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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澎湃时见鲸-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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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个方面着手:
第一,与旅游结合,在‘鲲鹏’号沿途港口开发观鲸旅游景点,也可以把自由潜水这一娱乐性运动项目融入其中,同时向游客宣传保护鲸类的常识;
第二,与海上物流结合,‘鲲鹏’号常年在海上航行,船员在航运、对抗海上风险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可以与海上物流企业共享,未来也可以成立自己的物流线。”
季鱼有些紧张,几十页的策划书,她几句话就说完了。
何连翘阅读的速度显然没那么快,一边捧着策划书仔细看着,一边点头:
“嗯,不错,以商业模式做公益这个思路是对的。虽然有些方面考虑不够周全,比如,‘鲲鹏’号作为巡逻船,要追踪捕鲸者,怎么合理分配有限的人力去做旅游?当然,这都是小问题。”
“是啊,人家比尔·盖茨都说了,‘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政治家可以解决的,有一些事情是企业家可以解决的,有一些事情是只有慈善家才可以解决。当政治家、企业家和慈善家都共同努力的时候,才能让世界更加美好。’我们‘鲲鹏’号短时间内只能充当慈善家的角色,对付那些捕鲸者,我们做不了的事,何董事长肯定不在话下。”
郑淙连吹带捧,穿插着把策划书里面季鱼没有提到的条条框框,做了补充说明。
他能说会道,不时来点幽默,把何连翘逗得哈哈大笑。
两个小时下来,他们总算合力把何连翘说服了。
何连翘做事也非常果断,当下就拟定了资助东方守望者组织开展保护鲸类等濒危海洋生物的计划,并签订了赞助合同。
除了提供资金,海洋生物科研力量,还将成立鲲鹏旅游文化公司和鲲鹏海运公司,所得利润将全部用于东方守望者的运营,除了“鲲鹏”号,未来还将增加更多的船只,成立一个完整的海洋守护巡逻船队。
季鱼拿到签字盖章合同书的那一刻,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离开的时候,季鱼问何连翘,亭子圆柱上的对联是谁写的。
“北鹿,中国的珍尼·古道尔。说来也巧,她是看了肖胜景《海之泪》个人摄影展‘鲲鹏’号的海洋守护者,才想到‘大海澎湃时见鲸,劲风回旋时有鹿’这两句话,她说里面有个关于鲲鹏的传说。我听了很喜欢,就前面各加了两句名言,合起来,很完整地表达了我们公司的愿景。”
季鱼还想问她是什么传说,想到已经浪费了她不少休息时间,不好再开口,便和郑淙辞别何连翘,离开了。
他们当天就离开了北京,没有回滨城,也没有直接去斯宾塞岛,而是飞往鹏城。
飞机到达鹏城,他们坐的士,辗转到了季鱼和海坤上次一同来过的海边别墅。
季鱼后来做梦,无数次梦见这栋别墅,就好像她在里面生活过一样。
她想再探个究竟。
时间已近黄昏,夕阳照耀下的原木别墅,格外祥和,安宁。
季鱼站在别墅门口,环视四周,脑海里浮现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少女走进别墅的身影。
“你怎么这么重?小鲫鱼什么时候变成了大肥猪啊?估计除了我,没人背得动你了。”
少年冷嘲热讽,话里却满是宠溺。
少女气得双脚乱蹬,两只小手挥拳捶他:
“你才是大肥猪,你还是大恶魔,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了!”
“好好好,我是大肥猪,你是猪媳妇,猪八戒背媳妇。”
“那我不还是猪吗?我才不要做猪,丑死了。”
“不不不,你是全世界最美的猪媳妇,不然怎么配得上全世界最帅的猪哥哥?”
少年许是嘴上又占了便宜,笑得很开心。
少女说不过他,气得哇哇大叫,少年连连哄她。
“好好好,咱不开玩笑了,你别乱动,掉下来,摔疼了,我可不负责。”
“那你抱紧一点嘛,摔疼了我肯定会哭的,到时候你要哄我。”
“我才懒得哄你。女人真是麻烦。”
少年一脸嫌弃,少女一脸幸福的笑容。
……
季鱼像在看一场电影,看得很投入,明明是很欢喜的青春片,她却看得泪流满面。
“不进去吗?”郑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我没钥匙。”
季鱼把他手中的纸巾接过来,转身背对着他,迅速把眼泪抹掉。
她其实是害怕看到里面的情形。
近乡情更怯,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心情。
“要什么钥匙。跟我来。”郑淙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跑向别墅的后院。
别墅前后有两栋,中间有个院子,前栋和后栋之间的墙不高,他们很容易就翻墙爬了进去。
院子很开阔,有一口井,还有石桌椅,种满了紫藤花,忍冬等花花草草,前栋后墙上长满了爬山虎。
郑淙把半面墙的爬山虎扯下来,两人惊讶地发现,墙壁上画着一艘大船。
船身的结构和“鲲鹏”号几乎一模一样。
船头甲板上,一前一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蓝色制服,女的穿着蓝色单肩礼服裙。
两人模仿《泰坦尼克号》里面jack和rose的经典站姿,张开双臂,还各自配上了台词:
“鱼,我是鲲,我带你回家。”
“鲲,我是鱼,你带我回家。”
季鱼看着墙上的画,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幸亏及时捂住了嘴,眼泪却不受控制,不停地往下流淌。
“哭什么?画得这么幼稚,难看死了。”
郑淙不停地抽纸巾,给她擦眼泪的动作非常不温柔:
“你不是自己回来了吗?干么要别人带你回家?酸不酸啊?”
