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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出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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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许多。明媚难过地想,大一时她们四个人那种其乐融融,是再也回不去了。
  寒假前十天,夏春秋订回家的车票时再次邀请明媚去她家过年,这一次明媚答应了。这个冬天,发生了太多令她难以承受的事,她觉得好累好累,她忽然有点惶恐独自留在家里孤独地守岁的那种感受,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

第十二章 永恒
  如果我带来的只有灾难,你会不会依然有勇气陪我走完。
  出发去夏春秋家的前一天,明媚为给她爸妈买什么礼物而惆怅不已,夏春秋见她拿着个本子写写划划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抢过她的笔记本,“你是不是有走亲戚强迫症啊!我都说了,什么都不用买,我们家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没那套礼仪的,你要是真买一堆东西去,我爸妈该有负担了。”
  “可我毕竟是第一次去呀而且大过年的,你让我空着手啊?那我不去了!”
  夏春秋真是拿她没办法,最后妥协说:“那就带点岛城的特产吧。”
  “就这么办!”明媚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即就拉着夏春秋去超市采购,要不是夏春秋一再提醒她箱子会装不下,明媚恨不得席卷了特产区。
  明媚还是第一次在寒假学生出行高峰期乘火车,看着候车室乌压压的人群与成堆的行李,着实吓了一跳,虽然在电视新闻中见过这样的场面,但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好在她们的票是学校统一买的,因为路程远时间长,夏春秋怕明媚受不了,所以特意买了两张卧铺,只要上了车,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刚在车厢安顿好,明媚接到了傅子宸的电话。
  “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傅子宸说。
  “噢,在火车上。”
  “火车上?你出去旅行?”
  “没有,去夏春秋家里过年。”
  傅子宸愣了下,原本他给她电话是想约她出去滑雪,他只得改口:“这样啊,那你们一路平安,玩得开心。”
  明媚挂了电话,夏春秋凑到她身边挤眉弄眼,“傅子宸?”
  “你怎么知道?”明媚惊讶,她难道还有透视眼不成。
  夏春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我神机妙算呗。”她顿了顿,忽然十分认真望着明媚:“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媚愣了愣,旋即笑了,“什么都没想。”
  “你这是在逃避!”夏春秋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
  或许是吧。明媚淡淡地想,她似乎真的一直都在逃避他,虽然总是避无可避,有时候命运的巧合令人无能为力。她也一直在逃避想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还惦记着你那个小竹马吗?”夏春秋只见过洛河一次,对他也不甚了解,但从艾米莉的叙述中,她对洛河的好感度也不高。“明媚,你问问你自己,现在的你对洛河到底是爱情,还是你其实念念不忘的是那段时光,你只是不能接受他的变化。”
  明媚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已经没可能了。”如果说他一直以来的冷漠令她灰心丧气,那么那天从警局出来之后,她对他的心已经彻底死掉了,虽然很痛,但一个人的心只能承担那么多那么重,她已经累了,也很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傅子宸一个机会,他对你一直都很好。”
  明媚笑了笑,“他是很好,可春秋,你忘记了,他跟程家阳是一国的。”
  夏春秋立即愣住,“你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这个?”
