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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甜蜜蜜[穿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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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这是录音机,杨杨她爸给杨杨买的,让杨杨学英语用的……”
  齐郁杨环顾众人,按了暂停键,“大家伙都听清楚了吧?这是我的录音机,是我爸给我买的!”
  余家几个本家羞得都抬不起头了,“这叫啥事?这叫啥事?”
  当姥的抢外孙女的东西,这叫啥事。
  刘文蒙兴奋极了,“杨杨你真了不起!原来你留着这种证据呢,怪不得你刚才那么胸有成竹!”
  顾伯母露出欣慰的笑容。
  刘茵茵和盛千帆又蹦又跳,“杨杨,你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啊。”
  顾思齐紧张的张着双臂,“你下来吧。”
  她这么举着录音机踩在椅子上,多不安全啊。
  齐郁杨却不着急下来,得意的冲余老太笑,“姥,我和我妈来的头天晚上,你和我妈说话,我在旁边闲着无聊,随便按了个键,把你们的对话录下来了,嘻嘻嘻。姥,我是随手按的键,我不是有意要录音的哦。”
  余老太被她气得死去活来。
  齐郁杨拎着录音机转圈,“有谁没听清楚吗?用不用我再放一遍?没听清楚的举手。”
  没人举手。
  齐郁杨笑咪咪的问余老头,“姥爷,你听清楚没有啊?”
  她当然是故意问的。
  余老头闷声不响抽完一袋烟,在地上重重的磕掉烟灰,脸比烟灰还黑,“录音机不是余家的,余家不要。你拿走吧。”
  余老太一阵肉疼。
  录音机啊,崭新的录音机啊,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是铁蛋的,杨杨个死丫头哪配用?
  再说了,这回闹得这么大,全村人都知道了,要是这回认输了,她往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
  铁蛋个憨货听到余老头这么说,可急坏了,“不,这录音机是我的!奶说过了,这录音机是我的!”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蹦,“死丫头,把录音机给我!”
  齐郁杨笑话他,“我姥爷说话你都不听了,你还没有当孙子的样子?有没有当孙子的自觉?”
  不知道哪个不厚道的人忍不住先笑了,不少人都跟着笑。
  铁蛋脸一阵红一阵白。
  齐郁杨沉下脸,“大舅,管好你儿子!”
  余仁脸火辣辣的,伸手把铁蛋拉扯过来,“别丢人现眼了。”
  铁蛋扭着身子不愿意,眼泪汪汪的求情,“录音机是稀罕东西,我那些同学都没见过,要来咱家看……”
  余仁心烦意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打铁蛋的屁股,“让你不听话!让你丢人现眼!”
  铁蛋杀猪般嚎叫起来,张桂凤也扯着嗓子叫,“你打我儿子干啥?”奋不顾身从余仁手里把铁蛋抢出来,掩护着铁蛋,让铁蛋跑了。
  齐郁杨故意寒碜余老太,“姥,你刚才不是说这录音机你的吗?怎么铁蛋又说是他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三奶奶实在看不过眼,笑着对余老太道:“老嫂子,你和铁蛋祖孙俩一起发癔症了?”
  余老太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完了,阴沟里翻船,这回她算是让齐郁杨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整惨了。
  齐郁杨笑咪咪的跳下椅子,把录音机送到余老头面前。
  大家伙都愣了。
  这是啥意思?
  余老头瞅了齐郁杨一眼,“杨杨,姥爷说话算话,这录音机是你的。”
  齐郁杨脸色是又嫩又甜的白,一笑更甜,“姥爷,这录音机当然是我的。你还给我吧。”
  余老头明白了齐郁杨的意思,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儿没把他憋得背过去。
  这个丫头太坏了,她是故意把录音机送过来,让他这个一家之主再把录音机还回去。
  这和余家当众认错有什么区别?
  这是啪啪啪的打余家的脸啊。


第7章 
  余家后门和前门不一样,很破旧。
  门上的黑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余家四儿子余义背着锄头进了后门。
  他裤腿儿高高卷起,露出来的小腿上全是泥,脚上也全是泥,一看就是下地干活了。
  放下锄头,余义正要去吃饭,就见他女儿余清莲一额头细汗从前院跑过来,要出后门。
  “干啥去?”余义问。
  余清莲看见他,吓了一跳,捏着衣角,吱吱唔唔的,“不,不干啥……”
  余义不高兴的数落,“你爸你妈一大早就下地干活儿,连饭没顾上吃。你看见爸回来了,不赶紧去拿饭,你跑啥?你看看人家清蘅多知道心疼爸妈,你大伯回到家就有热菜热饭,你为啥就不知道对爸妈好。”
  余义的媳妇儿江小草背着把一把铁锹进了门,铁锹往地上一放,过来拉余义,“别训清莲了,我跟你说句要紧话。你猜梨子都跟我说啥了?”
