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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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清楚记得前一天晚上，他对于她所提问的休息日含糊其辞。

　　　　敢情是上这儿当体面的接客来了。

　　　　白鹿不发一言，漠视地望着面前二人。

　　　　貂毛女似乎很是惊喜意外，吊瓶内的液体还未输完，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摘手上的针头，她高扬手唤护士：“这儿好了！”

　　　　秦龙并未开口说话，他从见到白鹿那一刻起就面露吃惊，隔着貂毛女的手臂间隙望过来，看见她左手背上插着的针，转而目光再睨向挂钩上的吊瓶。

　　　　他似乎想上前一步，有什么动作来着，女人身体微微一晃，挡住了他跟白鹿的视线，也阻止了他的动向。

　　　　背后，白鹿扯起嘴角，冷冷一哼。

　　　　她就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貂毛女这时发话了：“哎，你先帮我开车去吧，我马上就出来。”

　　　　讲完她掏出车钥匙递给面前的男人，对方愣了半刻，不知道在磨叽什么。

　　　　白鹿斜眼看他俩，只见女人似乎又往前递了递，那人接过去了，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厅。

　　　　护士走过来了，替女人摁住拔针，收了吊瓶扔边上的桶里。

　　　　貂毛女开始收拾座椅上的东西，白鹿看着她随口一叹：“刚才是你男朋友吧，看上去真帅啊。”

　　　　貂毛女一愣，明显对她的话感到吃惊，随后莞尔一笑，很是娇媚：“没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这话听在耳中就似无力的反驳，带有误会倾向的承认。

　　　　白鹿不接话了，听到女人哼起歌来，拨弄耳边卷发，精神饱满地转身离开。

　　　　*

　　　　邹莹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姐两眼发愣地望着前方，像是看空气中的一个点，直盯盯地，无人惊扰。

　　　　“姐。”邹莹在她眼前挥手。

　　　　白鹿回过神来，转头看她，挺了挺身说：“你回来了啊。”

　　　　“姐，谁惹你了？”邹莹坐下来。

　　　　白鹿不明：“嗯？”

　　　　“你看起来好生气啊。”

　　　　白鹿怪异地瞥她一眼：“你哪看出来我生气了？”

　　　　邹莹学她的样子，虚虚地说：“就刚刚，像揍人一般的眼神。”

　　　　白鹿抿嘴，接过热乎乎的豆浆，咬着吸管喝起来，沉默无言。

　　　　“诶？刚才那个女人呢？”邹莹注意到边上位置空了，四处张望，“她走了吗？”

　　　　白鹿接话：“走了，跟一个骗子走了。”

　　　　说话的时候，她嘴里狠狠吸咬。

　　　　“……”邹莹一头雾水，但又察觉出几分火。药味，探寻问，“不会是刚才那个女人惹到你了吧？”

　　　　白鹿突然抬头，问邹莹：“你觉得那女人好看吗？”

　　　　“长得还行吧。”邹莹客观评价，“不过那个妆太浓了，我不太喜欢。”

　　　　白鹿点点头：“那你觉得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邹莹脑瓜灵，立马说：“当然是你好看啦。”

　　　　白鹿这才展颜微笑，刚想说有眼光，但——

　　　　“因为你是我姐，你在我眼里最美，我怎么能说别人呢。”

　　　　“……”

　　　　白鹿挂住僵笑，瞪向邹莹，后者觉得莫名其妙，亲密地贴上来，好奇问：“到底怎么了？那女人跟你炫耀了？”

　　　　白鹿不想多说，低哼一声：“不稀罕。”

　　　　说完她拿出手机来刷，邹莹觉得有后续，探身过去一瞧，表情瞬间又变得不解：“你怎么又把订单取消了？围巾不买了？”

　　　　“太难看了。”

　　　　“……哦。”


第二十三章

　　　　秦龙寻到医院停车区，拿着手中的车钥匙连续摁响，才借着声源找到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

　　　　他有些吃惊，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走近后停住脚步，他没拉开车门，就靠着车身在边上等，嘴里冷静地抽起了烟。

　　　　没过一会，他听见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鞋跟子踩地噔噔作响，逐渐在背后靠近。

　　　　穿着熊样的貂毛女走了过来，一路扭着腰捋着长卷发，看见车尾处安静站着的男人，双目放光上前问：“怎么不进去？”

　　　　秦龙淡淡地扫她一眼，呼出烟味，侧头问：“这是你的车？”

　　　　“当然！”貂毛女不容置疑，歪着头询问，“不满意？还是不会开？”

