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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里的军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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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胃口也多少吃点。”
  他抽起两个枕头垫在在思的腰后,翻身起来,快步往楼下走去。
  康嫂正好上来,两个人撞了个正着,她手里端着一小锅黑鱼汤,厨房刚熬好的,有助于伤口愈合,热气腾腾,还是烫的。
  周觉山让康嫂把汤拿了上去,又分了两个小碗,他坐到床边,用汤勺一点一点地舀给在思,耐心地喂了她几口。
  在思吃饱,再度轻轻地摇头。
  周觉山饿坏了,他跟她一样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随即捧着鱼汤,快速地咕咚了两下。
  在思静静地望着他,莞尔,等到他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才琢磨着如何开口。
  “周觉山?”
  “嗯?”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昨天他答应过她的,不能食言,他说了他会跟她解释清楚有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手里的汤碗悬在半空。
  周觉山微顿了一下,回头看她一眼。
  难得她这次没有躲闪,也定定地回望着他,两个人认真地对视了好久好久。
  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揣着,那最起码他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
  周觉山低头,又看看手里还没喝完的鱼汤,将汤碗放到了一旁的角桌上面,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他站在窗边,观察了一分钟街道的情况,走回来,戴上手套,一丝不苟地把屋子里所有的家具和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在思半靠着枕头,注视着他,安静地一动不动。
  他坐回来,摘掉手套,将碗筷重新捧回手里,压低了嗓音,将一切娓娓道来。
  “赵骏救过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
  那一年夏天的暑假,缅甸暴雨,境内发生了四十年一遇的洪灾,整个缅北被洪水淹没,佛塔都沉入了河底,不到48小时之内,受灾人数足足有数十万人。
  周觉山的家庭在缅甸也算有些背景,他听从家里人的嘱托,前往中国避难,却因为在边境遭遇山体滑坡,与原定在中国的亲人失联,醒来时,他浑身都裹着纱布,人就躺在赵骏的家里。
  他当时伤了右脑、右腿,脚上打了石膏,右侧肋骨也断了。整个人动也不能动,每天半瘫在床上。
  他在他家里养了足足有小半年。一直到基本完全康复,才又联系上家人,被赵骏派人给送回了缅甸。
  “我回到缅甸之后,有私下里派人留意过赵骏的动向,打算报他这份恩情。然而没多久,就听说他因公殉职,尸体没了,连骨灰都找不到。”
  在缅甸,有很多毒枭和武器军火商,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为了钱、权、地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周觉山那时虽然还小,但他对这方面的认知却不差,他问过亲人,亲人怀疑是不是赵骏触碰到了缅甸内部哪一方的利益被人从暗中下手,随后帮他买通了几个在道上混得开的流氓,派人私下打听过是谁动手害了赵骏,然而百般求索,却依旧毫无头绪。
  后来,周觉山长大了一点,他另辟蹊径,开始抱着一丝希望找活人……
  “终于,让我在三年后的一个傍晚,在掸邦首府东枝的一家酒店后门,看到了一个长得跟赵骏极为相似的男人。”
  那个人就是赵骏。
  他根本就没死。
  最初,赵骏还假装不认识周觉山,他更不肯跟他承认自己的身份,直到他被周觉山要挟着要去当地警局报警,他才走投无路地对他松了口。
  “他跟我说他犯了错,在最后一次缉毒行动中失手打死了一个中队的同事,任务失败,他更没有颜面回到中国,愧对家人和同事,所以才选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留在了缅甸。”
  周觉山那时还小,信了他的邪。他也是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赵骏那只老鬼一直留在缅甸其实tmd分明就是当个卧底。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他端起汤碗,随意地喝了一口,“我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你父亲没死,我暂时还没办法安排让你见他,我跟他一直都是处于单线联系的状态,这里的电话也不安全。你如果想见他就乖乖地留在我身边等着下一次机会,不要总想着逃命、自杀,给彼此找不痛快。”
  话糙理不糙。
  在思轻轻地点头,她稍稍地理解了一些,听明白了。
  不过就她父亲与周觉山的这段接触过程来说,其实如果真的细究起来,这里面还是存在着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
  “那……既然我父亲原本对你避之不及,那他现在为什么又会主动联系你呢?你们两个的联系是不是见不得光?你为什么要藏着这个手机?我跟你的谈话你为什么会害怕被别人听到?你不是南掸邦军的团长吗,你这样暗地里联系一个外国人,难道就不怕会违反南掸邦内部的军规军纪吗?”
