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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澎湃时见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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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埋头痛哭,哭了许久,才继续:
“其实季鱼也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你身上,你当年在东方号做的事情……”
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被切换掉,那个模样熟悉说的话却陌生的青年消失了,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对海坤来说不陌生,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第76章
屏幕上的小女孩,十二、三的样子; 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和他白天在田螺姑娘小吃店旧报纸上看到的那个侧影是同一个人; 都是少女时代的季鱼。
季鱼喜欢把长头发拢到一边; 露出她后面脖子上一颗芝麻大小的胎记,海坤对她身上每一处都很熟悉; 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是她。
屏幕上的小女孩穿着睡衣; 头发凌乱; 眼神呆滞; 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直坐着不动。
“小鱼; 你醒了吗?该吃饭了。”画外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海坤猜想应该是贾永成。
小女孩依然没有反应; 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像是根本听不到。
许久以后; 门推开了; 贾永成端着托盘进来; 坐下来,哄小女孩吃饭。
他好说歹说,哄了半天; 她才张口; 却始终不说话; 像个机器人一样,没什么情绪反应; 他喂一口; 她就吃一口。
贾永成一边耐心地给她讲各种童话故事; 讲到《海的女儿》,小女孩突然有了一点反应,抬头看向他:
“海伯伯呢?洋洋哥哥呢?”
贾永成大惊失色,悄悄抹了抹额头,转移话题:“小鱼,我们去学潜水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在水里玩吗?”
“他们是不是死了?爸爸妈妈也死了。是我害死他们的。”
小女孩眼泪突然滚下来,一边流眼泪,一边扯自己的头发,轻轻一扯,掉了一大把。
“小鱼听话,不要扯,”贾永成抓住她的手,“没有头发很难看,穿不了漂亮的裙子。昨天我给你买的裙子,你不是很喜欢吗?”
“为什么我没死呢?该死的人是我……”小女孩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始终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她挣脱他的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偶尔停下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房间里几乎是空的,她突然走到墙壁前,直接把头撞在墙上。
“小鱼!”
贾永成奔过去,一把拉住她,她已经撞得头破血流。
……
海坤看得心惊肉跳,后面的内容,大体相似,都是小女孩各种寻死觅活的事情。
再后来,她躺在床上昏睡,靠注射营养液维持身体需要。最后好像是去了潜水俱乐部,变得正常了一些,却一直泡在水里。
从她十二岁,到十八岁,整整两个小时的视频,海坤像是看了一场虐心的电影,结束的时候,他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屏幕黑了以后,放映厅亮了灯。
海坤听到脚步声,一直走到他坐的这一排才停下来,与他隔着几个空位坐了下来。
“你以为你放这样一个东西,我就会相信你,把她让给你?你做梦吧!”
海坤不知道哪来的怒气,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静坐在另一条过道旁边的男人,冲着他怒吼:
“你有本事,一个六年,一个七年,为什么不让她爱上你,十三年的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贾永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怒狮一样的男人。
他能说什么?
他说的都是事实,也许再来一个八年,九年,他也没办法让她爱上他。
“说话!装哑巴算什么男人?”海坤用力跩了一脚旁边的座位,“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
“我跟你说了什么吗?”贾永成终于开口,“该说的,你自己都已经说了,博洋对你说的那些话,不算是你自己说的吗?”
“谁知道这些鬼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剪辑拼凑来的?我不会相信。”
“这些话,七年前你已经对我说过一遍。”贾永成摇头苦笑,心里很无奈。
为什么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他要重复经历?
七年前,二十四岁的博洋遇见十八岁的季鱼,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和现在一样,已经难舍难分。
不同的大概是,二十四岁的博洋有记忆,记得他们小时候经历的一切。因为年轻,个性张狂,桀骜不驯,不管他怎么阻止他们在一起,都无济于事。
一直到最后,季鱼想起了“东方”号的经历,十二岁的悲剧重演,博洋自己看着都心疼,才主动选择放弃,自己留下了这些视频,怕的就是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形。
“视频可以剪辑,也可以拼凑,但不能无中生有,不管你信不信,你说话的那部分,是你自己拍的,我剪掉了一小部分,这是老杨的意思。小鱼的视频,是当时我怕她做傻事,在她房间里装了摄像头,你剪辑了她的一些视频。事实上,我们现在的对话,以及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说的。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我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别说,我不想听。你只要告诉我两件事。”海坤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挡住,阻止他说下去:
“第一,那栋海边别墅,是不是你换了锁,找了个临时演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让她回自己的家?第二,既然你当年也在东方号上,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栋海边别墅,已经不是她的家,是她的牢笼,地狱!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把她从里面拉出来?”
