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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女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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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班又得一分。
四班接球的男生小声说:“牲畜么?”接柏正的球,手都肿了。
十五班的少年大杀器们笑着默契地碰碰拳头。
四班喊了暂停,跑过来喝水。
看见喻嗔,四班男生显然有了精神,一直被十五班吊打,班上最好看的小姐姐竟然来支持他们了。
乔辉也看到了喻嗔,对柏正说:“正哥,大美人也在。”
柏正喝水不羁,拧开矿泉水随意灌了两口,顺着乔辉的目光,他果然看见了她。
熙熙攘攘人群中,喻嗔正低头在冲葡萄糖水。
乔辉笑嘻嘻道:“我刚刚就看见她了,她肯定是来给你加油的!说不定就是在给你倒水!”
柏正不屑地呵了一声:“谁让她来了,自作多情。”
喻嗔到底是全校理想型,乔辉忍不住帮喻嗔说好话:“如果她送水过来了,正哥你给个面子喝一口呗,不然人家多尴尬啊。”
柏正说:“我管她尴不尴尬。”
然而过了一会儿,少女把水递给了那群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的四班选手,看口型也知道她在给他们说加油。
直到比赛开始了,她也没看柏正一眼。
乔辉:“……”早知道他不开口,现在莫名有些尴尬,他都不敢看正哥脸色。
柏正死死盯着喻嗔。
半晌,他吐掉嘴巴里没咽下去的水。
妈的,虐不死四班那群傻逼!不是来给他们班加油吗?他偏要她看哭。
第9章 甜心
比赛重新开始以后,四班男生悄悄商量:“我们得争点气啊,人喻嗔从篮球场跑过来的。”去年丁梓妍嫌远,都不肯过来给他们送水。
男生们纷纷点头,给自己鼓劲。
不说赢,至少不能再那么快输了比分。
想象是很美好的,然而上场不过两分钟,四班队员面如菜色。
柏正弹跳力极好,原本之前还是耍着他们玩儿,这回扣球狠得要命,四班二传慌忙接球,结果那个球员不慎被打中胸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男生脸色当场青了。
四班队员连忙问:“你没事吧?”
男生揉揉胸口,老师也走过来了:“同学没事吧。”
男生摆摆手:“没事,嘶。”说白了是他接球失误,他叮嘱同学们,“十五班的球你们小心点接,打着人痛死了。”
他说完下了场,接替球员继续上场。
喻嗔即便不懂排球,也知道排球打起来不该这样狠。她担忧地看一眼班上同学,心想要是今天丁梓妍愿意过来,柏正他们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十五班男生单方面碾压四班。
旁边有人小声嘟囔:“还好我们班没有抽到十五班,柏正太吓人了。”
柏正扣球死狠,四班接得十分吃力。
直到比赛结束,喻嗔发现自己掌心都紧张得冰凉凉的。
两个班级的参赛员相互击掌,这是体校传统,旨在告诉大家,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排球是最后一场比赛,看完喻嗔就打算回去了。
她收拾好纸杯和热水瓶,准备离开赛场。
“喻嗔。”
喻嗔回头,看到一个头发微卷的男生喊自己,她认得他,叫做庞书荣。
庞书荣看了眼身边的垂涎的乔辉,还有脸色不善的柏正,开口道:“能帮我们倒点水吗?”
喻嗔笑着点点头:“可以。”
她也不嫌麻烦,跑回来,像刚刚那样,给十五班的男生每人冲了一杯。
乔辉喝到甜滋滋的温水,感动得不行:“谢谢你啊喻嗔。”
“不谢。”
喻嗔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的柏正,也给他递了一杯:“你喝吗?”
柏正手肘搭在膝盖上,掀起眼皮看她:“你们班喝剩的给我喝?”
乔辉听见这话,想说哥咱别挑了,有得喝就不错了,现在哪个女孩子肯拎热水跑这么远的?
喻嗔知道他的臭脾气,也大抵晓得了他喜欢为难自己。但她脾气不错,也愿意迁就大恩人。顿了顿,喻嗔收了杯子。
柏正见她收杯子,似乎没打算再给他。他心里更不爽。
要走赶紧走,看着就心烦。
谁知下一秒,那少女一步步走上台阶,在他面前蹲下来。有一刻他心跳漏了半拍,脱口而出:“离老子远点!”
