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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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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身没有穿衣服,赤裸的皮肤贴着池怀音,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料,烧灼着池怀音的皮肤。他的动作开端孟浪,却没有更深一步的举动。
只是温存地在池怀音胸口蹭了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怀,尤为明显。
他埋头没有动,池怀音的视线只能看到他头顶的旋涡,头发生得浓密,那旋涡也格外规整。
季时禹的声音低哑,自她胸口的高度传来:“池怀音,你知道吗?因为你,我总是觉得,我比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好运。”
安静的房间里,温度渐渐升高,池怀音感觉自己的心跳比之前快了一些,有些羞赧,伸手想要将季时禹推开,但是他力气太大,推也推不开。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年轻的荷尔蒙交融,许久,才平静下来。
季时禹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池怀音。
池怀音得了自由,轻咳了两声,赶紧转过身去收白酒和用过的布团,面上有些潮红,“揉完了,衣服穿起来吧。”
季时禹没有动,双手撑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害羞和紧张。
“以后你要多习惯我,哪有做妻子的,一见到自己的丈夫就脸红。”季时禹说到这里,突然坏坏一笑:“不过也不怕,以后我们俩‘坦诚’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池怀音知道他又开始耍流氓,秀气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没说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有说要嫁给你吗?”
季时禹对这一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了:“我在你爸妈面前都立下生死状了,容不得你不嫁。”
“犯浑。”
……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池怀音去买了一台文字寻呼机。办理入网的时候,池怀音发现寻呼机的年费已经变得很便宜了。办理的人也很多,多是些年轻人,拿到寻呼机,就迫不及待别在腰间。
办业务的小姐给了池怀音一张纸,将她的呼机号码写在她的名字旁边。
2月17日,季时禹要坐火车回宜城,池怀音来送行。
森城车站的春运人流很可怕,大家大包小包地挤在站台上,等待着火车进站。人太多,当时买站台票能进去送行,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两人站在站台上话别,身边像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有年轻的情侣,有三世一堂的家庭,也有朋友、同事……
与别人或浓烈或悲伤的话别气氛不同,季时禹和池怀音都显得太过平常。
季时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右边眉毛微微挑动,叮嘱道:“过年不要和岳父大人吵架。”
虽然不知道最后池父是怎么想通的,但是他总归是想通了。只要季时禹说到做到,对池怀音好,也就不反对了,但是他表态,他也坚决不支持。这些话都是池母打电话来转达的,池父还是置气状态,不肯跟池怀音说话,但是池怀音想,父女间总归没有隔夜仇,回家哄哄就好了。
池怀音皱眉:“我不会吵架。”
季时禹低头看着池怀音,眼角眉梢,甚至脸上哪里长了一颗斑,他都想事无巨细全部记住。想了一圈,他又交代道:“也不准和那个叫厉言修的见面。”
池怀音见他又显露出不讲道理的一面,也不觉讨厌,反而觉得有几分甜蜜,掩嘴轻笑:“他会到我家里拜年。”
“不准接待他。”
“我控制不了我爸妈。”
季时禹想想池家的状况,除了担心,也做不了什么。
他个子高,远超过南省的平均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俯视着池怀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许久,他恋恋不舍地伸手捏了捏池怀音的脸蛋,“今年岳母大人怎么不带你回老家了?”
“一月初我爸升校长的时候,回去看过我奶奶了。”
“岳父大人不孝顺,怎么不多回去看几次老人家,见一面少一面。”
季时禹哪里在乎池父池母孝不孝顺,只是埋怨池怀音不能跟他回老家。
“少胡说八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火车的汽笛声响起,回宜城的火车进站,春运的人潮开始登车。
季时禹轻轻吻了一下池怀音的额头,依依不舍地拎着行李上了车。
他往车里走,池怀音就跟着他的方向往后走。
他每过一个车窗,就探头出来,对池怀音说:“回去吧。”
池怀音一直没有回去。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池怀音还站在车窗外。他赶紧向上拉开了车窗,探头出来。
火车停靠十分钟,两人隔着火车的车窗,深情而缱绻地对望。
池怀音的眼眶有些红。
火车站站台没有什么遮挡物,穿堂风很大,把池怀音的发型吹得有些乱。
季时禹伸手出来,给池怀音理了理碎发。
“别送了,这里冷。”
池怀音没有说话,许久,她拿出包里的钢笔,低着头,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在季时禹的手心写着字。
季时禹觉得手心痒痒的,钢笔笔尖想在挠痒痒一样,在手心划过,留下一排数字——竟然是呼机的号码。
