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烈烈幽云-第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个基本上就是倒数第二卷来着。
☆、支那殷
屋中的迦南香气更加浓厚了,与冷淡的波津香味与恶气满盈的鸡骨香不同,迦南气味炫目蕴湮,显出一种冷怖的寂静。
谢馥真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侮辱我,竟然还嘲笑我不通药理。哥,你不用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后悔!”
谢言的唇齿已然咬出血珠,一双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只是紧紧攥住妹妹的双肩,几乎可闻骨骼被捏碎的声音:“阿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阿妹。我一直以为,尽管你的心中有些阴郁,可是总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身为哥哥,无法保护自己的弟弟,也无法将自己的妹妹引上正途,而看着他所珍爱的亲人们都在自己的死路上越来越远,难道自己真的是毫无用处的废物吗?
谢馥真的胸口中发出可怖的闷笑声,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厉鬼的哀嚎。清越的杏眼好似被荆棘所冰封,苍白的面容失去了往日平静:“哥,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是别人认定的齐家媳妇,甚至是未来的齐府女主人,什么十九公主、什么郑家小姐,只要齐维桢不想,没人能逼迫他。可是如今,他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世子之位,又一遍一遍诉说爱意。可是我呢、我呢!我一直在学着如何做好一个好女人,与他成为真正的天作之合!”
谢言看着杜鹃啼血一般的妹妹失声痛哭,仿若又回到了刚入齐府的模样,无助、悲戚,像所有齐府中的谢家女孩子一样,变成一个个印有印记的木偶,苍白的在货架上任人挑选。
是的,他一直知道谢家的生存方式,为了维系仅存的血脉,谢家融入了齐家,可是老家伙们很惧怕随时被齐家抛弃,被赵国的贵族抛弃,因此无限制的繁衍后代,用来作为婚姻的交换。
他们兄妹很幸运,因为姑姑的身份,可以稍显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即便如此,妹妹能做到的,仅仅是依附到齐维桢身上。
谢言嘴角发苦,泪意已经模糊双眼:“我原以为你并不爱小三,只是因为母亲的愿望。”
谢馥真双目放空,披头散发的痴痴笑着:“我…不爱他?我有自己的骄傲,我爱他,可是我怕他看不起我只是一个家族的附属品,所以用完美的礼仪来维持仅剩的一点尊严,同他不会越雷池一步。我爱他,可是我怕他难测的心会挑出我的错处,所以我很早就做好了迎接侧室的准备。我爱他,可是我的父母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我只能和我聪明的哥哥相依为命打出一片天,为了让他能看得起我。”
那是长久以来自己心中的痛楚,悬殊的地位碰上齐维桢这样炙手可热的佳公子,她和他的心中距离最为遥远,可是她仍然会偷着看他在武场、在书房,在齐府的任何角落,那个孤单美丽的背影,占据了自己少女时期的所有夜梦。在梦中,她坐着大红花轿,身披五彩鸾凤的嫁衣,堂堂正正走近了齐府大门。不会再有人说谢馥真是寄生虫,也不会再有人说他被京城小姐爱慕的风言风语。他是孤单的,而自己也是孤单的,这样的两个人才能够在一起取暖。
“可是那个女人忽然出现,甚至没有一点痕迹就迅速掠走了他的心。哥哥,你不知道,他的院中为她种了梅花,他那永远整洁的桌上插着她送的一枝梅,他的屋中藏着她的丹青,那样宝贝。”
她抬起头,死寂的眼中毫无光彩:“呵,我本来不想为难她,可是它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多。若刚才那蓖麻子生效,她回去后便会恶心、眩晕、呕吐,然后癫狂、发血,死的不明不白,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下的手。她不是得罪了宰相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人们都会以为是宰相害了她。我既铲除了对手,也为齐家铲除了敌人,这样不好么?哥哥、哥哥——”
