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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江南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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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就走?”梁锦荣惊讶。
  沈策懒得说,要不是你们两兄弟从进来,就盯着昭昭,也不会这么快。
  “锦珊说,你们家长辈都回去了,家里有事?”梁锦华最后问。
  沈策点点头,带昭昭走了。
  这一次不像上回要接送客人,只有兄妹俩,坐的是沈策的小游轮。
  他在舱里换上要见长辈的西装,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脸,找到一副备着的黑色的半框眼镜,擦擦镜片,戴上。昭昭想到老阿姨的话,环他的腰:“戴眼镜更不像好人。”
  “是吗?”他笑。
  下一刻,她脸上有镜片的凉,压在皮肤上。
  镜片的凉意,让这亲吻变得内敛,安静。沈策要摘掉眼镜,她不许,亲糊了镜片,他取下放到洗手池旁。“你在马场吃醋了,梁锦荣和我说话的时候?” 她搂他的脖子。
  “你说是,就是。”
  “他都没我高,有什么好吃醋的。” 
  沈策点头:“有道理。”
  “哥。”她叫不够他似的。
  “嗯。”他照例,答应着,从不厌烦。
  “你说,像我们这样谈恋爱正常吗?”始终想抱,亲不够。 
  “正常不正常,不都一样,”他答,“没人管得着你。”
  “会腻吗?”天天吃一种东西,再好吃也会腻。
  “不会。”
  “也许久了,就不新鲜了。”
  “你可以试试,”他笑了,“试试二十四小时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只这一件事,做十年。再看看我是不是骗你。”
  她心动了,盯着他,如同一个昏君盯着美人。心里把古代祸国殃民的美人典故都过了一遍,设想着,如果沈策喜欢听裂帛之音,她也一定乐意广集天下名贵丝绸,天天撕给他听。为他建宫铸台,为博他一笑,山遥水远地送天下的荔枝来……
  “在想怎么养我?”沈策忽然问。
  她抿嘴笑着。
  头发被他摸了摸,他把那个眼镜重新擦干净,戴上。
  镜子里的昭昭,背靠着推拉门,望着他。他从镜中望着她。
  一切如昨,归家前车祸受伤,她脸上的伤疤,许多微妙的细节,让他无法忽略……过去的他死于二十六岁,而今,又到了这一年。他猜,这一年不会好过。如果没逃过此劫,最怕的是她接受不了。别的,倒也无所谓。
  五点,他们到了澳门。
  沈叔叔早叫人等在一楼大厅里,让兄妹俩到了,不用上楼,先去一楼的书房。
  “难怪你要特地换衣服。”她悄声说。
  “一会儿少说话,听着就好。”沈策叮嘱。
  难道是过年的规矩,小辈要在祖辈书房被训话?昭昭被他嘱咐的不安,和沈策一道进书房外套间的会客厅。没人,人声都在隔壁。
  沈策带她进隔壁的大会客厅,这是过去曾祖父用的,常年挂锁,没大事不用。
  她婚宴时来,只见书房和套间会客厅,没机会见这间。
  里边全是红酸枝的老家具,将屋里的光和影都压得沉了些,几个盆景架上是黄香梅,算是点缀。里面坐满了人,男女都有,在低声笑着聊着,见他们两个到,都面上挂着笑,静了。昭昭跟着沈策,一个个打过招呼,最后回到大伯跟前。
  “今日是长房的大事,所以你的叔伯,还有姑姑们都来了,”年迈的大伯说,“你来。”
  沈策走到大伯面前。
  大伯握住他没伤的那只手臂,滑下来,两掌合握住他的手,轻叹口气,带着几分疼惜说:“希望换个父亲,能替沈家留住你。”
  片刻的静默。
  沈策微颔首:“谢谢大伯。” 
  昭昭如坠云雾,众人已笑着恭喜大伯。
  她谨记沈策的话,不多问,和沈策一道落座,接人递来的热茶。他似乎一进这屋子就和她不熟似的,除了饮茶,就是回应长辈们的关心,视线不常在她这里。
