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日繁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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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晓棠心情暂时平静，她没提茂景生物，而是问：“你这几天住哪儿？”
　　苏晗楞了一下，但也瞬间明白，她的好朋友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住单位招待所。”苏晗告诉叶晓棠。
　　叶晓棠放下心来，苏晗的单位门口有军警把守，她住招待所，当然是再安全不过。
　　“没事，等你忙完这阵子咱们再约。”叶晓棠说。
　　“那天晚上……”苏晗吞吐，“我本来想跟你说的，但后来想想，对你应该没影响，所以就没说。”
　　叶晓棠知道她说的是她们去泡温泉的那个晚上，她后来敲她车窗，应该就是为了求证她去的是不是茂景生物。
　　“我明白。”叶晓棠说，她当然不怪苏晗没有提前告诉她，那毕竟事关她的工作机密。
　　叶晓棠第二天一早回北京，飞机落地，她跟徐尉直接去了公司。徐尉一路上都是焦躁不安，茂景生物的项目，他是签字人，当下这种形势，他是在劫难逃，只是到底最后是处罚了事，还是有更严重的后果等着，他完全未知。
　　他们回到永信，徐尉直接进了孙宁的办公室，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之后叶晓棠被叫进去，在门口撞到徐尉，只见他满头大汗，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晓棠，完了，我完了。”徐尉一脸茫然，边摇头边说：“我对不起我儿子。”
　　叶晓棠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办公室的门。
　　孙宁开门见山的说：“我今天就要见到苏晗。”
　　“我联络不上她。”叶晓棠说。
　　孙宁当然不信，情急之下伸手指她，厉声呵斥，“叶晓棠！”
　　叶晓棠面不改色，稳稳站立。
　　“现在事关永信的荣誉，还有几个同事的前途，你决定置身事外？”孙宁质问。
　　叶晓棠不想跟他起冲突，直言摆明立场：“孙总，在这件事上，苏晗的安危对我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孙宁发火：“我见她是为了保护她，我昨天没跟你讲清楚？”
　　叶晓棠当然不相信他，她可以肯定，孙宁见到苏晗，一定会套她的话，找她的漏洞，再加以利用，不过嘴上她却说：“我知道，但我确实联络不上她。”
　　孙宁面红耳赤，一把拍在桌子上，桌角上堆叠的文件夹应声滑落。
　　“叶晓棠，你让我很失望。”孙宁说，“你最近的一系列表现，都在向我证明，你难堪大任。”
　　叶晓棠再忍不了，脱口反击：“我不认为永信投行部总裁算是什么大任。”
　　孙宁直指门口：“给我滚出去！”
　　叶晓棠转身出门，想着这下她的vp头衔应该是泡汤了。
　　叶晓棠密切关注着茂景生物事件的进展，证监会那边出了公告，言简意赅的指出茂景生物招股书数据造假，而同事和同行间的传言补足了造假细节。
　　茂景生物不是一起单纯的企业造假，而是跟企业所在地的各政府部门联动，甚至发审委的个别委员也被牵涉进去。而永信作为中介机构，也被认为全程参与了造假链。
　　证监局只出了公告，还没有开始立案调查；各个机构还有最后的时间来准备自己的辩驳。否则等到新闻一出，社会舆论上来，各方都再没有多余的选择。
　　果然，一天之后，爆炸性的新闻出来，三个报纸大版，详细给出茂景生物的造假链，苏晗是第一署名记者。一时舆论大哗，铺天盖地新闻和谣言，将所有涉事机构全部推到台前。
　　永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跟其他机构相比，人们对投行本来了解的就少，所以并没有出来致命的信息。当然，业内人都知道，证监会的调查一定不会放过中介机构。
　　事实上，茂景生物的报道如果不是苏晗在做，叶晓棠也希望那条新闻永远都不要出来。毕竟永信和徐尉被罚是在所难免的事，兔死狐悲，她不是不害怕。
　　可人就是这样，做投行的叶晓棠或许不愿承认新闻监督的价值，但好友为工作的付出她却不能不看重。
