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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新倾城之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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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觉得心烦,换了话题说:“不说国家大事了,你刚才说有题目不会做,是什么题目,拿来我瞧一瞧。”
简旭呵呵笑了:“我能有什么题目,只是骗一骗我娘的,特地上来跟你聊一会儿天。”
简希朝他手里头的本子觑了觑,瞪大了眼睛:“你写得歪歪扭扭的什么字?是洋文吧!”
简旭当即就把本子贴上后背,低了头不说话。
简希道:“你在南京读的是军学吧,军队里难不成也流行学洋文?”
“我偷偷报来学的。”他乖乖承认。
“怎么突然喜欢洋人的东西了?”简希疑惑,见他垂下的耳根微微泛红,和陆双双看到高珩的表现差不多,她猛地就懂了:“你是不是在南京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人家读了洋文,你跟着去学的?”
简旭唰得抬起脑袋,摆手道:“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去学?”
简旭搔了搔脑袋,实在答不上来,便急道:“反正不是在南京有喜欢的姑娘。”再跺了脚道:“不跟你说了,我回自己屋里复习去。”音尽于此,蹬着两条腿急冲冲下了楼,楼梯间回荡着鼓震似的砰砰声。
简希目送他离开,耳朵里想着他的话,莫名觉得有些怵心,隐约察觉到什么,却不敢深入分析,怕一分析整个简家就要变天。
她陷在藤条椅里沉思了一会儿,心中微闷,想睡一觉再说。
刚刚扣上门梭子,铺开床铺,叩门声不急不缓响起:“小希睡了没?”
温柔和蔼,是妈的声音。
简希抽掉木梭,开门便看见老母亲端着一盏油灯,火光影影绰绰地照着她的脸,柔华似水。
“妈,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简希让开身,挪了挪藤条椅到床前,她则朝床畔一座。
简母掩了掩门户,放下手上的油灯,语重心长道:“还能有什么事,来看看你,说说体己话。这几日你你爸的脾气不太好,上回打了你,背上还疼不疼。”
简希摇头道:“不疼。”
“胡说,赶紧褪下衣服来给我看看。”简母一副你不脱便不罢休的样子。
简希拗不过她,只得慢吞吞地褪了衣衫。
两柄红彤彤的火烛辉映之下,呈现于眼前的瘦弱玉背上,竟赫赫蜿蜒着几道狰狞的疤痕。
有些淡淡的是简正德小时候拿军棍打出来的,新的几条是四年前留下的。
简母突然就潸然泪下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喜欢那些人的文章也就罢了,没事去参加什么那李什么人的葬礼,还被人捉了喊了你爸来赎人。”
四年前的四月,李大钊公然在北平下葬,简希偷偷买了火车票赶去参加,竟没想到会遭到武力镇压,她运气不好没能逃走,被捉了回去。
好在因为她身份特殊,军统的人查了她的档案有些束手无策,不敢得罪当时正在团长位上任职的简正德,只能私底下将他从前线叫过来,需要他亲自画红批注,才能将她领回去。
简正德因为这件事被收回兵权,劝回家教导女儿,他一个不顺气便很不知轻重地抽了简希一顿。
简正德上了年纪,脑子里对轻重已经没什么概念,手头的劲道还是很足,这一抽便抽走了简希的大半条命,在医院里躺了三四个月才能点地。
事后他后悔,对简希的看管也松了不少。
如今因为沈少华再一次重视起教育来,若是简希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这条好容易从地府抢回来的命,也难保会被简正德再一次丢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15、炮灰
“妈,你怎么又哭了。”简希赶紧拢起衣裳,安抚那位鬓发染点点雪霜的女人,岁月的侵袭让她原本的光鲜亮丽渐渐褪色,然而温柳慈的底子好,即便年逼四旬,风韵尚存。
“想到你好端端一个姑娘,糟蹋成这个样子。”简母拿手掌心掩了掩,擦去些水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但是天下的父母没有人愿意儿女出事的,总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你爸对你严,主要是因为你是家里的长女,要为弟妹做一个表率。也希望你不要犯错,特别是在外面,现在时局动荡,随时可能小命不保。我们还能图你什么,不过是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简希垂了眼眸道:“我知道。”随即撑开眼皮,看母亲眉眼间的忧郁,她又认真道:“妈你不用担心,前几年热血冲头,脑子里一想到做什么事,便没有任何准备地去做了,但以后不会了,万事都会三思而后行,即便是那些喜欢的事情,我也会在心里掂量着。”
简母点点头,想到今晚的一幕,用放心的语气道:“总算那个沈家少爷看起来还不错。”
简希把手一抽,心里烦闷:“妈,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简母笑了笑,以为幢幢红烛照映下的简希微红了脸,有些女儿家的害羞,便更加揶揄:“你瞧,大晚上他还特地喊了他同学来给你解围,不是心里有你是什么?”
