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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独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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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捧月的花灯却莫名沾有几分暖意。
到底是中秋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并没有持续多久。
十几分钟后,风声渐息,云翳散去。露出藏在云层背后一轮明亮满月。
月色温柔明澈,轻易压下所有繁复花灯的光彩。
“。。。。。。”
全身上下都湿透,贺寻抬头望天,嘴角忍不住扯了下。
这老天爷简直是成心跟他作对。
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难免不怎么舒服。他正皱着眉,衣袖被轻轻扯了扯。
转身去看。
对上小姑娘清澈的杏仁眼。
“你。。。。。。”手里拿着问陶艺摊摊主借的毛巾,时晚抿唇,“你擦一下头发。”
云开雾散,暴雨停歇,离放河灯的时间不远,其他游客大多已经去向河边。
看着少年接过毛巾,她抬眸看他:“我们回去吧。”
秋夜原本就寒凉,又淋了一场雨。待在灯会上吹冷风,恐怕第二天就会感冒。
懒散擦着头发,贺寻想都没想:“不要。”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他应该还没弱到淋场雨就发烧发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贺寻拒绝得干脆,时晚愣了愣。
“还是走吧。。。。。。”方才他指尖擦过手背时,她都被冻了一下。继续留在这里,多半真的会生病。
见过少年当初被雨淋一整晚后的狼狈。
她不太想再看见他那副模样。
难得坚持自己的意见,然而今晚的贺寻似乎格外固执。擦干头发,他把毛巾还给摊主,“没许愿呢,急什么急?”
时晚怔愣一下。
才反应过来贺寻说的是去放河灯。
微微仰脸,少女清透眼眸中落入一轮明月,泛着一层莹莹的光芒。
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贺寻嗓音就有些无端沙哑:“陪我一起去放河灯。”
他语气带着点儿不太讲理的味道,却很是笃定。
果然。
怀里抱着玉兔捧月灯,时晚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点头。
*
原本想叫上时辰一起去,然而被陶泥完全迷住,向来听话的时辰难得任性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陶艺摊。
时晚只能暂且把他托付给摊主。
自己和贺寻朝河边走去。
自然不能拿贺寻刚赢来的花灯当河灯放,两人重新在河边摊贩手里买了两盏。
“许什么愿都可以,升官发财保健康。。。。。。”递过写心愿的红笺纸,瞥了一眼他们,小贩笑眯眯补充,“当然也可以写姻缘!”
这种讨巧话时晚听了只会脸红,然而到底小贩也没有明着说什么,不好反驳,最后只能默默接过红笺纸。
她许的心愿再简单不过,希望时远志夫妇工作顺利,时辰在学校能开开心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身体健康,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没有故意偷看的想法,但毕竟身高摆在那里,贺寻一低头,就将红笺纸上秀丽的笔迹看得分明。
他唇角弯了弯。
笑声低沉。
果然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连许愿都这么四平八稳不出格。
“不许偷看。”听见少年难以抑制的笑,时晚伸手去挡自己的红笺纸。
虽然并没有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别人看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脸皮薄,一害羞就脸红,白皙纤细的脖颈也一点点蹿上绯色。
贺寻挑眉:“那我给你看我的。”
免得又说他欺负人。
说完,他也不管时晚究竟想不想看。
直接把自己的红笺纸举到她眼前。
猝不及防,时晚的视线落在红笺纸上。
少年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一行字,一眼就能看清。
希望小同学早点开窍。
脸颊蓦然一烫。
下意识别开视线,咬着唇,时晚语气里带着几分恼:“你。。。。。。你烦死了!”
从小到大不是没有被异性追求过,像贺寻这么执拗的却是头一次遇见。
他学习这么好,怎么一天到晚不做些正事。
总想着追她啊。
少女视线躲闪,手足无措的模样有种笨拙的可爱。
贺寻舌尖顶了下上颚:“嗯。”
反正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少年态度风轻云淡,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时晚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最后只能认命地抱着花灯,朝岸边走去。
去得比其他人迟了些,青水河上已经浮着不少花灯。光芒璀璨,仿佛星空映入河面。
稍稍一推,两盏花灯便晃晃悠悠地随着水流远去,而后汇入其他花灯织成的光带中。
默默立在岸边台阶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两盏花灯,贺寻才开口:“中秋快乐。”
零点已过,这句是迟来的祝福。
不同于方才的淡定自然,这句祝福他说得有点儿磕绊,似乎很不熟练。
时晚眨了眨眼。
夜深,风渐起,河边自然有些冷。怀中的花灯却依旧散发着融融暖意。
想了想,她轻声应道:“中秋快乐。”
*
那盏玉兔捧月灯最后被时晚带回了家。
“真漂亮!”第二天,时远志研究了半天放在茶几上的花灯,又献宝一样拿去给向洁看,“怪不得那么多人去灯会,可真好看啊!”