火车的汽笛再次响起,乘务员开始关闭每一扇车门,送行的人抹着泪往后退,池怀音也跟着众人后退。
季时禹低头看着手心写着的数字。
“回森城了,告诉我。”
耳边是池怀音娇嗔温柔的声音。
那一刻,好像有一把火,在他心头燃烧……
*******
1996年的春节假期很短暂,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
开年开市,森城又恢复了人满为患的情况。新一年,进森城打工的人数又创造了新的历史记录,载入头条。
季时禹从宜城老家带了很多特产,还有季时禹妈妈制作的一些家常吃食,一回森城,就先到池家登门拜访了一次。
虽然池父全程用报纸遮着脸,几乎完全和他没有交流,但是好在他们还是接待了季时禹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池母虽说不如以前对他那么热情,但礼节还是全了。
季时禹对这待遇已经满意,毕竟以前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他们对他有意见也可以理解。至于别的,且看以后了。
长河电池开年后,就开始了有条不紊地扩张计划。增加生产线,广招工人和高学历技术人员,成了开年的首要任务。
大家都回归岗位,只有赵一洋,年前说要和江甜去旅行,开年以后两个人一起玩消失,这都上班十几天了,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一封信,责任心完全被狗吃了。
季时禹给他呼机都呼爆了,他愣是一个电话都不回,把季时禹气得不轻。
池怀音一贯温和宽容,她和江甜也失联,想必是两个人年轻,玩性重,便帮赵一洋说了两句:“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任务给他,多给他几天假期吧。”
“……”
因为赵一洋不在,大新电子要过来看生产状况的时候,季时禹不得不亲自接待。
原本以为齐总会一起过来,没想到大新只派了齐莎一个人过来视察。
大新要在森城建一个分部,已经划定了一块工业园,面积是长河厂区的几十倍,看来是下了决心,要在森城大干一把。
齐莎被父亲派到森城长期坐镇,虽然是个女孩,但是魄力非常,要长期离家,也没什么抱怨的声音。野心都写在脸上,和男人似的。
齐总总是说齐莎,生错了性别,要是生而为男,大新电子就不愁了。
90年代,女企业家还是比较少见的,社会上主要的上层资源,都掌握在男人手上。尤其在宝岛,越是有钱的大企业家,越是有男丁的思想,这是闽南一代的传统。
齐总已经年纪不小,在齐莎二十岁的时候,楞是又拼了个儿子出来,当然,不是和齐莎的母亲。
如今那个弟弟不过七八岁,不成气候,这也是齐总最着急的地方。
齐莎没有带随行人员,自己坐公车过来,完全没有上市公司千金的娇气性子。
她步伐轻快,跟着季时禹在长河的厂区打转,面带微笑地与季时禹聊着天。
“看你们扩大了生产线,是准备一直做镍镉电池吗?”
季时禹跟在她身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们的生产线,要转型做镍氢电池,是比较容易的。主要问题还是控制成本。”
齐莎笑了笑,脸上满是自信:“有兴趣研究锂电池吗?”
听到齐莎提到“锂电池”,季时禹愣了一下,半晌说道:“齐小姐,是个走得很快的女人。”
两人从厂区向办公楼走着,路过季时禹做主给厂区修建的小型运动场,有篮球场和乒乓球台等场地。
厂里的年轻男士工作之余,就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齐莎穿着小高跟鞋走过,刚一抬头,一颗篮球就失控地想她的方向砸了过来。
季时禹长期运动,几乎是本能走了过去,接下那一颗篮球。
满身肌肉的手臂,一用力,更是纹理分明,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他轻轻拍了几下篮球,然后站在线外,稍微瞄准,一个三分球就投进了篮筐。
阳光温和,映照得季时禹五官分明,气质干净,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蓝色工作服,依旧掩盖不了他英气逼人的长相,带着几分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齐莎还沉浸在方才的飞来横祸之中,半晌才反应过来,胸脯上下起伏,好在她一贯有风度,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再看向季时禹,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和感激。
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软了几分:“季总还会打篮球?”
季时禹没意识到齐莎有什么改变,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回答道:“以前读书的时候是篮球队的。”
两人走着,季时禹一抬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办公楼顶层,一个和他一样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人扶着栏杆向下看,目光幽幽看向他们的方向。
那些多年的树木在春天抽芽,渐渐有了绿意,交叠的树枝遮挡住了池怀音下半身,只留下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季时禹心里咯噔一跳,这才意识到,似乎和齐莎走得有些太近。
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
齐莎见季时禹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不由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上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池怀音,心下瞬间了然,了然之后,便是几分难言的失落。
“那位女工程师,是季总的女朋友?”齐莎笑笑:“看不出来,季总还挺惧内?”