“我自己来,擦个眼泪你那么用力干嘛?”
季鱼把他手中一包纸巾都拿过来了,一边擦眼泪,一遍郑重宣誓:
“对啊,我自己回来了,我还要把他带回来!”
“我陪你。”
郑淙笑望着她,只看了一眼,视线匆匆转移到墙上。
虽然画得很幼稚,笔法粗糙得惨不忍睹,但这是他见过最动人心魄的画。
这一刻,他又暗自庆幸,过去的一个多月,他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远不近地看着她,而没有走到她面前,告诉她,那些在他心里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的话。
如果没有他,你还有我。
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我可以等。
等你对他的爱情慢慢死去,再慢慢滋生出新的爱情。
我会像农夫一样辛勤播种,洒下我满怀的种子。
我将花毕生的精力,去浇灌,施肥,除草。
总有几颗种子会扎下根,长出枝叶,开出花来。
也许结出的果你不会采摘。
尽管不是爱,可也不会差几分。
也许有一天,你会看一眼爱的遗迹,
我坟前的那朵紫罗兰。
这又有何妨?
你在眼前,就能补偿我的千般苦恋。
……
郑淙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个诗人写的诗,什么时候钻进他脑子里,他有没有记错。
他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些野草一样的句子一一拔掉,点了一把火,却见鬼了一样,又想起一句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妈的,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背一句诗,还有那什么名人名言!”他忍不住笑骂道。
季鱼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听了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想到的是,他今天在何连翘面前,破天荒地引用比尔·盖茨的话,没想到还挺管用。
“郑淙,谢谢你啊。”
她意识到,昨晚如果没有他,她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别谢了,要谢就来点实际的,多笑一笑。”
郑淙把爬山虎重新扯回,盖住墙面。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去北京?”
“……”郑淙头大,扯了个谎:
“郑小姐让我去看望她的老朋友何女士。她自己不是忙吗?这段时间满世界地飞。”
郑淙有些烦躁,何连翘和郑敏已经很多年没见面,这次能找到她,纯粹是他的朋友帮忙,回头他还得找个时间打电话给郑敏,叮嘱她帮忙圆谎。
问题是,郑敏最近脑抽,动不动就想撮合他和季鱼。
“我们走吧,别再问了,去找杨队长。”
郑淙怕她再问会露出破绽,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季鱼刚好有这个想法,欣然应允。
两人再次翻墙出去,连夜赶回滨城。
第104章
这一天时间里; 季鱼和郑淙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回到滨城; 已经是半夜。
车子到了目的地; 季鱼靠着车门,脖子撅着,身上盖着他的风衣,睡得很沉。
郑淙想到她头一天晚上还被送进医院抢救,这一天几乎都在强撑着; 没有叫醒她。
他把车子租用时段往后延长,让司机自己到附近找个地方去休息,回头再来取车。
司机一走,郑淙犹豫了片刻; 把她扶过来,靠在他身上; 让她继续睡。
郑淙靠着椅背; 闭上眼睛; 想眯一会儿,却睡不着; 浑身燥热,大概是两人靠得太近。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不得不用最原始的办法,在心里默默地数羊。
数了不知道多少只羊; 天色已经微明; 他还是没睡着; 觉察到季鱼醒了,想把她扶回去,却已经来不及,怕她尴尬,匆忙闭上眼睛装睡。
季鱼低头看了一眼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向一旁假寐的郑淙,意识到两个人靠得太近,惊坐起来,把衣服盖回他身上,匆匆推开车门下车。
她刚出来,车里面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铃声响了一次,很快又响了。
季鱼绕过车尾,走到郑淙坐的这一边,敲了敲车窗,敲了好几下,车门才打开。
郑淙揉着眼睛,问她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在车里面,一边装模作样地找手机。
季鱼支支吾吾解释了两句,让他先接电话,转移话题。
郑淙拿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下车。
电话是杨泰铭打来的,问他们到了没有,他已经到了海边。
郑淙让他等几分钟,挂了电话,和季鱼穿过一条马路,走了一段路,看到杨泰铭站在海边,向他们挥手。
他们走到海边,还没走近,杨泰铭冲他喊道:
“小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见面?我今天又不上班,你住的酒店不是在……”
“杨队长,”郑淙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时间不多,马上要赶回斯宾塞岛,‘鲲鹏’号的事情还有的忙。”
杨泰铭看着郑淙,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郑淙不想让季鱼知道他一直住在她家附近,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见过几次。
郑淙一直说服他把她和海坤以前的事说出来,只是他在犹豫,听到季鱼在北京的经历,他现在也动摇了。
杨泰铭点点头,帮他圆谎:“对对对,我知道,这是好事。”
他又看向季鱼,试探着问她:
“那个,小季啊,你想知道你和大海小时候的事情是吧?我是没问题,可是老贾他,比较轴。我怕说了不该说的会引起误会……”
“杨队长,你只要告诉我,他为什么离开海警支队?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些原因,是因为我吗?”
