要滴完,就这样让时间一直停滞在这一刻。
    大半瓶水下去了,纪皖握着他的手动了动,他立刻警觉地看了过来。
    纪皖揉了揉有点发麻的手臂,看了看墙上的钟:“挺晚了,需不需要帮你通知家人?”
    “通知谁?”贺予涵的嘴角扯了扯,虚弱地反问,“通知我爸还是占芸?”
    
    第53章 00。4。15
    
    这语气漫不经心中带着别样的心酸,听在耳里,纪皖的心莫名有了那么一点酸软。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硬下心肠站了起来:“那你可以叫谢宁,他不是你的全职助理吗?我得走了。”
    “大过年地叫人加班,你觉得合适吗?”贺予涵的目光看上去有点可怜,“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旁边的病床将就一晚。”
    纪皖避开了那目光:“陪你一晚也不会改变什么。贺予涵,就算你是路人,看到你在大街上发病我也会帮着送医。我们迟早都要习惯没有彼此的生活,不要再给自己幻想了。”
    她的语声轻却坚决,仿佛和着冰凉的液体流入贺予涵的身体,在心口处渐渐凝成一股寒意,让人如坠冰窖。
    “不,”贺予涵喃喃地道,“我永远都不会习惯。”
    尝过了这世上最美味的佳肴,怎么可能再去将就白米小菜?
    纪皖不置可否,后退了几步:“你好好休息,吊完水了就叫按铃叫护士。”
    “我睡着了回血怎么办?”
    “我相信你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不然你就不是贺予涵了。”
    “可是皖皖,我饿了。”
    “饿了就让谢宁他们送粥来给你。”
    “现在饭店都关门放假了,去哪里买粥?”
    “让安婶她们做点给你。”
    “我不想让爷爷担心,”贺予涵恳求说,“你要是现在不想呆在这里,那明天给我送点粥来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纪皖没有出声,快步朝外走去。
    “你不来我就一直饿着,”贺予涵耍着无赖,“我以前还请你吃过稻花香呢,就算你回请我一次,行不?”
    纪皖狼狈地紧走了几步,好像那说话声是什么可怕的魔鬼在后面追赶似的,大步离开了急诊室。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阴沉沉的,预报说今天雨夹雪。
    际安市的冬天虽然温度不低,但透着一股别样的阴冷,屋里要是不开空调,比屋外没暖和多少。
    家务昨天都做好了,公司大部分员工已经放假,只留了一个人值班,没什么事情可以忙碌。
    纪皖想了半天还是给席衍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贺予涵在急诊室呆着,让他最好带点粥去看看。
    没一会儿席衍就回复了,说是他今天去了基地,有条生产线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马,贺予涵那里就先麻烦她照顾一下,等回来了再说。
    纪皖心神不宁,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给田蓁蓁打了个电话却关着机,也不知道她和贺卫澜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开手机刷微博,首页却鬼使神差地跳出了贺予涵的一条微博。
    等粥,饿得难受。
    配图是病房的白墙壁。
    纪皖的眼睛好像被火烫到了似的,飞快地退出了微博。
    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兜了两圈,她终于还是妥协,的确,当时纪淑云生病的时候,贺予涵的照顾不可谓不细心,现在就算是她的一次回报吧。
    皮蛋现成有,肉沫换成了肉松,一锅粥炖完花了一个来小时,等到纪皖出门都已经九点多了。
    一年到头,可能只有这个时候医院才是冷清的,原本停得满满的停车场空荡荡的,纪皖很轻松地停好车,刚要去急诊室,有人在后面惊讶地叫了她一声:“皖皖,你怎么在这里?”
    纪皖回头一看,居然是卫瑾彦。
    好像小时候做坏事被捉到了似的,纪皖顿时涨红了脸,把手里的保温桶往身后放了放,强自镇定说:“来看一个人。你呢?”
    卫瑾彦的眼神僵了僵,旋即微笑着说:“我也是,一个朋友住院了,可能会在医院过年。”
    “什么病?很严重吗?”纪皖关切地问。
    卫瑾彦点了点头,却显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着急吗?不着急的话一起去前面走走。”
    急诊室和住院部的中间是一个中庭的小花园,低矮的灌木丛中是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径,很是幽静。
    两个人各怀心事,肩并着肩走了一段路,几乎同时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瑾彦……”
    “皖皖……”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们俩的默契看起来还没有丢光,”卫瑾彦感慨着说,“以前我想赖在奶奶家不回去的时候,你总能刚好想出事情来让我帮忙。”
    “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其实我一眼就看穿了,”想起从前的事情,纪皖抿着嘴只想笑。
    “回去得被压着练琴、读书,哪有在奶奶家自在。”卫瑾彦不由得有些闪神,其实最重要的原因他没法说出口,家里没有这张让他惦记的笑颜,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这种惦记的名字其实叫做爱情。
    “小时候真好,没有这么多烦心事,”纪皖感慨着,渐渐地敛了笑容,神情郑重地看着他,“对不起瑾彦,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敢来找你,我欠你一个道歉。”
    卫瑾彦愕然扬眉:“为什么你要和我道歉?”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没有,”纪皖小心翼翼地说,“路青檬她……是贺予涵的朋友……”
    卫瑾彦顿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笑:“前两天刚知道,算是被我料中了,这朵桃花是黑桃花。”
    “他太卑鄙无耻了,”纪皖的胸口发闷,“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耍手段,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向我道歉?”卫瑾彦反问,“是他犯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不敢来找我?”