  所有的问题,犀利、刁钻,直戳他脊梁骨,一针见血。
  周觉山哂笑一声。
  转头,冷冷地盯着她看。
  “你别得意忘形,我不是士兵甲乙丙丁,别拿你战地记者的那套来盘问我。”
  “……”
  在思挑眉,机灵地转了转眼睛,她也就是问问,他可说可不说的,她倒也没指望真的能盘问出什么来。
  总之,现在呢,她急需要知道的事情周觉山都已经基本告诉她了。她父亲竟然没死,竟然活得好好的,这真的是一件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暂时不会再奢求太多,毕竟她身上还有伤,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切都可以等到她伤好之后再从长计议。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周觉山转过头去,继续吃饭,他跟她聊了太久,碗里的汤都有些凉了。
  他坐在床边,拿起汤勺,从锅里重新盛出来一碗。
  在思悄悄地瞥他一眼,忍着疼,抬手,慢慢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周觉山没有察觉,闷头吃饭,她红着脸,轻轻地晃了一晃。
  “你……你在赵骏家养伤的时候,除了赵骏之外,还记不记得有什么别人存在啊……”
  周觉山咬了一口滚烫的鱼肉,“什么别人?”
  就比如……
  “一个女生。”
  周觉山停顿了一下。
  在思望着他的背影,赧然地低头,她慢慢地收回了白皙的小手,害羞到连耳根都烧红了。
  看样子他还没忘了她……
  那就够了。
  一些尘封的记忆缓缓地涌现出来……
  从模糊不堪变得逐渐清晰。
  ……
  “爸爸,这个哥哥怎么了?他为什么不会动呀?”
  干净整齐的病房里,六岁的小在思捏着父亲宽厚的大手,躲在父亲的身后,悄悄地打量着一个满身是纱布的小小少年。
  赵骏温柔地回答她,“哥哥受伤了,需要有人照顾。”
  “照顾?”
  在思懵懵地咬唇,听不太懂。
  赵骏弯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照顾就是……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就可以。爸爸妈妈工作忙,在思可以照顾哥哥吗?”
  一双漂亮的黑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小在思精明着呢。
  “那在思想要奖励。”
  “他就是你的奖励呀。”
  赵骏一家三口常年在中缅边境生活,这里偏僻、闭塞,并没有多少孩子和玩伴。“只要在思照顾他,在思就会有朋友了。哥哥会替爸爸陪着你,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
  在思眼前一亮。
  仰头,粲然地笑开,“好呀。”
  在思也有朋友了。
  。
  周觉山醒来的第一天,床边就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丫头竖着两个马尾辫,穿着一身漂亮的粉裙子站在他面前,她见他醒了,双手托腮,立即趴到他床头。
  “哥哥,我叫在思。”
  周觉山冷着脸翻了个身。
  小丫头颠颠地转了半圈,跑到床的对面。双手托腮,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哥哥,你叫什么呀。”
  周觉山懒得理她,盖被,睡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新朋友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小在思坚持了半个月,终于有些气馁,她心灰意冷,打算放弃这个朋友。
  爸爸下班来开导她。
  “在思,哥哥只是不会说中文,你教他,他会愿意跟你说话的。”
  六岁的孩子正好刚上小学,在思瞬间满血复活,抱着一年级课本颠颠地跑进了周觉山的房间。
  “一。”
  她指着语文书的一条横杠。
  周觉山正坐在床上拆腿上的纱布,他闷着头,眼皮都懒得抬,像没听见似的。
  在思爬上床,脱掉鞋,跪坐在周觉山的面前,用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掰扯开了他的嘴巴。
  重复,“一。”
  周觉山不耐烦,抬头看她一眼。
  在思嘻嘻地笑着,又用小手轻轻地摸了摸他受伤的脸颊。
  “还疼吗?”