杨泰铭沉思半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把海坤七年前离开海警支队前前后后的过程,详细讲述了一遍。
季鱼这才知道,原来她十八岁的时候,和海坤有过一段感情,同样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时间。
那个时候,他还记得他曾经是博洋,也没有忘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她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在一起的那三个月时间,她渐渐回想起了十二岁那年,在“东方”号上经历的一些事情。
海坤意识到,贾永成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不愿意她再重复承受那种痛苦,同意了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对她进行催眠,消除记忆。
医生提出的方案原本是针对她一个人,用催眠的方法,消除她大脑中关于“东方”号沉船事故的痛苦记忆。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海坤自己也主动选择了失忆,并且用了非常极端的方法,注射强剂量的zeta蛋白,用药物强行摧毁了所有的记忆。
从此以后,他们都忘了彼此的存在,各自走上毫不相干的人生道路。
海坤成为了一名海洋守护者,追踪捕鲸船,后来结识郑敏,在她的帮助下,成立了东方海洋守望者组织,也有了“鲲鹏”号。
季鱼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心一意沉浸在自由潜水的世界里。
直到在日本海滩,他们再次遇见。
季鱼仔细听着杨泰铭的讲述,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一个字。
大脑突然被塞进去这么多东西,她感觉脑袋胀痛得厉害,原本漆黑一片的记忆深渊,不时擦出火星,闪现一丝光。
她仿佛看到十八岁的自己,独来独往,郁郁寡欢,一直黯淡无光的双眸,某一天突然亮了,瞳仁里多了一个狂傲不羁、肆意张扬的英俊男人。
“不许喜欢他。”
“为什么?”
“你是我的。”
“……”
季鱼像在看电影,并且是不同电影的串烧,蒙太奇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闪过。
画风从温馨甜腻的青梅竹马,到肆意昂扬的青春校园,到惊悚恐怖片,最后定格在一条白色通道。
空荡荡的走廊里,站着那个穿着海警制服的英俊男人。
他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女,和另一个被她叫做“贾老师”的男人谈笑风声。
少女笑得很开心,经过他的时候,直接绕开,就像对待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的眼泪瞬间滚落在蓝色制服上,视线跟随她的身影移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突然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
白色的墙壁上立刻出现红色的拳印。
……
“小季,你没事吧,我就说不能告诉你这些。”
杨泰铭看到她脸色苍白,及时打住。
“杨队长,你放心,她能挺住,有我在呢。”
郑淙抓住她的手臂,侧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杨泰铭:
“如果那次他们在日本没有碰上,海坤是不是打算一直就这么飘下去,为了追踪黑鲨?也就是那次枇杷提到的黑鲨计划?”
“对,不除掉黑鲨,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所有这些计划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如果在除掉黑鲨之前,他和季鱼再次遇见,再次……”
杨泰铭停顿片刻,小心翼翼地继续解释:
“他们再次相爱,意味着黑鲨计划失败,只能开始b计划,也就是在追踪黑鲨的同时,要再次追寻‘东方’号的幸存者。事实上,从他十八岁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找,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枇杷。结果……”
杨泰铭突然止住,没有说下去。
郑淙笑了笑,把话接了下去:
“找到枇杷的结果,枇杷患上了自闭症,海坤不愿意让他再去回想过去的可怕经历,说出真相给他作证,还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着他。却没想到,枇杷现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就是心太善了。”杨泰铭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一开始就决定要去自首,受了他父亲的影响,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是我不让他去的,我让他先学到本领,真正的恶人没除掉,他赔上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意义?”
“我赞同你的做法。”郑淙很气愤,“怎么这些破事,尽让他遇上?”
