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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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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殷遥把吉他拿起来递给他。
  肖樾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他低着头,微微垂眸,殷遥便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他弹了一小段旋律,抬头看她,殷遥问:“这是谁的曲子?”
  “不是谁的。”
  殷遥便想到了,“是你自己编的?”
  他没有否认。
  殷遥笑了下:“很好听。”
  肖樾放下吉他,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
  殷遥站起来,离开沙发往前走几步,看了看这屋子,在落地窗边回过身,问他:“是因为周束走了,所以你才搬家吗?”
  肖樾点头。
  殷遥走回来,顺口问:“周束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和你联系?”
  肖樾没有回答,将手里那杯水放到茶几上,直起身,清黑的眼睛忽然看向她,“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是为了问周束的事么?”
  突然的反问令殷遥微微一顿。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就那样站着,与她隔着几步的距离。落地台灯的光线从左边照过来,他半边身体在阴影里,脸庞轮廓清晰分明。
  不知怎么,殷遥忽然觉得他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她静默地站了几秒,开口说:“上次我在微信说了一些话,是因为那天喝了酒,很不清醒,都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不是有意对你……”
  她想说“不是有意对你性。骚扰”,但那几个字没说出口,她拿起包,取出特地带来的一瓶香水,走过去递给他,“是柑橘味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见他接到手里,低头去看,殷遥心里轻松了很多,说:“那我回去了。”
  她提着包往门边走,经过他身旁,手忽然被轻轻拉了下。
  大约只有一秒,殷遥还未反应,他已经松开了。
  “我送你下去。”
  殷遥说不用了,可他已经过去换鞋。
  殷遥开车回去,到家后,她像完成了一桩大事,趴在沙发上懒懒地瘫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去洗澡,临睡前才看到肖樾发来的微信,他问她到家了没有。
  殷遥回复他,说已经到了。
  回完消息,她放下手机,难得轻松地上床睡觉。
  明天没有拍摄,真好。
  ……
  十一点半,肖樾看完剧本,起身收拾行李。他明天上午进组,9点钟飞上海。
  还没收拾完,桌角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抬头看一眼,新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殷遥:我已经到了。
  他点开屏幕,没有再回复。
  手指微微划动,之前的消息显示出来,是那天晚上她醉酒后发的那些。
  肖樾看了一会儿,退出界面,拿了沙发上那瓶香水,放进行李箱。


第8章 
  殷遥用一瓶男式香水换来自己的心安。
  后来……
  大约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殷遥和黄婉盛聊起这件旧事,后者笑得颇夸张,笑完拍她的肩,真心实意夸她好手段。
  “想想啊,一个漂亮姐姐忽然深夜发那么多旖旎又撩人的话,转头就消失两个月,没有一点交代,偏偏那点孟浪话好死不死吊在那儿,一不小心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怎么心如止水,也得把自己给看出点儿心思来,何况他才二十三而已,又不是什么混迹花丛身经百战的老男人……”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在此时此刻,殷遥还不至于拿她和肖樾的事去向谁分享。
  这一天过后,殷遥继续享受自己的假期。
  不知靳绍那家伙从哪儿得知她最近歇着,隔天就打来电话约她玩。
  这群富家子弟日子过得悠闲,多是借着创业之名拿家里的钱搞点自己欢喜的事,譬如开个酒吧、弄个俱乐部,赚不赚钱无所谓,玩得开心比较重要。
  靳绍就开了家很有文艺气息的清吧,即使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跟文艺没什么关系。
  上个月酒吧刚刚开业,殷遥那时在香港忙着工作,错过了,所以这次她给靳绍面子,晚上应约去他的酒吧玩。
  去了才发现地方比她想的还要大,装潢也确实够文艺,大约是消费不低,来玩的人不多,倒也不吵闹。
  靳小公子客气,亲自接待,顺便给她显摆自己的调酒功夫。
  殷遥坐在吧台前,看着台上驻唱歌手弹唱一首温柔的民谣,不知怎么想起那天晚上肖樾低着头弹吉他的模样。
  靳绍看她一副入神的样子,探身凑过来,“你不会看上了我家的歌手弟弟吧?”