  余义干了半晌活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回到家却吃不上饭,正没好气,“我哪知道她说啥了。”
  他和江小草干完活回来,一进村儿梨子就把江小草拦住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话了。余义又累又饿,只想回家吃饭,一个人先回来了。他可不知道梨子会跟江小草说啥,他也不关心。
  这些媳妇们整天咬耳根,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没个正经事。
  江小草着急的瞪了余义正好,压低了声音,“八百块!小妮把杨杨送回家,总共给了余家八百块!”
  “啥?”余义吃惊了。
  江小草恨得咬牙,“妈收了小妮五百,大嫂收了三百,我给大嫂要五块钱买牙膏香皂她都不给!大嫂这个人啊,手太紧了。”
  江小草其实对余老太也很有怨言,不过知道余义孝顺,她不敢说余老太的坏话,只敢说张桂凤一个。
  余义火了,“小妮给的钱是给余家的,又不是给她一个人的,她凭啥不叫咱花?走,咱找她算帐去!”
  江小草忙拦住他,“等等,家里正干仗呢。”把从梨子那儿听来的话都跟余义说了,余义这才知道齐郁杨闹事了,把三奶奶、本家都给叫来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那个老实不爱说话的外甥女?和小妮一样老实的外甥女?
  “我不信,让我问问清莲。”余义不相信这是真的,要问问余清莲。
  “那就问问清莲。”江小草也怕梨子说得不准,也想再问个清楚。
  这两口俩四处张望,“清莲,清莲。”
  余清莲不知啥时候已经跑了,人影也看不见。
  把余义给气的,“这不光杨杨变了,清莲也不一样了。我话还没说完,她敢跑?”
  发了通牢骚,两口俩到灶台上端了碗冷饭,悄悄到了前院,一人一个小板凳坐着,一边吃饭一边伸长耳朵偷听。
  屋里不知是谁在拍桌子,“啪”的一声,非常响亮。
  “杨杨,录音机你都要回来去了,还闹啥?”余老头声音中有怒气。
  余义和江小草缩缩脖子。
  余老头平时虽然话少,可人很威严,他俩都挺怕余老头的。
  “姥爷,我这可不是闹。我是三姥姥看大的,现在我想到三姥姥家过暑假,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齐郁杨声音拨高了。
  余义和江小草一边吃饭,一边摇头。
  杨杨也太胆大了,敢和她姥爷这么说话。
  小辈咋能对老人这样。
  余老头怒了,“你妈把你托付到余家,余家就得管着你。你想到别人家过暑假,等你妈回家了,自己跟你妈说。”
  齐郁杨笑了一声,“我妈是把我托付给你家了,可我妈也不知道你家有人欺负我、虐待我,不让我吃不让我喝,抢我的东西,还把我给打晕了啊。”
  “谁说余家人把你给打晕了?杨杨,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余老头语重心长。
  顾伯母这时再也按捺不住,“杨杨,是谁打的你?伯母一定饶不了他!”
  顾思齐气得扯下衬衣上的领带,“打人犯法!我这就到派出所报案!”
  “对,打击违法犯罪,对犯罪分子一定不能手软。”刘文蒙叫道。
  刘茵茵眼珠转了转,“我爸一个朋友在公安局工作,好像是个挺大的官儿。”
  盛千帆翻出自己的通讯本,“我家也有公安局的亲戚,好多呢。”
  这俩人的架势,好像马上就能叫来一帮警察把打齐郁杨的人抓起来似的。
  刘文蒙乐死了,“快,打个电话报案,抓人!”