谢言看着像个受惊少女般的妹妹紧紧抱住自己,好似那些恶毒老成的想法是另一个不知名女子的枕边低喃。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当那些隐秘的陈年旧事像尖刀一般被割裂开,即便是谢言也知道,有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谢言长叹一声:“一石二鸟,你的手段不差,更适合做齐家主母啊。可是阿妹,你爱的是小三能带给你的安全感与荣耀,可他爱的则要简单的多,他爱上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谢馥真了无生趣的笑了一笑,幽暗的瞳眸渗出寒意:“哥,我只有你了,你忍心让我像谢姐姐一样死去么。如果我不能嫁给他,那我就不活了,我不会去嫁给那些下贱胚子,让自己埋没在蠢货中。”
谢言揉揉发酸的眼角轻轻低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天心推开门笑嘻嘻的看着懒散在一旁的美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找齐维桢了。”她偷偷瞥着眼睛上下打探:“怎么,你身上的味道好浓。”
当然浓厚了,迦南香大概就是为了把蓖麻子的苦味掸下去的,若非她从小和药为伴,现在早已经中毒极深了。
天心看着她深深沉醉在阿芙蓉中的模样,那杳杳香烟中的美丽面容变得令人陌生:“多少少年郎,不到白头死,你也上瘾了。”
灵均放下烟枪轻叹:“一时间说不清楚,我真是够倒霉的,总是因为男人惹祸上身。”一个叶灵锋不够,还要加上一个谢馥真。
天心绕着她轻轻踱步,脸上却嗤笑万分:“不错不错,这样才有意思。宁做妖姬不做仙女,要放开手脚随心所欲,别管那些三纲五常。别苦着脸了,支那殷一会儿就到,不过我不方便露面,就靠你自己了。”
灵均歪着头又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天心,我越来越发现你的势力极大,你真令我意外。准备好吧,希望你面圣的时候也能将小妖女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天心勾勾妩媚的却月眉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遂消失在屋中。
屋中只剩她一人,她却无法忘记谢馥真眼中的杀机与死寂,这世间真正令人疯狂的,只能是爱情。谢馥真、叶灵锋,都是聪明之极的女人,可是她们也同样会暴露自己,仅仅为了在情敌面前示威。而自己更是愚蠢,那偶然露出的醋意与软弱,正是自己从前最厌恶的软弱。
在那之后再未见过檀郎。她在夜间每每睡不着,总是感觉身上的伤痛越来越深,可是伴随着伤痛的却是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那浅浅一道伤口在夜下的冷月清辉的照映下已经发了淡淡的肉痕,那是她与檀郎血脉相连的地方。他喝了她的血维持一夜的生命,似乎已经将她的生命植入自己的体内。
当她接受齐维桢的好意时,她发誓有一日会还回恩情。可是她即便救了檀郎千万次,她只感到幸福而开心。
哎…灵均幽幽叹息一声,真正的爱情不需要代价,因为心甘情愿的人不会吝惜牺牲。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自己来体味无法实现的爱意,这是报应吧。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是推门而入的声音。
是两个人…
灵均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久未见的面容,便只是淡淡一笑:“支姐姐也来了,真是稀客。”
支曦望裙边的浅绿宫绦与双衡比目鱼纹玫瑰佩轻轻垂着,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褃袄,玫瑰撒花裙颇带几分艳丽,一改往日的清丽素雅,倒是有些张扬味道。她咬着嘴唇看了看灵均,清丽的面目有些明显的不虞。
看来有了哥哥撑腰,竟然是连伪装都不愿意了呢。
一旁深红朱衣的青年男子眼窝微陷而五官漂亮,虽有几分胡人感觉,可是仍看的出是汉人柔和的五官。只是那片薄唇嘴角微勾,总有些邪恶的笑意。他靠近一些灵均方才发现,这人果然腰身细致风流,竟有些伶人味道。
支那殷淡淡的勾出笑意:“小姜大人可是打量够了?”
灵均轻笑一声:“您出来见我还带着妹妹,真是有心了。也罢,支姐姐一向胸有丘壑,是吾所不及。”
支曦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似乎以为灵均在讽刺她以前动的那些小心思,手指纠缠却只是盯着哥哥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支那殷纤细苍白的手指敲敲桌面:“您不给客人待茶么?”
