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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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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卫听闻他们是友人,网开一面放出司空马。
  绮里琚带着解忧站在丈远的地方等待。
  司空马拂了一下鬓边的乱发,有些迷茫地打量了立在远处的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拖着有些蹒跚的步履走近。
  待认出面前的人之后,司空马的神情有些复杂。
  绮里琚看着面前落魄的人,很难将他与记忆里那个风雅的文人政客联系起来,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相望良久,司空马尽力挺直腰背,向绮里琚平平一揖,“故人请回。”
  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队伍走去。
  他有他的傲骨,即便今日沦落至此,也绝不接受旁人的怜悯。
  

第四十三章 以国士报之
更新时间2015…11…8 20:03:46  字数:2422

 “司空先生留步。”解忧微哑的声音在旷野中特别清晰,“李牧死,赵将亡,先生岂悔耶?”
  当初劝说赵王的人是他,当初在平原津对郭遗断言,赵若杀武安君李牧,不出半年必定灭亡的人也是他,如今一切如他所言,他是否为了自己能准确断言而骄傲?还是为了赵国灭亡而惋惜?
  司空马顿住了归队的脚步,极缓慢地回转身子。
  “赵将武安君,期年而亡;若杀武安君不过半年。”
  赵王若能坚持以武安君李牧为将,可支撑一年;如果妄杀武安君,灭亡之期,则不出半年。
  过去斩钉截铁的论断尚且在耳,可他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政客了,再高傲的风骨,在生老病死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他现在倒有些后悔了,早知最后落得如此狼狈之境,还不如当初追随吕不韦死节,倒留个清高的名声传与后世。
  司空马喟然叹息,“昔入函谷关,似见赵之韩仓,马今为阶下囚,仓仍为座上宾,人世兴亡,今不敢妄议也。”
  解忧轻咬了一下唇瓣,入函谷关,遇韩仓?
  眼前闪过那个快速展示出关证明,仓皇离开函谷关的富态之人,那人就是韩仓?
  真是好得很,她恰好打算通知剑姬寻一寻这位和郭开勾结的弄臣,不想他自己送上门来——只是不知他这会儿去往何处了。
  “所谓生,物化之始,碌碌苦也;所谓死,物化之归,将还道于天。”解忧压下方才的胡思乱想,抬头望着面前憔悴的人,平手推出,“先生勉之矣,勉之矣……”
  生,不过是在世间劳劳碌碌,辛苦度日,并没有什么值得贪恋的;死,不过是将生命归还给天道,不应当过分悲伤。
  司空马眸色复杂,面前这少年峨冠博带,将原本弱小的身体衬出几分清然风骨,他这是在劝自己一死了之,以免污了一世清名!
  “先生若决意,忧可助之。”解忧一手笼进袖内,将一枚喂毒的银针扣在掌心。
  司空马长久地沉默。
  他想他并不是惧死之人。
  当初没有追随吕不韦死节,为的是奔走他国,实现政治理想,就算在秦地被抓捕,贬为鬼薪,也不过三年时光,大丈夫能屈能伸,过了这三年,他又得一个自由身,可以去往他地。
  但他没有想过,在命运的尽头,等待自己的原来是这样一出死局。
  兵法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但他依然要逃脱这样的死局。
  解忧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正要将毒针交给他,司空马却忽然调转方向,从地上拾起一截断裂的枯枝,以令人意外的速度向立在一旁伤神的绮里琚跑去。
  绮里琚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莫名其妙,急急躲开一下后,立在远处不解,“司空与琚何仇夙也?”
  司空马不答,蹒跚着爬起身,打算再次袭击。
  远处的守卫见有疠人袭击他人,招呼了几个士卒向这边靠近。
  “疠者有罪,当定杀!”解忧不躲不避,抬眸直视着司空马,“溺于污水,亦污傲骨,盍不以毒自尽,以效文信侯?”