  “也许有一点吧。”明媚叹口气。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为一个女孩子营造了一场浪漫的海上烛光晚餐,他拥着她忘情地亲吻。
  可没过多久,再次见到他们两个时,他却拉她做挡箭牌,对那个泫然欲泣的女孩说,这是我女朋友。他花花公子的传闻并非只是别人闲谈中的八卦,她亲眼见识过,也目睹被他抛弃的女生脸上带着怎样的伤心欲绝。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夏春秋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许多,“如果艾米莉能一起去我家过年就好了。”
  明媚握了握她的手。
  几天前,艾米莉发过一条短信给明媚,说一切安好,勿念。再也没有多余的话。明媚赶紧打她电话,还是晚了一步,又关机了。
  艾米莉,愿你真的一切安好。
  长途火车上的时光总是格外漫长,好在明媚带了一本小说打发时间,跟夏春秋聊聊天,吃吃东西,也没有觉得多难熬,剩下的时间便一直蒙头大睡。二十几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到了终点站。
  这个城市属东北以北,虽然岛城也地处北方,但跟这里的气温比起来还是温暖了许多。下车时正是中午,两个人在火车站附近的KFC简单解决了午餐,又搭公交去了汽车站,夏春秋的家在一个小镇,还需要再坐两个小时的汽车。
  因为在火车上睡够了,上了汽车后明媚一直将目光放在车窗外,沿途一路风光无限好,公路两旁的山峦与田野上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在菲薄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赏心悦目。
  终于到了夏春秋的家。
  从大马路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一直往里走五十米,尽头处,便是夏春秋家的小院子,她的父母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笑意吟吟地迎接她们,明媚赶紧打招呼。如夏春秋所说,她的父母为人和善,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吃饭的时候会招呼你多吃点但不会一直往你碗里夹菜,围坐一起聊天的时候也只是闲话家常,不会刻意找话题来问你。
  夏春秋的弟弟夏冬眠刚刚升入初中,是个很开朗的男孩子,对生物地理特别感兴趣,得知明媚学海洋地质而且连年拿奖学金,瞬间就对她充满了崇拜感,总缠着她问一些问题,并且信誓旦旦地以后也要考海大明媚读的这个系。一切都很妥帖,明媚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几天下来,明媚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甚至在做饭时主动帮夏妈妈打下手,夏妈妈也不拒绝,直夸明媚勤快能干,让夏春秋多学着点。惹得夏春秋直嚷嚷她偏心,才几天时间就喜欢明媚比她多一点了。
  年前的天气破天荒一直很好,阳光明媚的,夏春秋带着明媚在镇子上溜达,去看她就读的母校,还去了她曾提及过的那条巷子。
  “当年就是在这里,我被人抢劫,他救了我。”夏春秋微微眯着眼,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个瘦弱总被人欺负的自己,以及时光深处里那个迎面走来的高瘦男生。
  缅怀总是令人伤感的,逝去的是时光,却又不仅仅是时光。
  她又带明媚走很远的路,去看那条可以在冰面上跳舞的河。河很大很宽,一眼望不到尽头,厚厚的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美丽,可它的深处,却也暗藏着残酷无情。
  “他就是在这里为了救人,丢掉了生命。那年他才十八岁。”夏春秋的声音像是沾染了河水的凉,湿漉漉的。“明媚,有时候我觉得生命真脆弱,说没就没了。”
  明媚伸手拥住她,静静无言。
  “所以呐,我们都要珍惜眼前人。”她语调忽然一变,快得明媚都没反应过来。她随即微微一笑,冲夏春秋眨眨眼,“噢,你这话可就意有所指呐,你是在说顾简宁吗?”
  夏春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说那个小屁孩呐,我是说你要珍惜傅子宸!不管他从前怎样,但自从他开始追你之后,就没再沾花惹草过吧,我说的没错吧?”
  “啊,天都快黑了,该回家帮你妈妈做饭了。走啦走啦。”
  “喂,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擅长逃避问题呢!”
  “是吗?现在发现也来得及呀。”
  “站住!你走那么快干嘛,等我呀浑蛋!”
