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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婚衍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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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关系呢,既然都离婚了,他怎么想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愧疚或者不愧疚,我都不在乎了。”
  南北的心脏一缩,眉骨一跳。
  忽然觉得,言喻大概是真的想彻底放下了。
  比起恨和不甘,当然是当做陌生人一般,毫不在意才是最伤人心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最快能走出离婚的阴影,也能最好地享受剩余的生活,用陆衍给的钱。
  南北捏了捏言喻的脸颊,笑眯眯的:“阿喻,果然还是你潇洒,果然,每个人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心理医生。”
  *
  言喻嘴上说的潇洒,但要走出来,还真的不容易。
  幸好还有南北一直陪着言喻,两人一起看剧,一起玩游戏,一起看书,一起喝茶,还陪着小星星闹。
  南北看到言喻躺下闭上了眼睛,就轻手轻脚地抱着小星星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秦让靠在了走廊的墙上,长腿交叠,背影高大。
  南北也跟着站在了他的旁边,她的手有意识地捂了下小星星的耳朵,然后轻轻地对秦让道:“言喻抑郁症复发了,但现在的病情看起来不算严重,至少比当年程辞离去的时候好多了,或许,是因为有小星星在吧。”
  “那就好。”秦让唇线凉薄,“陆家这次的手段也太下三滥了,居然对一个孕妇下手,陆衍还真不是男人,连自己的太太都护不住。”
  “护不住么?他也没见得有几分上心。”南北嘲讽,“你在英国的这半年,听说了他和那个华裔女人恋爱的事情了吗?是家族的安排么?”
  “应该是,我在利兹,伦敦的事情没办法得到第一手资料,程家混乱,程管家应该也是希望拉到新的帮手,所以才让陆衍相亲。”
  “相亲?”南北眼眸的讥讽越发浓郁,“陆衍之前都还没和言喻离婚呢,他就敢去相亲了,所以他这次这么爽快地离婚,是因为要和那个女人联姻?”
  秦让眉目疏淡,似是寒风凛冽,厚雪覆盖,他神情冰冷:“或许吧,有时候,女人在男人的心目中,是远远比不上野心的。”
  南北最恨的还是陆衍的母亲周韵,她抿紧了唇,咬着牙齿:“周韵这女人太恶心了,居然还真的让言喻引产!”
  秦让唇畔的讽刺一点点加深:“引产算什么,豪门世家里做出的恶心事,比这多得多。”
  “难道就没办法可以惩罚她么?”
  “法律上很难,特别是这种涉及家庭伦理关系的引产,是违法的行为,但很难追究其法律责任。”
  南北的眉头紧紧地拧着。
  秦让眸光幽幽,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小星星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秦让。
  秦让低眸,就对上了她的视线,笑了笑,从南北的怀中抱起了她:“小星星,想不想跟秦叔叔去英国玩?”
  小星星眨巴了下眼睛,睫毛卷翘,她软软地问:“妈妈去吗?”
  “去。”秦让狭长的眼眸含了笑意。
  小星星迟疑了下,她这几天跟着妈妈在医院,她知道妈妈身体不好,但是她的小手机丢了,她有点想爸爸,之前爸爸会用小手机跟她打电话。
  沉默了好一会,小星星黑眸水润:“那……爸爸呢?”
  她的话音落下,两个大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北是有些奇怪,就算之前陆衍有一段时间在照顾小星星,但最近半年,他人在英国,也就零零散散地回国几次,小孩子忘性又大,小星星怎么还惦念着陆衍?