  长辈们聊了十来分钟,昭昭从他们的言谈里,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消息。
  沈叔叔竟然要把沈策过继给大伯。一是为了给大伯这一脉开枝散叶,二来是想换个父母,改改沈策的命数。大伯没有孙辈,自然不反对,唯一顾虑是,沈策是沈叔叔的独子,对沈叔叔来说太不公平。
  沈叔叔的回答是,沈宝盈的女儿就是自己亲生女儿,不计较这些。
  所以这些平日见不到的长辈都回来了,要在初五办一场正式的过继宴。初五起,沈策在族谱上,将成为大伯沈翰松的次子,而沈翰中,只剩了一个独女沈昭昭。
  这不只是一个仪式,或是族谱的变更,还包括沈策和昭昭未来的继承权。
  长房一直掌管着家族生意和基金,也就是沈家的聚财和散财。
  大伯沈翰松执掌的是家族基金,因为长子十数年带发修行,等大伯离世后会剃度出家,已算半个空门之人。所以大伯这里后继无人。沈策现在成了次子,理所当然会接手这一部分。大伯年事已高,沈策一过继,就要退居人后,专心管理家族基金会,成为沈家幕后的“散财人”。主要管理家族内部财产分配,还有不盈利的慈善投资。
  在今天之前,昭昭都以为沈家没有家族基金。当年她初到香港,梁锦荣和那帮公子哥提到过,沈家不上市,也没有家族基金,财产不可知……现在看,沈家是不想被公众评判,惯来是自主赚钱,自主慈善,才对外否认家族基金的存在。
  沈翰中管理的是沈家生意,会交给独女沈昭昭。当然昭昭还小,沈翰中仍在巅峰,还能再做至少二十年,有妻子沈宝盈在,两个人足够培养出昭昭。
  “以后就是你聚财,我散财。”他简单补充。
  ……
  沈策唤人拿了盘松子。
  他本想要松仁,一想,坚果现剥才香,特地嘱了句要带壳的松子。
  他剥得悠然自得,她在细微的、有规律的声响里,以目光灼他。虽无证据,但她有直觉,此事源头是自己。
  沈家经商起家,沈叔叔做的是家族核心,这原本都是沈策的。
  他为了自己,退居人后,虽然两人不用分彼此。可一开始,他就在退让,在给予,从无索求,这是他沈策对沈昭昭的态度。她没法说清此刻感受,若在古时,今日的沈策倒有一句话能合:拱手让河山。


  ☆、第二十九章 水墨河山影(2)

  两人离开书房,他塞来一把剥开的松仁。
  “你告诉你爸了?”
  沈策默认。
  “他竟然同意把你过继给大伯?”
  “因为他爱你妈妈。他也想保护他的妻子,不被流言伤害。”
  在这件事上,他最欣赏沈翰中的就是这一点。很多家庭,一旦夫妻拥有了父母身份,就忽视了爱情和自我地位,一切为孩子让步。而沈翰中把妻子和子女放在了同等位置。
  那天早上,父子在厨房里商谈处理方式。在沈翰中看来,两人毫无血缘关系,不违背伦常,没任何反对的理由。沈翰中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宝盈不像我们,习惯隐在人后。她要常在人前露面,当年离婚已经遭受过重创,这一次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沈宝盈再嫁,比当年嫁的更好,直接进入了澳门沈家的核心。多少人在背后妒忌议论,从未断过,如果让沈策和昭昭直接结婚,和他们同一屋檐下生活,多难听的话都会有。
  所以在一开始,沈翰中直接提出,一定要先有一个人脱离家庭关系。
  “第一种方法,你去你爸爸家。这点被我和父亲一起否决了。”两人都认为,不能让昭昭放弃了台州沈家的财产,又放弃了澳门沈家的。
  “或者,我去我妈妈家。这点被父亲否决了。”澳门沈家人少,再走一个是大损失。
  “今天你听到的是最折中,能保护你和你妈妈,又不损害家族利益的方法,”他说,“我们家是大家族观念,大伯和父亲不分彼此。而且我对家族的事没兴趣,要有兴趣,早在读大学就接手了。反而是大伯做的和我自己的事业相近。”
  这一点昭昭倒是相信,沈策曾给她讲过他做的事,确实更贴合。
  “我曾祖父最擅长散财,所以散财的事一直交给长子长孙。他资助人反袁、反清,支持孙先生,抵抗侵略,不知花了多少。散尽千金,匡扶我族,是沈家家训。”
