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胡子我的围巾-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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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成弥勒佛的模样，也在夜色中定格，把亮堂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真是……”方永年自言自语，语气无奈，嘴角却是扬着的。
　　叽叽喳喳的，一点空闲都没有。
　　真热闹……
　　他站起身，在亮晃晃的大灯下走进浴室。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刷牙，快三点了，他拿手机的时候皱着眉。
　　是陆一心。
　　一如既往的快速刷屏，每句话后面都花里胡哨的跟着表情包。
　　“我睡不着！”
　　“那个热可可好甜，我喝了那么大一杯肯定胖五斤。”
　　“你回来了真好！”
　　“你真好！”
　　“嘿嘿嘿嘿嘿嘿。”
　　“你现在一定在刷牙，刷完牙不要看书了赶紧睡！”
　　“晚安。”她最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微信里发了一条语音，声音轻轻的，仿佛刚才那样，就在耳边。
　　……
　　方永年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特别的能撩人。
　　他咬着牙刷噼里啪啦的打字：“睡不着的话就过来，我这里有几本大学高数教材。”
　　陆一心：？？？
　　陆一心：我睡了！立刻！马上！！
　　陆一心：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我的梦话！
　　手机终于恢复安静。
　　方永年重新摁开了电动牙刷，看着镜子的时候，发现他的五官柔和的连他都觉得陌生。
　　他有点呆呆的。
　　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会答应她？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不值得再思考的问题。
　　这世界上除了陆一心，不会有人在夜半三点，逗得他睡意全消。
　　他有点可惜自己想了很久的水果店。
　　他本来以为下半辈子在那种带着瓜果香的小店里，应该能忘记药味。
　　算了。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
　　水果也有腐烂的时候，这个世界不管躲到哪里，总会有好有坏。
　　他总不能真的让陆一心大学毕业后跑到他水果店隔壁开个蛋糕房，他已经有了很多可能会被陆博远掐死的理由，实在没必要多一个。
　　陆一心很乖，从今天晚上的表现看起来，她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分寸。
　　她其实向来都很懂分寸，就算胡闹，也会控制在大人们能接受的范围。
　　她已经在给他缓冲期，她没有逼他。
　　所以他需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他一个四肢不全的人，想要再带上一个人过日子，其实是一种奢求。
　　他太了解奢求的背后会有多少苦痛，他比陆一心大太多，他不想让阳光灿烂的陆一心承受这些，那么，他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去承受双份。
　　但是其实，也不难。
　　再难的路他都走过了，再丑陋的人心，他也都看过。
　　人活着有追求，总比没追求好。
　　他向来都挺有追求，连开水果店都会筹划好几年，从进货商到店铺位置到水果品种。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胡子。
　　这丫头……
　　他这胡子都快连成一片了，她居然能对着这样的脸说晚安。
　　***
　　自从发现自己喜欢方永年之后，陆一心的生活重心一直都是方永年，她的高考志愿是因为想到了方永年的幻肢痛才选的，她的高考成绩有一大部分是为了争口气为了证明她的爱情是美好才努力的。
　　为了再次靠近彻底拉黑她的方永年，她整个暑假都忙着在华亭找房子，忙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方永年面前。
　　所以她其实并没有太过关注自己的大学生活，和很多刚刚考进大学觉得自己人生从此焕然一新的新生不一样，开学对于陆一心来说，就意味着要住宿舍，就意味着这一个星期，她都不能住在方永年对面。
