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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北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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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垂头丧气的。”
阿图挠挠头,真想把话说破,自己那是热得没精神好不好?二少你才是垂头丧气呢。阿图不是磨叽的人,小艾拒绝的确叫他难受,可非把难受放大成山崩地裂也不至于。他更多的是失落。
“你还记得开始见到小艾的事吗?”云坤放下手里的棋谱,似乎有聊天的**。
“不记得了。”阿图实话实说。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如意的事。”
原来谈话是为了说她。人总有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事。难得云坤愿意说,阿图想,自己应该洗耳恭听。可谈了又能怎么样?人也回不来,该难受还是难受。阿图没那么多想法,要不一声令下他杀到何阿娇那儿抢人,要不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阿图扯别的分散开云坤的注意力,“二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事。”
云坤侧过脸来,清凉无汗的肌肤象瓷器那么通透,尤其两道英挺的眉毛,水墨画一般晕染在眸子上,安静迷人。
阿图笑,“因为当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以前没人跟我说过。所以,我记得特别牢。”
别看现在阿图阳刚挺拔,宽宽的肩膀极富男人味。十九岁的他是四肢奇长,目光阴戾的少年。云邴楠带着他来家里时,恍然觉得自己是牵了一匹瘦狼,随时呲起牙来准备咬人的狼。云邴楠这人讲究面子,谁求到他都不愿拒绝。阿图奶奶曾经给他当过做饭阿姨,一手漂亮的鸡丝面最合他胃口。所以听说求自己照应她不成器的孙子时,他痛快地应允了。给阿图安排的活是司机,专门跟着云坤,说白了是好歹对付个差事而已。
云坤习惯父亲的热心肠了,见人已经领来也没反对。
阿图象影子似的,随着云坤从老宅的客厅到了后院,瞧云坤一声不响地摆弄他的花草,阿图借机站在他身后,偷偷观察他。那时的云坤二十出头,倒是比现在健康得多,但跟一般人比起来,还是偏于瘦弱。从他拿花剪子的手,阿图就能推断出,这人力气不大。这是阿图的本能,他从小受人欺负,等长大后,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估摸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奶奶为他打架的事操碎了心,不停讲圣经中的故事开导他。阿图不跟奶奶犟,嘴上答应得好,转头照打不误。打来打去,他在家里那一带赢得了名气,再没人敢欺负他。自己厉害了,阿图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奶奶,但凡哪个有点不恭敬,他立刻饱以拳脚。来云家之前,他刚结束了一场打斗,嘴角的血还没擦净。
看了云坤一会,阿图发现他把一盆长势喜人的栀子花剪得秃头秃脑,嫩枝落了满地。眨眼间,漂亮的花成了残乱不堪的样儿。换做往日,阿图肯定骂一句:你缺心眼啊。但奶奶嘱咐过得尊敬云先生。阿图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云坤放下花剪子,准备将花抱到一边去。阿图手脚利落,赶紧抢在他前面拿起来,问:“放哪?”
云坤指了一下远处的花架子。放下后,阿图快步回来。
这时云坤问他:“跟人打架了?”
阿图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不知哪沾了血。云坤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唇角。阿图明白了,马上拿手背蹭了一把嘴角。
“跟谁?”他又问。
阿图没隐瞒,事实上他挺自豪的,因为自己拳头厉害。“菜场卖肉的。他骂我奶奶,嫌她买的少还挑来挑去。”
“谁的伤重?”