  余清芬被这帮城里人鄙视了,本来应该不理这些人的,可她哪里舍得?生了会儿闷气,她又厚着脸皮回来了,听刘文蒙说要打电话报案,她忙详细的介绍,“村里总共只有一部电话,在村委会,离我家不远。要打电话,只能去那。”
  她介绍过情况,害羞的绕着头发,“可惜你们来早了,如果晚来几个月,我家就有电话了呢。我小姑姑说要给家里装电话,钱都准备好了,就是还没排上。想装电话的人家太多了,得排队啊。”
  顾伯母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满。
  余家就是普通的农户,又不做生意,有什么必要装电话?这个年头,不光要花不匪的初装费,还要托关系批条子,才能把电话装到家。这些关系这些条子全跑下来,费大力气了。余老太为了摆阔,还真是会压榨剥削余小妮。
  明明是亲妈,一点不心疼女儿,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
  张桂凤狠狠掐了王招弟一把,“你养的好闺女这是想干啥?巴不得报案抓人呢?”
  王招弟虽然对偏心的余老头余老太不满,但到底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蹬蹬蹬过去把余清芬扯过来,“你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余清芬的表现机会被她亲妈给破坏了,气得干瞪眼。
  余家几个本家都数落余老头,“老哥哥,杨杨是外孙女,不是孙女。要是孙女,打了就打了,反正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咋都好说。杨杨是外孙女,是齐家人,咱余家人打了齐家人,不好交待。”
  余老头脸跟烧着了一样。
  他余大畦这辈子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
  他强忍着怒气,“杨杨,你不能红口白牙说瞎话。你说余家人打你了,有啥证据?”
  “你有啥证据?”余老太跟着质问。
  余仁气冲冲的,“这告状不是你说就告的,得有人证、物证。杨杨,你有人证还是有物证……”
  “咯咯咯。”母鸡般的笑声。
  余仁听到这笑声,背上起鸡皮疙瘩。
  做邻居做了几十年,两家来来回回吵架打架无数次,这笑声他太熟愁了。
  这是隔壁的老胡媳妇啊。
  她咋来了?
  老胡媳妇站在门口,拢拢头皮,扯扯衣襟,笑着就进来了,“余老哥哥,余老嫂子,我来给杨杨这孩子送药来了。”
  把余老太给急得,“快把她撵走。”
  余仁就在余老太身边,余老太着急的小声下着命令。
  余仁知道老胡媳妇一准儿没安好心,赶忙去拦,“走走走,我家说正事哩。”
  老胡媳妇才不怕这两个人,余仁一伸手她就夸张的伸手捂胸,“你摸老娘干啥?老娘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能让你给调戏了,你小子是想吃奶吧?来来来,来吃奶。”就要伸手搂余仁的头,余仁魂飞天外,抱头就跑。
  屋里也不知是哪个不讲究的人才泼了点剩茶水,有点滑,余仁跑得太急,滑了一跤,摔了个仰面朝天。
  “俺滴娘哎。”余仁疼得咧嘴叫娘。
  “不像话!”余老头气得额头青筋乱爆。
  余老太、张桂凤赶忙去扶余仁,“摔哪了?疼不疼?”
  老胡媳妇咧咧嘴,“余仁一个大男人,摔了一跤你婆媳俩就心疼成这样了,那杨杨一个半大孩子,她叫铁蛋打晕了,你咋不当回事哩。还得俺这个外人来送药。”
  “真把杨杨打晕了?”这下子余家几个本家都坐不住了。
  余老头心头发凉。
  余仁捂着屁股,傻眼了。
  他吵吵着要人证,结果人证真来了,自己跑来了……
  顾伯母板着脸,“思齐,去给派出所打电话报案。现在咱们有人证,非把违法犯罪分子抓起来不可!”
  “是,我这就去打。”顾思齐很听顾伯母的话。
  余老太慌了,“思齐妈,这可不行啊,都是亲戚,报啥案啊。”
  张桂凤大字不识一个,没见过世面,真以为铁蛋要被抓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水泥地又唱又哭,眼泪鼻涕一起下来,“铁蛋啊,俺苦命的儿啊,你可不能吃牢饭啊。”
  余老头以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敏捷速度跑过去拦住顾思齐,“好孩子,不能报案,说啥也不能报案。”
  这是八十年代的农村,大部分人法制意识淡薄,也没有法律常识,听到报案抓人之类的话就慌神了,以为顾思齐要真报了案,铁蛋就会被抓起来吃牢饭。
  齐郁杨向顾伯母眨眼睛。
  顾伯母明白她的意思,脸绷得紧紧的,“杨杨是受害人,报不报案,她说了算。”
  “杨杨。”余老头乞求的看着齐郁杨。
  齐郁杨为难的叹气,“唉,姥爷,我这个要是气顺了,是很好说话的。可是我现在气不顺啊,我就是想三姥姥了,想到三姥姥家过暑假,姥爷都不答应我。”
  “在哪过暑假不一样?杨杨想去,那就去吧。”余老头不得不妥协。
  齐郁杨还是很为难,“三姥姥对我好,可我都十几岁的人了,总不能在三姥姥家白吃白住吧?三姥姥家也不宽裕。”
  余老头知道齐郁杨这是在要钱,咬咬牙狠狠心,“杨杨,姥爷给你一百块。”
  “一百块够干啥的?”齐郁杨不干。
  余老头耐着性子,“农村人自己种粮食自己种菜,花钱的地方少,一百块不少了。”
  齐郁杨伸出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挨着数,“我妈给了我姥五百块,是让我过暑假用的。我在姥爷家就过了五天,现在要到三姥姥家去住,姥爷让我带走一百块。那也就是说,我在姥爷家住五天,就用了四百块?”