　　在充满着低气压的办公室待了一天，叶晓棠下班决定早点回家。人刚坐进车里，却收到苏晗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要是有时间，去我家帮我拿几件衣服来单位。我四五天没换内衣，身上都臭了。”
　　叶晓棠有轻微洁癖，听她这么一说，自己身上倒先痒了起来。连忙开着车去苏晗家，她家的钥匙她也有一把，直接开门进屋，帮她收拾了日用品和换洗衣物，装了一个大旅行包，带着送去她单位。
　　到了门口，跟警卫室的人说了，警卫打电话进去，不一会儿苏晗出来，看到叶晓棠就要伸手抱她。
　　叶晓棠双手推拒，“臭，离我远点。”
　　苏晗笑骂，“我这生死关头呢，你不抱小心以后没机会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叶晓棠说着将旅行包塞她手里，推她说：“快进去，少出来！”
　　苏晗知道她担心自己，咧嘴笑了一下，说：“放心，没事！等着我拿今年的新闻大奖！”
　　“要名不要命！你行！”叶晓棠说着把苏晗往门里推，她到底没再说什么，提着旅行包跑了进去。
　　叶晓棠见她进去，回头找车，忽然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她眼睛往大门周围查看，意外发现对街停着一辆帕萨特，车窗打开，里面坐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正在收相机。
　　这个时候，叶晓棠当然内心警觉，她并没有再盯着那两个人看，她坐进自己的车里，迅速将车子开走。
　　围着周围道路转了半个小时，她又开车回来，发现那辆帕萨特居然还停在刚才的位置，两个男人依旧坐在里面。
　　再没有多的犹豫，事关苏晗安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叶晓棠决定给陆云开打电话，照例响过一声便被接起。
　　“刚要打给你，我明天回京。”陆云开语气兴奋，“跟美国人谈妥了。”
　　“恭喜你。”叶晓棠匆匆说道，“有个事儿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儿？”陆云开听她语气严肃，沉声问道。
　　叶晓棠简单说了茂景生物上市前被停牌，苏晗报道出版，以及刚才她在报社门口的所见。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安排过来，保证她这一阵子的安全？”叶晓棠问陆云开。
　　“有。我马上让黄鑫安排。”陆云开说。
　　叶晓棠谢他，正要挂电话，却又听他说道：“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叶晓棠一愣，由衷说道：“幸亏有你。”


第79章　
　　随着舆论的发酵，该出手的部门相继出手，茂景生物ipo过程被查了个底朝天，一条线上有人被批捕，有人被双开，有人等着被罚的倾家荡产，有人等着彻底失去执业资格。
　　苏晗经此一役，收足了名声，但也受尽了惊吓。事发之后，她一直住在单位，怕的就是那些想要报复的人使用非常手段。每天都是深入简出，围着办公室和招待所那几十米的地方转。
　　可是在单位住了将近半个月，她实在憋的太难受，头几天还在关注茂景生物新闻引发的舆论，后来舆论渐渐褪去，她的兴奋劲儿也褪去。
　　作为记者不让出门，除了上班喝茶下班睡觉没其他事做，整个人都要抑郁了，领导看她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有天中午跟她说：趁着大中午人多太阳好，你去隔壁街炒货店给大家买糖炒栗子吧。
　　苏晗一高兴就去了，谁知道人刚在糖炒栗子摊旁边站定，便感觉到背后有两个人贴上来，同时感觉到腰间被尖利的东西抵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别动！跟我们走！”
　　当时她的心就凉了，先前不是没有同行出过事，一支笔再厉害，但人还是血肉之躯，一把水果刀就能断送所有为国为民的宏大理想。
　　但是她不想就这样屈服在水果刀下，于是在跟着那两个人走出栗子摊之后没几步，她便使出全身力气撒腿就跑。
　　谁知人刚迈出一步，两边胳膊都被人捞住，当时她脑子里闪过自己倒在街头血泊中的场景，唯一的期望是千万不要被沈楚卿那个小丫头看到。
　　但还没等她脑中镜头过完，突然感觉胳膊一松，她竟然被人放开了。她不及多想，人跑出老远才敢回头，却看到刚才钳制她的两人正被另外两个男人往一辆吉普车上推。