　　尤其是方永年已经提交了BE备案，马上就可以按时上下班的时候，让她住宿舍，简直是心都在滴血。
　　可偏偏她妈妈对这一点要求特别强硬，大一一定要住校，周末的时候才能回出租屋和陆博远还有刘米青一起住。
　　“我都那么合群了，为什么还要过集体生活啊。”陆一心拽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和刘米青据理力争。
　　“你哪里合群了？”刘米青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读了那么多年书就一个好朋友。”
　　“……朋友贵精不在多啊！”陆一心急的都开始用俗语。
　　刘米青放下手里的衣服：“你为什么一直在找借口不住宿舍？”
　　陆一心：“……”
　　“我就觉得把房子租在你方叔叔对面有点不妥当。”刘米青皱着眉，“你不会是想住在出租屋里天天去烦他吧？”
　　陆一心：“……”
　　她错了，她不应该那么执着。
　　明明住宿舍也可以偷偷溜出去找方永年的。
　　“一心啊。”刘米青语气认真了起来，“你以前还小，追着方叔叔喊着要嫁给他要给他生猴子，我都随着你。”
　　“但是你今年十九了，再像个孩子一样天天去烦着人家，真的不太合适。”
　　陆一心吸了吸鼻子。
　　“你方叔叔去华亭之后，你每次过去他都会刻意避开，我本来想，这可能是因为你快要高考了，他不想你分心，但是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人家真的烦你了。”
　　陆一心张张嘴，一脸苦相。
　　“你想想啊……”刘米青很温柔的摸摸女儿的头发，“你方叔叔经历了那么多事，你爸爸过去从来没有帮他说过一句话。”
　　“他不但不怪你爸爸，现在两个人还在一个公司做事，听你爸爸说，他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很帮他。”
　　“他是个很好的人，你长大了，真的不能再仗着他是好人特别好说话就黏着他让他做你的保姆。”
　　“他需要有他自己的人生，你不能跟在他后面拉他的后腿。”
　　陆一心低着头。
　　“听到没有？”刘米青声音大了一点。
　　现在想起来，当时他们租房子的时候方永年也刻意避开了。
　　他们家不能因为方永年脾气好人好，就天天赖着他，他都给陆一心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姆了，尽心尽责，现在他想要避开陆一心，他们家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谁愿意屁股后面天天跟着鼻涕虫啊。
　　更何况还是陆一心这样的皮猴子。
　　“妈……”陆一心有苦说不出。
　　“人家毕竟不是你的亲叔叔。”刘米青敲了敲女儿的头，“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回头我得问问你爸这房子租了多久，等你大二的时候给你换个房子。”
　　“啊？”陆一心张着嘴。
　　“啊什么啊。”刘米青下了结论就不理她了，“你没事也别老回去，尤其是晚上，别看到你方叔叔带人回家就八卦兮兮的跟上去，听到没有？”
　　“啊？？”陆一心的嘴张的更大了。
　　刘米青叹气。
　　“你爸爸说，你方叔叔和那个俞含枫……是叫俞含枫吧，可能有戏。”本来这种八卦的事情，是不应该和女儿说的。
　　但是方永年，总是应该要有个伴。
　　俞含枫雷厉风行，独立自主，对于方永年来说，算是个很合适的伴了。
　　她总不能让陆一心无意之中把这事给搅黄了。
　　“总之你方叔叔恋爱的话，你千万别去掺和，听到没有？”刘米青最后的一个字提高了音量。
　　这代表，这个话题终结。
　　陆一心傻眼，拽着行李箱差点摁断行李箱的密码锁。
　　她趁着她妈妈出去给她拿东西的时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
　　“方永年！你不许偷人啊！”
　　“你答应了要等我的！”
　　“等个屁啊！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到底要等什么！”
　　“你要偷人我就跟我爸妈坦白了！！”
　　许久之后。
　　方永年：“？有病？”
　　他居然在前面加了个问号，一点都不考究语法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陆一心大学开学第一天；　刘米青要留在禾城上班没办法送她，陆博远一如既往的坚持了不靠谱爸爸的人设，把陆一心连同行李一起丢在了大学门口，自己火急火燎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跑了；　只给陆一心留下了个可以挥手告别的车屁股。