  定杀,是将罪人投入水中活活溺死,行刑之处,大约就是方才看到的那处肮脏得发绿的池塘。
  与其在那种地方溺死,还不如自尽来得痛快呢。
  司空马自然也知道这一条律法,本意故意犯罪而获死,听解忧这么一说反而没了主意,“然则,以小友之见,为之奈何?”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没有主见地询问一个少年的意见,但面前这才过龆年的少年,竟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信任,仿佛向他请求帮助,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解忧将小手从袖内探出,迎着阳光亮出手中小针,随后垂下手,针直直落到她身旁的沙砾地面上。
  锐利的针尖在阳光下泛起一层诡异的色彩。
  司空马放下心,这少年手中所握乃是毒针,想必有十二分的把握能致人死命。
  既然如此,那他恰好免去这一番进入疠迁所的耻辱。
  “‘士为知己者死’,吕相待我以士之恩,今司空马亦以士之德报之。”说完这句话,司空马艰难地撤步跪下,双手相覆于身前,缓缓作了一个稽首大礼。
  解忧向一旁挪开一步,她知道自己受不起这一礼。
  司空马能感受到那锐利的针尖刺破手指的皮肤,有些轻微的疼痛,还比不上当鬼薪时监工落到身上的鞭子疼,之后的感觉就是麻木……这种麻木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口,传到面上,让人情不自禁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在阖上眼之前,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劝他自尽的少年垂落于身侧的手上。
  那一只手很小,莹白如玉,彷如柔荑,真像女子的手……
  解忧垂眸看着他慢慢阖上眼,重重地倒在地上,再没起身。
  一个时代的风骨,就此掩埋。
  一个时代的支撑,就此崩塌。
  成书最晚的《吕览》,是这个“百家争鸣”的时代的尾声,以“杂家”闻名于世,这传世的书册同样是这个时代的最后一记强音。
  从此往后,焚书坑儒,断琴煮鹤,这世间再听不到那一年春秋的弦歌,再见不到那个曳尾泥涂的漆园傲吏,再没有墨守成规的一派领袖。
  有的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不管再做多少努力,都不会再有。
  当然,从古到今,也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为了重拾这个时代最令人醉心、令人钦佩向往的东西,而作出少许努力。
  解忧阖了一下眸子,垂首默哀片刻,抬头与惊愣一旁的绮里琚交换了一下眼色。
  绮里琚黯然,缓步走近故友身边,随后以同他方才一般的虔诚,撤步跪下,向着这具尸身作了一个稽首之礼。
  他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以此来悼念这位文采政略俱佳的故人。
  原本气势汹汹赶来制服凶徒的兵卒被这肃穆的气氛慑住,情不自禁停了脚步。
  一片死寂中,那位检查疠人的医者握着衣袖走近,俯身检视片刻,缓缓起身。
  “可葬。”
  

第四十四章 夏无且
更新时间2015…11…9 20:03:20  字数:2371

 解忧松了口气。
  方才她所作所为,所言所劝,说是有感而发也好,说是故意拔高也罢,为的不过是震慑住在场的人,好得到机会与他们周旋,让司空马入土为安,而不是陈尸在那池塘边。
  这样,也算是给了绮里琚一个交代。
  不想这名医者委实太过识趣,她还没开口,他便主动吩咐人安葬司空马,倒省却了她一番口舌之争。
  “敬诺。”守卫队长恭恭敬敬地平揖而出,他对于医者本是不屑的,但身处此地,死亡的气息森然逼近,他才切切实实地发觉,医者是唯一可以对抗疾病与死亡的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崇敬。
  那名医缓缓点头,他侧过头来,与解忧对了一下视线,眸色闪动。
  果然是识趣……解忧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早已洞悉自己的心思,淡淡笑了一下。
  那只是一名面貌很平常的医者,服色不过是细麻,看款式,大约是医署的官服。
  绮里琚呆怔了许久,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带着解忧走到守卫面前告辞,一边取下腰间一枚玉佩,“乞置故人口中,以为随葬。”
  以玉含置于死者口中作为随葬是商代流传下来的风俗,又因古人认为,蝉能羽化重生,故玉含大多作为蝉形出现,希望死者精神不死,再生复活。
  绮里琚这一枚并非蝉形,不过司空马死得仓促,又是戴罪之身,实在顾不上这么考究。
  守卫为难地叫住医者:“医且,为之奈何?”
  医者思考了一下,司空马还有鬼薪之务在身,因患了疠病才被提前送来此处,是不折不扣的受刑人,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过落得个抛尸荒野的下场。
  现在已经准许他入土安葬,若是再辅以随葬玉器,是否太过得寸进尺?
