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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往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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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进了公司电梯,蒋晓鲁脑子里还在盘算,跟宁小诚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虽然撞了熟人车,可人家大度,没要你赔,但是以后肯定也是要找个机会还回去的。嗯!
    想到最后,她还很坚定的给自己加了个叹号。
    晓鲁为人仗义,多年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债。
    她虽这么想,可宁小诚却实实在在地觉得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最近有只新股,他盯了很长时间,昨天上市他蹲了半宿美交所的大盘,又困又乏,就想赶紧回家补一觉。
    车一路沿长街熟门熟路拐进一个戒备森严但并不太显眼的大门,七绕八绕停在一幢小楼前。
    小诚父母的家,在这一带占地面积颇大的后勤院里。
    当初后勤部给建的住宅楼,好多年的历史了,小诚在这出生,在这长大,穿着开裆裤在筒子楼里挨家挨户偷吃过东西,也跟着小伙伴一起踩着绿解放踢过足球抖威风。
    现在长大了,离这片儿远了,回来看爹妈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并不影响小诚同志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哪。
    上楼拿钥匙开门进屋。不出所料,家里没人。
    屋里只有老宁同志的鱼缸开着水泵在嗡嗡作响。小诚看了看,随手往里扔了把鱼食儿。
    鱼食是老宁的独门秘制,新鲜海虾打碎的虾泥,混着酥皮点心渣。
    小诚喂它们的时候很惆怅,用手指敲了敲玻璃,低啐:“你们他妈一天天吃的比我都好。”
    几尾鱼从水里跃出来,像跟他示威,欢腾的很。饶有兴致背手观赏了一会儿,小诚仰在沙发里,开始闭目养神。
    隐约快睡着了,传来开门声,小诚母亲站在门外,看见他吓了一跳。宁小诚睁开眼睛,也有点意外:“您怎么回来了?”
    他妈妈更意外:“你怎么也回来了??”
    把钥匙放在门口,母亲低头换鞋:“刚在楼下看见你车我还没敢信,大白天的。”
    小诚打了个呵欠又躺回去:“困了,懒得回去,来躺会儿。”
    “我手机落家了。你昨儿又跟人出去喝酒了吧,眼珠子都红了。”他妈妈很了解儿子,自顾自去屋里取东西:“都这大的人了,还天天让人惦记。”
    “我在楼下看你车头有一块掉漆,跟人撞上了?”
    小诚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停的时候没注意,蹭花坛上了吧。”
    “蹭上了?我看可不像,不是闯祸了?可千万别撞上人。”
    小诚哎呦一声,烦的够呛:“老太太你可真是爱操心的命。告诉你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走吧。”
    宁小诚的母亲段瑞女士是个资深妇女干部,级别不低,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在外面颇有领导威严,是个风风火火霸道性子,什么都好,就是爱操心,爱管事儿,前年查出乳腺瘤,做了手术,休了几个月,这人,尤其是他妈这种事业型的女强人,一旦不能工作脱离了岗位,总愿意胡思乱想,看哪都不顺眼,啥都愿意掺和掺和。
    在家里,小诚他爹处处让着,小诚则是能避免正面交锋就尽量避免。
    他妈似乎也觉得自己管多了,叹口气,刚要穿鞋走,想了想又回来坐下,端出平常在办公室和人谈话的架势。
    “儿子,妈想跟你说件事。”
    小诚以为老太太有要有用钱的地方,看她神情严肃,坐起来:“您说。”
    “前一阵你张姨说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条件特别好,是她以前的学生,美院当老师,高材生,在国外还留过学……”
    小诚点了根烟,心不在焉。
    “妈,张姨家那小军多大了?”