  殷遥收回视线,接了他的酒。
  靳绍笑得意味深长:“真看上了,哥哥给你牵线。”
  殷遥抬起头:“我记错没有?你比我小两天是不是?”
  靳绍挑了挑眉:“记性倒是好,怎么样,听说最近你身边好像没男人了?”
  殷遥反问:“那你最近身边有女人吗?”
  “有啊。”
  “有你还给薛逢逢送玫瑰?”
  靳绍噎了一把,咳了咳,端起酒杯佯装喝酒。
  殷遥问:“你什么想法啊?如果是玩玩,我劝你算了啊,别说她不可能理你,我也反对。”
  “那要不是玩玩呢?”
  “不是就更没意思了,你们这种人婚姻能自己做主吗?”
  殷遥一针见血,靳绍明知她没讲错,却又好面子,扬着唇角一笑:“至于吗?这才哪儿跟哪儿,怎么就谈到婚姻了?”他忽然顿了一下,身子伏过来,看着殷遥,“我看是津南哥的事影响了你吧,他婚期定下了,10月18号,你知道吧?”
  殷遥捏着吸管轻轻搅拌鸡尾酒,“听说了。”
  靳绍啧了一声:“那个白家小姐,津南哥以后有的受了。”
  殷遥没接茬。
  靳绍看看她,慢悠悠道,“遥遥,咱们这些人中,我发现就你一个聪明的,先是早早改姓出走,现在更绝,敢光明正大养模特弟弟,女孩家名声都可以抛掉,我看是真能断了你家里人的念头。”
  “不是我聪明。”殷遥朝他笑了一下,“是你们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呢?自然是家里能给的那些东西。
  靳绍听懂了这话,轻轻一笑:“你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的,难怪津南哥那么惦着你。”
  “能不能不提他了?”
  “嗯……”靳绍沉吟了下,“我呢,哪边都不站,说句公道话,其实那几年他骗你,自己也特不好受,分手吧,他是真舍不得,也一直在跟家里争。昨儿我还见了他,瘦了不少,精神也差,还同我打听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看殷遥没什么表情,靳绍停了停,又说:“你们俩这算是有缘无分吧,不如看开点,找个别的男人,正儿八经谈个恋爱,也就释怀了,是不是?”
  殷遥:“你是在开解我吗?”
  “算是吧。”靳绍又一笑,“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保证和我一样,够帅够有型。”
  “算了,你介绍的我怕消受不起。”殷遥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而且我们审美不同,我不喜欢你这一款。”
  “那你喜欢哪款?给个参照?”
  殷遥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没回答他,“生意兴隆,我走了。”
  后面还有几天假,殷遥没有出门,在家过着没有时间的日子。
  她在这点空闲里,了解了一下肖樾。但凡是个演艺界的人,网上资料都能搜到不少,殷遥很轻松便能找到一些信息,譬如他的身高、体重、生日等等,也能看到他拍过哪些戏。
  肖樾生日在下个月,也就是说,他还没满二十三岁,比她小两岁半。
  殷遥找到之前周束说的那部戏,看了他在的那几集,戏份很少,但扮相惊艳,这戏去年上的,但是两年前拍的,他堪堪二十出头,广袖绫袍,博带飘飘。殷遥没在现实中见过他笑,倒是在戏里看到了。
  她看完这些,忽然就想找他,给他发了消息。
  这时是十一点多,她问他睡了没,肖樾在一个小时后回复:没有。
  殷遥:这么晚?
  他又回一条:刚拍完夜戏。
  殷遥:你在哪里拍戏?横店?
  肖樾:上海。
  殷遥顿了一下,告诉他:好巧,过两天我也要去上海。
  肖樾没有回复。
  殷遥又发了一条:我拍摄完,可不可以找你?
  至于要找他做什么,她也不知道,甚至没多想就这么发了。
  等了两分钟,没有反应,殷遥觉得他不乐意,便又敲:那算了。
  刚要点发送,他回复了:我可能没有空。
  殷遥删了编辑完的那条,重新发了:那到时候看情况吧,你休息吧,不用回我了。
  他果真没有再回。
  殷遥假期结束,开工两天后去上海。
  这回并非她独自去,还有几个人,除了她惯用的造型师,薛逢逢和助理汀汀也在,连头带尾工作四天,殷遥在结束的前一天晚上联系了肖樾。
  这次她拨的语音电话,没等一会儿,他就接了。殷遥问他:“你明天有戏要拍吗?”