“确实啊,海坤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从他母亲把他生下来就没消停过……”
杨泰铭瞥见季鱼始终盯着海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不敢再往下说。
郑淙也开始有些担心季鱼承受不住,让杨泰铭先回去,有事再给他电话。
杨泰铭离开以后,郑淙走到季鱼面前,他人很高,只能弯下腰与她平视。
“季鱼小朋友,你这是在玩谁先动谁输的游戏吗?”他笑望着她,推了她一下,“你已经赢了,我们都输了,你可以动了啊。”
季鱼沉溺在记忆的海洋里,被他强行扯回现实,喉咙像被什么扼住,喘不过气来,心脏更是绞痛不已。
“想哭就哭,忍着干嘛?要不是因为你,海坤可不会受那么多罪。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就是,”季鱼思路被他引导,开始数落自己的罪状,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
“没事坐什么船啊,船沉了,妈妈死了,爸爸和海伯伯也不见了,为什么我没死呢?最应该死的人是我啊!”
“有他在,你当然不会死,他都说了要带你回家,怎么会让你死?”
“我还不如死了呢!你看看,他这样的人生,被我搅得一塌糊涂,我除了带给他痛苦,还做了什么?!什么有用的事都没做,我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最后一句,季鱼情绪终于爆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吼了出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整个人在发抖。
“对,你就是混蛋。”
郑淙强行掰开她的两只手,他的手挤进她的指甲和掌心之间,她的指甲立刻掐住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强忍住钻心的痛,笑道:“混蛋就混蛋,咱俩都是混蛋,逍遥派以后改名叫混蛋派。”
他的玩笑,对眼前情绪失控的女人显然不奏效。
她吼了一句就不吼了,又恢复了木头状,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重复念叨两句话:
“为什么我没死?该死的人是我……”
“想死是吧?”郑淙突然甩开她的一只手,指着大海的方向,冲她怒吼,“走啊,你去死啊,现在就去!”
如果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季鱼愕然地看着他。
郑淙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奔向大海。
第105章
郑淙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 浑身湿透。
季鱼跪在他身旁,俯身靠下来; 神色焦急,看到他眼睛打开; 立刻坐直,拽着他的衣领; 把他拉起来,冲着他怒吼: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跟我比什么闭气?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以为郑淙只是说说; 没想到这家伙真一直陪着她闷在水里; 幸亏她及时发现; 把他拖了上来。
季鱼每次难过,只要在水里潜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郑淙苦笑,她还有力气骂他,根本不像个要死的人; 真正死了一次的人好像是他。
她是自由潜水世界冠军,能闭气七分零一秒,他一个闭气三分钟不到的人,怎么能跟她比?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差点溺水; 是她救了他?
那不是应该有人工呼吸这个环节吗?
为什么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郑淙只觉得眼前飞过一只乌鸦; “呱呱呱”在叫; 心里叹息,真他妈的亏大了!
他正胡思乱想,被季鱼打断了思绪:
“他还活着,我是不会死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除非到了我们老死的那一天!”
她明明是在安慰他,为什么他听了,恨不得真的死了的好?
就算她真的想死,陪她赴死的人,绝不会是他。
郑淙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你知道就好,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他历尽千辛万苦争回来的。”
他拨开她的手,自己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拉她,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背对着她,看向大海。
季鱼自己站了起来,余光看到他伸出来又收回去的手掌破了皮,好像是被她抠破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郑淙没给她开口说“谢谢”的机会:
“走吧,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要把他带回家。你们回家的征途,还有最后一站。”
他说完,把手揣进湿了的风衣口袋里,藏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季鱼嘴角抽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上他,离开了海边。
他们当天就离开了滨城,飞往斯宾塞岛。
季鱼知道了过去的事情,确实很痛苦,每次一想到那么多人因为她一时的骄纵任性丧命,整个人就悔恨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死了的好。
悲痛之后,更多的是平静,就像阻塞的航道终于被疏通了,水流平缓,但终归流通了起来。
每次想到海坤因为她,现在还遭受着屈辱和痛苦,她便觉得她没有死的权利,也没有理由一直痛苦。
到了斯宾塞岛以后,季鱼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重整“鲲鹏”号的事务上面。
有了资金,后面的事情,船全面整修,增添新设备,招募新船员和志愿者,拟定航行计划,等等,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季鱼没有去探视海坤,事实上,她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他。
除了郑敏,海坤拒绝见任何熟识的人,包括郑淙,去了好几次,都失望而归。
按照国际捕鲸公约相关条例,侵犯和违反捕鲸公约的人,应由其所属管辖权的政府加以追究起诉。
杨泰铭曾提出要把海坤带回中国,他也拒绝了,接受了控告方的要求,留在斯宾塞岛,按照当地政府相关法律走程序,接受庭审。
巧合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日本捕鲸集团向iwc提出,要将日本捕鲸者传承文化的捕鲸活动合法化,修正国际捕鲸公约相关条例,并在斯宾塞岛召开年度会议,投票表决。
这两件原本各自独立的事件,被安排在了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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