  除夕夜那晚,明媚跟夏春秋各自给艾米莉发了条短信,明知道不会有回复,但两个人还是时不时便瞄一眼手机。
  明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在一起过年,从前跟外婆一起生活,每年过年都只有她们两个,后来回了明家,过的唯一一个春节,因为父亲太过忙碌,除夕夜都没能团圆。
  后来她一个人过春节,邻居家鞭炮烟花阵阵,她也没随那一套,总归是冷冷清清的。而今年,五个人围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喝酒、闲话家常,那种感觉令明媚忽然间像是找到了家的氛围一样。那瞬间,她忽然无比想念外婆、想念爸爸、想念明月,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妈妈。
  那晚,她还拿到了压岁钱,多少年没有拿过了。当夏妈妈递给她的时候,她下意识便要拒绝,但夏冬眠抢过红包就往她口袋里塞,一边嚷嚷着,“明媚姐姐如果你嫌少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收噢。”
  那真是她这二十年来过过的最温暖最愉快的一个年了。
  也是最令她意外与不知所措的一个年。
  大年初三那天清晨,明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忽然被夏春秋摇醒,睁开眼,似乎还没天亮呢。夏春秋也不像已经起床的模样,她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服,头发也乱糟糟的。
  “怎么啦?”明媚睡意迷蒙地问她。
  “起起起……来……”她一脸兴奋,语无伦次的,将她拽起来抓过长款羽绒服裹住她就往楼下跑,明媚简直莫名其妙,但也只得跟着她下楼。夏春秋打开大门,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又把门关上,明媚这下子更加奇怪了,转身就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明媚。”
  她缓缓转过身,只见院子里长夜不灭的昏黄路灯下,傅子宸正静静立在那里,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天气太冷,双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淡淡的晨曦与灯光中,他的脸若隐若现,那双深沉的眼却亮若星辰,正灼灼望着她。
  明媚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他依旧站在那里,沉静地。
  傅子宸放下手,微微翘起嘴角:“别揉了,是我。”他慢慢上前,终于站在了她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明媚终于明白了夏春秋先前的语无伦次,但她的震惊比她更多更多。
  他依旧笑着,“我想你了。”话音刚落,他长臂一伸,已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声似喃喃:“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明媚浑身一僵,却终究将抬起来试图推开他的手慢慢地又放了下去,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衣服上都是北方隆冬清晨里的雾气与湿气,寒凉透心。
  那一刻,明媚忽然很想落泪。
  夏春秋不淡定了,泡了杯热茶给傅子宸让他在楼下先烤火,然后拉着明媚奔回楼上卧室,房门一关,就倒在床上打滚,整个一艾米莉附身:“我靠靠靠靠,傅子宸他妈的也太浪漫了吧!追女生追到这个程度,真是天下无敌了啊!你知道吗当他在电话中对我说就在我家院子里时,我惊得差一点就把手机掉地上,拉开窗户一看,整个人都呆了。大半夜啊从机场打个车一路狂飙到这里,明媚,是我的话二话不说马上跟他领证去!”
  明媚还处在怔神中,下意识接腔:“那你去啊。”
  夏春秋跳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呲牙咧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呐!”
  明媚终于回过神来,啊啊叫着求饶,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夏春秋的爸妈。两个人倒在床上又闹腾了一翻,明媚想起什么,将夏春秋从床上拉起来,“你不睡了吧?让他上来休息下吧,应该一晚上没睡觉。”
  “哟,心疼了啊?”
  明媚狠狠瞪了她一眼。
  天终于大亮,夏春秋的父母见家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虽然吃惊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也没多说什么,大过年的,就当家里又多了个客人。反倒是快言快语的夏冬眠直截了当地说:“子宸哥哥,你是明媚姐姐的男朋友吧?我们语文老师讲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真的呀。”
  明媚脸一下子就红了,瞪着夏冬眠。
  傅子宸嘴角噙着笑,赞赏夏冬眠:“语文学得不错。”
  夏春秋在一边早就乐不可支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镇子上正好有开年第一次赶集,也是一年中最大最热闹的一次赶集。吃过中饭,夏春秋便领着明媚、傅子宸一起去凑热闹,爱玩的夏冬眠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明媚从未赶过集,傅子宸也是,两个人一时都觉得特别新鲜。长长的街道两边,放眼望去,卖什么的都有,东西多样,但不乱,水果蔬菜、干货炒货、衣服鞋帽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等等,都被规划成区。
  除了两条主街道外,还有横竖交错的几条小巷子,都聚满了赶集的摊贩与人群,十分热闹喧嚣。
  明媚拉着夏春秋,东看看西瞧瞧,很多小玩意儿都不错,但想着这么远也不好带,一路下来便什么也没买。倒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傅子宸与夏冬眠,收获颇丰,当然,都是夏冬眠看中,傅子宸抢着买单,地摊上的东西,也不值多少钱,他也不跟傅子宸客气,倒是夏春秋很不好意思地将夏冬眠训了几句。
  转到一条小巷子时,明媚一眼便看中了一个银饰加工摊位上小玻璃柜中的一枚银戒指,戒指造型十分简单,一个光面圆环,什么花样都没有,正是明媚一直想要的那种。
  她兴致勃勃地凑上去问老板怎么卖,见那个戒指有点大,又问可不可以改小。女老板很热情,说可以,然后掏出尺寸环给她量无名指的尺寸,明媚的手指十分秀气,八寸即可。
  女老板收起尺寸环问她:“要吗?可以立即改小的。”
  明媚还没开口,傅子宸凑了过来,“看中了什么?”