　　陆一心拿着行李箱，对着大学校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们家人只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两天兴奋了一会，作为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她没有考上985，勉强只挤进了211，这不算是个特别值得夸耀的成绩。
　　但是……
　　陆一心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个大学生了。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真正的大人，需要自己负责前程、未来还有幸福。
　　她非常有仪式感的在大学门口给自己拍了一张一脚踏进校门的鞋子照片，先单独发给了方永年；　然后才发到了朋友圈。
　　方永年没有回；　朋友圈里倒是瞬间变得很热闹。
　　尤其是她爹，完全不记得自己就是那个刚刚才把她丢在学校门的人；　在她的照片下面又是点赞又是留言；　什么长大了要加油今天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之类的心灵鸡汤写了一条又一条。
　　陆一心撇着嘴低着头看着手机拽着行李箱；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气科学新生接待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方永年的。
　　“恭喜。”他说；　带上标点符号就三个字符。
　　“刚才在开会。”他迅速的又补充了一句；　结尾还是句号。
　　陆一心却瞬间笑开了花；　冲着接待她的学长咧出了两颗虎牙。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她快乐的；　眼角眉梢都在跳跃。
　　***
　　接待她的学长是个很白皙的男孩子，个子挺高，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说自己姓严，今年大三。
　　他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家里谁是气象局的。
　　“我妈……”陆一心傻愣愣的，在新生入学表格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签好名，领了学生证和入学须知。
　　“哦。”严学长点点头，“读我们这个专业的大多都是气二代。”
　　“为什么呀？”陆一心觉得神奇。
　　“因为我们这个专业，不太适合人类学习。”严学长一本正经，“等你看到排课课表之后，你就懂了。”
　　陆一心：“……”
　　“咱们这个专业目前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都说大气科学的帅哥比例会比较多，不过你参加军训以后应该就会知道，这其实都是幻觉。”严学长持续的泼冷水，“课业重，课业杂，还比较累，人都不太会留着人形。”
　　陆一心：“……”
　　“所以一般人真不会考。”严学长更严肃了。
　　“但是为什么我们爸妈还是会忽悠我们考大气科学呢？”严学长假装摸了摸胡子，看向陆一心。
　　陆一心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比她还神经。
　　“因为比较容易结婚。”严学长没打算卖关子。
　　“女孩子考这个专业最容易嫁人了，以后的工作环境简单单纯，继续深造读个硕士或者毕业后找个好工种，不用加班比较清闲能顾上家。单位里面官二代气二代特别多，总体来说，努力一把就前途光明。”严学长挥挥手，“所以长远来说，是个好专业。”
　　陆一心：“……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情？”严学长不满意了。
　　陆一心干笑。
　　她只是发现，她考这个专业似乎没有办法享受这个专业的优点了。
　　她有男朋友了！
　　她才不稀罕气二代官二代，就像面前站着的这位学长。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他长得挺好的，但是就是，少了点味道。
　　胡子没有几根毛。
　　眼神太清澈看起来傻了吧唧。
　　没有韵味，没有办法只是站着就像一道风景。
　　“你的宿舍要去舍管阿姨那边拿钥匙。”没有得到配合的严学长哼哼一声，“宿舍是之前都定好的，学校为了大团结拆散了各自的科系，所以你的房间里可能不一定都是咱们科的。”
　　严学长左右看了看，凑近陆一心。