“差不多。他没占到便宜。”
“这架打得没意思。”云坤摇头。
“你知道什么呀?”没得到肯定的阿图不服气,“他四十多了,人比我壮一号。”
“打就打,扯那些有的没的?要出手肯定直接把他打服了。叫他下次看到你和你奶奶不敢大声出气。”
阿图想起卖肉那家伙临走时骂骂咧咧,的确是没制服。“他……比我壮。”这话听着又象辩白又象解释,阿图没有开始那么横了,“他扛半扇子猪肉跟玩似的,他腰……”再往下没法说了,纯粹为自己找借口呢。
“打之前要想好,如果没把握的话,干脆回去先练本事。等练好了,一次打得对方服服帖帖。否则,这架打得没意义。”
第一次听人鼓励自己打架,阿图觉得新鲜,尤其是他说的轻易不打,一旦打了就得打服对方。阿图没想过这些,事实上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遇到争执必须用拳头解决,打到对方露出恐惧来他才安心。瞧云坤那模样斯斯文文,举手投足象个有文化的人,特别是他那双手,好看得不象爷们,想不到还挺狠。说实话,阿图喜欢狠劲足的人,他自己的狠劲是在天长日久的委屈里提炼出来的,象水底的沙逐渐积淀。但云坤那种狠仿佛是隐匿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阿图佩服这种人,特别是云坤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再瞧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尖锐了。
云坤又开始摆弄下一盆花,锋利的花剪子拿在他手上很是灵巧。阿图恍然觉得,那些被剪的花也一定很舒服,很享受。
云坤又接连侍弄了几盆花,不过哪个都不象最初那盆下手那么狠,小修小动而已。阿图不解地问:“你干嘛单剪那棵?”
云坤放下剪子,话说得不明不白,“它呀,跟你一样。”
阿图到了也没弄懂自己跟那盆花哪像。但他留意观察,后来秃头秃脑的花比哪盆都讨喜,缀满枝杈的花朵爆炸一样,特别多,特别密。他回家问奶奶怎么回事。奶奶也爱鼓捣花。对此,她老人家说,花沾了雨水阳光就疯长,不修剪的话光蹿花枝不挂骨朵儿,整个就废了。阿图依稀明白了,云坤这是借机说自己欠修理。
“我都不记得了。”怎么提醒,云坤也想不起阿图嘴里的那些事了。
阿图笑呵呵擦了一把流到脖子上的汗,“二少你脑子里事多,不象我心里不搁事。”
“心里不搁事?手上又搁的什么?”云坤冷不丁问,眼睛瞟着阿图始终背在身后的手。
阿图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云坤。他老实地摊开掌心,“老余找大师求的。说是有了它,你心里想的事马上就能成。”阿图理解不了老余说的‘劫’是什么意思。他囫囵地理解为想不开的事。
果然,云坤不以为然,复又低头开始打棋谱。
“他也是好心。”阿图赔上笑,“不管二少你信不信,反正我信老余。你发烧那次多亏是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好。老余说挂在朝西的地方,权当心理安慰呗。”
云坤头也不抬,摆摆手,打发他走。出门之际,阿图壮起胆子,楞把黄布包挂到了那个半残的盆景上,然后一溜烟跑了。
云坤眼尾余光扫到,蹙着眉起身,摘掉它扔在一边。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默默听了大半天。电话里纪律师详细说了他打探到的情况,全是关于许如意的。末了,云坤说:“谢谢你,纪律师。”
“事情也没办成,你谢什么?”纪律师似乎很抱歉,“曹家这个三房不好对付,老是听说她如何精明,真打一回交道我才领教了。她想方设法让我开条件,可等我真开了,她听来听去就是不吐口,一个劲跟我打太极。我估计她是要试探你到底多在意那姑娘,阿坤,你要是真想娶她,得做好人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啊。”
何阿娇当然不能吐口,云坤明白,没人能替许如意做决定。看来想从何阿娇那里突破的方法行不通。他轻轻摩挲一下榕树盆景上那个日渐陈旧的伤口,喃喃道:“还得我自己来。”
第41章 独家发表
许如意知道;只要自己还留在深州,与云坤碰面是早早晚晚的事。所以当她收到对讲机通知;急匆匆赶到包房,以为有事需要自己处理时;却见云坤静静坐着;她一点不感到奇怪。
“您好,云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习惯性地说开场白。
“坐。”云坤扬起下颌示意对面的椅子,淡淡的说。
“会所有规定不能跟客人坐在一起。”虽是拒绝;她的笑容无可挑剔,她又转头问服务生,“云先生点菜了吗?”