　　她正疑惑，单位门口警卫却已经向她跑了过来，几乎是押送着将她送回了招待所。
　　被这样一吓，她的抑郁立即好了，老老实实在招待所待了一个月，直到回家那天才知道，原来当日救她的人是叶晓棠找来保护她的人。
　　“不是我，是陆云开。”叶晓棠边开门边说。
　　“得罪了一个资本家，要靠另外一个资本家来保护，晓棠，这让我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怀疑。”苏晗回到一个月没回的家，进门将旅行包往洗衣机上一扔，人立刻倒在了沙发上。
　　叶晓棠去阳台开窗透气，回来看她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知道她还处在强烈刺激突然落幕之后的虚无中。
　　叶晓棠站在沙发一头，拎起苏晗的脖子，看着她说：“是不是真的要喋血街头，你的崇高感才能保持到底？”
　　苏晗咧开嘴假笑：“谁要喋血街头，我还要戴大红花领中国新闻奖呢！”
　　叶晓棠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门铃响，她以为是保洁阿姨，放开苏晗，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却站着沈严。只见他还是一脸严肃表情，可眼神却不像平日那么自在。
　　“来找苏晗？”叶晓棠明知故问。
　　“我带卿卿回英国看学校，昨天云开跟我说，我才知道。”沈严竟站在门口，对着叶晓棠解释起来。
　　“怎么样？学校看好了吗？”叶晓棠对着他，莫名的心存刁难。想着你需要人看女儿的时候就天天找人家，一旦不需要了，居然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沈严感觉到了叶晓棠的敌意，他脸色微变，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只听里面传来苏晗闷闷的声音：“谁啊！还不进来！”
　　叶晓棠丢开门说，“治疗你虚无症的人来了！”
　　苏晗好奇，从沙发上坐起来，往门口一看，见到沈严呆鹅一样的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苏晗没控制住的咬住了嘴唇，仿佛是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沈严在她的注视中走进来，往屋里四处看了看，说：“把东西收拾收拾，去我那儿住。”
　　叶晓棠惊讶，想说这什么情况，沈严有这么给力嘛，居然要一步到位？
　　“去你那儿干什么？”苏晗问，声音怯的不像她。
　　“我刚才在楼下看了，你这个小区只有南门有门禁，北门可以随便出入。楼道和电梯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出入，等于完全没有保护。事情刚过去不久，那些人不见得就撤了。我那边有智能安保系统，你住过去会安全很多。”沈严条分缕析，得出结果，语气仿佛是在开公司董事会。
　　“靠！”苏晗脏字脱口，“真有人盯我，去你家有什么用啊！我在招待所圈一个月了，难道还要在你家再圈一个月？”
　　“不让你在家圈着。卿卿放英国了，我最近刚好没事，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沈严说。
　　苏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沈严身边，戏谑笑说：“怎么着？打算做我贴身保镖啊？”
　　叶晓棠在一旁看着苏晗表情，觉得她离流氓的距离，就差伸手捏沈严下巴了。她再待不下去，拿了自己包的说：“二位慢慢，我先走了！”
　　只是已经入戏的两人，根本没空搭理她。
　　叶晓棠从苏晗家出来，正打算开车回公司，却接到陆云开电话说：“黄鑫马上到你家了，你回去一趟。”
　　叶晓棠疑惑，“他去我家干嘛？”
　　“帮我送礼，贺你乔迁。”陆云开说。
　　叶晓棠不得不先回家，果然发现黄鑫正等在她家楼下，手里牵着一条黄黑相见的狼狗，两耳直竖，脸型尖削，双眼透光，一看就是正宗的德国黑背。
　　叶晓棠站在离黄鑫两米远的地方，指着那狗说：“你带着它干嘛？”
　　黄鑫牵着狗走向叶晓棠：“它就是陆总让我送给你的礼物啊。”
　　叶晓棠边后退边拿出电话打给陆云开：“你送我狗！我没告诉过你我怕狗？”