  “上午有。”
  “我下午就结束了,傍晚过来找你?”
  他在松江区车墩影视园,而殷遥在静安区。
  她等了一会儿,听到微低的一句:“我过来吧。”
  不知他是不是在片场,电话里有些嘈杂,几乎要盖过他的声音。
  殷遥想了想,说:“要不,约个地方吧,去外滩走走?”
  “好。”
  “那在……十六铺码头见,晚上六点半,好吗?”
  殷遥听到他应了。
  时间地点都定好,这样就算约到他了。
  好像也不是很难。
  薛逢逢洗完澡,见房间没人,往露台看一眼,发现殷遥的身影,她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了一下,走过去,“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殷遥已经挂了电话,回过头,“没干什么。”
  她走回房间,薛逢逢打量着她,怀疑地说:“你神色不太对,刚跟谁打电话?”
  殷遥面不改色:“一个朋友。”
  “谁啊?”
  “你不认识。”
  “你居然有朋友我不认识?”薛逢逢审视地看着她。
  “是啊。”殷遥不再多说,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拍摄就结束了。
  殷遥回酒店换了衣服,却被临时告知要和甲方老板吃饭。这应酬自然是薛逢逢应下的,这种事务一向都是由她接洽,她连做决定都不需要问殷遥的意思。
  “告诉你啊,必须要去,人家给面子,能打人脸吗?”
  薛逢逢是说一不二的人,关于工作上的事,她们早有约法三章,意见相同时好说,意见不同时,薛逢逢说了算,这是当初Yin Studio初创时她提的唯一条件,殷遥那时一口答应,全然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种境况。
  “只是吃个饭而已。”殷遥试图商量,“以后我都去,今天不去可以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殷遥只好给肖樾发消息,说她要晚点到。
  晚饭吃的上海本帮菜,薛逢逢很喜欢,全程和甲方爸爸相谈甚欢,殷遥心不在焉坐到七点,去了趟卫生间就没再回去,等坐上出租车才给薛逢逢发消息,说她不太舒服,先回酒店。
  到了约定的地方,很轻易就找到肖樾。
  他在灯下,倚在栏杆边,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殷遥自然愧疚,她走过去,也靠到栏杆边:“抱歉,我迟到了。”
  肖樾偏过头看她。
  两人都背着光,将对方的表情看了个大概,殷遥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解释了一句:“临时有个饭局,没能推掉。”
  他终于“嗯”了一声。
  殷遥于是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没回我,我怕你不来了。”
  “我不来,你会怎样?”肖樾忽然开口,声音明显是低哑的。
  殷遥一顿,听出了异样,“你生病了?”
  “没事。”他转开了脸,看向对岸的夜景。
  殷遥看着他脸庞的轮廓,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来,我会挺失望的。”


第9章 
  殷遥这话很坦诚。
  他不来,她当然会失望。
  其实,她坐在出租车里就想过,他没有回复消息,或许是生气了,不想再搭理她心血来潮的邀约,她翘掉饭局跑去外滩也未必会见到他,但她还是来了。
  人的情绪真是奇特,上一秒坐在酒桌旁意兴阑珊,认为人与人之间那些你来我往的虚伪社交实在无趣,下个瞬间却乐意赶去黄埔江边,和人一起看斑斓灯火。
  殷遥发现他又微微侧过头看她。
  只遗憾光线实在不好,不然她想看他此刻的眼睛里有没有高兴一点。
  江边风大,天气也已经转凉了。
  殷遥注意到他穿得很少,上身好像还是那件款式蛮好看的黑色衬衣,上次在横店见他穿过,但仔细看看,又觉得并不完全相同。
  “你冷吗?”她问。
  “不冷。”他手从栏杆上放下来,站直了身体,“就打算站在这儿吗?”声音还是那样低哑,语气却松散了许多。
  殷遥看了看周围,“那走走?”