  盛千帆不服气的道:“我爸我妈都是干部,他俩的工资平均才九十六块。杨杨你在你姥爷家吃啥喝啥了,五天就用了四百块?”
  “我要是五天用四百块,我爸得把我屁股抽开花。”刘文蒙夸张的说着话,夸张的捂住了屁股。
  余家几个本家你一言我一语,“四百块,嘿嘿,我老头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四百块。”“别说一个人了,两个人一年也用不了四百块。”说得余老头脸上**辣的。
  老胡媳妇长得又高又壮,是个大嗓门,“老哥哥,老嫂子,你俩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办事可得凭良心啊。杨杨都被铁蛋打晕了,你不给点营养费啥的?”
  把余老头余老太给气的。
  到手的钱要还回去不说,还要赔营养费?余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两口肚子里把老胡媳妇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可本家们在,顾伯母在,老胡媳妇在,顾思齐还准备去报案抓人,他们不赔也是不行的了。
  “赔!”余老头有泪自己吞。
  经过一番磋商,最后余老头不得不答应把余老太的五百块、张桂凤的三百块全还给齐郁杨,另外再给一百块的营养费。
  总共九百块。
  九百块啊,余老头的心在滴血。
  这世上除了割肉疼,就是拿钱疼了。
  事情已经商量好了,几个本家也就要走了。
  余大田是个老实人,不放心的交待余老头,“老哥哥,这九百块你一定得给杨杨。要是你家钱不凑手,到别家借也得借够了,可不能赖账,让外人看笑话。”
  齐郁杨笑咪咪的,“没事没事,要是姥爷家真的钱不凑手,也不用到别家借了,给我打个欠条就行。”
  余老头火气蹭蹭蹭的往上蹿,“不用!”
  死丫头,让你亲姥爷亲姥姥给你打欠条,你可真想得出来!
  余老头憋着口恶气,当场催着余老太、张桂凤拿钱。
  齐郁杨余老太和张桂凤婆媳俩都是财迷,已经到她俩的手再要拿出来,简直跟要了她俩的命似的。要不是余老头喝骂着,这婆媳俩是宁死也不肯往外拿的。
  余老头凑齐九百块,数了又数。唉,这沉甸甸的九百块啊。
  余老头把九百块钱交到齐郁杨手里,齐郁杨不客气的收下了,“姥爷一定要给我,那我就拿着了。恭敬不如从命嘛。”
  余家人被她气得鼻子差点冒了烟。
  谁一定要给你了,谁嫌钱烧手还是咋的。
  齐郁杨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到后院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要走了。
  老胡媳妇巴巴的追到后院,齐郁杨小声告诉她,“等我爸我妈回来,胡奶奶你带家里人过去挑衣裳,都按进价给。想多挑几件也行,自己穿、送人,都行。”
  老胡媳妇眉花眼笑,“杨杨,谢谢你啊。”
  余小妮从南方带回来的衣裳可好看了,大姑娘小媳妇都想买。齐郁杨这边是按进价给,便宜,老胡媳妇多挑几件,除了自己家人穿,还能加点钱卖给亲戚朋友作人情,这买卖划算。
  老胡媳妇和余老太是死对头,就算没好处也愿意来将余老太一军。再加上好处,老胡媳妇就更积极了。
  老胡媳妇算着账,兴滴滴的回家了。
  齐郁杨则收拾好东西,去了三奶奶家。
  顾伯母、顾思齐一行人也到三奶奶家做客。
  这天余家没再开门。
  村里人都说余家人这是羞着了,不好意思见人了。
  活该啊。


第8章 
  三奶奶家很热闹。
  齐郁杨带着贵客上门了,三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指着厢房给大家伙介绍,“杨杨小时候可乖了,在地上给她铺个凉席,放个拨浪鼓,她自己能玩好半晌,不吵人。”