　　　　秦龙吸了一口烟，不耐烦地眯眼，不发一语地将手上的车钥匙往空中一抛，扔出完美的弧线，最终成功落入女人怀中。

　　　　貂毛女被动地缩身去接，攥紧手里的车钥匙，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诧异地去望面前的男人，而后贴身朝他靠近，细长的手指掂上了对方的肩膀，娇声媚语：“帅哥，多大了？”

　　　　秦龙垂眼看向左肩，女人的指甲被精致地修过，五指盖上皆染了妖艳的色泽，似在勾着什么魂儿。

　　　　他单肩下垂侧身避过，夹烟的手放在身侧，蹙了下眉冷声道：“我不开了，你另外找人。”

　　　　貂毛女顿时不明不白：“为什么？嫌我车太好了？很多人想开我都不让开。”

　　　　秦龙直接道：“太骚了，我消受不起。”

　　　　貂毛女闻言一笑，抛出眉眼：“你不用消受得起，这是我的车，大不了改天我换一辆让你开，总会有你喜欢的。”

　　　　言外之意，引人遐想。

　　　　“我看你够精神的。”秦龙稍嫌地瞥她一眼，懒得再废话下去，人往外走开了，声音也渐远，“你自个开回去吧，我走了，以后别找我。”

　　　　貂毛女踩着高跟鞋吃不上力，想拦也已经来不及，双手抱胸倚着车身，泄气地哼道：“一个代驾的还这么大脾气。”

　　　　*

　　　　秦龙走出停车区，到了住院部北楼附近，一棵茂树下停住脚，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还未等对方接通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骂过去：“你他妈从哪找的女人，开这么骚包的车，人也跟车一样。”

　　　　对方吃惊地掉瓜：“哥，这给人代驾，是对方找我们，哪有我们找对方的理。”

　　　　秦龙没好气：“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女人提什么要求找到的我？”

　　　　“呃——”

　　　　“别吞吞吐吐，说话！”

　　　　那边这才坦白：“也没什么，就是对方是个富婆，听说爱找年轻有力的，而且给的单价高，我看你最近又那么想筹钱……”

　　　　“所以不讲明白就把我喊过来了？我开车还是你开车？”

　　　　“这个，不至于吧……”猴子在那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根筋错了找挨骂，“哥，对方再怎么骚扰你，你这么能把持的，还不能忍到将人送目的地？咱出来干什么都是为了钱，别跟钱过不去啊……”

　　　　秦龙冷哼：“不跟钱过不去，再找这样的，我跟你过不去！”

　　　　话才说完，他率先将电话挂了，收进口袋，抬眼看前后路线，抄了条近道准备往门诊大厅方向走。

　　　　半途中，他沿着外道行进，侧头发现左边正是挂水区，透过落地窗户瞥向里边某处角落，长发女孩静静地躺在那闭眼浅眠，一脸平静。

　　　　他直盯盯地看着，又走了两步，发现什么，身形停伫。短暂的踯躅迟缓过后，加速步伐，在前方拐了个弯，直接走出医院。

　　　　*

　　　　白鹿挂完水，恢复了些精神，时间将近中午。

　　　　兴许是邹莹通知了姑姑，刚出医院门口，白慧婕的车就停在那儿。

　　　　白鹿开门上去，问：“姑姑，今天不忙？”

　　　　“请了几小时假。”白慧婕回头看她说，“午饭在外面吃，下午带你们去看房。”

　　　　“看房？”白鹿有些意外。

　　　　白慧婕解释：“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买房？之前给你看了那么多不满意的，这回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找了，每处都符合，关键是售楼处有认识的朋友，到时候可以酌情打个折。”

　　　　白鹿确实心心念念想买房，大三时就有这个想法，一方面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作为独立的归处，另一方面以前的家所在小区准备拆迁，款项拨下来的钱必须再用于安置一个新家。

　　　　之前拒绝乔律师的理由之一，也正是因此。

　　　　自白鹿表达出这个想法后，姑姑姑父表示赞成，便私下帮她找了很多房源，但因她不急于一时，且大部分看不对眼，所以暂时搁置下来了。

　　　　如今有了消息，时机恰好，白鹿也上心了，兴趣浓厚着探头上前：“在哪个地段？”

　　　　白慧婕手往一方指：“就在附近，离你实习的地方也不远。”