简希皱眉道:“他心里有什么我怎么知道。”然后回忆起两人的那个赌约,心里腹诽,狡诈的狐狸走了怀柔政策,是想赢我也指不定。
简母暗啐了一口:“说你傻有时候聪明得成精了,说你总算有脑子,在这个方面怎么又傻了。哪有男人为了不相干的女人做这么事的,他不是自找麻烦?”
做这么多不就是要让她认输,落网。沈少华才是最精明的一个,让所有人看见他的好,即便她赢了骂名也是她担着。
之前的赌约在她心里隐隐犯抽,没由来地难受。猜想沈少华可能是因别的女人顺从惯了,看见她觉得新鲜,占有欲作祟才死缠烂打的做派,她的心一下子跌入冰洞,冷得牙齿都能打颤。
简希紧紧锁了眉头,不悦道:“妈,也许他没安好心,别被他的言行迷惑了。”
简母被她这话愣了下,拿手戳了戳她脑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遂摇摇头,暗叹了一句当局者迷,她的女儿还未在感情里泥足深陷过,看不清也是自然。
简希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本能地在心里抗拒,以为暂时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和距离就可以了,便将话题转到父母身上,扯了个笑问:“妈,说说你和爸是怎么认识的?”
简母一听,脸上臊道:“死丫头,打听到妈头上来了!”说着又拿手指顶她的脑瓜,却是宠溺的力度,然后慢慢拢了拢她的发丝道:“都是陈年往事了,提来做什么。”
“妈,说嘛,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她开始撒娇,把脑袋往母亲怀里蹭。
简希自从懂了些事后,再也不曾这般耍娇气性子了,简母恍一见她这样,有些不能适应。但到底是做母亲的,片刻后也就挂上了笑,仿佛从前嬉闹的女儿又会回来了那般。
女儿家到了适婚的年龄,都会有些迷茫,不安地寻求别人帮助。温柳慈在嫁给简正德时候,也曾这般询问过母亲,是如何与父亲相识相爱相伴到老的,嫁了人又应该如何。
而这个答案其实千百年都差不多。
简母弯着眉眼道:“还能怎么认识的,祖辈上有些姻亲联系,逢年过节聚上了,谈及儿女适婚年龄,看着两人家事样貌匹配,便指了过去。”
“啊,就这样啊。”简希垂了嘴角,有点失望,她本想在母亲这里取取经来着。她自己对沈少华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也十分模糊,说是抗拒不错,却还有点牵引。
她没能明白的是这一份牵挂引诱是否就是所谓的爱情。
简母继续道:“还能怎么样,清政府虽是说倒了,中华人的旧习要改还需要经历一段路程。我和你爸还是在这里头牺牲了,但索性你爸对我不错,你三姨娘也是好脾气,处处为这个家着想,就是你那二娘有时候太让人头痛。”
提到赵文莉,简希心里也不痛快了,但一想到小旭说她待病在床的事,便豁然开朗起来,拍了拍简母的背说:“别提她了,叫人心里烦,还让不让人睡了。”
简母朝墙上的钟表一望,已经十点半了,赶紧收拾一下,分付她躺下睡觉。
简希眨眨眼,握着简母的手说:“妈,要不您今日和我睡,你好久没跟我睡了。”并摇了摇手继续撒娇。
“胡闹,都几岁大的孩子了。”简母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了笑,“乖乖,睡了,等会儿你爸见我没回去,明天正好捉了你小老虎尾巴抽。”
简希皱鼻,戚了一声,松手翻身。
待背后的烛光灭了一半,另一半沿着月色缓缓离开,她在黑沉沉的夜里才松了口气。
幽幽的屋中,只身月亮和她闪亮的眸子,里面不知道住着什么人在搅乱谁的心。
******
顾乔梁送简希回去后,哆嗦着骨架子回到车里。
刚才那个嘴角显笑,眉眼动情的男子已经恢复如初,冰似雪窖。
顾乔梁撇撇嘴,发动汽车的同时,后头的人闭着眼问:“人送到了?”