服务生摇头。
“我来吧。”她接过点菜机主动介绍;象对待每一位来这里的客人。“会所现在正办浙杭美食节。是专门从当地请来的顶级厨师,有几道菜应该符合云先生的口味。我给您先推荐两道?”
云坤不置可否,无声凝视着她。银灰色西服套装下,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毛躁丫头吗?实际上,从她姐姐来那天开始,许如意就颠覆了她在云坤心里的印象。眼前的她礼貌、干练,一身工整笔挺的西装短裙更是有强烈的陌生感。
许如意没等到回应,态度更加谦恭,微笑更加和煦,“宋嫂鱼羹比较贴合云先生平日的口味,清淡滑润,我会特别嘱咐厨房剔除云先生不喜欢的调料。您看可以吗?”
“你定。”云坤抱起双臂,靠回椅背,目光却愈加专注地停留在她脸上。一口一个云先生的客套并没有惹怒云坤,既然来到她面前,云坤就做好了各种应对,不会再象她离开那天那么失态。
“再添一个龙井虾仁,这道菜清爽不油腻,易于消化,想必云先生能接受。”
“青菜的话,恐怕大多数不符合您的要求,不如点西湖莼菜汤。如果云先生下次来,请提前通知我们,我会为您单独制定几道菜。”一边说她一边熟练地操作点菜机,“主食还是按照您习惯的口味,泰国金丝米,要偏软一些的。”
“红酒呢?您有兴趣尝试一下碧玺珍藏的拉菲吗?”
“你想喝吗?”云坤问。
她不卑不亢的笑,“我正在上班,不能陪您尽兴了。”说完,她随即把点菜机交给服务生,低声嘱咐几句。服务生躬身退了出去。这下屋里只剩了她和云坤,还有贴墙而立的阿图。
许如意上前,打开桌上的茶壶盖扫一眼,说:“您稍等,这个绿茶恐怕不适合您喝。服务生光考虑天气炎热了,我马上换一壶来。”
云坤一把握住她手腕,同时瞟了阿图一眼。后者赶忙拉门走了出去。
“如意。”瞥到门关紧,云坤才开口说话,“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正在上……”
“坐下。”
“好,您先松开手。”许如意妥协。坐下后,她垂头看着面前的骨瓷餐具,一声不吭。
“我在等你气消的那天。”
许如意不接话,此刻的她褪尽刚才的微笑和谦恭,周身弥漫着冷淡。
“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过分,让你伤心,我承认,我错了。”大约他也是不习惯认错,话说得又慢又艰难。“我想修复我们的关系,还恢复成从前那样。你别说没可能,不再爱我了那些话,无论如何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说是不是?”
“你打算怎么解决我?”她冷冷的问。
“别误会,我希望你给我机会弥补,我愿意,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他想说得从容些,但最后那几个字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急迫。
许如意拿起云坤的茶杯,里面余下浅浅一层水,她当着他的面,洒到桌上,“你能把这水原封不动再收回到杯子里吗?”
许如意的意思是说:一切都过去了,覆水难收。曾经她毫无保留地倾注自己,挖空心思的讨好他,将他放到重于一切的位置。她唯恐他体会不到自己的爱,唯恐那份爱落不进他心里。但手铐锁住她的那些日子,她真的绝望了。那时云坤在她心里已经不存在了,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贱,为什么听到他喊‘如意’,竟会傻傻地停下来。
一汪水迹在桌上平摊开,云坤对着它,足足思索了半分钟,仿佛面对重大决策一般。
许如意没耐心多等,在她心里结局已经注定。她准备起身。
“别动。”云坤沉声制止她。只见他拿起手边的餐巾纸,截出一半来,轻轻覆盖到水渍上,吸饱了水的纸变得沉甸甸的。他象做试验一样,小心地拿过水杯,然后捻起餐巾纸,对着水杯用力挤出里面的水分。一滴、两滴……餐巾纸是优质的原木浆制成,吸水性极好,挤出几滴后再也渗不出来。云坤加大力气,崩紧的指关节隐隐发白。最后一个水滴的形成到坠落,足耗了半分多钟。松开手后,云坤竟有些微微气喘。
看得对面的许如意眼睛发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郑重地将水杯放到她面前,“这样算不算?”