　　“什么？”陆云开语气难以置信。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小腿，还打过狂犬疫苗。”叶晓棠说着话，感觉到小腿某处开始发紧。
　　陆云开停住两秒，很快说道：“我让黄鑫把它带走。没吓着你吧？”
　　叶晓棠跟那狗对视，摇了摇头，但一想陆云开看不到她摇头，连忙又说：“没有。”
　　“那就好。”陆云开说，“你把电话给黄鑫。”
　　叶晓棠伸手递出电话给黄鑫，黄鑫要过来接，那狗自然也要过来，她本能的又想退，可到底还是忍住。
　　在黄鑫接电话的当口，那狗就在她腿边转，她吓的不敢动，那狗却不知趣，睁大一双孩子样的眼睛看着她。叶晓棠要很努力的忍着，才没有把他踢开。
　　黄鑫接完电话，笑说：“没想到你怕狗，我带回去了。”
　　叶晓棠点了点头，黄鑫牵着那狗要走，谁知道那狗竟对她依依不舍，走了老远，还在回头看她。
　　叶晓棠心头一动，叫住黄鑫说：“你等一下。”
　　黄鑫又笑，对她喊道：“怎么，又不怕了？”
　　“怕狗很正常！别再嘲笑我！”叶晓棠对着黄鑫大声说道，接着打给韩涵，问她说：“你喜欢狗吗？”
　　“喜欢啊！”韩涵兴致昂扬，“上学期我同学要送我一只贵妇，我妈不让要，气死我了。”
　　“我家有只黑背，你要来吗？”叶晓棠问。
　　“要！要！黑背比贵妇帅多了！”韩涵说着话，仿佛能让人看到她跳起的样子。
　　“那你赶紧过来吧，把课本和换洗衣服都拿过来，养狗的同时，补习生涯提前开始。”叶晓棠说。
　　韩涵顿时喜优参半，但是一想叶晓棠平时基本不在家，那么大间屋子只有她和狗，即使补习，也比她在家里天天跟老妈打仗好。
　　叶晓棠让黄鑫带着狗上楼，韩涵来之前，她不打算让他走。她从屋里找到一堆饼干薯条之类的零食，正想要撕开给那黑背。
　　黄鑫摆手说：“它不吃那些。我带狗粮了在车上。等你妹妹来了，我再去拿上来。”
　　叶晓棠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被一只狗吓得智商降到八十。而且全程被黄鑫目睹，以后在他面前再谈不上“威信”二字了。
　　“怎么又收下了？”陆云开电话再次打过来。
　　叶晓棠站的老远，看着那狗说：“我觉得他挺帅的。”
　　陆云开在电话里笑出声，“你可想清楚了！”
　　“叫他陆小开好不好？”叶晓棠问。
　　陆云开语气顿变：“你敢！　”
　　“陆小开！陆小开！”叶晓棠说着把电话递出去，对着那狗说：“叫几声给陆大开听听！”
　　陆云开在那边哭笑不得，“这真是我送的最失败的一次礼物。”
　　“挺好的，说不定跟他处几天，我就不怕狗了。”叶晓棠声音莫名温柔。
　　陆云开说：“好吧，你先养着，过几天我去看它。”
　　“行。”叶晓棠说。


第80章　
　　那只黑背最终没有叫陆小开，而是被韩涵取名为“killer”，中文名凯勒，据说主是为了体现它作为一只狼狗的勇猛。
　　凯勒在叶晓棠家待了一周，陆云开终于从邯郸回来，迫不及待的要来看这条狗。
　　跟叶晓棠约好了周五下午，可是她却要加班。
　　“你直接去我家吧，韩涵带着凯勒在家。”叶晓棠在电话里跟陆云开说，同时人正往会议室里走。
　　“你该不会觉得我真的是为了看那条狗？”陆云开没好气。
　　“难道不是？”叶晓棠装傻，“我要开会了，回头再说。”
　　叶晓棠挂了电话，推开会议室的门，只见张童和资本市场部的同事都在，她看众人一眼，在预留给她的位置上坐下问道：“怎么回事？南风科技的发行定价为什么这么低？”
　　资本市场部的康颖说：“叶总，我们也没办法，机构都不愿意出价。现在市场没有去年好，南风科技的主营业务也不够有噱头。”
　　她话一落音，坐在她对面的张童立即说：“是机构不愿意出价，还是你们没问？”
　　康颖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童甩出一叠打印出来的手机短信记录，“我去问了至少十家永信经常合作的机构，他们从来没有收到过南风科技的询价请求。”
　　“他们不想出价，当然会说我们没问过。”康颖脸红着说。
　　叶晓棠已经看明白了，她看住康颖，沉着说道：“这十家为什么不问？”
　　康颖低头，“既然叶总要问，那就问好了。”
　　“南风科技的询价对象至少要到50家。两天之后再给我结果。”叶晓棠说，接着又对康颖等几个资本市场部的人说：“你们先去。张童留下。”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叶晓棠和张童，她问：“为什么南风科技的询价对象这么少？”
　　“故意压低南风科技的定价，让某些机构赚钱！”张童气愤，一支股票定价如果低于它的实际价值，那么股票上市之后必然会大涨，那些在一级市场进入的机构自然会大赚。