    纪皖愣住了:“这……这件事是因为我引起的……他以为我们俩……”
    “不,你的潜意识里,把他划归在自己人的范畴,所以你才会觉得你要替他道歉,所以你才会觉得难以面对我。”卫瑾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和从前一样亲昵,只是他明白,两个人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两小无猜的从前了。
    纪皖低头想了片刻,苦笑了一声:“就算是吧,不过我相信不久以后我就会忘记他的,这个世界没有谁会无法取代。”
    “皖皖,”卫瑾彦的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神情郑重:“要问问你的本心,你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爱他吗?如果你爱他,不要因为他对我的一时误解和过错而放弃了你们的感情,我不在意他受到什么惩罚,我在意的是你会不会幸福。”
    “你说的,偷来的幸福不会长久,”纪皖的鼻子有些泛酸,“我和他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永远游不到彼岸。”
    “真的决定了?”卫瑾彦紧紧地盯着她,“路青檬让我一定要来劝劝你,她说你会后悔。”
    纪皖不由得咬了咬唇,心底浮上了一层恼意:“她以为她是上帝能洞察人心吗?”
    卫瑾彦有点发怔,怅然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个女人……的确有点本事……”
    纪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最怕的就是卫瑾彦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路青檬,这样的话,她真的是罪孽深重。“你和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卫瑾彦失笑道,“她居然说她爱上我了,和我睡也睡了,恋爱也谈了,非得让我负责。”
    纪皖愕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别理她,等那股劲儿过了就好了,”卫瑾彦浑不在意地说,“倒是你,贺予涵既然这样设局和你结婚,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如果你执意离婚,一切小心为上,记着,你所有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撑着。”
    就算在寒冷的严冬,这句话也带来了融融的暖意。
    带着这股暖意,纪皖大步走进了急诊室。
    贺予涵一个人孤零零地侧卧在床上吊水,他半蜷着身子,一见纪皖进来,立刻惊喜地半撑起了身体,连带着盐水架一阵晃动:“皖皖你来了,我饿得难受。”
    纪皖把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打量着他,脸色已经好多了,就是下巴上冒了青色的胡渣,看上去有点憔悴。
    “好多了吧?”
    “没有,胃还疼。”贺予涵的手压在胃部,仰靠在床上,一脸的虚弱,“医生说下午还要吊水。”
    纪皖不置可否,将里面的粥取了出来,替他弄好了小桌板。
    贺予涵显然是饿得很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唏哩呼噜地吃得很香,纪皖特意只替他盛了一小碗:“你慢点吃,胃一下子不能接受太多食物。剩下的我放着,下午你饿了要吃就和护士说一声,让她们给你微波炉热一热。”
    贺予涵的手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委屈:“你下午不来了吗?”
    纪皖迅速地避开了视线:“不止下午,以后都不会来了,你好好休息。”
    贺予涵苦笑了一声:“那大年夜和初一能到我家露个脸吗?不然我交代不过去。”
    “算了吧,”纪皖轻声说,“没必要瞒着,而且,你家里应该没一个人欢迎我,我不出现是皆大欢喜。”
    贺予涵僵住了,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样的贺予涵,没有了从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让人无端端起了几分怜惜。
    再这样纠缠下去,所有的决心只怕要被渐渐腐蚀。纪皖不敢再看,只是低声说:“贺予涵,过完年,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如果抛开那些骗局,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过得挺幸福挺快乐,就让它在我们两个心里留个美好的回忆,不要让无休止的争吵和厌憎毁了这段记忆,行吗?”
    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贺予涵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粥喝完,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语声低柔却带着无尽的坚决,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皖皖,不行。”
    纪皖呆呆地看着他,一阵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一个怪圈,一下下地绕着转,重新又回到了远点。
    她心灰意冷,站起来就要走,贺予涵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贺予涵刚接通了手机,田叔的声音在他耳边急急地响了起来:“小少爷,你和小夫人快回来,老先生晕倒了!”
    贺宅里乱哄哄的,家庭医生已经带着医疗团队赶到了,全家人都在了,等在卧室门口焦急地等着消息。
    贺卫芳正在盘问田叔当时的具体情况,贺卫庭则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占芸靠在栏杆上抹眼泪,贺卫安向来沉静的眼中也透着几分担忧。
    贺卫澜也刚刚行色匆匆地从韩山峰赶回来,几乎和贺予涵前后脚到,两个人对视一眼,又迅速地避开了视线。
    “嗨。”贺卫澜冲着纪皖打了声招呼。
    “蓁蓁呢?”纪皖忍不住问。
    “回家去了,”贺卫澜的口气不是太好,“你要是这么不放心她,不如让她赶紧和我断了。”
    纪皖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一个正在热恋的男朋友该说的话吗?
    还没等她说话,卧室的门开了,家庭医生领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贺家人一下子全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家庭医生姓徐,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推了推他的金边眼镜安慰说:“没什么,老先生只是血压太高,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所以一下子晕倒了。”
    贺卫庭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徐医生,我爸的身体一直是你在负责的,你给我们透个底,到底问题大不大?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啊。”
    徐医生笑着拍了拍贺卫庭的肩膀:“卫庭,放心吧,老先生的身体很好,不过很显然,这阵子他好像精力有点透支,公司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贺予涵冷冷地问:“二叔,你那个烂尾楼盘谁在收拾残局?”
    贺卫庭顿时有点羞恼,沉下脸来:“予涵,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只是外立面稍微延迟几天罢了,解决的方案都已经出来了,爸也已经认可了。倒是你,成天就知道给爷爷置气,你看看全家人,哪一个像你和你媳妇一样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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