    段瑞一顿:“好像比你大两岁。”
    宁小诚皮笑肉不笑,淡淡地,显然不太上心:“她家那儿子也打着光棍呢,怎么还有这闲工夫惦记我啊。”
    “你看你这孩子……”段瑞很不满。
    说的那姑娘,小诚知道,之前跟张小军谈过,没两个月姑娘怀孕了,张小军怕担责任,瞒着家里哄那姑娘做了流产,就断联系了。圈子里传的风言风语,没几个不知道的。
    宁小诚是个不爱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从小老宁就教育他,大男人,嘴别太碎,像个娘们婆婆妈妈,遭人烦,也干不成大事。
    母亲不知道这其中缘由,还挺热情,小诚也不想说,应上两句,让老太太知道自己心思不在这上面就得了。
    母亲看小诚那个态度,也知道他不爱听,起身走了。临走时嘴里还絮叨:“三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在外头扯,你就扯吧,我看你还能扯出什么花花来。”
    宁小诚能扯出什么花花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回顾生平。
    小诚今年三十二岁,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个儿高,长的精神,人也仗义,学金融出身,摸爬滚打在圈子里折腾这么多年还算有点头脑,业余鼓捣几支股票和基金,有个不务正业的公司,算上自己一共十来个人,偶尔给人家打打零工,专业是混日子。
    没成家,没孩子,没正经谈过女朋友,年轻有为的光棍一条,人缘还算可以,有几个好兄弟,投怀送抱的姑娘也不少,日子过蛮滋润,但想想,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啥?缺了点儿生活的朝气,和奔日子的积极劲头。
    其实要仔细说起来,他前半生,还算过的挺丰富——

    第三章
    
    宁小诚是很会赶时髦的一批,在同龄人积极努力准备高考时,他受资本主义电影和游戏的荼毒,一心想要出国。那时才刚跨世纪,两千年赴美留学热,又是培训英语又是参加训练营,折腾了整整半年才收到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时候同龄有出国想法的孩子很少,小诚爹妈很为儿子担心了一阵。
    国外大学和国内本科制度不一样,讲究修学分,修满就能毕业,在国外举目无亲,宁小诚也着实过了段苦日子,租过房子,刷过盘子,受过歧视,也被老外指着鼻子骂过。
    每年假期回来探亲,也曾经想过要不就不回去了。好不容易熬了五年,修完本硕学分,零六年终于毕业,在大家都以为这孙子得留在美国赚美金娶洋媳妇的时候,宁小诚打着被褥卷儿,拎着俩箱子回来了。
    这可真稀奇。
    有好事者勾着他脖子问他,不怀好意:“诚儿,怎么就回来了呢?国外不好混呐。”
    小诚砸吧着嘴里软包的大前门,狠抽两口,随口应和:“不好混,不好混。”
    好事者幸灾乐祸的走了,心想,呸!管你在外头喝了几年的洋墨水,还不是低眉顺眼地回来,哥们这几年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
    宁小诚是个聪明人。
    抽完那根烟,二十出头的小诚慢吞吞碾灭烟头,也甭管那些人怎么等着看他的热闹,总之,他是有自己想法的。
    回家之前他也仔细盘算过。
    留在国外,天天汉堡牛排,在银行或者信托公司找个职位,过个中产阶级的小日子,搞台本田或者福特的汽车,周末坐在公园里喝咖啡看报纸。按照美国现在这个经济发展趋势,搞不好哪天引发个金融危机,第一批倒在战场上的,就是他们这些研究按揭证劵学金融的。
    那时候再灰头土脸回家,名声可就难听了。
    要是现在回来,炸酱面烙油饼,穷也一天富也一天,身边都是说中国话耍京片子的兄弟姐妹,没事儿晚上弄顿大排档,万一将来混的人模狗样,娶个媳妇,生个虎头虎脑的儿子或者闺女,日子忒圆满。
    回来以后,他爹妈心里虽然遗憾,但还是十分高兴。尤其是老宁同志,赞赏的拍着儿子肩膀,郑重嗯了一声,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苗苗。
    说说,你回来有啥打算?
    有什么打算?首先就是先找份工作呗。
    那时候刚毕业的小诚和众多无所事事的男青年一样,空有一肚子理论知识,奈何没有施展才能,他又是个傲气的主儿,问了几家招人的投行和证劵,不是嫌工资少,就是嫌人多。
    屁大点地方,一个台式机,一个文件筐,梳着油头粉面的三七头,一身西装,中英文杂交,见着谁都叫经理。
    小诚最烦这个,他哪里是让人管着的人。
    思来想去好几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宁小诚一边在早点摊喝豆浆,一边看着路边的行人,忽然决定他要单干。
    决定单干之前,他带着两个一块长大的邻居,沈斯亮和武杨,很隆重地弄了顿肉吃。
    宁小诚做饭不行,但烤肉是把好手。
    小时候好淘气捣蛋,精力旺盛,也容易饿,家长不在,怎么办?搜罗点钱,几个小伙伴去服务社买肉,找个没人的地方攒小树枝,火一点,也别管那肉烤的生不生熟不熟,反正吃的比家里炖排骨的时候都香。
    一个大铁盆,牛里脊两侧最软的地方切片,洋葱切碎,辣椒香油生抽白糖,拌匀了裹好了,平盘抹油,等油锅热,肉片紧贴着下去,呲啦一声——
    淡淡白烟混合着肉香,呛人,也爽脆。
    武杨吸了吸鼻子,被烟熏得眯着眼睛:“单干?”