  往更远说,光绪三十年,广州沈家三百七十一颗人头落地,险些灭门,也是为了救族。其后仅存一脉来到澳门定居,才有了今日。
  她知道,妈妈讲过,妈妈甚至还开玩笑,沈家祖辈让她颇有好感,才为当时追求自己的沈叔叔加了不少印象分:“我妈也很爱你爸,她说过,你爸求婚后,她睡不着,想找出一个不同意的理由,竟然发现找不到沈叔叔的缺点。一个都没有。”
  沈策笑了,带她往院子里走:“可惜,在我妈妈眼里,他处处缺点。”
  沈策把父母的婚姻讲了两句。
  沈家初迁来澳门,各方局势复杂,扎根下来费了一番功夫,沈策妈妈那一族帮过大忙。后来在上世纪黑道势盛的年代,救过沈策一位伯伯的命,有恩于沈家。沈策妈妈邵小绾,自幼慕沈氏子弟的风流家风,看上了当时留学归来的沈翰中,主动要嫁,两人见了数面,互相感觉不错,结了亲。婚后邵小绾发现沈翰中毫无沈家祖辈的风流意气,反而正统死板,生活无趣,而沈翰中也发现邵小绾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两人约定分居,本想等孩子生下后和平离婚,被沈策的病一拖数年。
  “我父亲慕强,”沈策笑着说,“我第一次见你妈妈,就知道,她是我父亲等了多年的人。”
  两人当时相遇,都过了不惑之年,不打算再要孩子,有各自事业,再婚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爱情。迟来的爱情。
  沈策陪她说了没多会儿的话,就被叫走。
  妈妈已经早一步离开澳门。华人的春节,并不影响全球的假期表,所以每年除夕和初一之后,该工作的人都开工了。网络飞速发展,博|彩也开了网络牌照,每个开放博|彩的国家固定几张,每一张都价值连城,妈妈最近几年的重心都在拿牌照上,自然忙。 
  沈叔叔的意思是,等回来,让她和妈妈面对面再说。大事面谈,是尊重长辈的态度。
  “那之后,如果大伯反对呢?”
  他笑:“我病重在身,哪有女人肯嫁。唯独你看在昔日兄妹情分上,悉心照顾。日久生情,我情根深种,非你不娶,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而昭昭肯嫁给这样的沈策,沈家上下也会感恩于心。
  就算他逃不过这一劫,有沈翰中,有沈家,都是正直的人,他能放心。
  他有时想,过往投生都不得善终,这一次回到这里,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支都是忠烈之后,积德在前,才能留住他。
  ***
  大伯主内,本该静,沈叔叔主外,本该冲。
  偏沈叔叔是个慢性子,大伯是个急性子,说交手给沈策,连初五都不想等。
  晚饭时,几房聚在一楼的餐厅。
  沈衍是三房的人,白天要陪在三房。梁锦珊带着孩子回了梁家,晚饭前,夫妻俩回来,已经要开始晚餐,匆匆和昭昭说了几句话,就开席了。
  昭昭撑着下巴,在沈叔叔身边,等着沈策。
  这一桌只有她和继父,还有对面大伯的儿子沈正,年纪和沈翰中差不多,已近五十……因为他在,独有这桌上是素斋。
  “沈策出生时,是这个哥哥的师父建议,让带他去普陀。”沈叔叔说。
  昭昭和沈正对视,实在无法把比自己父亲大的人当成哥哥,主动闲聊示好:“你信佛吃斋的话,看邻桌吃肉,会觉得不好吗?”
  沈正笑:“宗教信仰,约束的是自己,”他见昭昭有兴趣听,多说了几句,“比方说,十八层地狱源自《十八泥犁经》,泥犁是梵语的地狱,火泥犁有八,冰泥犁为十。杀人盗人,好为不善,嫉妒言怒,喜好毁谤他人等等,在地狱都会有惩罚,火煮,铁炉烧烙等。如果不信佛的人,不信地狱存在,当然不会自我约束。反而是信的人,才会心有敬畏,会控制自己,让自己尽量少做错。”
  这么讲,倒也是。
  沈正偏头:“沈衍。”
  沈衍笑着过来:“大舅舅。”
  “你问问沈衍,他可以说谎吗?他和我信仰不同,他是要去教堂的。”
  沈衍直接摇头:“我们不可以说谎,”说完,惊喜看大舅舅,“你终于知道自己信的是假神了吗?幡然醒悟了?”
  沈正但笑不语,一副我看你何时彻悟,皈依我佛的慈爱眼神。
  ……
  昭昭被他们两个引得笑。
  身旁,椅子被拉开。
  和大伯一道来的沈策,落座于她身旁:“在笑什么?”