  秦让则是感叹血缘的力量,他手指蜷缩了下,不禁想到,如果他有一个小公主,绝对不会像陆衍一样,让她受这么多委屈的。
  南北抿着唇,视线对上了小星星,轻声道:“小星星,南阿姨想跟你说,不是所有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会在一起的,但是能保证的就是他们都很爱你,爸爸妈妈接下来有自己的生活,但他们都会继续爱你。你和妈妈要一起去英国生活了,爸爸也会在英国,但你们不住在一起,不过呢,你还有南风哥哥陪着你,南北阿姨照顾你,秦让叔叔疼爱你,你的妈妈爱着你。”
  小星星睫毛颤抖了下,粉嫩的小嘴唇下意识地瘪了下,但她眨巴着眼睛,安静了半天,自己乖乖地消化着南北阿姨告诉她的事情。
  小星星趴在秦让的胸口一会,就要南北抱她,她搂着南北的脖子,还是没忍住,贴在了南北的耳朵上,隐隐有着哭腔:“可是,南阿姨……我想爸爸了……爸爸……一个人。”
  南北的心脏疼了瞬间,像是针尖扎了进去,密密麻麻的痛。
  她轻轻地抚摸着小星星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说起大人之间复杂的事情,陆衍根本就不会一个人,他身边多的是女人想要倒贴上去。
  南北叹了口气,她最终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小星星,带她去旁边看月亮去了。
  小星星盯着月亮,小拳头握着:“阿姨……我想给爸爸打电话……”
  南北不知道陆衍的号码,就算知道,她更怕,那头没有人接听,或者是女人接听,从而伤害了小星星的心。
  她低眸,对着小星星道:“爸爸现在出国了,中国的电话打不过去哦,而且妈妈现在身体不舒服,小星星乖,和南北阿姨一起关心妈妈好不好?别哭了哈,要是妈妈看到小星星哭了,该多伤心。”
  “好。”
  小星星背过小肉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睫毛湿润,黑瞳似是雨水冲刷一样干净,乖巧得让人心疼。
  *
  陆衍还在这座城市里。
  他还没有回到英国。
  夏天的夜晚,城市也是燥热的,空气浮动着香气,霓虹灯闪烁,灯影缥缈,路上来往的女孩都露出了漂亮纤细的长腿。
  陆衍开着车,停在了会所前,立马有服务员过来,要帮他泊车,他把钥匙扔给了服务员,下意识地往一旁的大楼看了眼。
  忽然他的眸光微微定住。
  一个女孩慢吞吞地走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纤瘦,穿着黑色的单裙,露出了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黑发垂着,夏风拂动,走动间会露出一截白皙瘦弱的脖颈。
  是言喻……吗?
  陆衍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跳动的速度有些惊人,鼓动的噪音仿佛要穿破耳膜。
  他以为早已经冷静下来的心脏却紧紧地瑟缩着。
  传来了隐约的疼痛。
  等他看清了以后,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他,他的心脏从高处狠狠地砸落了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不是言喻。
  只是一个背影长得像她的女孩。
  但是陆衍还是微微地蹙起了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眸光定定,黑眸幽深地盯着那个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早已经拢得青筋凸起,骨节苍白。
  陆衍绷紧了下颔线条,这几天,他睡得一点都不好,只要闭上眼,就是言喻躺在了血泊里,脸色透明得仿佛要消失了一般,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经不起碰触。
  一转眼,又是言喻和秦让亲密拥抱、接吻的画面,他可以轻易地在秦让的眼睛里,看到似乎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那样的画面太过刺眼,怒火一点点地灼烧着他的心,吞噬他的理智。
  陆衍闭上了眼眸,平缓着胸间翻涌的情绪。
  言喻在陆家的这半年,不止一次地想伤害肚子里的宝宝,就连最后……他的耳畔又响起了他妈妈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如同绞肉机一样,狠狠地绞着他的心脏,碎成了粉末。
  他从来都走不进言喻的世界,言喻也从未把他当一回事过。
  不如就这样散了。
  *
  会所里的包厢里,陆衍才推开包厢的门,灯光闪烁,微微刺目,他习惯性地眯了下眼睛,已经有人将彩条炸在了他的眼前。
  陆衍抿着唇,轮廓深邃,线条分明,黑眸冷清,没有什么表情。
  那群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笑嘻嘻地:“陆少,恭喜你重回单身世界了啊!”
  “是啊,单身多爽啊,爱玩哪个妹子就玩哪个妹子,没有道德束缚,不要太爽哦。”
  “男人嘛,绿帽戴多了就习惯了,是不是啊。”那人没有什么恶意,这些人经常这样开玩笑,甚至还撞了撞旁边的人,笑道:“喜当爹,喜当爹,做一个勇敢的接盘侠!”