向洁不禁笑道:“那是你女儿会挑!”
在房间里为明天的期初考试做准备,听见客厅里父母的交谈,时晚笔尖一顿。
无端有些紧张。
好在没过多久,时远志夫妻俩的注意力又被时辰带回来的一大包陶泥吸引走,并没有继续讨论花灯。
时晚蓦然松了口气。
盯着面前熟悉的化学公式,她无意识在草稿纸上划着横线。
眼前却出现昨夜少年的眼眸。
那只没受伤的眸子有时狭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有时泛着深海浮冰般的漠然。却总是一贯漆黑深沉。
鲜有那么明亮的时候。
连浸在眼中的月色似乎都要燃起,和漫天星子一同闪烁。
怔愣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时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发呆。
怎么突然莫名其妙想这些。
伸手捂了捂脸,她有些羞恼,赶紧翻动手上的课本。
明天就是期初考试。
在这个时候不能分心。
纸张被快速翻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
第二天,周一。
一中全校进行期初考试。
按名次排考场,转学生原本应该和成绩最差的学生在一起考试,但不知为何,时晚却被安排在了中段考场。
“大概是害怕被别人抄吧。”姜琦分析,“毕竟你俩学习都那么好不是?”
说的是时晚和贺寻。
想起那次莫名其妙被人堵住要求作弊的事,时晚心有戚戚,觉得姜琦说的有道理。
不过似乎是随机安排,她同贺寻并不在同一个考场。
大概是不愿意多浪费时间,高二年级的期初考试只有一天。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下午考理综和英语。
整整一天考试下来,大家都很是疲惫。
“完了完了!”最后一门英语结束,回到班里,杜威已经掩面哀嚎,“我马上就要从这个班滚蛋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有人大大咧咧怼他,“就你那点分儿留在这里不痛苦?”
原本就疲惫,听见他们这么说,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
毕竟像杜威这样不好好学习的是少数,绝大部分学生还是希望可以留在一班。
然而名额就那么一点儿,按着名次排,能留下来的只有年级前四十五名。
“我感觉我应该还挺稳的。”喃喃自语一句,姜琦伸手去戳时晚,“晚晚,你怎么样,你和贺寻谁能拿年级第一啊?”
“没那么夸张吧。。。。。。”时晚抿唇,“还有其他班的同学呢。。。。。。”
虽说这一个月的小测基本都是她或者贺寻拿第一,但毕竟人外有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学生。
姜琦吐了吐舌头:“你太谦虚啦!”
其他班绝对没有成绩这么好的!
正吵嚷着,班里蓦然一静。
站在门边,依旧是漠然冷淡的表情,楚慎之冷冷扫视一遍班级。
“你们都早点回家吧。”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楚慎之淡淡道。
离开时却又点了时晚的名字:“时晚来我办公室一下。”
时晚皱了下眉。
不同于其他老师,楚慎之平素不太爱叫学生去办公室,倘若点名要去,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是。。。。。。
去办公室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直到进门,时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只能探询地望向楚慎之:“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贺寻今天没有来学校。”楚慎之看向她,“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35章
开考后不久,负责贺寻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便来找楚慎之,询问今天是否有请假缺考的学生。
毕竟事关之后的分班,所有人都很慎重。
“他没来考试?”听见楚慎之的话,时晚一怔。
几乎瞬间想起中秋雨夜,少年全身被淋到透湿,整个人不断往下滴水的模样,“是不是。。。。。。生病了?”
指尖不安地绞在一处,少女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却下意识忽略了为什么班主任不找别人,偏偏要来询问她。
楚慎之眼神暗了暗。
“中午我去过贺寻家。”并没有点破,他淡淡道,“家里没人。”
敲了十几分钟的门,倘若有人,不会不来开门。
要是单纯生病反而倒好,大不了缺席期初考试,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在下一次月考前无法继续留在一班。
可要不是生病。
想起上周冲到学校咄咄逼人质问的陆媛媛父亲,楚慎之难得有几分头疼。
如果贺寻再对陆媛媛做些什么,被陆父抓到把柄,即使有心想保下这个学生,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心里这么想,楚慎之面上还是平静的神色,“你先回家吧。”
被这个消息惊到,走出办公室,时晚有几分恍惚。
果然最后还是生病了。
无意识攥紧手,她咬住唇。
性格散漫跳脱,可贺寻每次小测做得都很认真,分数和她不相上下,显然是用了心的。
这么一个在乎学习的人,倘若没有极其重要的原因,绝对不会缺考期初考试。
然而楚慎之说没有人应门。
不在家里,还能去什么地方呢?
一个人默默沿着楼道边走,不知不觉,正好走到聂一鸣的班级。
想了想,时晚去找聂一鸣。
“寻哥生病了?”然而聂一鸣一脸懵逼,伸手挠了挠头,“不是,他没和我说啊?”