“投机取巧。”她回过神来,“我交给你的是多少水,你还的是几滴?”
“你给我时间,我还你一条江。”
她摇头,“你还我一个世界也没用了。犯贱的事这辈子我只做一回。”她起身,又恢复成恭敬有礼的态度,“云先生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得去工作了。”
“如意,”他的呼吸又急促了,“算我求你。你回来。”
“不可能。”这一回变成了她居高临下看着他。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许如意反应快,马上拉开门,是服务生端着餐盘上菜。她转回来,迅速地收拾起桌上的水杯和杂物,为云坤布好碗碟。
“如果有不合口味的地方,请您尽管提出来,我马上为您解决。祝您用餐愉快。”说罢,她微笑着躬身,准备离去。
“等等。”有淡淡的沮丧飘进云坤眼里,他垂眼看了看菜式,大部分的汤汤水水,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奇怪。但其间许如意为他着想的体贴一目了然。再抬头,他恢复成惯有的平静。“要是不忙,等我吃完你再走。”
这不是云坤的要求,这是会所客人的要求。许如意万般不愿,也得收藏起情绪。不单如此,她还得提供服务。她周到地盛了一碗鱼羹送到他面前。
云坤拿勺啜了一点,又尝了一块龙井虾仁,慢慢咀嚼。
趁着他吃,许如意又添了一碗莼菜汤,她尽量挑莼菜。因为云坤的饮食要少油少肉,易于消化,在老宅时她看过小艾如何料理一日三餐。
云坤挖了一点莼菜,蜻蜓点水似的又吃了一点米饭。正在他细嚼慢咽这会儿。非常不巧,许如意兜里的对讲机响了,后面员工食堂有事需要她去。
“我马上到。”她应了一声,然后歉意地对云坤颌首,“抱歉,云先生,我有事要做。请您稍等,我马上换个人来为您服务。”
“不用了。”他拿餐巾印了印嘴角,“再给我盛一碗鱼羹。”
许如意顺从地照做。这时,云坤拿起手边一个硕大的信封放到桌边,说:“生活上不要亏待自己。”通过纪律师,云坤已经了解到何阿娇并未如她所承诺的,接如意回家。离开家时她什么都没带,信封里是云坤给她备的现金。
“谢谢云先生。我这边有宿舍有食堂,不需要花钱。”
“拿着,以备万一。”
“真的不用。”盛完了汤,她躬身道别,“您慢用,我去工作了。”
“如果,”许如意的步伐被这淡淡的两个字又勾住了,她收住了脚。只听云坤继续说:“以后我过来吃饭,你……”说到一半,云坤打住了。之所以没说完,是因为他发现许如意的嘴角非常牵强地翘了一下,那是她在强迫自己微笑。
“碧玺随时欢迎云先生的光临。”
“你欢迎吗?我是问你。”
她不答,“再见,云先生。”
拉开门,门口站着的阿图立即送上个笑脸,饱含着歉疚、还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许如意面无表情,错开身往后面走。阿图紧追着她,“你等等……”
许如意登时定住步子,颇为不客气的问:“你想怎么?”对着阿图,她不必装什么礼貌。
阿图比她高,刻意弓着肩膀说话:“如意,要恨你恨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许如意冷笑,“你真喜欢给自己拉仇恨。我的确恨你,你满意了?”对讲机里再次催促许如意尽快到后面来,她利索地回道:“收到,我马上来。”
阿图还想再说什么,许如意看也不看他,步履匆匆地走了。
午餐这个时间段,是前面会所最忙碌的一刻。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一般不会分散许如意的注意力往后面来。穿过那片微型湖,她看到员工食堂外聚了一小堆人。许如意推开人,到了圈子中央。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正叉着腰,气吼吼地嚷,“老子偏就不接了,你怎么我?”