  “滚吧你,接个屁的盘,阿衍怎么会让那个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不是啪啪啪地打他自己脸吗?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陆衍的脸色慢慢地就沉了下来,眸光冷冽,幽深的黑眸盯着他们,看起来眉间阴翳,透着森然的气息。
  他薄唇抿成直线,没有说话,终于有人意识到陆衍的情绪很差了,偷偷地踹了那人一脚,干咳了几声:“……咳……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心陆少揍你啊。”
  傅峥也站起来,走了过来,搂住了陆衍的肩膀,他唇畔噙着浅浅的弧度:“好了好了,玩去吧你们,把阿衍留给我了啊,好久没见到他,大忙人啊。”
  有人惊讶地挑眉,有人心里嘲笑。
  忙个什么啊,当他们是好糊弄的啊,陆家不是说陆衍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么,这还忙碌?
  有人嘲讽地笑开——是挺忙碌的,老婆都给自己戴绿帽了,能不忙碌吗?这么大的笑话,热度也就差点儿就赶上了当年的艳。照门了,幸好那孩子不在了,要是在,估摸着也长得像奸夫,陆衍头顶上还真是一片绿油油的青青草原啊。
  陆衍坐了下去,周围一桌的人关系还比较亲近,大家都自发地不提起言喻,不提起那个孩子,也不提起陆衍离婚的事。
  傅峥让人收拾了一副麻将过来,他眉眼温和:“来来来,打麻将。”
  陆衍没说什么,微微垂着眸,开始摸牌。
  季慕阳是陆衍的下家,他脸色也不大好,英俊的眉目是冷冽的,打了几圈下来,周围的几人也看出了季慕阳浓浓的火药味,全然是针对陆衍的。
  陆衍却有些漫不经心的凉薄,即便输了一大堆钱,脸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最后还是季慕阳没忍住脾气,他“砰”地一声站了起来,长手一掀,麻将桌上的麻将全然掀翻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麻将在地面上跳动滚落着。
  季慕阳双手撑在了桌面上,手背青筋起伏,绷紧了唇线,他黑眸里隐隐有火光跳跃,却有寒气渗透。
  陆衍仍旧八风不动地坐着,只是懒散地抬了下眼皮,眸光冷冽。
  傅峥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按着季慕阳。
  却被季慕阳一下就挣脱了。
  傅峥:“阿阳,你干什么,人这么多,如果你对阿衍有什么不满,咱们兄弟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季慕阳没有理会傅峥,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衍。
  整个包厢都因为季慕阳的动作,而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凝聚在了季慕阳和陆衍的身上,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峥打着圆场:“没事没事,你们玩你们的啊,季慕阳这小子喝多了!”
  季慕阳沉默了半晌,倏然开口,薄唇动了动,问:“陆衍,你相信了那些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陆衍淡淡地笑,他似是根本就不在乎,也懒得理会季慕阳,说完了这句话,就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袖扣,对着傅峥淡声道:“阿峥,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季慕阳唇畔的冷笑越发明显了。
  他直起身,看着陆衍离去的背影,也迈开长腿,朝着陆衍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傅峥愣了下,心里暗骂了一句,也连忙追了上去,谁知道季慕阳这傻蛋会做出什么事情。
  离开包厢的时候,傅峥还不忘把包厢门合了上去。
  走廊的拐角处,季慕阳站在了距离陆衍不远处的地方:“陆衍,所以,言喻真的打胎了?是你那个伟大的妈妈做的?你也允许了,你真觉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真的跟言喻离婚了?”
  陆衍听到了他的话,停顿下了脚步,他转过了身。
  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落了深深浅浅的阴翳,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但他的唇畔又挂着淡薄的笑容,仿佛心情很好。
  陆衍盯着季慕阳看,他眸光冷冽,带了几分打量,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季慕阳一般:“阿阳,就算我做了这些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慕阳胸口的怒火倏然就燃烧了起来,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从喉间滚出:“你说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害死的是一条人命!你还伤害了言喻的身体!你现在离婚了,是么?我问你,你没离婚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跟英国的其他女人恋爱了?”