　　　　吃过午饭，白慧婕载着俩姑娘到公寓售楼中心，找到所说认识的售楼朋友，几个人一块进楼搭电梯上去参观。

　　　　高档小区的地段确实繁华，周边除了医院政府银行等各处服务机构，还有尚在建设中的商场大厦，行几步又可搭坐地铁，将来还有换乘站，可谓出门便利。

　　　　她们所看的房子在十六楼，从落地窗往下望已是高层，但胜在视野广阔环境不噪，给白鹿留了好印象。

　　　　虽是单身公寓，但空间并不狭小，厨卫卧厅比例分布均匀，南北皆有阳台，空间规划没有局限，全然可按自我风格装修。

　　　　白鹿听售楼员解说一通后，自我逛完一圈出来，听姑姑问意见：“怎么样？”

　　　　白鹿点头表示满意，保守作答：“如果房子本身质量没问题，看上去还算可以。”

　　　　售楼朋友立刻拍胸保证：“这一点你绝对放心，我和白律师是朋友，咱亏心话不讲，要还是担心质量问题，到时候验房手续什么的可以一块前来。”

　　　　白鹿其实压根不懂这些，只说些过场话壮胆，回头对她姑说：“那就先定这儿了，我觉得还行。”

　　　　白慧婕笑：“你说行就好，就怕你说不行。”

　　　　于是大伙临时做了个口头预订，预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又待了一阵才出门下楼。

　　　　电梯间内，邹莹抱着白鹿撒娇：“姐，你要是真买了，以后我能常来你这住吗？”

　　　　“能。”白鹿大方地跟她妹亲热，“我在你床上睡了几年，你想来随时过来，不过首先我得买个大双人床，否则到时候得被你踢得找不着门。”

　　　　邹莹顿时急咻咻跺脚：“我哪有！”

　　　　白鹿笑过：“我不嫌弃。”

　　　　回程车上，白慧婕又替侄女确认：“鹿鹿，买房可不能用随便眼光，你要是觉得还有不满意的，我再替你留意留意。”

　　　　“不了，就这样吧。”白鹿坐后排躺着，眼睛看外面车流，“我觉得挺好，还有更好的也不要了，我打算在毕业的时候搬进去，买了后就开始装修。”

　　　　白慧婕在前头问：“真决定了？”

　　　　“决定了。”白鹿点头肯定，补充了一句，又似对自己说，“姑姑，我看人看事一眼决定。”

　　　　邹莹竖起拇指：“姐，我就欣赏你这一点。”

　　　　白鹿弯唇：“终于有眼光了。”

　　　　邹莹笑嘻嘻又说：“现在房子也看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该买车了？”

　　　　白鹿懒洋洋瞥她一眼：“你当我是大金库哪。”

　　　　邹莹用明白人看事的眼神：“可不是，姐你现在就是个小富婆。”

　　　　邹莹没说错，白鹿名下资产确实不少，这一点唯有自家人清楚。当年父母车祸身亡，她死里逃生，肇事者赔了大笔钱财，外加一些遗产，如今又有拆迁款算上，总资产就已经有小百万。

　　　　白鹿从不对外人多说家里情况，钱财这些年她也没怎么动用，对她来讲，这笔钱花不起来，如今为了居有定所，买房是必不可少的。

　　　　“买车太贵了，耗不起。”白鹿摇头否决。

　　　　邹莹不解：“姐，那你夏练三伏考出的驾驶证作废了？”

　　　　白鹿丝毫不急，说：“先压箱底，等你姐我到时候赚钱了自己买。”

　　　　邹莹赞赏：“厉害，你真是我姐！”

　　　　车开出一段距离，白慧婕将她们送到一处站牌，让俩人坐车回去。

　　　　待姑姑的车一走，白鹿又立马拉着邹莹的手说：“陪我去个地方，跟不跟？”

　　　　邹莹好奇：“去哪啊？”

　　　　白鹿拉着她上了一辆出租，“去了你就知道了。”

　　　　*

　　　　十分钟后，二手车交易市场。

　　　　白鹿心血来潮想到来这里，在目的地环顾一圈，才发觉这地儿真大，一眼望去就跟来淘宝似的。

　　　　二手市场主卖小型汽车，一进里面就像进了大型车展，各色各款车型成排罗列，齐刷刷一片，叹为观止。

　　　　邹莹跟着白鹿进去，同时被吸引，傻呆呆问：“你刚不还说不买车吗？难不成你想省钱买个二手的？”

　　　　白鹿边观赏边往前走：“谁说买汽车了，我买电动车来的。”