喻嗔有些怕他,轻轻“哦”了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阶。
柏正居高临下,看见她小小一只,仰头望着他,软软地问:“你如果要喝鲜开水,我回去再帮你倒可以吗?”
少女那双杏眸圆圆的,像是包了一汪水,映出他凶神恶煞的样子。
柏正对上她眸光,不耐烦地说:“不喝。”
喻嗔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也觉得没什么。他说不喝,她也不用来回跑去倒。她盖好热水瓶,又把乔辉他们随手扔在地上的纸杯一一捡起来,这才追同学们去了。
乔辉幽幽感叹:“别人家的初恋小甜心啊。”
庞书荣看一眼柏正,笑道:“像正哥家的。”
乔辉一听这话,卧槽庞书荣胆子真大,都知道正哥喜欢丁梓妍呢,这次竟然不怕正哥发火。
一旁胆子小的伊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大家都看向柏正。
柏正从他们身边跨过去:“还留这里等吃午饭吗?你们这么闲?少哔哔有的没的。”
乔辉看不出他什么心情,也大着胆子问一句:“正哥,你喜欢喻嗔啦?”
谁知道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一个雷。
柏正转身,干净利落一脚踹他屁股上:“放屁!”
“哎哟。”乔辉捂着屁股十分委屈,为什么刚刚庞书荣说话正哥不生气!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吗!
“好好好,”乔辉妥协,“我知道,你只喜欢丁梓妍嘛。”
柏正顿了顿:“嗯。”
他这样告诉他们,也这样告诉自己。
*
体育联赛如火如荼进行了两天,四班因为倒霉抽中十五班,很多项目与决赛无缘,但是也有好消息,女子八百米跑,邢菲菲拿了第一名,让四班长了脸。
周五下午又到了放假的时候,廖羽老师说:“大家有空也回去复习一下文化课,下周一来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也希望你们重视一点。”
班上异口同声一阵“切”。
只有丁梓妍微抬下巴,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光。
喻嗔边收拾书本,边问出自己的疑惑:“这次比赛不是叫‘体育联赛’吗?我听说是全市的比赛。”
就连市中心也早早做过宣传,按理还有总决赛的,喻嗔挺意外,这场比赛竟然在学校比完就终止了。
桑桑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是联赛,但是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参加过全市高中的总决赛,”她耸耸肩,“人家瞧不起我们学校呗,觉得一群非主流小混混,没资格。”
起初衡越也加入过一年比赛,可是别的学校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青春阳光。而衡越体校的男生女生烫发染发,一过去就被人指指点点,体校学生的脾气上来了,当场就和一个市三中的高材生发生了冲突。
后来这么多年,衡越体校都没再去参加全市联赛,久而久之,便丧失了比赛资格。
桑桑愤愤道:“主办方出台了一个什么破规定,联赛变成全面比赛,学校得有人成绩上五百分,才可以参加体育类联赛。说得倒是好听,为了促进文化课学习。”
当时这个政策一出,衡越体校成了笑柄,这个要求并不算高,甚至对别的学校来说相当于无门槛,偏偏衡越体校一个没有。
喻嗔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
放学的时候,喻嗔问邢菲菲:“你想去参加全市联赛吗?”
邢菲菲讶异地看她一眼,眼里怔然,然后低头玩指甲:“不想。”
喻嗔知道邢菲菲没有说实话,邢菲菲天天都坚持跑步,她虽然端着一张高冷的脸,但是上次和父母打电话险些吵架吵得哭了。
谁都想证明自己,谁也不想做别人眼中的垃圾。
那么,所有人眼中的败类柏正呢?
他其实是不是也向往可以更好?
喻嗔走出校门,她回家要坐23路公交车,这个公交半个小时一班,十分拼运气。
去公交站的路上,喻嗔看见了水吧里的柏正和丁梓妍。
柏正翘腿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丁梓妍撒娇道:“阿正,你帮帮我嘛,我只是想要一张体育馆总决赛的入场券。牧原那天要比赛,我想去给他加油。”
柏正眼皮子都没抬,手指点着屏幕放技能,讥笑道:“你脑子没病吧,找那傻逼啊。”
丁梓妍已经习惯了他说话方式,然而听到这句话,她依旧有几分难堪。
她不是没找过牧原,但当时牧原皱了皱眉,说没多的票。
丁梓妍知道牧原温和脾气好,干不出抢别人票的事,她只能来找柏正。
丁梓妍咬牙:“他说没票。”
“他没有,老子就有?”