  “嗯。”
  本来也无目的地,便也不用挑方向,只是随意往前。
  江边夜景实在好看,也难怪不论什么时候来,游人都不少。两人并排走着,中间空了大约一个手臂的距离。
  殷遥又问出之前那个问题:“你是不是生病了?嗓子这样。”
  肖樾没否认,说:“昨晚发烧。”
  殷遥顿了一顿,肖樾脚步却没停,不知不觉将她落了两步远。他回过头,目光看过来,殷遥上前问:“那现在呢?”
  肖樾说:“早上就不烧了。”
  “你上午还拍了戏?”
  他应:“嗯。”
  殷遥没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肖樾看了她一眼,又往前走几步,到了一盏路灯下,光线亮了许多。
  他听到殷遥低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生病,还约你出来。”
  从松江赶过来并不算近,又是在那样下班高峰的时间,还让他独自在江边等了近一个小时。殷遥忽然觉得他脾气比她想的要好,换了她,她未必高兴。
  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他:“你吃饭了没?”
  肖樾摇头。
  殷遥有点想敲自己的脑袋。她平常只顾拍摄,很多需要操心的琐碎细节都不用她亲自沟通安排,日子久了,心都糙了,考虑不周全。
  “对不起。”
  肖樾高她大半个头,她和他讲话时微微抬着脸,夜灯冷白的光兜头倾泄,落在她身上,她化淡妆,白皙的脸,黛黑的眉,不算张扬的唇色。
  “我带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这句几乎是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她说的是“带你吃饭”,不是“请你吃饭”,像是拿他当小孩儿似的。
  肖樾眉目微动,唇线一扬,忽然就笑了。
  灯光像是落在了他漆黑的眼里。
  殷遥怔了一下,原来现实和屏幕里并不一样,眼前这张脸庞清朗生动,与二十岁的他相比,多了些不同的味道。
  肖樾看着她:“我想吃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殷遥:“嗯,你想吃什么?”
  他没答,只转头往前看了眼,说:“走吧。”
  殷遥跟着他,走过古城公园,去了豫园老街。
  他并没有要吃山珍海味,只领她进了一间汤包馆。
  肖樾确实是饿了,但昨晚刚生了病,今天上午也并不舒服,他食欲其实不怎么样,点了两笼汤包,没有吃完。
  殷遥坐在桌子对面,见他放了筷子,问:“你减肥吗?”
  肖樾抬眼。
  “我听说演员都要减肥。”殷遥笑了下,“我有个朋友,女演员,她吃得比鸟还少,说这是演员的职业素养,所以你们男演员也要减吗?”
  肖樾眸光温淡地望着她:“你看我要减么?”
  殷遥摇头:“你身材很好。”
  他不接话,喝了口水。
  殷遥也不再问,猜测他应该是胃口不好,便起身过去结了账。
  外面街上依然繁华热闹,出了汤包馆,肖樾问:“要逛逛吗?”
  “嗯。”
  沿路卖小工艺品、纪念品,小吃也很多,游人免不了要去看、去尝。
  他们两个却鲜少伫足,在人群中一路往前,步伐不快,彼此之间仍保持着那样不近不远的距离,偶尔讲上几句话。
  到了稍稍拥挤的路段,冲出几个玩耍追逐的小孩儿,殷遥没留心,被撞了一把,感觉身后有温热的手掌扶了她的腰。
  她转过头,肖樾已经松手。
  两人分别时将近十点,出租车先将殷遥送回去,她在酒店门口下车,没关车门,扶着车窗探身看向里座。
  肖樾也侧过头。
  殷遥问:“你什么时候拍完戏?”
  “还有两周吧。”
  两周也不算很久,殷遥说:“好。”
  她在非常昏黯的光线中看了他两秒,笑了一下,没有再说别的话,往后退远,关上了车门。
  车很快开走了。
  殷遥转身走进酒店。
  殷遥觉得这个夜晚很不错,她进房间时心情很好,如果没有薛逢逢的盘问,就更好了。但她今晚行踪委实诡异,即使是再粗线条的人,大抵也会觉出不对劲,何况是洞察力一流的薛老大。
  殷遥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被质问得毫无招架之力。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说实话,如果像你说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新朋友,你至于一定要在今天见?撒谎都要逃去见人家?你完全可以通知对方,换个时间再约,这么多年来你在私事上可是放过我很多次鸽子,为什么这个人,你就要区别对待?”