时晚一愣:“你也不知道吗。。。。。。”
毕竟两个人关系好,如果到了需要生病住院的地步,贺寻大概率会去找聂一鸣。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也不知道贺寻没来考试的事。
同样一头雾水,最后,聂一鸣提议先去贺寻家里看看。
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应门。
“可能就是睡着了。”不再敲门,聂一鸣蹲下。身,掀开放在门口的门垫,取出藏在下面的钥匙,“寻哥!寻哥!”
门一打开,他就扯着嗓子开始叫唤。
房内却仍是一片寂静。
杳无声息。
“奇怪。。。。。。”叫了半天没人应,这下连没心没肺的聂一鸣也彻底懵了,“寻哥能去哪儿?”
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事儿啊。
时晚跟在聂一鸣身后。
自从那次被捏过脸,落荒而逃之后,这是她第一次重新踏入贺寻的家。同之前一样,客厅还是异常干净整洁。光线明亮,书房的窗户开着,伸进一簇嫩绿枝桠。
没有关卧室的门,一眼就能看见空空荡荡的床。素色床单上有些凌乱的褶皱,似乎主人离开得急,来不及将褶皱一一抚平。
“奇了怪了。”全然摸不着头脑,聂一鸣摸摸下巴,“让我问问。”
说着,他走向放在电视柜旁的固定电话。
这年移动电话并不普及,手机是个稀罕玩意儿,大众间最流行的还是寻呼机。家里有钱,聂一鸣自然早早就买了一部手机,一同厮混的兄弟们却不是人人都有。
眼下要联系,只能用固话拨寻呼台,再让他们找公用电话一个个打过来。
聂一鸣忙着拨寻呼台,等在一旁,时晚茫然而焦急。
贺寻会去哪儿?
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她手足无措,只能听聂一鸣接起一个又一个电话。
全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铃声不断响着。
时晚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为何,明明是来找贺寻,时晚却想到被关在教学楼的那一夜。
除了陆媛媛和挑染绿,那一晚,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锁在教学楼里。
当初他找了多久,才终于找到她?
*
淋那场雨原本并不会让贺寻生病。
沈怡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从小自己管自己,一回到家,他就煮了姜汤喝。
滚烫辛辣的液体淌过喉咙,落进胃里带来灼烧感。换掉湿衣服,少年沉沉睡去。
直到被固话单调的铃声吵醒。
打电话的人异常执拗,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拨着,似乎一定要拨通才罢休。
原本不想接电话,实在受不了对方的固执,贺寻只能起床。
还没睡醒,他懒散接起电话,嗓音有些沙哑:“喂?”
下一秒。
所有的困意在对方开口后尽数散去。
“终于醒了?”
电话另一端,贺子安语调也很懒散。
电流滋滋响着,两个人的嗓音在一瞬间听上去竟然有些相似。
贺寻握紧听筒。
用的力气大,听筒被隐隐捏出裂纹。
贺寻不恨沈怡,因为她生下了他,虽然从来没怎么精心养育,却也没让他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外面。
他也不恨那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的男人,平心而论,对方已经尽到了所有能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再要求更多。
唯独贺子安。
光是隔着电话。
听见贺子安微弱却清晰的呼吸声。
他就想再不管不顾、狠狠地捅上几刀。
哪怕要被关进看守所,哪怕要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哪怕这辈子就这么毁在对方身上,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后悔。
“你命真硬。”
于是,贺寻淡淡道。
捅了几刀也没死,被摁在地上打到一动不动也没死。或许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越坏的人活得越久,过得越幸福。
“门口给你放了个礼物。”并不像上次一样刻意激怒,这一次,贺子安的语气也格外平静。
仿佛听不出自己被嘲讽。
贺寻沉默。
他不知道贺子安说的礼物是什么,但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在电话里无声对峙。
最后是贺子安先败下阵来。
他轻笑一声:“去看看,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
说完。
电话挂断。
电流声消失,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单调重复地响着。
站在原地,贺寻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贺子安是什么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满心满腹都是算计,根本不足为信。
然而下一秒,他就甩下听筒,匆匆去开门。
门外无人,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静静躺在地上。
里面是一张黑白复印件。
只留下结论部分,抛去冗长的数据分析,很容易能看见最后得出的结果。
目光一扫。
贺寻就看到了那句短短的结论。
中秋节的第二天,天气放晴。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暖洋洋地升到树梢。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落在身上却像是昨夜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暴雨。
耳边听见奇怪的响动。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过了许久,贺寻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
他太冷了,比跪在荷花池的那一夜还要冷。血管里流淌的似乎是深海浮冰。
复印件被捏出一片褶皱,在原地站了许久,贺寻最后只是默默将牛皮纸袋收好。
然后走回自己的卧室。
原本只是想重新躺回床上,然而全身发软,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这些年他咬着牙跨过了那么多的坎,没有屈服于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低头认输,最后却拿这张小小的床毫无办法。
腿一软,少年直接滚进床下。
*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啊!”