  周觉山抿唇,他被她摸得又细又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门外,赵骏小心地探头看过来,他立即拍掉她的手,继续缠纱布。
  “一。”
  在思追过来,锲而不舍。
  周觉山没辙,语气不耐地道,“一。”
  “二。”
  她笑了笑指着书本上的两道横杠。
  “饿。”
  “不对不对,是……二。”在思又将嘴巴张大了一点。
  “二?”
  “对对对,三。”小老师教的很快。
  周觉山敷衍地回道,“三。”
  “四。”
  “四。”
  ……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觉山就已经学会了中文的一些日常用语,虽然说话还不算流畅,发音也不标准,但起码已经能与在思一家人进行最基本的交流。
  “爸爸,我很厉害对不对?”
  吃晚饭的时候,在思咬着一根青菜,急着求夸奖。
  赵骏笑了,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厉害,但最主要还是哥哥聪明。”
  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说话都不清不楚能教出来什么东西,赵骏忍不住多看了对面的男孩一眼——这小子自己倒是个有天赋的。
  周觉山放下碗筷。
  “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在思妈妈让他再喝一碗汤,他拄着拐杖,摇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上摆着两个临摹用的字帖,他坐下,拿起钢笔,一笔一划地学着如何书写汉字。
  在思悄咪咪地尾随进来,两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偷藏了什么东西。“哎。”
  她踮脚碰了碰他的肩膀。
  周觉山纳闷转头。
  她迅速按下快门,给他照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头上还缠着两圈纱布,脸上的伤痕也没好,他当时皮肤黝黑,嘴角也歪着,一点都看不出现在的五官和模样。
  窗外的小雨如烟如雾,愈下愈大,风呼呼地刮着,街道上连一个路人都没有,站岗的士兵也躲在了院子里的雨搭下面,细密的雨线犹如千万条银丝,织出了一片迷蒙氤氲的雨幕。
  在思望着眼前的男人,莞尔,缓缓地低垂下眼眸。
  “当初那张照片,我一直都有留着,我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周觉山回头看她一会儿。
  他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汤碗放到桌上。
  有些记忆,实在是被他压制了太久。
  “所以我昨天不是又给你补了一张吗。以前那张太丑,丢了就丢了吧。”


第十九章 
  随后的几天; 周觉山清闲了一些; 南掸邦军区那边还是会不定时召集几场线上会议; 但好在事务都不紧急,他简单处理一下,便可以分派到下属的手里进一步实行。
  南渡河畔; 细密的秋雨一直没停,雨势不大,但聚少成多,清凉的雨水已经足够滋润村后山头上的那一片略显干涸的土地。
  村寨里那些村民的土地就位于村后的那一片荒山脚下; 正值秋收时节; 对岸的那伙人也最近十分安静; 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找到了冯连长那里; 希望能出村到田里去收割玉米。冯连长转而又向周觉山请示; 周觉山首肯; 又分调了两个排的士兵; 让闲散的士兵帮着当地的老人和小孩一起到田间干活。
  晌午时分,淡青色的雨幕下; 人们穿着雨衣,头戴斗笠,脚踩着湿润泥泞的土地,穿梭在一片茂密的玉米地里。
  在思闭目养神,安心养伤。
  她躺在二楼的床上,还可以听到从村后传来的村民们在劳动中的一阵阵欢歌笑语。
  民风淳朴的地方,朴实无华; 乐善好施,即便是条件艰苦了一点,但却知足、坦荡,并没有活出一种穷人的样子。
  不多时,从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敦实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你的卷粉做好啦。”
  卧室的房门关得严,康嫂端着一个红木纹的托盘上楼,她走到门口,停住,用脚尖撬开一点房门,又拿结实的手臂顶开了房门的缝隙。
  一碗清凉的卷粉,新鲜出炉,托盘上还摆着一杯热烫的豆浆,刚磨好的。须臾间,一缕袅袅的浅白热气萦绕回旋,氤氤氲氲,香气扑鼻而来。
  在思急着坐起,康嫂心头一颤。
  “哎,躺下躺下,我给你拿过来,你别着急。”
  康嫂跟在思言语不通,周觉山虽然一直都派康嫂来照顾在思的起居饮食,但说到底她和她还是两个国家的人,其实康嫂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照顾得是否得当。