“我相信你有办法。”丁梓妍笃定道。
“没有,”柏正毫不客气,“我又不比赛,关我什么事。”
“柏正。”丁梓妍看着他,突然说,“我真的很想去,你就当念在我半年前去灾区看你的份上,帮我一次吧。”
柏正打游戏的手指顿住,好半晌,他笑了下:“成啊。”
他想想半年前最冷最落魄的那个春夜,收到的唯一一条被子,丁梓妍也是唯一那个不远千里追随他来看他的人。
丁梓妍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句话依旧有用。她虽然有几分心虚,但是见目的达到,一时间也只顾得上高兴。
柏正突然觉得很烦躁:“周一给你。”
丁梓妍欢欢喜喜走了。
喻嗔隐隐约约听到“灾区”,但是偷听别人讲话不礼貌,尽管十分好奇,但她只看了一眼,就自己去公交站了。
柏正打完一局游戏才离开,路过公交站,他一眼就看见了喻嗔。
少女背着布书包,站在十月秋色里。
因为放假回家,她马尾散下来了,细软的发披在肩头,末端微卷,少了几分稚气,多了点钟灵毓秀的美。
柏正突然想起不知道小学哪一年学的一句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他成绩渣得要命,来来回回不过只记得几句诗,这句就是其中之一,人生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意境美的诗,他至今记得那种震撼感,没想到竟在此刻与她重合起来。
对上他眼神,少女下意识错开目光,一副怕了他的模样。随即又想起什么,硬生生逼自己看着他。
柏正也说不出为什么,就突然很想笑。
“喂,过来。”
喻嗔其实看见他就头皮发麻,但还是让自己心怀敬仰,哒哒哒走过去了。
柏正说:“看见我高兴不?”
柏正看见她脸颊微不可察鼓了鼓,十分少女气的动作,转瞬她忙不迭点头,脆生生应:“高兴的。”
“但我看见你不高兴。”
喻嗔觉得他好无理取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轻说:“噢。”她告诉他,“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我就回家。”你就不用看见我了。
喻嗔想起什么,嘴角甜甜上弯:“柏正,你想去体育馆参加比赛吗?我看过你打排球,真的很厉害,我觉得你可以。”
秋风拂过她细碎的额发,她说“你可以”三个字时很认真,眼里带着光彩。
柏正猝不及防对上这样的眼神,尾椎骨都麻了。
他心里骂娘,干脆懒懒靠车上,若无其事笑了下:“没听过外面对我们这些垃圾的评价吗?要不要我复述一遍?”
说白了,他们连参赛资格都没有,一群社会败类。
喻嗔摇摇头,告诉他:“不要听他们说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
柏正嗤了一声:“给老子灌鸡汤啊,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23路公交姗姗来迟。
喻嗔顾不上再给他讲,她会努力帮他们拿到参赛资格。她笑着冲他挥挥手:“柏正再见,我回家啦。”
柏正看着她背影,想起她提到了体育馆,漫不经心问了句:“想去体育馆看总决赛?”
喻嗔惊讶地眨眨眼:“啊?”
他烦躁道:“啊什么啊,给你张票要不要?”
喻嗔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八成又是耍自己玩的,她学聪明了:“我不要。”
柏正沉了脸:“要也不给,给你不如给丁梓妍。”
喻嗔松了口气,还好她说不要,不然多尴尬啊。
第10章 捧脸杀
喻嗔回到家,恰好喻燃开门出来。
沉默寡言的少年背了一个很大的包,从她身边走过去。
“哥哥,你去哪里?”
喻燃步子走得不疾不徐,比机器人还要冷淡。租的房子在二楼,也没有电梯,他没回头,仿佛没听见喻嗔的话,兀自下楼了。
喻中岩追出来,喊道:“喻燃,去哪儿呢?”