灵均爽朗一笑轻轻敲了一声清越的金钟,绿衣便笑眯眯的送进来茶:“我本是半个南人,这是南京的松萝,白马寺的高僧亲手炒出来的上品,还请两位尝尝。”
支那殷稍稍点了一口便直勾勾盯着她:“请您开门见山。”
灵均却是眼神微晒:“常言道:一人传虚,百人传实。今日同您说话方发现,百人所传也是虚,支大人着实快眼快语,怎么如朝廷所言为人寡言难懂呢。”
支那殷侍坐姿态极其优美,嘴角弧度却有些冷淡:“小妹,你先出去。”
支曦望大吃一惊,遂有些固执的偷偷盯着灵均,嘴巴却不敢快人快语:“哥…我都来了。”
灵均似极有兴趣的看着这对兄妹的互动,只是出手阻止:“不必如此,杀人放火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支大人,我就直说了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可你竟然要借机弑父,这…未免有些过了吧。”那双带着诱惑力的、狡黠的桃花眼极其妩媚,却似乎带着某种隐秘的趣味:“您背后的人是谁?不惜父子相残也要除掉支丞相。”
支那殷的眼睛却如死水般古井无波:“事从根起,藕叶连心。小姜大人雷厉风行,我等不过是推波助澜。”那漂亮的脖颈机械般的转了转:“您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么。”
灵均放下手中的烟枪,却笑得很是惑人:“我觉得蒙昧混沌的时候是最好的时刻,不必说的清楚,只要成事,为什么不能互为倚靠呢。我不会深究您的事情,只要您将手中可以致人死地的东西拿出来,到时候再顺势一推,怎么样,是不是合适的买卖呢。”
支那殷眼光微闪,似乎在权衡利弊,一旁的支曦望在兄长面前却不敢大出气一点。
他微微闪着眼眸,口中微微说了几个字,灵均则随着他一顿一顿的话语慢慢睁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支那殷颇为冷淡的点点头。
精致的虎豹纹袖口轻轻推出几枚卦钱,支那殷睥着眼睛启唇:“我听人说姜家人有通天之术,可以测试吉凶,我虽不信天意,可却很感兴趣,不知道小姜大人能否赏脸策上一卦。”
灵均懒懒的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的抿了抿嘴:“我不懂这东西,怕是帮不上您了。”
支那殷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带着云里雾里的支曦望出了屋子。
门声寂静,她指尖轻轻摆弄着那几枚铜钱,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振恒、而凶,看来是天劫之卦。”
☆、御史台
“皇上!您对小姜大人着实太过偏爱。她辱没圣名又其身不正,怎么能够回到朝廷担任侍御史一职!”
“陛下,臣复议!”
“臣复议!”
仁帝手中的金钟敲了敲,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却无法映出任何笑意,那青白的面皮与乌唇显得如中毒至深一般:“审判院刚刚废,御史台中最有作为之人便是小姜,她不管事,那审判院堆下来几千斤的简文你们来判?”
谏院的伍辰拱手一抱:“陛下,小姜大人性情如此阴沉反复,这样的人执掌御史台怎能服众?”
仁帝呵笑一声:“有符尧光在翻不了天。符卿,我欲提她,从头到尾你也没言语半分。你可是她的直属上司,你怎么说。”
符尧光难得在角落中淡淡低眉颔首:“臣不爱多言,一切听从圣意。”
仁帝点点头:“这就是不反对了。齐三,这事情是你提出来的,朕不管了,你有能耐说服他们你便去吧,朕老了,朕也做不得主了!”