提到季鱼,贾永成又变得不平静:
“从视频里你已经能看到,她十二岁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得了失语症,无法跟人交流。小学在学校表现那么优秀的她,中学六年却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学校度过。如果不是学了潜水,她跟个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贾永成也站了起来,转身,正面对着海坤。
两个人各自站在一条廊道里,中间隔了很多座位。
“你在‘东方’号上做了什么事情,就是我剪掉的那一部分视频,我现在不能说,这是我答应老杨的事,我必须做到。他对你的爱护,就跟我对小鱼的爱护一样,也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等你找到其他幸存者,你自然就会知道。”
海坤要继续追问,贾永成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朝他跪了下来。
他瞬间惊住:“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鱼这种生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快乐吗?因为善忘。鱼只有七秒的记忆这种说法,可能没有科学依据,但至少说明,鱼的记忆很短。”
贾永成低下头,语气很诚恳:
“我请求你离开小鱼,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而是以她长辈的身份。让她一直这样活下去,不要再回到过去。我跟她可以没有爱情,但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海坤看着低了他半人高的男人,呆愣片刻,转身离开。
这样的要求,他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已经无话可说。
海坤离开以后,贾永成才起来,刚松了一口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变得紧张。
他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小鱼,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没,我现在在家里,”电话这头,季鱼正在公寓里找东西,边找边讲电话,“贾老师,家里的户口本在哪呢?”
“户口本在你房间的书桌里,中间那个抽屉。”贾永成没有问她拿户口本做什么,直接告诉了她。
季鱼有些意外,跑回她自己的房间,很快找到了户口本,对着电话连声说“谢谢”。
“不用,没什么事,你早点睡。”贾永成要挂电话,又被她叫住。
“等等,”季鱼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又问他,“贾老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开了你的保险柜,配了里面的钥匙?”
“什么时候的事?”贾永成说话的声音突然抬高,听起来似乎很生气,很快又低沉下来:
“你还是不相信我,想要找你父母留给你的房子。我都说了,没有固定资产,现在都已经换成了基金。”
贾永成当然不会承认,她第一天回到滨城,保险柜报警系统响起,他就起了疑。
他及时给别墅添置了新的花花草草,看起来不像长时间没人住,也把别墅的钥匙换了。
结果不知道是那些工人偷懒,还是怎么回事,铁门的钥匙竟然没换,今天幸亏他临时找了个人堵在门口。
“那‘东方’号是怎么回事?鱼晓念是我妈,博洋是谁?”季鱼仍然不死心,既然已经露馅,索性就把话说开了。
“鱼晓念确实是你妈,博洋是你们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没有母亲,父亲工作忙,所以经常来你们家,由你母亲照顾。‘东方’号的旅行,你父亲没有空,所以是我和博洋陪你们去的。但船出了意外,四个人走散,我们两个上了救援船,他们据说上了另外的船,但去向不明,警方现在一直找……”
“不可能!”
季鱼听着他又绕回到以前的说法,直接打断了他。
确信问不到什么,她客套了两句,挂了电话。
季鱼回到酒店,听到浴室里有流水的声音,知道海坤已经回来,心中大喜,直接走进去,倚在门口,笑望着磨砂玻璃里的男人。
玻璃虽然不是透明的,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人没有穿衣服。
她看了一会儿,觉察到他要转过身来,先转了身,背对着他。
“海坤,我找到户口本了,你要不要看?”她声音里难言兴奋和欢喜。
“先放着,帮我拿条浴巾。”他的声音却波澜不惊,像是根本与他无关。
“你洗澡不拿浴巾啊?”季鱼有些失望,把户口本放在洗脸台上,找了条浴巾,走向磨砂玻璃间。
玻璃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热气腾腾。
季鱼把浴巾递给他,手腕一热,被他一把拽了进去。
门很快又关闭,浴巾被关在了门外。
海坤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撑在玻璃壁上,下巴压在她头顶上,并不看她。
“你怎么了?”季鱼感觉他有些不正常,像是刻意躲避她的视线,“是不是老贾跟你说了什么?”