    宁小诚翻着牛肉,动作熟练:“对,单干。”
    “单干你能干啥?”武杨拎出一瓶啤酒,拇指食指钳住瓶盖,轻轻一拧,瓶盖落地。
    “炒期货。”
    “什么货?怎么炒?”
    宁小诚捡了一大筷子肉塞进武杨碗里,不耐烦:“快吃你的吧。”
    傻大个儿一个,咕咚咕咚喝了口啤酒解渴,武杨一抹嘴:“不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缺钱我这有,但也没多少,你知道,我一个月就……”
    “钱我有。”
    宁小诚知道这两个人念军校压根就没什么钱,也从来没想打他们主意。
    他转而问另一个:“斯亮,你说呢?”
    武杨对面的年轻人穿浅青衬衫,衬衫有点宽,扎在裤腰里,袖子卷到手肘,也呛得眯着眼睛。
    他将剩下的肉有条不紊铺到滚热滚热的锅里,放下盘子,然后看着小诚。对视几秒。
    眼中狡黠。
    “你想干,就干呗。”
    “横竖,我俩接着你。”
    像极小时候那副作恶的模样。
    ……
    后来,小诚真就开始搞起了期货。他认准的事,不管多荒诞,多不靠谱,总得试试才罢休。这样的人,将来能成个大玩家。
    刚入门,玩儿的是商品期货,投资土豆和玉米,他也确实上心,每天早出晚归。天不亮就跑到离家几十公里的农贸市场去蹲菜农进货。
    为了拉近关系,弄个草帽,裤腿卷起来,一双老布鞋。拿这家的土豆问问价,跟那家的老板聊聊天儿。
    “土豆怎么卖啊?”
    “今年收成不好?”
    “您从哪儿进货啊?”
    也就七八个月,宁小诚同志发达了,之前狠心投进去的一万美金翻了几倍。甚是风光。
    他没什么长性,赚了钱,人也有点飘,期货玩够了,那时转年就是北京的奥运年,小诚又开始琢磨着倒起了外汇。
    用他爹的话说,这孩子不务实,穷嚣张,早晚有一天栽沟里。
    结果真应了老宁的那句话,小诚当时手里几只币种赔了个大窟窿。手头那些钱一次折进去了不说,外面还欠了些债。
    小诚愁啊,倒也不愁别的,就是愁那些欠别人的钱。那段时间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觉日上三竿,中午起床顺着家门走到几公里之外的繁华马路,蹲在台阶上,看车来车往,薅着小草发呆。
    偶尔在地上堆几个烟头。
    沈斯亮和武杨放假回来,离老远看着小诚背影。
    “小诚这样,我看悬。”
    “你说能不能想不开,从哪儿跳下去。”
    “这点钱,不至于。”
    “这点钱??哪是这点那么简单的事儿,我看他这回,真蔫了。”
    “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呢。
    兄弟落难,没有不帮的道理,可是要让他俩把这个缺堵上,沈斯亮和武杨也确实没这本事,但是他俩相信,小诚有。
    他脑子那么活络,肯定有。只是看他愿不愿意。
    没过几天,武杨和沈斯亮不约而同拿了张存折去找小诚。
    宁小诚翻开看看,双手高举,头往后舒服一枕:“你俩可真奇了,哪儿来那么多钱?”