  薛逢逢眼神锋利,没有错过殷遥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说明对你来说,ta比我还重要?这也叫普通朋友?那我算什么?点头之交?”
  殷遥企图解释:“其实对亲近的人我是会随意一些,关系一般或者不太熟的,会比较……”
  “放屁吧,不熟的你鸟都不会鸟。”
  殷遥:“……”
  “老实交代吧。”
  殷遥没有说话。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不愿意将肖樾的名字说出来,似乎他是她心里独有的一份隐秘的存在,明明从前她和周束的事从没有瞒过谁。
  然而薛逢逢见她这样,却误会了,冷哼了声:“你这么百般遮掩,不会是梁津南吧。”
  殷遥皱了眉:“当然不是。”
  “最好不是他,他是你的劫,沾上了就倒霉,你清醒点。”
  薛逢逢后来没再继续问,殷遥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在心里认定她是去见了梁津南。
  殷遥洗完澡,本要给肖樾发条消息,但一看时间,猜想他应当还在路上。
  她回了堆积的邮件和一些信息,发现朋友圈有条更新,肖樾在一刻钟前发了一张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照片,彩色的霓虹留在玻璃上蜿蜒的水纹里。
  殷遥走到露台,果然在下雨。不同于夏天的疾风骤雨,这种秋雨又凉又潮湿,连绵拖沓,不知要下多久。
  殷遥发了几个字给肖樾:下车时小心别淋雨,你到了告诉我一下。
  肖樾没有看到这条,他拍了那张雨窗照片后,阖着眼靠在车里,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到了地方才被司机叫醒,头痛得厉害,摸出钱包结了车钱,回到房间倒头睡去。
  第二天上午没有他的戏,闹钟也没定,睡到很晚醒来,才看到殷遥的消息。
  肖樾看了片刻,不懂她从前对周束是不是也是这样。
  回北京后,殷遥面临了连轴转的半个月。
  在这之后,薛逢逢做主搞了个团队活动,在京郊找个山庄,工作室成员集体去玩,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团建”,为期三天。
  殷遥待了两天,周六提前回了,因为黄婉盛好不容易回来跑宣传,有半天空闲,殷遥便见她一面。
  两人约了在靳绍的酒吧碰面。
  黄婉盛瘦了许多,殷遥看出她状态不怎么好,一问,才得知她和男朋友吵架了,据说吵得很厉害,濒临分手的边缘。
  殷遥问她:“因为什么吵架?”
  黄婉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摇头笑笑:“双方压力都太大吧,遥遥,我感觉这段日子都要喘不过气了,憋得慌。”
  殷遥:“他不想公开吗?”
  黄婉盛笑笑没说话。
  殷遥也不知怎么说,对这种事她也没有经验,又不了解太多,只好问:“你喜欢他吗?”
  黄婉盛点头:“喜欢啊。这年头,遇到个喜欢的多难,是吧。”
  “是啊。”殷遥也赞同,说,“那……再争取一下?”
  黄婉盛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聊完这个,她说,“不说我了,你怎么样,最近漫天都是梁白两家这桩婚事,明天应当会很热闹,圈里不少人都有收到帖子,你们家也会有人去吧。”
  殷遥说:“是啊,我哥哥肯定会去的,他们曾经是好兄弟。”
  “你哥哥那时不是因为你和梁津南闹翻了吗?”
  “那又怎么样。”殷遥笑笑,“和梁家有利益往来啊。商人嘛,总是利益第一的。”
  黄婉盛问:“你还好吧?”
  殷遥嗯了声,“没事,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要结婚,没什么。”
  黄婉声低头笑了下,叹气,“你说,人的感□□怎么就这么难?”
  是在说殷遥,也是在说她自己。
  殷遥也笑笑:“大概是因为没有遇对人。”
  跟错误的人纠缠,自然是一地荆棘,惨不忍睹。
  傍晚,殷遥与黄婉盛分别,驱车回家。
  出电梯,看到门口那个身影,她一步都不再往前。
  上一次见他是在虹桥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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