  但此处荒无人烟,又能有几人知晓?
  为此拂逆了面前这位大夫的心意,反是不美。
  思量已定,医且上前接过玉佩,“绮里大夫放心,此事夏某一力担待。”
  绮里琚点头,这确乎是个识趣的医者,而且这声音,这面貌,总让人有些熟悉,“医且为王之侍医?”
  “侍医?”解忧抿了抿唇,侍医、医且、姓夏?
  一个名字在她心中呼之欲出——侍医夏无且?
  那个“以其所奉药囊提轲”的秦王侍医夏无且?那个后来因此获封两百镒黄金,并留名于《史记》的夏无且?
  就是面前这人?
  如果没有夏无且,荆轲会否得手,历史又将怎样变化?
  解忧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探问:“医岂名为无且?”
  面前的医者惊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正是某。”
  “忧有一言可治疠。”解忧抬眸看他,竭力掩住眸中不合时宜的情绪,“在下墨医,医忧。”
  “墨医……”夏无且神情复杂。
  绮里琚却恼了,俯身揪住解忧衣襟,冷声质问:“忧既知疗愈之法,何以逼迫司空身死?!”
  他早知道这女孩医术高明,当初听她劝司空马自尽,还道真是没有救法了,就这样一死也很好。
  可现在算什么?尸骨未寒,她却在这里说,这疠病是有的救的?几条性命容得她如此玩笑?!
  “……绮里且放手。”解忧垂眸,小手轻轻拂过绮里琚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
  触手柔软莹润,绮里琚蓦然意识到她还是个女孩子,急忙松手,怔怔立在一旁,他方才的举动,是不是太冒犯了?
  “兄来矣。”解忧抬眸看着远处,剧连不知为何寻来了此处,高大的身形被转西的阳光拉长,投射出极长的一道阴影。
  解忧淡然整理被扯松的衣衫,回眸看了一眼夏无且,赧然一笑,“教医且见笑,骊山舍馆,待君来访。”
  “何事?”剧连远远看到了方才绮里琚与解忧发生冲突的一幕,快步赶来。
  折过逆光的那段距离,几人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的乃是服丧的麻衣。
  夏无且和绮里琚交换了一下不解的眼神。
  绮里琚清楚记得,方才在骊山旁小镇分别时,剧连还不是这种打扮的。
  唯有解忧抿唇轻笑一下,随即换上黯然的神色,长睫掩住,唇轻轻开阖,微哑的声音彷如低泣一般,“王太后薨于甘泉宫……”
  绮里琚和夏无且再度震惊,王太后赵姬的确住在甘泉宫不错,她老人家虽则自嫪毐之乱后郁郁寡欢,小疾不断,但像解忧这般红口白舌地咒一国太后薨逝,胆子也忒大了些。
  剧连看着她不语,解忧说的并没有错,他寻来这里,正是在街角听闻了王太后薨逝的消息,还亲眼见到有人打算驰往此地请医者,怕解忧遇上那些兵卒,因此提前寻来接她回去。
  但他这一身丧服,并不是为了秦国的王太后所着,而是为了将将接到的另一条消息——楚王薨逝。
  解忧或许知道他的本意,但张口还是声称王太后薨逝,乃是为了减少这里几人的怀疑。
  “阿忧,且归骊山客舍。”剧连拉起她的手,暗自觉得她易容成男装太过麻烦,若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抱她回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走了不过十来步,一骑快马如约驰来,“王太后病危,王命医且速往骊山甘泉宫!诸医已往。”
  夏无且这回连震惊都来不及,急急提起药囊,翻身跨上那人骑来的快马,往甘泉宫方向而去。
  绮里琚有些记不清自己是在怎样的震惊与晃神中追上剧连和解忧一行的。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骊山脚下的舍馆内,解忧和剧连正重新拆看狐台寄来的信件,没有一人理睬他。
  “故……王薨逝,谥为幽王,公子犹继位。”解忧将从狐台送来的密信看了一遍,折起丝绢,阖眸思索,“公子负刍非久居人下者,犹年幼,恐遭不虞。”
  蓦然想起一事,解忧抬眸霎了霎眼,“兄可知,今昌平君在何处?”