把所有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聂一鸣不免也急躁起来。
冲着电话那端的无辜小弟骂骂咧咧几句,他转头看时晚,“不然再去医院找一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寻哥生病不找他,但既然家里没有人,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听见聂一鸣这么说,时晚略显迟疑地点点头。
总归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要是昨天没有去看灯会就好了,她咬着唇,心里是无尽的愧疚和懊悔,这样贺寻就不会生病。
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去医院。
两个人走到门边。
跟着聂一鸣,正要走出去,时晚脚步一顿。
视线落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家里收拾得格外干净,鞋柜也摆放得整整齐齐。主人似乎有点儿轻微的强迫症,每一层都放着相同色系的鞋,摆得满满当当。
满满当当?
时晚一愣。
“怎么了?”已经站在门外,聂一鸣问她,“还不走吗?”
“没。。。。。。”时晚摇摇头,“没什么。”
也许只是她多想,贺寻不一定每次回家都会把鞋收进鞋柜。
“我再去看看。”然而到底心里焦急,踏出门槛的前一秒,时晚转身,“你等我一下。”
“那我在楼下等你!”聂一鸣挠头,然后小声嘀咕,“刚才不是都看过嘛。。。。。。”
家属院的房子面积都不大,普通的两室一厅就那么点儿地方,压根没看到人。
重新看过阳台书房,最后只剩下卧室。
只放了一张床,卧室一览无余。
床单还是那副凌乱的样子,坠落大半,松松搭在床沿上,将床下的空间尽数挡住。
时晚心头一动。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她还是走上前去,俯身撩起床单。
“贺寻!”下一秒,她心口瞬间一窒,“你怎么了!醒醒!”
躺在床下,少年紧闭着眼,面色惨白。
似乎被什么噩梦困扰,他紧紧皱着眉,向来飞扬的眼尾沉沉压下,透着种几近绝望的颓丧。
整个人毫无生气。
时晚眼眶瞬间红了。
来不及去细究里面的原因,她拼命想要把他从床下拽出来,然而力气太小,根本拖不动。
时晚下意识想要起身去叫聂一鸣。
手腕却蓦然一紧。
体温高得惊人,拽住她手腕的少年指尖滚烫。
“别走。。。。。。”嗓音含糊不清,似乎是梦中呓语,“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聂一鸣:(摸下巴思考)所以我一个人去的话寻哥是不是就挂了?
贺寻:呵呵
时辰:呵呵
第36章
房间昏暗。
客厅书房都明亮,唯独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偶有几丝光线借着风势从缝隙间朦胧漏进,又迅速消弭在沉闷的光影里。
明明紧闭着眼,烧到意识不清,贺寻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手腕隐约吃痛,时晚不禁轻轻吸气,“没事,没事了。”
尽管不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谁,她还是轻声安慰道。
唇色苍白,少年嗓音沙哑。
语气近乎哀求。
时晚从没见过贺寻这幅模样。
即使是初见的暴雨夜,他也是执拗而漠然地跪在雨中,挺直身板,任凭劈头盖脸的雨点敲打在身上。
然而此刻。
曾经顽强到能用白酒直接消毒伤口的少年躺在地上,这年家属院的装修都是普通瓷砖,瓷面冰凉,他却烧得浑身滚烫,神志模糊。
总是狭着点凉薄笑意的眼眸沉沉阖着。
不肯松开少女纤细脆弱的手腕。
“我去叫人。”腕间疼痛感渐重,时晚咬了咬唇,“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不明白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她只知道现在必须马上把贺寻送去医院,倘若再这么烧下去,整个人就要烧傻了。
就像现在他已经认错人一样。
挣扎了几次,始终没能从禁锢中逃脱。实在没有办法,时晚只能一根一根去掰贺寻的手指。
仿佛被烈焰吻过,少年指尖愈发灼热,滚烫得几乎要燃起火苗。
掰到最后一根,眼看就能挣脱桎梏。正要抽回手,时晚腕间一烫。
竟是又被重新牢牢拽住。
“你。。。。。。”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贺寻。
却发现他居然醒了。
微微睁着眼,少年瞳色漆黑,视线失焦片刻,最终缓慢定格在一处。
他静静看着她。
眼神格外清醒。
几秒后。
“晚晚,”和方才近乎梦呓的呢喃不同,贺寻沙哑地喊她的名字,“别走。”
指尖收紧,他死死攥住少女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的小姑娘就会消失不见。
时晚一怔。
正想开口,腕间力道蓦然一松。
“啪。”
彻底失去意识,少年闭上眼。
手重重砸在瓷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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