“嗯。”他懒洋洋地敷衍。
“话也说到位了?简正德怎么说?”
顾乔梁让车转了个弯,停下,转头对没好气说:“我说今晚是您沈少将把人家姑娘留这么晚的,让简伯伯千万千万别怪罪人家。简伯伯一听是您在背后捣乱,立马笑得跟一朵太阳葵似得。连连夸了人家两句好,又说往后跟您出来不需要报备,能多晚就躲晚,不回来也行,千万别给您拖后腿丢脸就好。怎么样,沈少爷,我说的够不够精彩绝伦,绘声绘色?”
沈少华笑了一下,里面有几句真,几句是他添油加醋,他还是分得清的。
抬了抬下颌,道了声“开车”,便沉默无言了。
顾乔梁嘿了一声,暗暗腹诽道,你小子遇上个简希变得真他么的欠抽。
他撑着脑袋,另一手操控着转向盘,吸着鼻子觉得还是忍辱负重,毕竟是在沈家屋檐下混饭吃的,缺了沈少华这块金招牌,要减许多收入。
叹了声,也就缄默不语了。
两人回到杭州的暂居别墅时,万家灯火已灭,本该睡了的几个管家却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踱步。
顾乔梁在杭州是和沈少华住一块的,这会儿看到他们神情惶惶,估摸可能发生了什么事,锁了车门赶在正主踏进来前逮住个人问:“里头怎么了?”
少华在杭州的时间不多,几个下人照管打扫空屋的勤快有,伺候人的经历便少很多了。
听见顾乔梁长驱直入地一问,打了个颤吱吱唔唔几声,才将事情讲明白。
顾乔梁眼睛一眯,笑了笑:“还追到这儿来了,有毅力。”
少华正好走到他身后,看见两人悉悉索索耳语着话,劈头问道:“怎么了,嘀咕些什么?”
顾乔梁努了努嘴,朝屋里一伸,道:“进去就知道了。”
少华觑了他一眼,道了一声神经。
在他眼里,所有神秘兮兮的事,皆被列为发神经的圈里,不爱去搭理,沉着脸色踏入屋内。
明亮的吊灯将大厅照得光彩熠熠。他刚刚脱了军大衣,挂上军帽,一记熟悉的声音从左边的接待厅里传来。
“少华,好久不见呐。”
沈少华心中一沉,稍稍低了眼皮,转身看向他。
少年穿着一套白色的高级西装,打了黑色的领结,面容娴雅,留着一头柔软的黑发,长到耳际下面,狭长的眼眸里映着他宽硕的身姿。
少华静静面对着他没有说话,仿佛空气在这一刻凝结。
直到顾乔梁随后而至,看了少年一眼,笑道:“果然是你,谢语堂,稀客。”
他点点头,看了顾乔梁一眼:“确实,但是你也在这里,让我有点吃惊。”
顾乔梁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我毕业了就在少华手底下做书面上的工作,你们谁不知道。”他把外衣褪了,直接挂上军衣旁的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不过,你怎么来杭州了?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和少华一声,让朱管家来火车站接你。”
斜眼觑到外头的行李箱,再懊恼道:“还让你们自己提了行李过来,真是不厚道。一来累着你们,二来让我和少华没尽到地主之谊的责任。”
说的仿佛他是这屋里主人一般,滔滔不绝,毫不报赧。
谢语堂略略弯了嘴角,知道顾乔梁话里头的模糊含词却也没恼,看着那位沉默的金主,回答:“有空便自己来了,何况没你们的联系电话,想麻烦你们也没路子。”
顾乔梁一愣,傻笑:“这倒是。”拍了拍手,换上一双室内干净的鞋,说:“既然来了便聊一会儿,要不要喝茶?”问到这里,他刚想进厨房,突然从里面冒出一个声音。
“哥哥,茶备好了。”音色绵软温润,似大家闺秀。走出来的步子也窈窕婀娜,带着一双狐狸眼,转到厅里对持的两人,露着白牙酒窝,盈盈一笑。
谢语堂的亲妹子,谢语微也跟着来了。穿着一声雪亮色的洋大衣,还和跟他哥配成一套。
顾乔梁看着眼前娉婷玉立的女子,刚才被沈少华气着的闷火转眼即逝。翘起嘴角,摸着下颌觉得少华和简希之间的事开始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配角炮灰,粉末登场~~~