　　“谁想压低定价？”叶晓棠问。
　　张童闷闷的说：“侯栋。”
　　侯栋是资本市场部的总监，刚来永信半年，叶晓棠与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
　　侯栋来之前，资本市场部在永信基本是个隐形部门，虽然也是负责项目发行，但一切按部就班，项目负责人在询价配售发行阶段依然具有绝对话语权。
　　可是侯栋来了之后，便渐渐的把这些流程都揽在自己手里，孙宁也同意他这样做。毕竟市场和政策都跟以前不同，项目承销的可操作空间越来越大。
　　但是作为投行，当然是帮助发行单位抬价，压价的行为未免太过蹊跷。
　　叶晓棠正跟张童分析，听到有人在会议室外面敲门，回头一看，玻璃门外站着侯栋。
　　叶晓棠站起来的同时，侯栋推门进来，“叶总，我听康颖说你让她再次为南风科技的询价。”
　　侯栋中等身材，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穿格子衬衣，与其说是金融从业者，不如说更像是程序员。
　　“南风科技询价对象不够，定价过低，必须进行二次询价。”叶晓棠直接说道。
　　“叶总，南风科技目前的定价，可能确实没达到您的理想。可是我也希望您能明白，资本市场部现在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规定所有项目询价一次性完成，不返工是为了避免不专业。”侯栋面无表情的说。
　　叶晓棠向来不喜欢他的傲慢，她看着他说：“如果我要坚持二次询价呢？”
　　侯栋近来备受孙宁器重，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可是面对强硬的叶晓棠，他到底还是失去了底气，毕竟各行业组才是投行部的核心部门。
　　“那好吧，但是我希望二次之后，如果定价还是没能达到您的理想，您别再让我们来第三次。”侯栋说。
　　叶晓棠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那可不一定。”
　　侯栋脸色更加铁青，招呼没打，便转身离开。
　　他一走，叶晓棠回头对张童说：“你了解康颖吗？”
　　张童眼神闪烁：“什么意思？”
　　“看看她要什么，能满足她的尽量满足她。不要让二次询价再出问题。”叶晓棠说，她已经相信确实是侯栋在操纵南风科技的询价，可是如果一线工作人员里有她可以掌握的人，侯栋便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
　　张童嘟囔，“什么叫能满足她的尽量满足她。”
　　叶晓棠一愣，脑海中浮现刚才康颖看着张童的样子，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不由笑说：“她该不会是想要你吧？”
　　张童恼火，“我好歹也算追过你，你觉得对着这种事，你笑成这样合适吗？”
　　“无论如何，去搞定她。”叶晓棠笑意不收，边出会议室边说：“南风科技是你负责的项目，你应该不想人家背后骂你！”
　　“什么叫背后骂，已经当面骂了。”张童跟在她后面。
　　“被当面骂过，今天还能这么镇定，不错！”叶晓棠赞赏。
　　“以后别这样说我，我那时候的劲儿早过了。”张童说。
　　叶晓棠想说夸你还不成，但再一想，他原本也是聪明的，不过那阵子因为对她有意思，所以变得毛毛躁躁，结果她记忆中都是他不成熟的样子，确实对他不公平。
　　“行。以后再不说。”叶晓棠爽快说道，抛开一切来说，她还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子松弛劲儿。
　　叶晓棠在公司处理完南风科技询价的事儿，下班已经八点多，出了大厦还在找车，陆云开的电话又打过来。
　　叶晓棠以为他又要说来看狗的事儿，接了电话便说：“凯勒这会儿要睡了。”
　　“不是凯勒，是沈严。”陆云开声音急躁，“他怎么还是要去英国？”
　　“是他一个人走，打算回去不回来？”叶晓棠确认。
　　“对。明早的飞机。我刚刚知道。”陆云开说。
　　“你等等，我问问苏晗怎么回事。”叶晓棠说着挂了陆云开电话，打给苏晗。
　　电话接通，叶晓棠问苏晗：“你在哪儿呢？”
　　“在家。”苏晗口齿不清的说。
　　叶晓棠一听就知道她喝酒了，以往她俩有事儿，都是约着大家一起喝酒。这会儿她居然一个人喝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