  陆衍眼眸漫不经心,他收回了看季慕阳的视线,淡淡道:“如果你想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话,那我告诉你,你就当我恋爱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衣领就被季慕阳狠狠地攥住了。
  季慕阳拽过了陆衍,两人的目光距离很近,季慕阳的眸光就像寒刀一样凛冽。
  “王八蛋!”
  陆衍薄唇透着无情,他扯了扯唇:“阿阳,怎么装出了一副深情愤懑的样子?嗯?你以前玩过的、打过胎的女人,还少么?”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陆衍的语气带着轻薄,他看着季慕阳,眉心重重地跳动了下。
  他想了起来。
  不久前,季慕阳还曾经送言喻去过医院,还总是亲密地接触言喻,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陆衍眸光更加冷淡:“阿阳,有些人不是你能想的。”
  这一句话,一下就激怒了季慕阳,他眼眸的火光越发旺盛,一点点地燃烧着,几乎要喷薄出瞳仁。
  他握拳,挥出了手,重重的一拳落在了陆衍的颧骨上。
  陆衍明明能够躲开,但他却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头。
  季慕阳下手一点都不轻,陆衍的颧骨处,像是骨头要碎裂了一般,陆衍的舌头顶了顶两腮,抿紧了唇角,他什么话都没说。
  季慕阳还要动手,傅峥连忙上去,拉住了他。
  “冷静冷静,都是兄弟,别打了。”
  傅峥掰开了季慕阳的手,陆衍面色平静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他颧骨上已经泛出了淤痕。
  他眸光定定,灯光落在眼睛里,明明灭灭。
  薄唇微动,声音沙哑:“阿阳,言喻不是你能动的人,这一拳头,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季慕阳眼眸里浮冰沉沉,寒光四溢。
  陆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里,季慕阳抬起了眼眸,盯着微微晦涩的廊灯,灯光氤氲,他的轮廓透出了深深的寂冷。
  傅峥眉头紧紧地拧着:“阿阳,你该不会真的对言喻有什么心思吧?她是不错,长得女神,品行也好,但是,她是阿衍的前妻,你是阿衍的兄弟,你自己想想,兄弟重要还是女人重要?更何况,就算你选择了女人,你觉得言喻有可能看得上你么?”
  季慕阳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久到傅峥以为听不到他的声音时,他淡淡地开口,似乎有些笑意,但又透着空旷无边的寂静。
  “想太多了,就是觉得阿衍真他妈不是男人,这样折磨一个女人。”
  *
  从热闹的会所中,走了出来。
  夜风吹来,明明带着盛夏的温热,但陆衍却觉得有些寒凉,那些寒意,仿佛渗透进了骨髓里,带来一阵阵寒颤。
  他坐进了车子里,启动了车子,踩下了油门,从会所的停车场开了出去。
  会所的地址有些偏,会路过码头,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码头上的星火渔灯,海面上波光粼粼,倒影着星星点点的光泽。
  半年前,他和言喻曾站在这儿对峙。
  陆衍收回了目光,车子绕过了拐弯,慢慢地驶向了老宅,路灯一点点地往后倒退着,灯影错落,穿梭过霓虹闪烁的世界后,就是一片寂冷。
  老宅坐落于城郊山区。
  路灯越来越零星,驾驶座上的陆衍眸光也越来越晦暗。
  老宅没有什么灯光,不复以前的灯火通明,毕竟周韵不在了,言喻也不在了,陆衍推开门,没有打开灯,在漆黑的夜色中,缓缓地往楼上走去。
  或许是听到了陆衍的脚步声,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陆承国穿着睡袍,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抬眸看了眼陆衍:“回来了?”
  “嗯。”陆衍抿着唇道。
  “什么时候去伦敦?”
  “再过两天。”
  陆承国:“今天去看言喻了吗?”