她要推开他,他却抱得越紧,什么话也不说,按在她脊背上的手,微微在颤抖。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就当没听到。我已经把户口本拿到了,明天我们去……”
“领证”两个字她还没说出口,他突然放开撑在玻璃壁上的手,按在她后脑,低头吻她,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花洒里的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两个人站在花洒底下,她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他身上本就没有穿衣服。
他吻得很凶,松开抱着她手,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一扯掉。
转眼,她跟他一样,浑身赤裸。
浴室很小,整个浴室里水汽弥漫,让人呼吸不畅。
季鱼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体内像是蹿升起一团一团的火焰。
热水还在流,从头上浇下,像火山喷发出来最灼热的岩浆,浇灌着两具已经滚烫至极的身体。
吻了许久,他突然放开了她,双手撑在她头上的玻璃壁上,头偏向一旁,宽厚结实的胸膛起伏剧烈。
季鱼喘气片刻,抬手把他的脸掰过来,面对她。
男人那双布满氤氲的漆黑眼眸,凝视着她,却始终不说话。
季鱼从他的黑眸里又看到了那片广博深邃的大海。奇怪的是,大海像涨潮了一样,不断地溢出水来,和花洒流出来的水混合在一起。
他这是在哭吗?
季鱼心突然像被拧了一下:“海坤?”
他依然不说话,突然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转了个身,瞬间把她往前推。
“嘭!嘭!”
她的两只手,和他的一只手,几乎同时趴在玻璃壁上。
小小的玻璃间晃动了几下。
男人另一条手臂抱着她,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摩挲片刻。
他的桅杆,仿佛被烈日暴晒过,滚烫强硬,从她身后刺入她体内。
……
水花四溅,打在磨砂玻璃上,发出越来越大的声响。
他始终没说话,也身体力行,让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可不管他身体起伏有多激烈,季鱼看不到他脸,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心里很慌,总感觉缺失了什么。
每次她想转过身来,他都强行把她的手掌按在玻璃壁上,她根本转不过来。
这样的场景,季鱼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
第77章
两个人在浴室折腾了许久; 回到床上; 都已经精疲力尽; 相拥入眠。
季鱼没睡多久就醒了,醒来以后就一直睡不着; 心中总感觉还有事情没解决; 轻轻推了推安静地平躺在旁边的男人。
“海坤; 你睡着了吗?”
“嗯。”
“睡着了你还能‘嗯’?”
季鱼往旁边移了移; 靠他更近一些; 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户口本你看了吗?我的证件照不丑吧?”
“不丑。”
“……”就这么简单?
他不是应该兴奋地对她说,明天他们也赶个时髦; 去闪个婚?
季鱼等了半天,没等到和闪婚有关的声音,以为他是睡着了,伸手想去抓他的手; 却抓了个空。
他刚好放下搭在眼睛上的手,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看着天花板:“你很想结婚?”
“……没,”季鱼心里憋闷,气得把抽出来,往旁边一躺,“你都还没跟我正儿八经地求婚; 谁说要跟你结婚?”
海坤坐了起来; 背靠在床头半躺着; 伸手去床头柜拿烟; 点上了烟,深吸了一口,透过烟雾,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
“你不记得当时你在驾驶舱说过什么?你不会留在‘鲲鹏’号上,让我想去哪就去哪,最好不要爱上你,因为你也不会爱上我。”
季鱼瞬间愣住,眼睛同样盯着天花板,玛瑙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
“我以为你很洒脱,不是那种跟男人上了几次床,就非得要跟他结婚的女人。”
“……”季鱼赫然转头看向他。
隔着烟雾,他的眼睛,她看的不是很清晰,眼神晦暗不明。
“你今天去见的不是肖胜景,是老贾,对不对?他是怎么说服你,让你离开我?”季鱼能感觉出他的变化,和今天早晨几乎判若两人。
“跟他无关,我是见了他,问他博洋是谁,你连做梦都叫的男人,我当然好奇,想去了解一下。”
“他说什么了?”季鱼惊坐起来,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我……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海坤直接忽视她一脸歉疚的神色:
“他说,你们青梅竹马,他死了你都忘不了他。这么无聊的事,我没兴趣再听下去。你不用在意,谁没有过去?以后我不再问,你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破事。”
“我不提。那,你是因为吃醋,才不跟我去……”
季鱼“领证”两个字没说出口,又被他打断:
“不是。是我的问题。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安定下来的男人吗?如果你真想结婚,我们最好早点散。”
“……”季鱼听到“散”字,心脏像被锋利的刀尖刎了一下,又冷又痛。
她暗暗深呼吸了两次,把这种冷痛的感觉驱散,笑道:
“确实不像,你要是这种人,早就子孙满堂了,没个四世同堂,至少也有三代。”
“……”海坤嘴角抽动两下,掠过一丝浅淡的笑。
季鱼重新侧身躺下来,背对着他。
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从昨天下午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突然像变了个人。
“你这次回来做什么?肯定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吧。”季鱼旁敲侧击地问道。
“不是,回来找杨队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顺便送泥鳅回来完婚。”
海坤把烟熄灭在烟灰缸,平躺下来。
季鱼不再问,闭上眼睛,眼泪却无声地流下来。
海坤把房间里的灯关掉,留了一盏壁灯,最后把壁灯也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季鱼……”
“不要叫我。”
“明天我要走了。”
“你走你的呗,我让你留下来给我喂奶了吗?睡觉吧。”
季鱼不想再跟他说话,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蒙住了。
海坤也没再说话,透过黑暗,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想要转过身去抱着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转向相反的方向,同样背对着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
安静持续不到三分钟,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来。
海坤把蒙在她头上的被子扯掉,抱住她,低头寻找她的唇。
季鱼双臂同样抱住他的脖子,直接咬住他的唇,很用力地咬。
觉察到唇齿间的血腥味,才意识到她把他的唇咬破了。
她实在太生气了。
就算不是专门回来看她,他连撒个谎都不会吗?昨天回来,明天就走,就算是旅行,要不要这么匆忙?