  周向兰热心的给齐郁杨安排床铺,“杨杨,这屋子朝阳,你住这间吧。”
  顾伯母亲自跟着过去看了,见三奶奶家虽然不富裕,家里房子不新,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给齐郁杨住的又是向阳的房子,有几分放心。
  午饭是在三奶奶家吃的。
  这时候的农村还很穷,连大米白面也还是奢侈的东西。周向兰虽然热心待客,可家里条件不行,做出来的主食是花卷,就是一层白面一层玉米面的卷着,精粮细粮掺着吃。
  周向兰担心城里来的客人吃不惯,谁知顾思齐和刘文蒙他们一点没有嫌弃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余庆掰开花卷,把玉米面的一层掰掉,白面的那层给三奶奶。
  顾伯母看在眼里,“杨杨舅舅,你可真孝顺老人啊。”
  余庆笑,“这是跟杨杨学的。”
  齐郁杨也笑,“我小时候嘴馋,姥蒸好花卷,我就伸手掰,把玉米面掰掉,只吃白面那一层。姥和舅舅就笑话我,说我天生嘴尖,不好惹。”
  齐郁杨偎依在三奶奶身边,祖孙俩都笑得很开心。
  顾伯母心里暖烘烘的,“我们杨杨小时候也过得很好啊。”
  刘文蒙一向话多,“有三姥姥疼爱,杨杨也是很有福气的。杨杨,你小时候三姥姥是不是只看你一个啊,这么纵容你。”
  周向兰笑,“我家就两个臭小子,我妈稀罕小闺女。”
  三奶奶只有余庆一个儿子,余庆生的余乐惠、余乐施又是男孩儿,三奶奶没闺女也没孙女,看见别人家的小闺女就眼热。所以余小妮那时候没人看孩子急得团团转,三奶奶就把小杨杨抱过来了。
  吃着农家饭,说着齐郁杨小时候的事,时间过得飞快。
  吃完饭,齐郁杨取出两百块钱给三奶奶,“姥,这是我孝敬您的。”
  三奶奶年纪大了,人又瘦小,却很有力气的把齐郁杨的手推回去了,“杨杨,姥可不是为了钱让你来住的。这个钱姥不能要。”
  齐郁杨陪笑脸,“姥,这不是生活费,这就是我孝敬您的啊。再说我就没敢多给,就两百,又不多。”
  周向兰走过来,把钱塞回到齐郁杨手里,“杨杨,这钱你收着,你姥不能要。你要孝敬你姥,等以后你上班了,挣钱了,想孝敬多少都行。现在你还上学呢,挣不了钱还得花钱,你拿你爸妈的钱孝敬你姥?”
  齐郁杨口才也算好的了,竟被周向兰说得无言以对。
  是啊,要孝敬老人,拿自己的钱孝敬啊,拿父母的钱算什么。
  顾伯母帮齐郁杨说话,“杨杨姥姥,您就拿着吧。杨杨在您这儿住着,总是要吃要喝的,不拿钱怎么好意思。”
  三奶奶连连摆手,“农村人自己打井,自己种粮食自己种菜,吃的不花钱,喝的也不花钱,真用不着。再说了,杨杨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喝多少,她吃饭就跟小猫似的,就一点儿。我就嫌她吃得太少了。”
  余庆也说道:“这个钱不能要。真不能要。”
  周向兰嘴皮子利索,爱说笑话,“不光我们不能要杨杨的钱,我们还得给杨杨钱呢。”
  “为什么呀?”刘文蒙、刘茵茵听得太奇怪了,异口同声的问。
  周向兰抿嘴笑,“学生才放暑假那几天,我妈就在家里念叨,杨杨啥时候回来,回来了能住多久,我当家的就笑话她,说她跟得了戏文里唱的相思病一样。我妈人老了,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她把我当家的骂了一顿,说我就得相思病咋了,我就是想杨杨了咋了,你要是孝顺我,赶紧给我花钱治……”
  周向兰的话说得大家伙哈哈笑。。
  余庆乐,“我是得给杨杨钱,杨杨一来,我妈这相思病好了。”
  三奶奶打了他一下,“你说啥怪话?你连个孙女也没老娘生,有脸说怪话?”
  大家伙更是笑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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