    沈斯亮俩手往裤子口袋一揣,很潇洒:“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把窟窿堵上,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我。”
    宁小诚冷笑:“你一年兜里落几个子儿我比你清楚,你没上班,全家靠着你爸,你弟弟刚去国外念书,你不说这钱哪来的,我肯定不用。”
    沈斯亮低了低头:“我把车卖了,又给你凑了点津贴。”
    小诚把两张存折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对着太阳眯起眼睛:“武杨从他战友那儿给我借了这么多。你又这么干,是成心想恶心我。”
    沈斯亮家里那台车才买了没多长时间,他爹攒钱想着以后他毕业了上班开的,斯亮没妈,家里他爸做主,知道以后差点气抽了。
    “我卖都卖了,也赎不回来了。”沈斯亮轻描淡写:“你先把债还了,欠外人跟欠我们不一样。”
    “还真当谁白给你哪?”
    宁小诚手里攥着钱,心里愧疚,只暗自发誓等着将来出头那天,要把这些都还上。
    后来小诚填了债,开始着手找工作。
    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做几样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受点煎熬,永远也长不大。如果是自己在外欠债,怎么着都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欠着别人的,欠着别人的,就多了点责任。
    宁小诚去面试那天,队伍老长,他兴致缺缺在门口排队的时候,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贵人,何汴生。
    一个香港富商,家族企业,做饼干起家的。
    他从金融公司的大门出来,何汴生提着公文包,一身讲究西装,松了松领带,一回头,看见门口吸烟的宁小诚,走过去,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讲。
    “小兄弟,讨你一根烟抽?”
    小诚看了他一会,从兜里摸出烟盒,斯文清瘦的男人道谢拿出一根,小诚又很合时宜的递了火儿。
    颤颤巍巍点着了,何汴生吸了一口,猛烈咳嗽。
    小诚笑了:“您这得有多大愁事儿啊。”
    男人讪讪:“没办法,生意难做啊。”
    一根烟,几分钟的功夫,短暂攀谈,熟络起来。
    何汴生今年五十二岁,香港人,家族企业,世代做糕点,到了父亲这辈生意搞的最大,几乎垄断对外出口的食品市场,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在香港很有威望,忽生急病,眼见要留不住了,兄弟叔伯内讧,要瓜分家产,老爷子多了个心眼儿,在病床上委托自己二儿子带着公司一部分资金来大陆另起炉灶,就算回天无力,将来也算是给家业留一脉根。
    何汴生是个文人,压根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临危受命,硬着头皮来北京,处处碰壁。
    新建立的元升字号在大陆并不吃香,始终亏本,之前老父亲为了扩张企业,用元升号作担保的国内电子公司也濒临破产,银行冻结了担保资金,让何汴生一筹莫展。
    他想找个职业经理人来帮他打点,眼看到了银行收回抵押资金的日期,还是没门路。
    小诚一听,这哪是要收回抵押资金,分明是银行拿着这笔钱想再吞一笔贷款的借口。
    何汴生不懂国内银行家这些花花肠子,也不懂这些经济政策,干巴巴的小老头,看的人有点不忍心,小诚想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拿着现在公司的营业执照和资产证明去银行谈贷款,让他们把之前的抵押资金原封不动的贷给你,你每个月还他们利息。”
    这样,周转资金有了,又不面临破产清算,最多搭点利息钱。
    何汴生一听,顿时觉得小诚有两把刷子。至少脑子转的很快。
    前台叫了小诚的面试号码,小诚一招手,跟何汴生说:“跟您聊到这儿,里头喊我,得进去了。”
    “小兄弟!”