她明明心里很生气,说出口的却都是没出息的话:
“海坤,我错了,以后我保证不再梦见那个什么洋,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季鱼……”
“不结婚就不结婚,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今天也就是看到泥鳅和田螺有喜事,才随口说说的。明天我送你,过两个星期我去斯宾塞岛比赛,就去看你。你忙你的,我不会给你压力,你也不许说跟我散……”
海坤已经忍不下去,又吻住了她,推着她平躺下来。
“你累了,我来。”
季鱼却反过来推着他躺下来,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了一下他唇上被咬破的地方:
“疼不疼?”
“……”海坤从来不知道,大海以外的地方潮水泛滥是什么景况。
现在终于体会到。
他的泪腺像被药物催化了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滚烫的洪水来,几乎要把激烈缠绵的人淹没。
幸亏是在黑暗中。
短暂的相聚,在离别面前,仿佛变成了一种催化剂。
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怎么睡,身体始终处于亢奋状态。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海坤强行抱着她,不让她再乱动,她才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海坤看着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在播放厅的视频中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他已经能理解,为什么贾永成这么拼命地想要隐瞒过去。
现在的她,如此鲜活灵动,富有生命力,谁愿意失去这样快乐的鱼?
他也能理解,二十四岁的他,一定是绝望透顶,才会选择忘记她。
但现在的他,不甘心,也绝不会就这么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是他的征途,也是他的终点。
总有一天,他要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
海坤理了一遍思绪,天已经微亮。
他放开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拿了个枕头给她抱住,一直退到床的边缘,翻身跳下床。
海坤收拾好东西,给她留了张便签条,离开了酒店,直奔机场,返回斯宾塞岛。
季鱼醒来的时候,看到身旁的床空了,枕头上放着一张便签纸,她迅速坐起来,打开一看:
鱼,我会带你回家,坤。
前后两个称呼,中间一句话,不到十个字。
季鱼反复看了好几遍,想起昨天去鹏城找房子失败的经历,她理解成他会帮她找房子。
她又气又想笑,对着纸条嘀咕:
“你有这个时间吗?你是那种会帮你的女人找房子的男人吗?如果是,全世界都有你的房子了。”
但上面的字写得太好看了,就像他那个人一样,气势磅礴,稳健有力。
季鱼把纸条收起来,换好衣服,去楼下退了房,回到俱乐部。
之后的一星期,季鱼专心投入训练,把找房子的事暂时搁一边,也没再去研究“东方”号的事情。
泥鳅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持续了一星期的平静。
泥鳅和田螺结婚以后,海坤坚决不让他再跟着他回“鲲鹏”号,让他留在滨城。
他们夫妻俩也商量过,在这个城市呆到年底就回家,以后回老家开小吃店。
泥鳅打来电话的时候,季鱼刚从泳池中出来,回到更衣室,听到手机铃声响,以为是海坤,拿起手机,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海坤,我今天训练已经结束了。”她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他们分别这一星期,两个人偶尔会发信息,但很少打电话。她也不敢经常打给他,除了想他想得心痒难耐的时候,怕打扰他工作。
“季鱼姐,不是船长,是我。”泥鳅在电话里“嘿嘿”地笑了两声,“我也猜你这个时候不用训练了,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我还正想周末去你们店里坐坐,蹭吃蹭喝呢。”季鱼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笑着问他:
“蜜月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生个小泥鳅或小田螺来给我玩玩?”
“估计没那么快,这几天我心里一直不安,担心船长,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样了。”
“为什么是他一个人?枇杷呢?”季鱼有些惊讶。
这件事海坤在的时候,没有向她提起过。
“季鱼姐,你肯定还不知道,船长回来的时候,把枇杷送走了。好像是因为枇杷背着他和什么人联系。”
泥鳅欢快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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