　　　　邹莹顿时无话可说。

　　　　白鹿一路找人问，才寻到一家转卖二手电动车的店面，有男士的也有女士。

　　　　邹莹见她姐兴趣极大，愈发不解：“外面买个新的也用不着多少钱，干什么非得买旧的啊？”

　　　　对此，白鹿简答：“因为便宜。”

　　　　邹莹不禁怀疑：“姐，你是个假的富婆。”

　　　　白鹿招手喊她：“别废话了，赶紧帮我挑一下。”

　　　　店里老板见到有客人来，过来热情招呼：“美女看中哪辆车了？”

　　　　“你这车质量都没问题吧？”白鹿走马观花地看着，一时也比较不出什么来。

　　　　老板豪言打下包票：“有问题你随时来找，我就是修车的。”

　　　　白鹿接应：“我就在附近，那我以后可找定你了。”

　　　　老板毫不畏惧：“那找可要找准了，我家名声在这最响，就怕你找别家去了。”

　　　　白鹿暗笑，还挺能吹。

　　　　很快逛完一圈，白鹿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邹莹倒在那挑中一辆，喊她：“姐，过来看这个，颜色挺不错。”

　　　　白鹿走过去，全车身打量遍了，稍皱眉：“这太粉嫩了吧。”

　　　　老板跟着过来，立马介绍：“这辆车八成新，前几天才收进的，原主人也没开过几次，就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女孩，上班出去玩都行，时速最高三十，路程最远四十五公里，开出去绝对没问题。”

　　　　邹莹插嘴问：“那要多少钱啊？”

　　　　老板道：“一千二。”

　　　　“一千二？”白鹿一边重复一边瞪眼，“您这是坑我们外行人哪。”

　　　　老板闻言笑了：“什么外行内行的，这车的质量在这儿，换个店它还是这个价。”

　　　　邹莹小声商量：“再便宜点。”

　　　　老板沉默了会，内心似在做艰难抉择，过会比了个手势。

　　　　“一千一？”邹莹摇头，“还是贵了。”

　　　　老板这会儿站住脚了，“那你要看便宜的也有，边上的这些……”他随手一指，“这个，九百，还有那个，一千……”

　　　　白鹿她们跟着看，价格上是便宜了点，但一分钱一分货，从新旧角度来说，确实有那么点不尽人意了。

　　　　“你这实在太贵了，还取名廉价车行，我一朋友也是二手市场交易的，知道多少价位吗？”白鹿同样比了个手势，“这个数，还是男士的，开起来贼溜。”

　　　　老板一听顿时侃道：“呦，有这样的车我也想买，你让那个朋友告诉我呗。”

　　　　白鹿抿唇，鼻孔里出气。

　　　　邹莹在后头拉白鹿，好奇问：“哪个朋友啊，你身边还有开二手电动车的男的？”

　　　　白鹿糊弄过去：“呃……是我们咨询所，一个来访者，有被迫害妄想症，隐形富豪开二手车。”

　　　　邹莹狐疑：“不会就是你说要送温暖的那个人吧？”

　　　　白鹿不想接话。

　　　　邹莹啧啧叹声：“好节俭。”

　　　　白鹿接着跟老板打商量：“你看我们都是学生，本来就没几个钱，为了打工连过年都不回家了，好几次加班追不上末班车，昨天雪地里还摔了一跤，今天刚从医院出来，你看我才挂完水——”

　　　　说着她伸出左手背给人瞧，语气楚楚可怜：“那实习医生戳我跟扎棉花似的，流了好多血，现在还肿着呢。都说人间社会有真情，老板看在我这么倒霉的份上就再打个折吧……”

　　　　邹莹原先还在斟酌怎么帮忙讨价还价，这会儿听她姐一鼓作气说完一堆话，吃惊程度不亚于看见一头牛在天上飞。她缓慢地缩回了欲拉住白鹿的手，默默地在另一边配合装出惨兮兮的表情。

　　　　老板是一精明生意人，见惯各种讨价还价的模式，但面对如此倒苦经历的女大学生，还是有了点动摇：“我们这价钱并不是由我们随口说的，这都是经过市场估值的，你也不能乱砍价。这样吧，你说说你心里的价位。”

　　　　白鹿见机压上：“九百。”

　　　　“你找下一家吧。”老板挥了挥手，转身回店内。

　　　　白鹿回头再看这辆车，倒是有些看顺眼了，不想就此放弃，尾随老板跟上去：“那你再降点钱呗，打个对中。”

　　　　老板走哪白鹿跟哪，起先不理，最后深叹：“得了得了，一千卖你，不要拉倒，我又不是卖不出去。”