然而连少年的影子都看不见,喻燃已经走远了。
喻中岩看见女儿,连忙问她:“你哥有说去哪里吗?”
喻嗔摇头。
她换了鞋进屋,看见带着几分不安的万姝茗,问道:“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哥哥怎么突然出去了。”还背着包,一副要离开很远的模样。
万姝茗十分焦虑:“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要走。我问他他又不说,我着急就拉了他一下……”
家里人都知道,自闭症的喻燃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当时喻燃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万姝茗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再拉他,看着他走远。她到底不是喻燃亲妈,关系十分紧张。而在室内补觉的喻中岩,连忙穿了衣服赶出来,没想到喻燃已经走了。
喻中岩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喻燃心里有数,知道你为他好,委屈你了。”
喻嗔没想到家里谁也不知道哥哥外出的理由,她连忙往楼下跑:“我去找哥。”
喻中岩叹气,拦住喻嗔:“算了,喻燃有自己的想法。”
自闭症患者的世界,总有一定执念,除非关住他,不然喊他都没用。而且喻燃虽然情商不到位,智商却是超标的,喻中岩虽然担忧,可是也没办法。
到了周末,喻燃依旧没回来,喻嗔却不得不去学校念书了。
一家人都挂念喻燃,万姝茗甚至偷偷红了眼。
尽管她并不是喻燃亲生母亲,也是也算看着这个孩子慢慢长大,怎么说也有感情。喻中岩十分生气,他本来就是老师,十分注重孩子的教育,他说:“喻燃真是不懂事,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也不懂事。”
万姝茗道:“你别这样说孩子,喻燃听见了不好。对学生你倒是有耐心,换成喻燃,你就不能多点耐心?”
喻中岩拍拍桌子:“他倒是先回来再说!”
喻嗔要去上晚自习,出了门,在站上等公交。
正好是黄昏时分,她坐在公共椅子上,害怕地想,哥哥会不会不回来了?
万姝茗经常说,看不透这孩子的感情。
即便她是后妈,可是养了这么多年,也比亲妈尽责了吧,可是不见这孩子对家庭和家人有半分留恋。会不会长大后,有一天悄无声息离开家?
喻嗔真不希望妈妈一语成谶,她捏紧了掌心,有些出神。
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的努力完全没有作用吗?哥哥的自闭症不会好?
夕阳斜斜照在她身上,显得有几分落寞。
一个影子停在她身边,喻嗔抬头,就看见了夕阳下的喻燃。
少年脸庞清秀精致,皱眉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坐这里要做什么,23路公交车开过了她都没发现。
喻嗔立即站起来,惊喜道:“哥哥,你回来啦!”
少年看她一眼,随手丢给她一摞纸,背着自己的包往家的方向走。
喻嗔慌忙接住那个纸包,上面只写了个字——“香”。她拆开外包装的纸,发现里面厚厚一摞人民币,少说好几千块。
喻嗔怔住,哥哥去挣钱,给她买调香工具了?
地震以后,她的生活用品都没了,调香工具自然也没了。她跟着镇上师傅学了好几年,其实很喜欢这个。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摞钱很久,嘴角上扬,笑起来,冲喻燃的背影喊:“哥!哥哥!谢谢你!”
喻燃顿了顿,皱眉,背着泛白的包,上楼去了。
*
上晚自习的时候,喻嗔依旧高兴。
她写习题嘴角都带着笑,桑桑见了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你也知道了啊,柏正他们打架的事。”
喻嗔画的线一歪,看向桑桑:“打架?”
桑桑惊讶她竟然不知道,开口道:“就刚才发生不久的事,听说为了一张决赛的票,柏正的人要抢桦光中学人的票,人家也不是个善茬,当场就把柏正的人给打了。柏正刚知道,带着人就出去找场子了。”
票?