  康嫂心善,是个热心肠,她丈夫在战场上死了,身边没有别人,她就把在思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只可惜,自从这女孩来到她身边之后,她就眼看着她日渐消瘦,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没照顾好人家,心里面百般自责。
  今天上午,她收拾屋子,正研究着中午应该给她做点什么吃的,破天荒的,在思叫住了她,她让她拿来纸笔,画了一样她想吃的东西,又画了一些具体做饭的步骤,康嫂不认字,但图还是看得懂的。
  康嫂扶起在思,给她垫了两个枕头,又将卷粉和豆浆端到了在思的面前。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她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在思笑着,频频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康嫂点头,长舒了一口气,“那你快吃吧,粉坨了就不好吃了。”
  卷粉这种东西,在缅甸还挺常见的。她以前总觉得在思是个中国人,那里的人有钱有势,应该会喜欢吃一些大鱼大肉,缅甸又盛产鱼虾,她就常给她做一些值钱的玩意,但谁想到她竟然会喜欢吃卷粉呢,便宜又方便,磨面擀皮蒸一遍就行,对于她们这种常年做饭的山里女人来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屋里面没有能架在床上的小桌,康嫂就地取材,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泡沫箱子。她将中间挖空,留下四角,随后将泡沫箱放到在思的腿上,再接着把托盘里的食物放上去,隔热又轻巧,高度跟桌子一样,正好合适。
  在思莞尔,举起一个大拇指,给康嫂点了个赞,她低头又看看面前的卷粉和豆浆。
  离家太久,就会想念一些街边巷口的小吃。
  她翻出一个皮筋套,将长发扎了起来。卷粉上的辣油、花椒油、蒜泥、葱花和姜茉……
  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她连忙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白到透明的粉皮。
  ……
  一道皮鞋声响起。
  绵薄精细的卷粉瞬间掉回了碗里。
  在思怔然地抬头,周觉山单手拿着一沓文件推门进来,文件袋是防水的,但他出门时没穿雨衣,雨伞不太好用,一身浅色系的军装都被雨水淋湿了一点。
  他随手将文件扔到桌上,转身,脱掉外套。
  “陈医生说你术后十天内都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他站得笔直,背对着她,面朝着墙壁,一粒粒地解开了衬衫上的扣子。
  在思一脸悻然,抿抿唇,迅速地拿起筷子,将卷粉上的辣椒油、花椒油等等藏到了碗底。
  康嫂看看气氛,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在思偷偷地喝了一口热豆浆,擦擦嘴巴,镇定自若地又夹起了一根卷粉。
  周觉山侧头,眉梢微挑,他摸出腰侧的92G,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塞进一颗子弹,动作极其迅速地给手…枪上膛。
  “……”
  在思满腹委屈,乖乖地放下,“吃一点儿没事儿的……”
  周觉山不以为然,卸下弹夹,将子弹退了出来。他放下枪,走到她面前,坐下,夺过筷子,将碗底的辣酱油一粒一粒地挑了出来。
  “哪个医生跟你说的?”
  “……”在思气馁。
  他明知她对外一直宣称自己不会说缅甸语,哪个医生又会傻到跟她说话。
  四下里一片寂静,相顾无言,经过冗长的静默过后,周觉山又发现了藏在卷粉里的姜茉和葱花。他干脆把整个碗都端出来,拿到桌上,自己吃了。
  十二点半整,病号餐如约而至——又是鱼汤和面糊,在思深深地绝望,但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周觉山坐在窗下瞥她一眼,她没辙,拿起勺子,照旧舀起一勺汤放进了嘴里。
  卧室里安静得出奇,两个人各吃各的。
  在思低垂着眼睫,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手里的鱼汤。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周觉山喝了一口豆浆,“再等一个星期。如果胡一德还没动静,那就等雨停了、路干了我们就启程回军区。”
  来时的公路坏了,下雨天,能走的土路都被雨水泡成了小片的沼泽,泥泞不堪,吉普车很难同行。
  在思点头,她深感自己最近这一阶段的生活过得太过安逸、平静,“哥哥,你说我学一下缅甸语好不好?”