　　　　白鹿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顿时笑开：“那就成交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请假，会在文案处提前写上。

　　　　另，这章是七点准时更新的，更新提示抽得看不到，以后可以从目录进去找，无需再等“更新提示”。

　　　　网站抽得我反复修改更新也没用。


第二十四章

　　　　白鹿当场交钱提了车，得知这车蓄满电量，及时在城市的街道兜风逛了几圈。

　　　　车上光秃秃的没有棉罩，飞驰起来那感觉犹如冬日里迎面扑了一杯冰爽柠檬茶。

　　　　她不禁怀念昨夜有人坐前面替她挡风的感觉了。

　　　　高大，宽厚，又有足够的安全感。

　　　　年底的日子逐渐所剩无几。

　　　　白鹿就待在姑姑家里，偶尔跟着她们一块出去置办年货。

　　　　闲下来看手机的时候，她总不由自主地去翻通讯录，手指停在秦龙的名字上面，独自出神。

　　　　起先她还关心他的过年模式是怎样的，身边有什么人陪，需要吃几顿聚餐，但想起那天在医院的见面形式，又忍不住升起一丝嘲弄。

　　　　她有眼力见，通过那个貂毛女的举手投足看出，绝不是外界盛行被包养的女人，倒更像是货真价值的富家女。

　　　　他们后来去哪去做什么，白鹿想知道又不想知道，更没有必要的知情权，手机放下拿起无数次，最终叹息一声，放任自己睡一觉了事。

　　　　很快到年三十那天，家里老小聚在一块吃年夜饭，又按照祭祀风俗将父母拜了拜。

　　　　每当此，白鹿都是一副肃然的表情，没有多大悲伤也没有多少眼泪，只是一个人静静待着，回想过往的事情……

　　　　等她平复心情出来，邹莹拿水果招呼她：“姐，过来看电视。”

　　　　白鹿过去跟她们围着坐，春晚上正播着小品节目，窗外时不时的一波鞭炮声炸响，盖过所有欢声笑语。

　　　　白鹿脑中放空，幽默段子没心思听，心底空荡荡的，拿出手机来刷，也不知道要看什么。

　　　　一些社交账号上早就挤满了祝福语，一条接一条没完没了。

　　　　白鹿使用群发，给所有人简单回复“新年快乐”。

　　　　处理完所有消息，她再去看手机短信，里面安静冷清，毫无动态。

　　　　也是，这几年大家都用上了微信，基本上都不再短信联系。

　　　　她在里面找到他的名字，信息框内编辑了良久的祝福语，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废弃。

　　　　白鹿极度无聊，开始对着他的手机号看，心中默读一遍，熟记起来。

　　　　闭上眼睛，背一遍，再看一遍，重背一遍。

　　　　如此反复几次，她突然想到什么，记着这个号去微信搜索。

　　　　很快，竟然搜出了结果。

　　　　原来他开了微信，她后知后觉。

　　　　白鹿内心激动如窗外的鼓动的炮声般，整个脑袋也鲜活起来，两眼瞪直去看他的个人信息。

　　　　名称是单字“龙”，头像是一张无法言喻的黑色底照，朋友圈无权查看，没有个性签名，倒是通过分辨微信号，确定是他无疑。

　　　　只是——

　　　　这串字符理解起来令人浮想联翩。

　　　　qinlong_xr

　　　　白鹿好奇于最后那两个字母，想必是两个字的首拼，按照前后格式，绝大可能性是另一人的名字。

　　　　是谁的名字，可想而知。

　　　　白鹿不知觉地皱了下眉，她随手在一个输入框内输入这两个字母，出来的是“笑容”、“信任”等词。

　　　　词库那么多字，她怎么可能猜到。

　　　　白鹿自嘲一笑，不知是嘲自己还是嘲他，对这件事无法置于评价。

　　　　能看见的人自然懂，但他这样的用意是什么，不言而喻，甚至有点矫情，但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她从来不觉得他是彻底忘记了的。

　　　　这号难改，也不知是进去前的还是出来后的。

　　　　白鹿没再多想，既然搜到了，干脆就点了好友申请，在验证信息栏填了“鹿”。

　　　　发送完毕，她抱着手机静静地等。

　　　　电视上的小品已经结束了，开始了歌曲串烧，她专心欣赏。

　　　　唱到最后一首时，手机提示音一震。

　　　　白鹿忙拿起来看，系统提示请求已被通过。

　　　　她抿嘴笑，开始在上面敲字。

　　　　写到中途，看见对方正在输入，她停了下来，等他先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