  明媚生怕他下一句说,我送你。赶紧摆手说没有。又对那女老板说了句抱歉,就拉着夏春秋继续往前走。
  “你跑什么呀?”夏春秋莫名其妙的,片刻就明白过来,坏笑,“难道你怕傅子宸当场求婚不成?”
  “说什么呢!”明媚拉着她凑到一个卖发夹的摊位,“咦,这个不错,给你妈妈买如何?我送她。”
  “好看。你送她她可要开心死了。”夏春秋说。
  两个人又转到另外一条巷子,回头时却发觉傅子宸跟夏冬眠没在身后,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夏春秋说:“放心吧,不会丢。继续逛我们的,回头到了大马路再电话他们碰头。”
  终于将每条小巷子都逛完,明媚所有的收获依旧只有给夏妈妈买的那个发夹,但赶集本来就是图个新鲜与热闹,买不买东西倒是其次了。
  走到路口刚准备打电话,却看见傅子宸与夏冬眠从另一条巷子里穿了出来。回家的路上明媚对夏春秋说:“我明天回去吧。”
  “明天就走?”夏春秋蹙眉,转念立即想到应该是因为傅子宸。也是,他毕竟跟明媚不同,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与床,夏冬眠睡的是单人床两个人会很挤,也不能让他睡在硬沙发上。“嗯,那你跟傅师兄一起走,我开学前再回学校。”
  傅子宸问明媚:“你带了身份证吧?”得到肯定后便问她要了身份证号,立即打电话订了明天下午的飞机,明媚本想拒绝,但想到他出门一向都是飞来飞去的,总不能让他跟着她坐二十几个小时火车吧,便作罢。
  当晚傅子宸跟夏冬眠挤在单人床上,翻个身都成困难,他又有认床的毛病,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早上走的时侯,一上大巴就忍不住打瞌睡,去往市区的那条公路其实很平坦,不存在颠簸,但熟睡的傅子宸的头总是一歪一歪地往明媚肩膀上靠,明媚推开他,下一秒又靠了上来,如此两三次,明媚见他一脸倦容,实在不忍心,便也由着他去了,她偏头望向窗外,自然就没发觉傅子宸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换登机牌时,明媚说:“傅师兄,机票的钱我回头再给你。”
  傅子宸脸一沉,盯着她:“明媚,你真的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吗?”
  明媚坚持:“这是应该的。”
  “你……”傅子宸摆摆手:“算了算了,随你吧。”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抵达岛城时是下午三点,傅子宸的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车子刚驶到市区,明媚让傅子宸放她下车,他讶异:“你要买什么东西吗?我送你去吧,你拖着个大箱子很不方便。”
  明媚想了想,便问他:“你下午有事吗?”