16、朋友对手
谢家兄妹只差了两岁,哥哥谢语堂是少华和顾乔梁的校友,更是生意上的伙伴。
沈、谢两家的交情其实比简家要深厚,少华和两兄妹从小便认识,十岁之前还在一张床上玩过军匪游戏,滚来滚去闹出不少笑话。
那时候两家所有的人,都看好少华和语微,父母双方也想过定个亲事。
奈何谢父因工作上的问题举家迁移到国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国,如此一来这桩婚事也会变得遥遥无期,双方家长考虑到语微是女儿家,拖沓不得终生幸福,便将这件亲事作罢。
直到前两年,毕业已久谢语堂因为和军统的人有了生意上的来往,为了方便工作,才带着语微回到了南京。知道少华一直住在上海后,语堂拗不过妹妹的恳求,便又在上海的法租界置了间宅子,距离少华住的军届区只有两条街。
顾乔梁领教过沈少华的冰山,更领教过谢语微的不屈不饶。比起简家的大小姐,谢家这位温柔似水,更容易拿下,对少华来说就是唾手可得,完全不需要花心思在她身上,勾一勾手指她便跳过来了,哪会说那些顶撞人的话。
如果让顾乔梁选,他一定会选谢语微。
他默默在心里对比思考过。
但顾乔梁的想法终究是他自己的,不能代表别人。
少华刚才看见谢语堂脸上已闪现略微的不悦,再看见语微笑得跟白莲似得奔过来,眉头不可遏止地一皱,眸光带着厌恶。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潋滟目光,还是被谢语堂逮个正着。他跟着皱眉,看着这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心湖似有一叶浮萍掠过,稍纵即逝。
谢语微却已经跑到两人跟前,轻轻红了脸向他打招呼。
“少华哥哥。”
“嗯。”
他淡淡回应,只礼貌地觑了一眼,便不愿再多看,脑中片刻不能停止思念另一张鼓着腮帮子,傲气丛生的脸庞。
嘴角蓦然一翘,眼带喜色。
谢语微是提着莫大的勇气站到他跟前的,战战兢兢喜忧参半了一天才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心里说不出的紧张,纠结着手指想该如何对他开口,最终因拘养多年的贵族气质使然,只能压抑那份激动兴奋,尽可能表现得端庄秀雅。
少华刚才微妙的冷淡之情,其实她也有察觉,心里冷不防被一刺。但他随即浮起的笑意,立马熨平了心中的创痕,仿佛刚才的冷漠如霜都是她一时迷眼的幻想。
谢语微的眼眸顿时一弯,喜悦直达眼底,得之不易的甜蜜在手中颤抖,她紧紧攥住裙裾平静小鹿乱撞的心,半低着头遮掩那一点点微弱可破的幸福,涩涩开口:“那个,茶好了,我去端出来。”
“不用,让下人……”
端字还在谢语堂舌尖整装待发,那纯白如羽的兴奋雏鹿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去。
谢语堂抿上了嘴,目光再落到回复冰冷的沈少华身上。
这个男人能为己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也尽量保持双赢的局面,但如果反之——
答案呼之欲出。
沈少华不屑的那些手段,他却能运用自如,并且无比乐意游弋其中。
“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他仿佛不愿与之周旋,开门见山问道。
谢语堂听见少华开口,微愣一瞬,这个男人的定力能好到等待对方整整一年主动来开口求他,而今和他对峙了几分钟的时间,却已表露眼神中的不耐。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竟让他破坏了自己的原则?
微思几秒,沈少华已经穿过中堂走入接待厅。
谢语堂笑而跟至:“怎么,没事不能来找你?”