  昌平君,也就是后来的荆王,他是楚人,幽王的同父弟,此时却被封为“秦昌平君”。
  

第四十五章 醯者,醋也
更新时间2015…11…10 20:03:30  字数:2229

 “昌平君封于郢陈,安抚楚民。”接话的是绮里琚,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点什么,这兄妹俩能彻底把他当成一段木头。
  解忧抬眸笑了笑,对于把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无视,没有表示任何的歉意。
  绮里琚磨了磨牙,这小丫头的性子彷如温吞水,分明总能做出些叫人牙痒的事情,偏偏又极懂得礼法,言行有度,教人不好意思同她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安抚楚民……”解忧扶额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念着什么古怪的咒语,翻来覆去念叨,“三年……”
  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三年,指的是三年后,公元前二百二十五年,这位秦王所封的昌平君将会在郢陈起兵反秦——或许他的脉管里淌着的终究是楚地芈氏的鲜血。
  然后,楚王负刍被俘,大将项燕另立昌平君为荆王,承祀楚国社稷,在淮南继续反秦,直到他身死,强盛一时的楚国才算最终走到了末路。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所以解忧只是噙着笑意不说话。
  秦王太后赵姬薨逝,楚幽王薨逝,魏景湣王薨逝,赵国灭亡,燕国太子丹与荆轲开始为刺秦做准备。
  解忧将这些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情在心中默默过了一遍。
  风云将起啊……
  这片土地,即将迎来最动乱的八年时间。
  人说乱世出英雄,她不想当英雄,她只想在史书的一角旮旯留下名字,仅此而已。
  其实以她的所知,做一个预言者,叱咤一时之风云,也不是难事。
  但她不乐意,那样自然是很好的,她仅仅只是不愿意罢了——她要后世提起她的名字的时候,满是由衷的敬意,而不是轻蔑地一笑,言道这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胡思乱想而恰好猜对了的巫卜星官。
  过了小半日,天将昏黄之际,夏无且果然来访,随着他一道来的是王太后薨逝的消息。
  他赶到甘泉宫时,赵姬早已气绝半日有余,只是没有秦王的政令,宫中女官宦者无人敢发丧。
  战战兢兢等了好半日,遣去咸阳宫中报信的人一个也不回,谁不知道是因为秦王对母亲之前的丑事不满,生时碍着孝道的名号,已将她从雍地接回甘泉宫,现在赵姬死了,撂上半日出出气总是好的。
  但干等着也不行,甘泉宫中的主事不知从哪里听闻,王身边的一位侍医恰好在骊山附近的疠迁所处事,因此派人快马将他请来。
  这位医且医术不错,颇得秦王喜欢,提拔为侍医已有十余年时间,听闻从未受到罪责,可见是个很有眼色的角色。
  有他亲自检视赵姬已死,这丧总算能够发出去了。
  夏无且自然明白他们打的是何主意,看看甘泉宫中人心惶惶,个个担心被送去给太后殉葬,本着不与将死之人为难的理念,做了顺水人情比便离开了。
  至于解忧怎会在死讯传出以前就知道此事,他也只是悄悄瞒了过去,至暮夜才往骊山客舍打算问个明白。
  解忧在院中抚琴相候,弦上的曲子是《聂政刺韩王》,曲调平淡深远,隐含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仿佛能在琴上刺出一横金戈,无怪乎有人评其“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这是一个关于刺客的故事,聂政刺杀成功后,不欲连累家人,自毁容貌而死,但其姐痛惜他死得默然无闻,仍往认尸,这才让聂政名扬天下,也成就了这一曲著名琴曲。
  《聂政刺韩王曲》后更名为《广陵散》,依然谱出一代不畏强权的悲歌壮曲。
  夏无且虽然不通音律,但随侍秦王久了,没少听宫中琴师奏乐,却从未听得如此气势恢宏的琴声,更不能想象这琴声乃是出自一个龆年少年之手。
  他想,那少年沉稳、宠辱不惊的气度,大约真是经历了很多事的,但从他的年纪看来,哪怕他是落地能言的神童,这几年的阅历也不足以浇筑出他的气度。
  真是个奇怪的少年人,不知待他长到十三岁年纪,比起当初年少继位王上来,是谁的意气更盛一些?