  昭昭抬眼,惊愕于他的正派衣装。沈策爱穿休闲西装,常搭各式衬衫,可从未像今日一般:“老派。”
  沈策嘴角挂笑,点头:“确实。”一家之主的传统,没办法。
  有人拿来银足杯,仿古鹦鹉杯。螺旋尖头一抹红,摆在桌上。
  这是一套。沈策小时候喜欢,找人定做的,用来新年喝屠苏酒。
  本该除夕夜喝,为辟邪,没赶上。今晚补,一因为她喜欢讨意头,二来是今天高兴,诸事顺利。这酒要从小辈开始喝,没沾过酒的小孩子都象征性用舌头舔的有,筷子头沾沾也有,大人逗小孩,笑声不断。
  到他们这桌,昭昭是桌上最小的一个,她闻了闻。
  “怕什么,喝光它。你酒量好得很。”他话中有话,暗指她当初逞能醉酒。
  “诶?鹦鹉杯中休劝酒,”她嘴硬反驳,“古人说的。”
  “是吗?”他盯着她笑,“可古人还说过,一日须倾三百杯。尽管喝,酒有的是。”
  “……”她认输,仰头要干。
  他先一步按住她的杯,也认了输:“喝一口,讨吉利。” 
  这是沈翰中初次见他们斗嘴,也是初次见儿子和女孩相处,看得新鲜。 
  饭罢。
  沈策带她离开主楼,往院深处走,那里有另一幢楼,两层高。
  “我曾祖父不姓沈,而是姓傅,入赘沈家。”他带昭昭走入一楼,木质地板有了年头,这附属的楼从沈家迁到这里,就开始建造,距今有六十年了,“傅家是沈家满门斩首的元凶,所以他一直心中有愧,重修了沈家祠堂,也建了这里。”
  从今天起,这里就传给了沈策。
  “你表外公那一支的族谱只到二十六代,不止这么短。”他将未上锁的两扇门,推开,“这里一楼是和沈家有关的藏品,楼上还有书。”
  私人的藏品阁内,正当中是一个密封的玻璃柜,屋内的灯偏暗,展柜旁的灯泛着青白的光,洒在玻璃柜内的两把兵器上。
  昭昭对兵器从无关注,过往见兵器展馆,都是一扫而过。
  但展柜里的这两把剑……她仿佛被擒住了心脏,四周大小展柜都隐去了,唯这一处。她到近前:“这是……两把剑?”
  都是细窄身,她概念里,剑都是细长的,刀是宽的。
  “一剑,一刀,”他在她身后说,“有剑鞘的是青铜八面汉剑,没有刀鞘的……是鎏金虎头环首刀。刀身长而细窄,与剑同宽,一侧有刃。”
  “为什么刀没有鞘?”
  “刀鞘是木的,烧毁了。”
  “为什么会被烧?”
  “谁知道。”他语气平淡,骗着她。
  “这两把都属于一个人吗?”她看在一个展柜里,如此猜。
  “对。青铜八面汉剑,是封王时御赐的,仪式用。那把刀,是随身带的,杀敌用。”
  “所以这个人,刀剑都会?”
  “还有枪。他擅长三种兵器,年代久远,赤金枪不可寻了。”
  她在玻璃柜前,目不转睛看着:“他们有自己的名字吗?”
  “剑是御赐,取封号,江临。”
  “江临王?”她蹙眉,回忆,“有江临这个地方吗?”好像古代封王,常根据封地来取。
  “他据守重镇,皇帝不想给他做封地。所以取‘江边’之意。”
  “皇帝小气,”她不平,都封王了,也不肯承认封地,“刀呢?”
  在沈策的说法里,这剑是身份象征,刀似乎更重要。
  他凝视刀身,刀也在看他。 
  昭昭想的没错。剑求稳,刀求狠,后者更得他心。
  那刀,比寻常的环首刀更窄长,甚至比剑还长,是他独有的兵器。环首有鎏金虎头,金丝缠绕刀柄。被烧毁的刀鞘,刻有两字:昭也。 


  ☆、第三十章 水墨河山影(3)

  玻璃柜前的她,回头看沈策,疑惑他为何不说了。
  他给了迟来的答复:“刀鞘都不在了,不可查。”
  她情不自禁把手贴上玻璃,好可惜:“所以这就是沈家的老祖宗吗?”
  “不是,他无后。”
  她忽然被抽干了周身血一般,一刹一生,脑海中纷乱……
  沈策又说:“他是沈家族谱上没有的人。”
  “为什么?”