伍辰睥着眼睛冷哼一声:“三公子真当是高义,竟为了保举小姜大人放弃世子之位,果然是年少风流又郎情妾意。应当说小姜大人好手段,她一受伤,朝中多少年轻士子为之心碎呢。”
齐维桢转过头抄着手温温一笑:“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伍大人在殿上被小姜大人的美色所惑,当众便要扑上去了。不过大人一直说小姜大人家风不正,怎么自己身为谏官却刚刚娶了第八方小妾呢。”
朝堂上穿出此起彼伏的闷笑声,陆兆庭啧啧偷扯着齐贞吉的袖子低语:“你家这位芝兰玉树的三公子真是一反常态,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这噼里啪啦满嘴喷粪的言官他也敢对着。”
齐贞吉照旧做半尊雕像耷拉着眼皮:“我俩各做各的互不相干罢了。”
陆兆庭轻声低笑:“你家居然能出好个痴情种子,我真是感动的要哭了,幸亏当初我们家孩子没嫁过去,三公子外热内冷,除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他心里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
齐贞吉哼笑一声撇过眼睛看着齐维桢一脸兴味的与一众言官对簿公堂:“这不就闹起来了么。”
齐维桢感觉他与朝堂上的众人隔着永远跨越不过去的桎梏,这来源于他一直以来冷眼旁观而忽然开口后那种令人厌恶的嘴皮子官司。事实上是,当自己真的百无聊赖的应对着这种翻来覆去互相倾轧的废话时,心中那种洪水般的倦怠感会席卷而来。
在这一点上,他一向是赞同姜灵均的。朝廷的言官永远将自己精准的记忆力用来记录谁家娶了几个小妾、谁的嗜痂之癖难解,少年时的自己曾经对此有生涩难解的隔离,抑或自己觉得人生是府库中的一把把排列整齐的箭矢,从督造到剑尖都是完美计算的弧度,因而这些在朝堂上打嘴仗的人显得格外愚蠢。他们在消耗这个国家可利用的资源,而得到的报酬却是相反的。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忽然升空,在某种隐秘而自由的桃花源中自在休息,而伪装者的本能却驱使他面无表情的同面前的蠢货们打太极。他时常心想,自己对姜灵均的爱到底是哪一种呢?这半生中像一个四平八稳的珍贵宝鼎,作为一个帝国美好的装饰物与一柄伸缩自如的刀剑,他的心慢慢冷却,可是见到那个清艳坚韧的女孩子时,他感到自己血管中的血液在复苏。
人所爱上的大概就是自己所严重稀缺的。
他将世界当做一个完美衡量的天平,让自己做一个平稳的审判者,而绝不会去涉入棋子的争端,即便两旁是父亲与皇帝。他对每个女人都温柔体贴到完美无缺,与其说出于女人对男人的爱意,不如说是出于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谢女的死最先留给自己的,不是幼稚的悲伤,而是一种虚空的思考,似乎这无情正为齐家所推崇的教育方式。
姜灵均和他不同,和她们都不同。他在戍城唯一失态的一次,是由于内心那被隐藏许久的激愤,与对那张美好容颜的怜惜而已。可是越来越发现,这个同样执拗坚韧却不怎么“闺秀”的少女让人敬佩。他抛弃世间的情而冷感人生,她会为了自己的鲜明欲望变得锋利无比;他在男女之事上失于迂阔,而她却总是显得尤为认真;他会利用很多女人对自己的利好,而仅仅是觉得她们愚妄而无趣,她却宁愿自己在刀尖上滚出来而不愿意欠人之债。
一个任性妄为又固执的女人实在不可爱,可是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摆在面前的是一个鲜活的女人,而不是大院中千篇一律的木偶。
“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齐维桢淡淡垂下眉目,拢在袖中的手指变得温热:“下官不时常来朝,今天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沉默半响的支道承忽然咧出一个古怪的笑意,那双眸子日复一日的渐渐浑浊,以致于显出一种突兀的噪意:“三公子的意思还在其次,子乃效父,这莫不是齐将军的意思?齐家权势滔天,难道连御史台也要收为己用。”
可他错了。
齐维桢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冷的瞥了一下便将他置若空气而去。
支道承忽然感到身体有一阵不适。譬如说,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老医者反害己,善泳者溺于水。自己多年来真正聪明之处在于,他的手伸出来多远,永远只能给皇帝留下一个影子,哪怕只有一次直言诛心之语,皇帝也会变得更加阴沉。
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不敢触碰齐贞吉的逆鳞。
支道承抬起头恍惚的看着昏黄宫壁下的齐贞吉,那张端正的面庞连眼皮都未抬,仍旧如往日般做一个活雕塑。可是他周围却散布着阴郁的气息,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风起于青萍之末,遂出于管窥之间,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姓“齐”。他想起刚才齐维桢留下冷漠的表情下留有一个微末的笑意。
他犯了一个大忌,就算他可以针对齐维桢,但是不能针对“齐家”。他们在大多数时候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在空气中,不会置于朋党之争中,所以也没人敢将朋党之祸放在齐家身上。他的感觉很不好,在殿上似乎有无数的戍城冤魂跋扈而来,那是周乾与齐家将士索命的身影。
“皇…皇上。”支道承的腿不由自主的跪下,看着面前本应密云布雨的帝王脸上却平静的过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仁帝竟轻笑一声:“丞相不要慌,不如咱们就听听暴风眼的申诉好了。”
殿门大开,身披七层明鸾玄鸟纱的一对绝艳美人莲步轻移静声叩问。
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那是姜家女子的久远传说了,在姜九曜曾经以绝之艳名征服上雍后,宫殿中又迎来了两个姜家的女子。这一对艳丽的姐妹花好似宝珠一般,一个如夜明珠般清幽妩媚,一个如红宝石般美艳风情,简直如两尊活灵活色的美玉雕像。
那美人掀开玉面上的七层明纱,顿时引来一阵惊叹。
聂桢啧啧称奇:“臭丫头自己全副武装也就算了,又带了一个小妖精,这可如何是好。”
齐维桢的眼中露出一点温意,面前的姜灵均已经除去了那厚重的堂官服与透额罗,她只有穿着朱紫巫女服时才真的是艳色夺人。
仁帝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勒出一点莫名笑意:“朕上一次见到姜家的巫女,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女子声音清朗,似乎未受三十大板的侵害,倒是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瞟了瞟一旁的支道承:“罪臣今日能见到陛下,也是托皇天后土之恩,索性没被贼人所害呢。”
仁帝托着下颔动了动发青的唇,有些廖懒的味道:“小姜,你既然已经知错,为何又主动上书?”