“不瞒你说,我现在恨不得退得离你八丈远。”季时禹挑眉,毫不掩饰对池怀音的迁就:“千辛万苦才追回来的女朋友,她一哭,我就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们的对话】
槐荫汽车的大佬天团,被媒体总结为“结婚最晚的天团”。
赵一洋得意洋洋:我一个人为团队贡献许多,拉低了平均值。
季时禹:我没有贡献,也没有拉低。
周继云羞愤:还不是当年嘴贱得罪了腹黑老总,每天加班,没空谈恋爱了!
季时禹冷笑连连:看来你今天不想回去看你的老来子了。
周继云:……老子要带资出走!
第44章
为了增大产量; 早日交货,季时禹将工人的薪酬方式改变,不再固定每月发多少工资; 而是“按件计酬”; 做得多,就拿得多,以此激励工人们提高产量。
厂里的产量一下子提高了三四倍,也吸引了更多公司的目光。
一时间; 要来厂里谈合作的公司变多了,赵一洋不在; 季时禹经常忙得饭都吃不上。
一连好几周,池怀音因为分了一部分赵一洋的活; 连家都不能回,直到换季,季时禹见天气越来越热,她一直穿皮靴,才强行放了她的假; 让她得以回了家。
周末; 池父不在家,据说是德国的专家团队到森大交流学习,他作为校长; 要全程接待。池父当上校长以后; 就忙碌了很多; 平时要带硕博学生; 课虽然不多,却举足轻重。时不时要出差,这里交流,那里学习。
今年开年,又因为突出成就,被提名院士评选,三轮评选已经顺利通过两轮,基本上也算是十拿九稳。
池父代表了科研人员的一条主流之路,一生献给科研事业。
正因为池父一辈子这么稳妥地过来,他对于季时禹的选择,是非常不赞同的。以季时禹和池怀音的学历、在专业领域的能力,顺着池父的人生走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他却偏偏要下海,还哄骗了池怀音跟着他一起下海。
虽然两人都提倡“科技兴国”,池父却对季时禹所谓的“民族工业”嗤之以鼻,认为他只是贪婪、为财,还以光环粉饰。总之,一老一小,真的不是很对付,都靠池母和池怀音在其中斡旋。
前阵子,池父看中了澎田一个新楼盘,毗邻市中心,拿了许多传单回家。池母见池怀音回家,将传单和资料都拿给池怀音看。
池怀音对季时禹的经济状况心中有数,虽然长河电池现在的盈利状况很不错,但是公司必须留资金继续运转,能分到每个股东手上的分红并不多。季时禹是公司的第一股东,其次便是池怀音的表哥,他以资金入股,再剩下的都是技术股。池怀音算过,季时禹和她的分红加在一起,也只能勉强在开发区买一套二房公寓,市中心的楼盘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
她放下传单,笑眯眯地说:“这小区虽然好,但是离单位太远了。我和时禹看中了挨着上沙镇的开发区,住那里上班近。”
其实他们哪里看过,货没交,钱没有,不过是开发区房子便宜,池怀音便这样搪塞。
池母瞥了池怀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你爸说了,只要他拿20万,其余的,我们拿积蓄,再卖掉森大那套老房子,给你们凑。”她顿了顿声:“那孩子28,你也26了,该结婚了。”
虽然池父没有再说反对的话,但是一直以来对季时禹的态度都不好。池怀音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池父已经妥协到这种地步。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对不起……”她一直这么任性,甚至和父母顶撞,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其实我们住在厂里也可以的,现在买不起,以后总可以的。”
“不是我们要为难他,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有一个保障,能稳定的生活。你们放弃了好工作,以后也没有分房资格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厂里,上沙镇连个学校都没有,以后你们有孩子了,总不能和农民的孩子一样,不行就不读书了,对吧?”池母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爸爸也是心疼你,对你动了手,之后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一到夜里就长吁短叹。”
池怀音听池母这么说,也有些难过,池父一辈子顽固、严厉,唯几次的妥协,都是在池怀音这里,作为女儿,池怀音真的对不起他们。
“十五万应该可以。”池怀音有些羞愧:“如果没分够,他说他爸妈可以给凑一些。”
池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又心疼又无奈,半晌,只语重心长地说:“只要他真心待你,你爸不会真的反对,但是如果他完全不为你着想,你爸肯定不会同意。”
“他不会!”