  陆衍的拳头紧紧地攥了下:“没有。”
  “也没去看小星星。”
  “嗯。”
  陆承国胸膛起伏了下:“那天家里发生事情的时候,我不在,正在出差,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今天没去看就算了吧,以后也不用去,反正都离婚了,要断,就断的彻底一些吧。”
  陆衍的喉结上下滚动,什么也没说。
  陆承国最近的确很忙,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开会,要么就是出差,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在家里的。
  他看了陆衍一眼,嘱咐道:“人是要往前看的,过了这个坎,什么事情就都没了。”
  陆衍垂着眼睫毛,唇线绷直。
  陆承国:“给小星星设立的那个基金,今天我也往基金里注钱了,找了专门的经理人帮忙管理了,也已经找了律师转让给了言喻。”
  “嗯,你负责吧,辛苦了,爸。”
  “程家怎么样了?”
  “还行,那个管家有点本事,有他在,整个程家的躁动大部分还是被压制着。”
  陆承国眉头微微拧了下,程管家其实远远不止是管家,他是程家家主的左膀右臂,帮着家主管理着很多事情,也打理着无数业务。
  人脉广、能力强。
  的确很不错。
  “你妈这次失职了……那个孩子……”
  陆承国再说了两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陆衍也进了卧室,他冷沉的视线逡巡了一圈卧室,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些低,床上铺着宽大的丝绒被,看起来柔软,一旁的窗户关着,白色繁复蕾丝花纹的纱帘轻轻地垂了下来。
  他记得,言喻曾经说过喜欢这个纱帘。
  陆衍胸口起伏了下,拿了浴袍,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喷头洒水,他脱了衣服,站在了喷头下。
  温热的水流从头洒落,从额头渗落到眼睛处,再一点点地往下,顺着冷硬的下颔线条,滚落。
  陆衍绷紧了唇线,闭着眼睛,喉结滚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完澡后,陆衍裹上了浴袍,取了杯红酒,打开落地门,走到了阳台上,他站在了栏杆旁,从半山腰俯瞰着整座城市,灯火零星,车流滚动,城市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
  有冷风袭来。
  他仰头,灌下了那一杯的红酒,酒液顺着喉咙,滚入胃中,冰凉中混着灼烧的烈度。
  他的手撑在了栏杆上,只觉得胸腹间空荡荡的寂寥,冷风渗透进了他的心脏之中,仿佛刀片在刮着胸腔,弥漫着血腥气。
  陆衍倏然间生出了茫然,深夜寂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
  那颗坚硬的心脏,却破开了柔软的口子。
  想人,想得心疼。
  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离婚和手握权力,并没有给他想象中的释怀,也没有给他带来几分愉悦。
  他的心脏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像是落入了大海深处,海水倒灌,入耳侵肺,掠夺呼吸。
  *
  陆衍还要在国内待两天,但是这两天,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他本来想去私人医院,他妈妈在那……但他冷静了半天,没有去。
  他又想到了言喻,但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他攥紧了手指,一点点用力,掐着掌心的肉。
  陆承国已经去陆氏集团了,别墅里只有一些佣人,陆衍下了楼,看到那些佣人陌生的脸,有些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原先的佣人早已经被他替换掉了。
  他一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但在吃早餐的时候,脑海就没停止过转动,两人相处的这将近两年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经记住了言喻的喜好。
  她喜欢喝粥,最喜欢白粥,其次是秋葵虾仁粥,她还喜欢吃油条。
  她会做各式各样的早餐。
  只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一想起,未来不知道是谁,或许就是秦让,会一直吃到她亲手做的早餐,他的妒火就忍不住灼烧,心脏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着。
  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他暂时还不适应,言喻不在的日子。
  这半年在程家,他就像是自虐一般,很认真地翻阅着和程辞有关的一切,他慢慢地知道了程辞的成长经历,程辞的性格,程辞的想法和程辞对言喻的爱。
  他们相识于微时,相爱于年少,所有的少年时光都是彼此。
  程管家给了陆衍全部的权力,可以翻看程辞的所有东西。
  程辞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每一篇日记里提到的礼物,陆衍几乎都能在程辞的卧室里找到,程辞甚至保留了言喻小时候玩过的许多东西。
  程辞还给言喻拍了好几本相册的照片。
  照片里的言喻,从小小的面色冷淡的小女孩,一直到笑容甜甜的少女。
  从照片里,很好地看到了言喻的成长轨迹,也看到了她在程辞的照顾下,一点点地变得爱笑。
  程辞为人低调,但和言喻在一起,尽管程家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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