喻嗔想起了,上周五回家的时候,的确听到过柏正说要给丁梓妍决赛的票。因为体育馆人数受限,而且体育联赛每三年才能举办一次,十分隆重,所以能拿到票的人很少。
桑桑悄悄给喻嗔说:“那些桦光中学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那个张坤,恶名几所学校都知道,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起来不要命,学校都不敢开除。柏正那么冲,也不知道对上张坤会怎么样。”
桑桑想起柏正上次让喻嗔道歉的事就生气。
“柏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丁梓妍男朋友要去比赛,他多半是要给丁梓妍搞票。”桑桑幸灾乐祸,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前排看书复习、事不关己的丁梓妍,“她还真是,有事找柏正,出了事就装鸵鸟。”
喻嗔站起来往外走。
“哎哎哎,嗔嗔你去哪里?”
喻嗔说:“我去看看。”
桑桑:“……”卧槽,她同桌竟然这么有勇气的。
喻嗔想想,又问桑桑:“我可以借一下你手机吗?”
“好啊。”桑桑虽然不懂喻嗔要手机做什么,依旧爽快地递给喻嗔,“你要录像啊,好啊好啊,到时候也给我看看。”
“谢谢。”喻嗔等不及和她解释,立刻往外跑。
桦光中学喻嗔是知道的,毕竟T市两大垃圾学校,就是衡越和桦光。桦光中学并不算远,穿行过小吃街就能看见学校的巷道。
秋天夜风有些凉,喻嗔裹紧外套,脚步在巷道前停下,她听见了少年们张狂的嗓音。
她捏紧了手机,紧张得心脏砰砰跳,手指随时打算点下110和120。
喻嗔怕自己来晚,恩人已经出了事,尽管怕这样的场面,她还是鼓起勇气悄悄看了一眼。
闹腾的巷道里,七八个少年说说笑笑走过来。
乔辉说:“正哥牛逼啊,刚看到那群人拿着家伙时我有点虚,结果最后全被正哥干翻了。你们是没看见张坤那龟孙儿最开始多嚣张,还不是被打怕了。”柏正打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张坤估计第一次见比自己还狠的人,犹疑之下那点气魄全没了。
少年们走在邻校昏黄的灯光下,柏正脱了外套,脖子上的刺青额外醒目。
庞书荣拍了拍伊庆肩膀:“没事吧你。”
“没事,谢谢书荣哥。”伊庆红着眼眶,又转向柏正,郑重地说,“谢谢正哥。”
柏正眉眼不羁:“谢什么谢,下次再这么娘们儿唧唧丢老子的脸,不用张坤动手,老子先动手。票呢?”
伊庆这才想起这件事:“这儿呢,给,正哥。”
柏正看也没看,随手揣兜里。
走到小巷口,乔辉看见灯光下的喻嗔吓了一跳,随即有种女神看见自己这种混混打架的尴尬。
他挠挠头:“喻嗔,你怎么在这里啊?”
柏正闻言,抬起了头。
喻嗔对上他目光,这才看见他嘴角青紫,隐隐泛着血迹,脸颊上也青了一块。
这群少年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们刚刚还狂,现在看见温温和和、穿着单薄秋衫的少女,竟都有几分自惭形秽。这感觉也是非常卧槽,明明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柏正反应了一会儿,抿了抿受伤的唇角,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喻嗔问:“你没事吧?”
柏正扬起唇:“老子能有事?”他说这话时特别傲,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打倒。
喻嗔从未见过这样自信的狂妄意气,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也跟着笑了。
少女带着点儿盲目尊崇的傻气。
柏正见不得她笑,他唇角立即垮下来,看了眼周围的兄弟,庞书荣咳了咳,立刻拉着其他人走了。
人走完,小巷里就剩他们两个。
柏正有些不自在,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盒烟,在她清亮的目光下,半晌找不到那个打火机。
他烦得很,干脆用唇叼了一根,也不抽,就这么恶狠狠咬着,企图用气势压住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喻嗔有些心疼恩人,那些伤看起来骇人,就跟她刚从废墟里被刨出来的模样差不多。
约莫是少年硬气,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喻嗔想想小吃街上的药店,提议道:“柏正,我给你上点药吧?”
柏正靠墙边,看着她笑,那笑有点儿坏:“你翘课,就是为了关心我?”他还记得这姑娘为了蛋糕争分夺秒跑三十分钟也不愿意迟到那件事。
喻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
你那么喜欢我啊?他想问。
但是这话在嘴巴里转转,怎么也说不出口。妈的,万一她真说是,他可得嫌弃死。
柏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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