  “没有。”
  “那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车子调了个头,明媚先去花店买了一束睡莲,然后一路驶往公墓。今天是大年初四,明月的忌日,两年了。
  从公墓下来,明媚的情绪一直低落,傅子宸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轻轻开口宽慰她道:“如果明月知道你一直这么愧疚,因为她而难过,我想她也会不开心的。”
  明媚摇摇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很想她。”
  她忽然想起夏春秋在冰河边说的话,生命真的很脆弱,说没就没了。
  傅子宸将明媚送到她家楼下,下车时他忽然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深紫色的礼品小布袋,“新年快乐。”他说。
  “什么?”明媚蹙眉,没有接。
  傅子宸拉过她的手,将布袋塞到她手心,“回家再看。走了啊,再见。”压根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上车发动引擎一溜烟消失了。
  回到家明媚打开那只袋子,一下子就呆住了,竟是在市集上她看中的那枚银指环,她试着套进无名指,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他怎么会……难怪他跟夏冬眠消失了好一会,原来是在改这枚戒指。
  明媚一时怔怔的,良久,她将指环脱下来,装进布袋,然后放进了抽屉里。她在沙发上静静坐下,双手掩面,想了很久很久,思维却依旧乱糟糟一片,什么都没有想清楚。
  夏春秋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揪住明媚逼问她跟傅子宸的后续发展,明媚淡淡一句什么发展都没有,气得她跳起来作势要掐她,这一次明媚反应快,没让她得逞。两个人嬉闹间,林妙推门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打算搬走了。”她们班的宿舍正好有个女生搬到校外租房住,所以空了一个床位出来。
  相处快三年,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真的要分开了,明媚跟夏春秋多少还是有点黯然的,两个人帮着林妙整理了东西,一直将她送到新宿舍门口,她们都知道,以后大概也不会有过多的来往了。
  原本四个人满当当的宿舍,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明媚从上铺搬到了林妙的床位,与夏春秋遥遥相对,躺在床上说话的时候面对着面,就像从前她跟艾米莉一样。
  艾米莉……自从那条报平安消息后,再没有来过一条消息。
  章鱼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明媚问艾米莉有没有消息,可她跟他一样,一无所知。
  当她终于盼到艾米莉的电话时,已是三月底了。那天晚上明媚正在自习室看书,手机调成了震动放在桌子上,当她瞄到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时,激动得将书都丢到了地上,她一边迫不及待地接通一边跑出自习室,接通后那端却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明媚大声喊:“艾米莉!艾米莉!是你吗?你说话啊,说话啊!”
  她以为在楼梯间手机信号不好,疯狂跑到楼下,那边终于传来艾米莉的声音:“明……媚……救我……好痛……好多血……”
  “你先别慌,冷静一点,听我说,你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明媚让她冷静,可她自己的一颗心早就跳到了嗓子眼,快要随着话语蹦出来一样。
  “我……在家里,我在浴室摔倒了……好多血……明媚,我好怕……”艾米莉已经带了哭腔。
  明媚深深呼吸,从她断续的声音里慢慢摸清了条理,她让自己冷静再冷静,然后沉声说:“别怕,你在哪个城市?我马上过去。你先打120,立即打120。”
  艾米莉说了个地名,就在岛城相邻的Z城。电话被切断,明媚抓着手机疯狂往校门口跑,想起什么,又给夏春秋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很快在校门口碰头,夏春秋握住明媚的手,发觉她在发抖,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办?现在这么晚也没有车过去了。我们打车去吧!”明媚说着就到路边拦的士,可一连问了好几辆,都没有司机愿意去。
  夏春秋想了想,说:“给傅子宸打电话,让他送我们吧。”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明媚在电话里将事情简单说了,傅子宸立即说:“叫上程家阳一起吧。”
  “不要!”明媚几乎是尖叫着拒绝,傅子宸也没勉强,立即开了车过来。
  从岛城到Z城不太远,走高速差不多两个小时,晚上不塞车,一路很顺,上了高速,傅子宸将车速提到最大限度,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后,终于抵达了Z城市区。途中明媚给艾米莉的手机打过一个电话,是Z城中心医院的护士接的,说患者已送入了手术室,情况暂时不明了。
  他们赶到医院时,艾米莉依旧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先前接电话的那个护士将情况给他们简单作了说明,艾米莉在浴室洗澡时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极有可能肚子里快六个月的孩子保不住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医生走出来静静开口:“很遗憾,孩子没保住,大人倒是无碍,只是身体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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