灵均轻笑一声,那声音竟是柔中带媚眼波流转,而一改往日朝堂上的清淡:“臣本想自此辞官下野,可惜臣竟然发现有人觊觎太庙,臣…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仁帝忽然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灵均将一旁柔柔跪在一旁的美人搀扶起来,这美人状若狐仙,一双眼睛虽略带弱气却不安分的媚意流转,聂桢看了愣愣的低喃:“真是妖气冲天要成精了…”
电光之间灵均扯住她的手指便掐了一下:“你给我稍微收敛一点儿。”
天心遮住面纱嘻嘻轻笑:“这上面好多漂亮的小哥哥,天心好高兴呢。”
她一双妖邪的桃花眼眼梢含红而惹人怜惜,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只是如三月弱柳弱不胜衣:“妾身姜天心,本是江湖漂流之人,可毕生贡献武庙,没曾想竟然被妾发现一个大秘密。”美人的眉毛状若远山,悠远杨波,可眼尾却也有尖俏的锋利,眼角忽然如若刀裁:“妾发现,竟有人在太庙施咒,诅咒先代帝王之灵呐!”
带着媚意的女声如沉钟一般重重的在朝堂上敲出一片阴冷的地狱奏鸣。
仁帝手中的茶杯摔出尖利的刺鸣声,一向深沉静止的身体上下起伏,眼角的深纹与嘴角的乌青如狰兽般不规则的颤动着。天心的嘴角勾出一个瞬间的笑意,恍惚间看着支道承有些发青的面庞:“妾身从不说谎,皆因…太庙下还藏着那巫蛊的厌胜娃娃呐!嘻嘻…鬼娃娃!”
☆、诏狱
孤立无援的滋味是什么,只有处在中心处方才知道。譬如一坐孤独的冰山坐落在极光圈中,四周皆是冰冷的死水和寒意,而自己的身体却是在渐渐下沉。
灵均曾经感受过这样的寒意,幼年吃百家饭长大而缺少安全感的,她便自来也是个独来独往之人,可是这同朝堂上的冷仍旧不同。朝堂似一盘精心准备的朝廷盛宴,有珍馐美食只是没有真心,有勾心斗角只是没有纵容。她在朝堂,学会了做低伏小不得罪人,可是也学会了飞龙在天果敢杀人。
该是支道承覆灭的时候了,现在孤立无援的人是他。
她借着天心卓有兴趣的目光,冷眼看着仁帝青白交加的目光,那双眼睛虽然一直以来不见得完全信任支道承,却一直在纵容他,现在他细长的眼尾则微微颤动,似乎每一根线条都在暴怒。
灵均心中忽然觉得空虚,支道承这样的人虽然是奸臣贼子,可是他的后盾正是皇帝的纵容。她从未想过谋反做女皇帝,所以她并不了解贪恋王座是什么姿态,如果谁都能了解,那想必已经是深陷其中的时候了。可是唯有一点,支道承失去了往日的清醒,对权臣与天子之间的界限慢慢变得模糊,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