　　“如果你的舍友里面有一个叫李小安的英语系的女孩子，那么，请你记得我是那个曾经一对一带你走新生流程的严学长，请你记得我的恩情。”严学长又一次变得很严肃，“那都是要还的。”
　　陆一心：“……”
　　怎么办她现在一点都没办法接受这种幼稚的油腔滑调。
　　她的审美真的被方永年带偏了，他必须负责！
　　***
　　新生入学流程并不复杂，拿了入学资料加进班级的微信群再去教务处转一圈，基本就搞定了。
　　但是因为全程都有个特别能说的严学长，陆一心倒是终于对这个科系有了初步的认知。
　　课业很重，要编程，因为是工科，所以数理化是基础。
　　科系里并没有特别惊人的八卦，大家性格相对来说都挺佛，走读生很多。
　　和其他所有学科一样，都有学业压力就业压力或者考研压力。
　　本质上来说，大学就只是披了一层大学皮的高中。
　　连宿舍的舍管阿姨，看起来都没有特别的和善。
　　“晚上十一点半关门熄灯，周六周日晚半个小时，如果晚于这个时间回来就到我这里登记姓名班级。”舍管阿姨胖乎乎的，“我这人有起床气，你们最好都给我按时回来。”
　　陆一心拿着钥匙唯唯诺诺。
　　“女生宿舍严禁男人进出，你爸也不行，听到没有。”舍管阿姨拿笔在新生须知的住宿条款上面加粗加黑画重点，“那种男生在宿舍楼下唱歌送花堵塞交通的，我见到一次骂一次。”
　　陆一心：“……”
　　噫……
　　都不美好。
　　不过，方永年应该不可能会在她宿舍楼下送花唱歌，她去他住的地方送花唱歌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你的宿舍总共四个人，不过有个跟你一个科系的正在办退学，所以今年应该只有三个人住，床位你们自己商量着决定。”舍管阿姨让陆一心在表格上签字，“好好相处，别打架。”
　　“好的！”陆一心应得又大声又清脆。
　　她恨不得再行个礼。
　　这种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全新生活，让她年轻的心在某个瞬间充满了荷尔蒙。
　　所以她在进了宿舍之后，冲着宿舍又拍了一张照。
　　宿舍里已经有两名新生，各自占了个下铺，看到陆一心来了，其中一个穿着简朴身材敦实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抽签吧。”
　　“为什么抽签？”另外一个个子高挑身材火爆的女孩子瞥了陆一心一眼，“床位本来就是先到先得的。”
　　陆一心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有点窘。
　　她倒是无所谓睡上铺还是下铺，但是现在她决定，她一定不会睡在这位美女的上铺。
　　“你好，我是吴齐，地质学的。”那个敦实的女孩开口，冲陆一心腼腆的笑了笑。
　　“陆一心，大气科学的。”陆一心自我介绍，拉着行李箱进宿舍。
　　“李小安，英语系。”那位美女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一心，才开口。
　　陆一心愣了愣。
　　李小安哎！
　　刚才那个学长说让她记得他的恩情的那个李小安哎。
　　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腰是腰腿是腿的。
　　“你好。”陆一心笑眯眯的和两个室友打招呼。
　　她妈妈说，要过集体生活。
　　现在看起来，有点难。
　　美女显然不太容易相处，另外一个吴齐，虽然看起来很友善，但是陆一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那声抽签是故意的。
　　时机太巧了。
　　在她刚刚踏进门的时候，一脸为难的说出这种明显会被反驳的话。
　　而且她自己明显是想睡下铺的。
　　就……
　　很恰当了……
　　一石二鸟，就是挺容易被识破的。
　　她微笑着放好自己的行李，微笑着选择了吴齐的上铺，然后躺在床上，把宿舍的照片发给了方永年。
　　“方永年，我很紧张。”她发了图片之后就开始啪啪啪的打字。
　　“我觉得我的室友，都不是郑然然。”她歪着头，“万一处不好怎么办？”
　　微信半天没有回复。
　　陆一心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十点多钟，他可能还在开会。
　　陆一心咬着手指甲，又开始打字。
　　“刚才带我走新生流程的学长跟我说，读我们专业的好多气二代，课业很重，很不适合人类读。”
　　“怎么办啊，我数理化不是强项啊！”
　　方永年还是没回。
　　陆一心纠结了一下。
　　“那个……系里好像帅哥挺多的。”她眯着眼睛，“个子都挺高，都很会打扮的样子。”
　　方永年……还是没回。
　　陆一心丢开手机，叹了口气。
　　她开始捣鼓刚刚拿到的入学须知和课表，微信群里已经在放选修课的代码，陆一心就着课表又拍了一张照，再次发给了方永年。