  “他死前告四方,自己并非沈家子弟,”他说,“这两把兵器摆在这里,是镇守此处。古有将星之说,凡带将星的人,都会守一方水土苍生,沈家认为它们会愿意替主人守这里。”
  竟然不是真正的沈氏族人……
  她绕着那刀剑的展柜,走了半圈,离刀更近:“都走到封王这一步了,竟然无后。”
  “将星大多如此,守一方水土百姓,但杀孽一生难消。历史上,名将鲜少有善终,”沈策见她意难平,安慰说,“好在救人的功德更大,后世多有福报。”
  如他自己的遭遇,是属于执念不忘,自寻苦果。
  因果轮回,众生平等。人人都要忘却前尘,唯独他不肯,自然要受惩戒。偏他上一世还是将,经历非寻常人可比,一直活不下来也正常。 
  “难道就无解吗?”她读史,一直对此不平,“我是说现世。”
  仅仅是后世福报,那前世过于可怜了。
  沈策说:“命理上,‘将星’和‘华盖’常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命有将星的人,文武兼备,位高权重,是国之栋梁。命有华盖的人,才学傲人,命多孤寡,最好的解法是为僧为道。”
  “出家?”
  “你也可以当作是避世隐居。”
  他不管哪一世都是将星华盖,受华盖影响,常为过房之子,有入赘孤寡的命数。
  倒像在给她讲自己的命盘。
  沈策离开了那个展柜。
  她对那把刀恋恋不舍望了一眼,跟上沈策的脚步。沈策似乎不打算让她多看这里,起码今夜不用细看。“你还没说他叫什么?”
  “谁?”他好似不懂。
  “刀的主人。”她追问不舍。
  “不可查,一个族谱上都没有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刀剑的名字?”连主人的名字都不可查。
  他但笑不语。
  通常这种笑容是在告诉她,刚说的多半是假。
  唯独这一回,她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环绕着刀剑的故事。
  二楼有两个女孩子在收拾,见他们来了,其中一个笑着说:“都准备好了。”
  言罢,自行离开。
  二楼多一半是直通天花板的书柜,其中真本、善本和手抄本有数十万册,不止和沈家有关,还是数代收集的古籍,包括不少手稿孤本。这楼里的东西从未公示过,战乱年代,一部分藏书因为轰炸被烧毁了,颇为可惜。
  书架这边,开着抽湿机和空调。
  临东的一间房,摆着书桌和茶座,供人休息。
  墙壁上有人挂好了一张占满墙壁的宣纸,笔墨也备好了,她猜,他带自己来想写字?
  沈策说:“两个沈家约定过,要十年一祭祖。十年前是你表外公为主,这一次是我们牵头。我这次会把私家藏品捐出一部分。不止是我们,沈家的世交,也会一同做捐赠。”
  离上次祭祖竟十年了。
  “那两把刀剑也要捐吗?”她的心早已成鞘,把它们的影子收到了心底,舍不得。
  他静了一霎。二楼的灯仿佛也暗了。
  “它们也许更愿意守着这里。”他说。
  他背过身,提笔蘸墨,先将黄河、长江勾画,再点长安、洛阳、柴桑和建康。
  “这一次捐赠以沈家藏品为主,大多在汉之后、隋之前。”
  笔锋带墨,落在纸上,为她勾出了那一幅早消失在时空长河中的年代:“汉地中部是我族起源,常叫它中土、中华,或华夏。”
  立在宣纸前的男人,画的是曾经在军营、王府常年悬挂的天下版图。
  “汉之后,中土分合不息。沈氏壮大时,天下五分……” 
  他的笔锋略顿——
  而有两地盘踞雄兵不可掠侵,北有长安周生,南有柴桑沈策。
  ……
  最初柴桑地处在几个小国当中,如一孤悬的陆地小岛,距都城山遥水远。而因为它是重镇,自然被几股势力觊觎,今日是你的,后日是他的,本该富庶的土地遭人掠夺一空。所以沈策和幼年的昭昭,见惯了哀鸿满路,饿殍遍野。
  从军定天下,是他自幼的志向。
  沈策之前,兵权极其分散。沈策自十五岁立下奇功,带最初沈家军五千人,一路往西南征伐,用尽手段将兵权集中,到二十三岁,一统南部。
  自此,南北格局分明。
  “那时南北对峙,互不侵犯。北部最大的敌人,是更北的柔然。”所以驻守长安的小南辰王每每出兵,都会先知会柴桑,沈策自会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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