  解忧原是想起明岁便有荆轲刺秦的故事,枯坐无聊之下抚琴解闷,见夏无且已到,停在乱声之前,起身向他平平一揖:“先生来矣,忧等候多时。”
  “无且愧不敢当,医忧唤夏某医且便是。”夏无且有着多年在宫廷中摸爬滚打养成的谦虚。
  “医且为侍医,非贱医,今往疠迁所,原为司空先生之事耶?”解忧直奔主题。
  夏无且不是拐弯抹角之人,见她猜着了,没有推脱,“无且原为司空马而去,王闻鬼薪者司空马患疠,知其故文信侯门客也,智多诡诈,恐其有计,故遣臣往视之。”
  解忧抿唇,她就说嘛,夏无且堂堂一个侍医,与秦王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怎会被派来这种荒郊野岭检查麻风病人?原来是秦王担心司空马还留了一手,才遣他来确认情况的。
  “医忧自云有治疠之法,可否示之?”夏无且没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蕲蛇与大风子可也。”解忧笑笑,她明知道这两味药难找,说了也不过是白说。
  夏无且却没有觉得她在说笑,反而殷殷邀请:“医忧若欲往医署供职,无且可引荐之。”
  解忧愣了一下,进入秦宫医疗体系?这或许能更快地为她达成目的,但想了一下,解忧仍是笑着拒绝:“醯者,醋也。忧才浅学疏,不敢妄入医署。”
  夏无且默然,这少年说的,是当年扁鹊至秦,为太医令李醯妒杀的故事。
  或许他说得很对,以面前这少年的才学气度,很容易招致妒忌吧?不入医署也好,他这样的人,本该像闲云野鹤一般浮游于世间,不受拘束。
  “既如此,多谢医忧赐教,无且告辞。”
  解忧起身相送,低低叹息,“他年刺客至秦,无且当以药囊提之,甚勿忘。”
  夏无且停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那少年隐在暮色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接下来更轻的那句叹息:“无且他日与董仲舒相善,乞告之其医忧之名。”
  夏无且带着疑惑离去。
  绮里琚从屋中步出,方才他们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因此微微冷笑:“医忧可知,今日之言若入他人耳,当致杀身之祸?且卿所言治疠之物,不可得也。”
  他现在倒是消气了,原本觉得解忧明知救人之法而不说,害得司空马惨死,现在才知她所说的药物根本就是胡扯。
  “沽名钓誉耳。”解忧满不在乎地笑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收起琴回屋,低低落下一句,“绮里见笑。”
  

第四十六章 暗箭
更新时间2015…11…11 20:03:31  字数:2014

 剧连果然打听到了秦墨落脚的地方,便在咸阳城城南的一处院落深处。
  进入咸阳城之后,绮里琚与两人暂且别过,自言先回到族中向父亲复命,剧连则带着解忧直奔城南。
  王太后赵姬的丧事已报,全城浸没在一片缟素之中,禁止婚嫁举乐,静得可怕。
  剧连和解忧俱着麻衣,穿行于里巷之间,反而少了几分可疑。
  几经转折,剧连终于站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外。
  门庭冷落车马稀,破旧的漆门紧闭,不见一人进出,看起来似乎荒废已久。
  但他已询问过附近的平民,几人都称傍晚常有牛车进出这个院落,辘声重浊,几乎不能扬起尘土,想必车上载着重物。
  夜半时候,还能偶尔听到这院落中传出木头断裂的声响。
  据他们所说,这院子原本空置,是半年来才有这些古怪的,他们都以为这里住的,大约是公输班的传人。
  剧连现在就站在这静悄悄的门前,沉默了片刻,走上前重重叩门。
  没有人应门。
  “听里人所言,越之於等人当为昼息夜作。”解忧觉得,在这里叩门是没有用处的。
  剧连深以为然,推了几下没能将门推开,作势拔剑劈门,被解忧拽住了手。
  “兄,恐有机关。”解忧蹙眉,这院中想必隐藏着不少秘密,日间却没有一人守卫,谁能保证其中无鬼?“不如俟夜半往观之……”
  “越之於非小人也。”剧连打断了她的话,见她一脸不甘,凛然补充一句,“连与越之於相交数年,兄之为人,即为於之为人,吾妹尚不信耶?”
  “……既如此,忧不多言。”解忧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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