见池怀音急着为季时禹辩驳,池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把菜拎过来摘,一边摘一边和池怀音聊天:“你爸就是臭脾气,你也知道,他不知道多疼你。当年生你的时候,我们家的大学问家没出息,紧张了,让他在手术单上签字,他连‘剖腹’都不会写了,来个‘同意切腹’。把整个医院的人都笑惨了。”回忆起过去,池母难得脸上带了几分柔情:“其实在你之后,我还怀过一个。你奶奶重男轻女,当时一定要再生一个孙子,我怀那个孩子的时候和你爸爸吵架,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保不住,医生说拿掉那个孩子,就不能再生了……”池母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那时候你还小,你爸抱着你,和医生说,他已经有了世界上最宝贝的孩子,以后没有就没有了吧……”
池母从来没有和池怀音说过这些,在池怀音的印象中,家里总是无休无止的争吵。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因为爱而诞生的孩子。可是如今看来,不论是怎样的结合,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也总归是有几分羁绊的。
就像这么多年,池父不管如何臭脾气,只要池母坚持的事,他最终都会妥协,池母单纯地以她泼辣战胜池父来解读,也许并不准确。
池母摘完最后一节菜根,感慨地说:“我这一辈子,已经过成这样了,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结婚一定要找一个他爱你,超过你爱他的男人。不然一辈子好累好累。”
“我们不是真的要逼他做不可能的事,只是做父母的,总还是想要他拿出一点态度,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态度,你懂吗?”
……
池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池怀音已经泪眼朦胧。
作为父母,他们是满分还要再往上的水平;作为女儿,她连及格都不够资格。
*******
“按件计酬”的鼓励制度让长河电池大量增产,为了控制合格率,长河制定了严格的检测机制,除了鼓励,也有惩罚,如果低于合格率太多,也会扣除一部分工资。这让长河的生产线做得又快又好。
按进度,半年左右就可以交货了。
公司的发展越来越顺利,整个团队里也是精神振奋、干劲十足。
就在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的时候,一直消失没音信的赵一洋终于回到了长河。
他下午四点到达森城,到长河厂区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大家都在食堂抢饭,只有季时禹还在看新订单的合同,坐在办公室里,连饭也顾不上吃。
赵一洋手上还拎着一个空箱子,一身仆仆风尘,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表情。他没有以往的生气,好像一夜沧桑,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成熟的痛苦。
他进屋的时候,难得记得随手关门,在季时禹还在错愕的时候,他已经寻了张椅子坐下。
季时禹的笔帽顶着合同页面,逐字逐句查看着用词,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你最好是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久不来上班。”
季时禹的办公室里收拾得很整齐,文件都归档以日期分类,放在柜子里,笔用手工的笔筒放置,墙壁角落还放置了几盆移植的花木,和以前粗糙的状况完全不同。
眼看着森城要开始变热,用心布置的人,还用旧床单,给季时禹身后的窗户做了窗帘,能挡住刺眼的阳光。
不过是一个办公室,已经能看到满满的用心和爱意。
赵一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些难过,回森城的火车上,一直琢磨的那些卑鄙的想法,终于还是放下了。
他和季时禹同年,家境状况也差不离,他们都不是森城本地人,一样来自南省地级市。
早先没有进入市场经济时代,没有大力发展森城的时候,他们的家庭还能帮助他们在森城立足。如今森城高速发展,已经跻身国内超一线城市,他们的家庭,根本不可能在森城为他们造福什么了。
年前他曾亲眼看到池怀音的爸爸是怎么痛打了季时禹,也知道季时禹立下的军令状。他和自己没有区别,他们都需要钱。
如果让他先来帮助自己,那根本是不公平的。
赵一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季时禹办公室后面的那一幅字,那是他们刚下海的时候,找森城一个著名的书法家写的。
——长河电池。
这四个字,承载着所有人的梦想。
半晌,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季时禹说:“老季,我是来辞职的。”
……
季时禹和赵一洋多少年的兄弟,任何时候和他说话,都是完全放松的状态。他来了,他头都不抬,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是多年的默契,和绝不会互相计较的信任。
所以,当赵一洋说要辞职的时候,季时禹脸上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完全定住了。手上的钢笔帽也不小心往前戳了一下,把原本平整的合同戳出一个光溜溜的印子。
季时禹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赵一洋:“你说什么?”
赵一洋的样子有些狼狈,整个人瘦了很多,头发也是许久没剪的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良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辞职的。”
再听一遍,季时禹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下一刻,他的表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安静的办公室里,季时禹低沉的声音回荡。
“为什么?”
赵一洋的表情有些痛苦,考虑了一阵,他开始摸自己口袋里的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烟已经抽完了,又无措地放下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
“江甜怀孕了,她爸妈说,不结婚,就带她去打胎。”
赵一洋低下头去:“她爸妈已经不错了,接受我没钱没背景没房,要求也不高,只要我去海城,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赵一洋的声音含着几分无奈:“我在森城,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方式了。”他顿了顿声,几分不甘心:“我能等,孩子不能等。”
季时禹对赵一洋的情况也清楚。江甜家是海城人,他们家本来就有些排外,对江甜找了个外地的很不满,这个外地人还要把女儿拐到外地生活,自然是摆高了姿态,一直在给赵一洋施压。
当初赵一洋再等一年,就能得到理工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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