　　“我不要读大学了！”新生入学和自己想象中热血美好完全不一样，陆一心开始在微信里嚎。
　　“你们都骗我！什么叫做高中好好努力，上了大学就可以轻松了！”
　　“这是可以轻松的样子么！！”
　　过了半分钟。
　　方永年的微信终于出现了正在输入中。
　　最先发过来的，是个链接，标题是：动物的领地意识。
　　陆一心：？？
　　方永年：动物天生就带有领地意识，刚认识的时候互相试探实力是很正常的行为，处不好是正常的。
　　陆一心：？？？
　　方永年：本科大一课程专业课不会特别多，都是打基础的东西，你应该能应付得了。
　　方永年：不过，你不是数理化不行，你是大部分都不行。
　　陆一心：？？？？
　　方永年：你不读大学打算干什么？开蛋糕店？你会被我打死。
　　方永年：还有，据我所知，没有人告诉过你上了大学就可以轻松的。你爸妈上大学的时候都在没日没夜的做项目，我也是。
　　陆一心：…………
　　他很少会在微信里回她那么多话。
　　他几乎回答了她每一个问题，耐耐心心的。
　　陆一心：帅哥的那条呢，你为什么不回？
　　方永年：我在开会。
　　陆一心拿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
　　实在忍不住，又翻了个身。
　　“嗷嗷嗷你好可爱！”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然后，方永年就再也没有回她了。
　　只剩下大一新生陆一心，抱着手机在上铺偷偷的笑成了傻子。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新生入学第二天就要军训；　一车车的大一新生直接拉到军训基地；　一关就是一个月。
　　手机在进基地的时候就被收走了；　整整一个月；　放出来的那个瞬间；　陆一心几乎热泪盈眶。
　　手机里没什么消息，她爸妈散养惯了对于把她这个皮猴子丢在军训基地这件事十分的欢欣鼓舞；　连个日常问候的微信都懒得发给她。
　　郑然然给她发了几次消息，大部分都是晒吃的——她彻底独立了，和父母签了协议；　他父母会在她大学期间每年固定汇钱；　其他的；　她自己自生自灭。
　　所以她租了房子；　开始研究做饭。
　　大部分都是色香味都很可怕的黑暗料理，但是陆一心觉得，郑然然挺快乐的，和她有骨肉亲情的父母都有了新的幸福；　她不想要毁掉以前幸福的回忆，所以索性远离。
　　“保持距离；　逢年过节凑在一起吃个饭，大家还能笑嘻嘻的。”这是郑然然的原话。
　　她需要亲情，可当亲情抛弃了她，她选择远离；　不破坏回忆；　不作践自己。
　　她一直很强大；　像是女生版的方永年。
　　至于方永年，自从那天她壮着狗胆夸奖他真可爱之后，他就一直在忙成狗，以至于后面很多对话，他就只用了句号来表达他不想说话的心情。
　　她咂咂嘴，点开方永年的微信聊天框：方永年，我放出来了！
　　她盯着自己微信头像框里方永年的剪影，眯着眼睛笑了。
　　真想他。
　　方永年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冲着自己的微信头像发呆，背后都是离开训练基地的同学，远处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车子排成了长龙。
　　“你在哪？”方永年的声音，慢吞吞的，很低沉。
　　陆一心有些疑惑：“……基地门口。”
　　她心跳突然加速，因为某种来自于女性的第六感。
　　“你往前再走两百米，路口太堵了，车子开不进来。”方永年的声音仍然听不出任何喜怒，说的都是最最普通平常的话。
　　“……你来接我了？”陆一心扬起的声音都有点抖。
　　路过她的同学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嗯。”方永年应得很简单。
　　“……为什么啊？”陆一心按捺住跳得飞快的心。
　　她知道方永年答应了，她也感觉到方永年对她和以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但是之前的那些温柔已经很足够了，他愿意回她的微信，她给他打电话他会接，她想要看那只肥猫的照片的时候，方永年也会拍给她。
　　虽然很多时候拍照水平很可怕。
　　可是她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
　　太足够了。
　　可他，居然还来接她了。
　　“你爸出差了。”方永年还是回答了，声音听起来带了点笑意。
　　“哦……”陆一心顶了顶自己的双肩包。
　　“其实……就算我爸在，他也不见得会来接我。”她又忍不住了，小小声的揭穿他。
　　她爸爸会说，这地方肯定会堵死，自己多走两步出来打个车都比他来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