  周觉山微顿了一瞬。
  “反正我父亲在缅甸,我暂时也不会离开,学一门外语傍身总是能用得到的吧,远的不说,最起码,能让我跟康嫂之间达到正常的交流。”
  在思抬头看他,她自知自己没有周觉山那样的语言天赋,能够在她小时候那种乱七八糟的教学下还能把一门外语说的那么流利和标准。但是就只学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应该也不是难事,当然写字可能会更难一些,那她可以不学,或者稍晚些时候再打算,一步一步来嘛。
  周觉山放下杯子,清咳了一声。
  他抓抓头发,眼望着窗外,心里面有点别扭——不是因为在思说她想学缅甸语,而是她开口叫他“哥哥”,这关系tmd是不是不太对啊……
  “你,你要学,你打算从哪儿开始学啊。”
  在思抿唇,认真地想了想,“就从发音开始呗,或者直接教一些简单地字、词也可以,但是不能像我小时候教你那样一通乱来。”
  他是学的会,但她可学不会……
  周觉山点头,嗯了一声,“那我明天让汤文来教你。”
  “你没空吗?”
  “我这两天有空,但是过一阵子还是要忙。汤文是语言专业毕业的,他教你应该没问题的。”
  “……”
  在思低头。
  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手里搅着还没吃完的鱼汤,有些心不在焉地咬唇。她明明是想让他教她的,怎么一转眼就又被推到了汤文的身上。
  周觉山反应迟钝,瞥她一眼,看她一直用汤勺搅碗里的鱼汤,以为她是吃饱了不想再吃的情况。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托盘,在思再三思索,骤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两个人近在咫尺,眼望着眼,目光交织闪烁,谁都没说话。
  半晌过去,她才低下头,红着脸,赧然地开口道。
  “我不喜欢汤文……”
  周觉山上前一步,将她拥进了怀里,他强忍着笑意,点头。
  “嗯,我知道。”
  周觉山心想,就是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汤文,所以他才放心让汤文教的。
  他又低头看看她,语气温柔了一点。“他如果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
  “嗯。”
  在思微笑,用力地点头。
  “但是对你太好也不行。”
  在思:???
  周觉山仔细地想想,先立下规矩,“最好……不能动手也不能动脚,不能端茶不能递水,不能教你写字也不能教你握笔,上课的时候距离你两米以上,你但凡有不懂的地方回头问我。”
  在思眨眼,一知半解。
  “哦……”


第二十章 
  翌日; 雨过天晴。
  汤文还真的来了。
  他丢弃了足足拄了半个多月的拐杖; 戴着一副细边的银丝眼镜; 穿着一件洗得半旧的短袖t恤,斜挎着个军绿色的小背包,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在思掀开被子; 起身迎他。
  “哎哎哎,你就别动了,陈医生说你伤口还没好,需要静养; 你就躺着吧。”汤文后退; 惊得连连摆手。
  在思看看他; 停住。
  汤文长舒一口气; 低头; 翻了翻军绿色的小背包。
  笔、纸; 他都带齐了。这竹屋原本是村里的小会议室; 墙上有黑板,掸邦当地都用一种石子当粉笔; 马路边到处都是,上课想写字也不必犯愁。
  说来说去,今天最重要的东西,是这个——汤文踮脚,长长地伸直了胳膊,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把散花的软皮尺。
  50cm、100cm、150cm……
  他弯腰趴在地上。反复地测量距离,掏出口袋里的碎石子; 在距离在思的床恰好两米那里标了一个清晰的圆点。
  然后又从不同角度,遵照同样的方式,标点,连线,把在思圈在了一个白色的椭圆里面。
  ……
  在思止不住地笑着,她用双手捂着腹部的伤口,生怕伤口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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