少华连白眼也不给他一个,面无表情地打开左边柜子上的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慢慢打开。
谢语堂看着他坐入沙发,深邃的眼眸只盯着手中看不见内容的机密文字,吊灯的辉煌反射到他细腻光滑的面容上,连挺拔刚毅的鼻梁上,也映不出半点他的身影,写满了不耐烦、无视的字样。
沉默意赅,八字真言——不说就滚,没空接待。
谢语堂一笑,摇着头不请自座:“这一趟是语微闹着要来,而我恰好有些事跟你商量,就带着她来了。”
“嗯。”他淡淡回应。
就一个嗯?是表示知道了?还是说愿意和他商量?又或者没兴趣,自行离开?
谢语堂从来就没有猜透过沈少华。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同校的日子,他们一直并驾齐驱于第一的位置,分不出胜负,比不出上下。
谢语堂是因猜不出他深沉如山的思髓,不敢冒险挺进。而他呢,恐怕从未将他放在对手的阵营里过。
对于别人来说,沈少华的这种做法可能被视作‘友谊’,但在谢语堂看来,沈少华只不过是不屑将他当作对手,更或者说,他认为自己根本配不上对手两个字。
想此,谢语堂不觉握紧双手,狠戾地按住拇指上的虎骨,眼中明明是冰冷的寒霜,说出来的话却包含情谊。
“你别这么冷淡,好赖我们是儿时的玩伴,军校的同学,更是生意上互惠互利的伙伴。语微又视你为亲兄长,甚至对你的好超越了我的,我看在眼里心在滴血啊。”
沈少华双眸一凝,身形微微顿了顿,顷刻间的若有所思。旁人看来是在阅读中遇上了阻碍,正深入思考解剖。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回忆是否和谢语堂在同一所军校共学过的事。
他十八岁就从军校毕业,除了顾乔梁,那些酒肉食性的同学或者所谓的‘朋友’,鲜少在他脑中留有印象,何况过了十多年,更是记不住那些人的嘴脸和名字。
所以,他对谢语堂曾经与自己同校的印象根本没有。
而那些儿时往事,他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倒是记得又那么一对兄妹整日赖皮在他家里,大的那个成天和他抢沙包/皮球,功利心重,讨厌。小的那个时时刻刻跟在他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更讨厌。
原来就是他们这对兄妹?
“你在想什么这么愁眉不展?”谢语堂见他走神大半日,突然问道。
“哦,没什么。”他从容掩饰回答,放下手中的资料说:“其他的事别提了,还是说一说你这次来要和我商量什么?”
总算问道了主心骨,谢语堂浅笑道:“前些日,你们第三师的刘师长在我这里我收购了一批军火,事后,你的副师长联络过我,希望我能留一些给十三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件事跟你说过,所以特意过来问一问。”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主意沈少华眼中的波动,可气的是寻不到任何一点可以拿来做文章,进行猜测的微动,他只是淡淡蹙眉,似在沉思,然后恍然道:“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让他想办法收一匹,价格方面随意。但没想到他找了你,既然如此,你一定给我点折扣。”
“这个自然,我会给你成本价,但是运货费可要另外算。”谢语堂淡笑,看不出心中的失望。
“商人就是商人,锱铢必较,这点便宜也不让我占。”
“怎么这么说话,我已经没得赚了,难道还要让我赔钱不成?”
少华想到母亲的生日,笑了笑道:“过些日子家母做寿,你赔给我一些,正好算作贺寿的礼物。”
“那可不行。”谢语堂长眉微飘,勾唇道:“少华你精明,我也不傻,这次赔给你下了,下回见了沈阿姨,她一定说‘我儿子是我儿子,我是我,你给他占了便宜,和我有什么关系,寿礼还是要照给的。’那我不是付了双重的礼,亏死了。”
少华轻哼道:“说我精,你都猜到我妈会说什么了,精明的是你。”
“过奖,谁不知道沈少帅的手段,商场获益,战场从不失利,连情场也处处得意。”
少华想到某个倔脾气,笑道:“前两个说的倒是对,最后那个就错了。”
“哦?”谢语堂瞬时紧了眼眸,还想套问些情报,谢语微的柔声已经插了进来。
“什么又对又错,战场商场情场的,在说什么?”
姑娘的媚眼流精浮动,秋波含沙射影,暗指沙发上的沉默金主。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滚了滚眼珠,含笑提起长裙坐到沈少华边上,离开两三尺的距离,很好的把握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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