    小诚回头:“还干嘛啊?主意不是给你出了吗。”
    五十二岁的何汴生脑门全都是汗,孤注一掷,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你来帮我吧!我们香港人,讲究缘分的。”
    他急急承诺:“来帮我,有钱大家一起赚,赔光了,我拿着东西回香港,互不影响。”
    宁小诚一停,他回头看看四周站着的这些人,再看看面前这个刚刚认识十几分钟的香港男人。
    忽然觉得是个机遇。

    第四章
    
    与何汴生一起奔波的那几年,小诚帮着他出谋划策,赚了很多钱,也是他名声最盛的时候。
    他专业就是炒股,加上之前做过期货,对一些条条框框的政策门清,很会钻空子。
    说白了,就是投机倒耙。
    头一年,元升号关闭了在北京开的三家分店,用从银行贷出来的一千两百万独立注资,盘活了电子元件公司,产品倒卖到广州深圳的电子产品加工中心。
    那段时间宁小诚很辛苦,常常广州北京来回跑,第一是趁着年轻想多捞点,第二是,他对何汴生很敬重。
    那年年尾,辛苦得到了回报,小诚领到了第一笔丰厚年薪。他像个散财童子把钱尽数散给了他的兄弟,他的父母,他当时谈情说爱的小姑娘。
    日子简直快活又满足。
    后两年,他开始利用现有资本在深市进行大量收购,何汴生摇身一变,成了两家电子上市公司的第二大持股人和执行董事,在北京的商业街连续开了几家元升号的招牌。
    当初何汴生的心愿终于达成,小诚也有点倦了。
    那种感觉像是功成名就,一把最难通关的游戏被打过了,就再也不想玩了。
    同时几家猎头公司瞄上宁小诚,看准局势,开出大价钱聘请他做投资经理人。谁都知道,港商何汴生不足为奇,身正厉害的,是他身边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年轻人。
    小诚心眼活了,考虑了好几天,虽没想好自己该去哪,但也确实想从何汴生身边离开。
    何汴生这两年生意头脑培养的不错,何况他也有他自己的聪明之处,单靠着股市收入养活他家那几个点心铺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个人要是想走,他的表现是非常明显的。
    小诚开始神出鬼没,不再按时上班。
    于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何汴生把他叫到办公室,主动出具了两份经过律师公证的转让协议。一份,将他名下一半股份全权转让给宁小诚,另一半,转让给他的妻子。
    宁小诚这才知道,何汴生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一个当初在香港就被确诊的癌症病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生命极限。
    这对宁小诚来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无论从情义上,还是道德上。
    何汴生在医院的最后几天,还在劝他:“你能帮我把元升号开起来,我很感激。心愿完成,也算对得起老爸在天之灵。”
    以前总是拿干巴巴的小老头来形容他,现在的何汴生躺在病床里,不摸一把,都难找到人。
    天天在一块处事,竟从来没发现他人已经瘦成了这样。
    小诚很难过。
    “我早知道你会有走的这一天,所以在你让我坐上执行董事以后,我就委托律师,把这些股份转让给你,要是没有你,我也没有今天,我知道你不贪心,这两年跟着我委屈了,年轻人想出去闯一闯,没错的。但是你一定要记得,男人吃点苦没关系,不要太急躁,一定要对你的家人,你的太太好,钱没了总会再赚,你也知道我没孩子,有时候看你,就像看儿子一样。另一半请你给我夫人,她一个人在香港,没有我,很可怜。”
    “一切拜托了——”
    说完这些话,当晚,这个对宁小诚亦父亦兄亦师亦友的人,就病逝了。
    何汴生走了之后,小诚替他处理了几件后事,将元升号在北京的经营权和股份转交给他在香港的太太,就没了消息。
    他着实消沉了一阵。
    那段日子他拒绝了很多家猎头公司的邀请,开始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玩儿股票。
    玩儿的大,玩儿的疯,颇有些倾家荡产的意味,赔了赚了,他更渴望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刺激。春风得意时,呼风唤雨,嚣张又狂妄。日夜不着家,窝在哪个销金窟,什么闹腾搞什么。
    小诚身边近的人都在私下里说,他要再这么下去,人迟早得废了。话没过两天,股市大跌,连着一个月,山河惨绿,景象萧条。
    宁小诚就像销声匿迹了似的没了音讯。
    最后还是沈斯亮把他挖出来的。
    他躲在当时风月无边的艳势里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两夜,混沌躺在沙发里,满身酒气。
    沈斯亮踢门进去,解开领口,低头忍了几秒,拎起镇着红酒的冰桶就往他头上浇,冰块顺着他脸往下淌,滑进衣衫半敞的胸口,惊了他怀里面色酡红的美人儿。
    铁皮小桶随手一扔,咣当当——
    宁小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谁他——”
    沈斯亮站在他面前,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小诚忽然就颓了。
    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还何汴生的人情,这么折腾,是恨自己哪。
    但是人走都走了,也该明白事理。
    兄弟两个面对面坐着,一个在沙发一个在地上。宁小诚低着头,终于露出萎靡神情:“斯亮,赔了,全赔了。”
    “赔就赔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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