“什么事?”许如意迅速看了一眼他发火的对象,是个叼着烟卷,一脸傲慢的家伙。
“你爱接不接!反正我送到了,臭了烂了跟我没关系。”
有人捅了捅员工食堂的负责人,似乎是提醒他解决的人来了。
“你评评理,许小姐。”负责人忙调转方向,“大夏天的他送来五百斤土豆,那么多青菜呢,我干嘛要这破土豆。再说了,送这么多,我哪有地方放?一说嘛,他比我还横。”
傲慢的家伙接话很快,“三哥定的,我管你有没有地方放?快卸了我好走人。大热天的谁有功夫跟你吵?”
这些供货商都知道只需哄得老蒋高兴,其他人大可不必理会。气得各个部门的头头儿们怨声载道。但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何小姐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们不是更得忍气吞声?今天,食堂负责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借机跟送货的人吵开了。
许如意环顾一下四周围,没看到会所经理的影子,不用说,他又溜号,甩下自己一人面对。自从何阿娇安排了她当经理,原先的会所经理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个许小姐。背地里,却没那么厚道。遇上棘手或是得罪人的事全都推到许如意手里,专等着看她笑话。他明知道许如意才来会所没几天,要威信没威信,要人缘没人缘,解决起事情来,说十句也不如自己一句话有效。可他就是想看她吃苦头,好叫她明白,自己不是白混饭的,干餐饮这行的资历够抵上她许如意的岁数了。今天的事牵扯上何阿娇也避让三分的老蒋,不用说,肯定是往后缩了。
许如意到货运车厢看了那五百斤土豆,气也是不打一处来。员工食堂的伙食本来就差,有了它们,未来两三天都别指望有什么好菜。可说什么都没用,东西必须得接收。许如意对围观的人指挥道:“你们都搭手,尽快卸下来,不要堵着门口。”
“我没有地方放!”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扯着脖子吼。
许如意不理他,厉声问:“没人听见吗?”
有几个围观的缓缓站了出来,三三两两的帮着卸了车。近十个塑料麻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傲慢的司机眼见着胜利了,哼着小调,甩手关上车门,一步三摇地坐上车开走了。
许如意问那个负责人,“你确定没地方放?”
“没有!”他气得嘴唇发白。
“你们都是员工食堂的?”许如意问围观的人。大多数人迟疑地点头。
“这些土豆谁能找地方安置,下午去会计那里领一千块钱红包。”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声嘀咕,“操作间外面的过道能放。”
许如意当即一指他,“你来办,办完去财务部领钱。”说罢,她不管身后如何的乱哄哄,迈步往财务部去。找到财务总监,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她给吴小姐打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麻烦你转告何小姐,我不打算再留着老蒋了。”
吴小姐丝毫不惊讶,“不用转告,你做吧。”
“你还是转告一声。免得曹爷怪罪下来不好说。”
吴小姐问:“你证据确凿了,曹爷怪什么?”
第42章 独家发表
扳倒老蒋是人人期待、而又无人牵头的一件事。只因为打何阿娇那儿就对他心存忌惮;其他人看出形势也规避三舍。其实,老蒋若是闷起头来贪钱;谁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会所是曹爷家的;肉烂也是烂在他们自己人手里。可惜老蒋不会做人;欺上压下,为老不尊,十分不得人心。许如意原来在财务部替他贴报销单,后来当了经理;最挠头的是处理女员工对这老流氓揩油的投诉。
收集老蒋罪证的过程很快。不过两三天时间,财务总监送来了厚厚一叠‘统计’。细究这里面的分量,有轻有重。有了证据;接下来怎么叫老蒋完蛋是个技术活。得一招制敌,不然惹下的麻烦更大。该如何下手,让许如意颇费了几天心思。
都安排妥当了,许如意去找吴小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吴小姐与何阿娇视同一人。从许如意来会所后,有关她的安排调动以及培训,全部由吴小姐一手包揽。不用说,这后面全是何阿娇的授意和指挥。所以,吴小姐的鼓励,其实就是她何阿娇的真实意思。
对许如意合盘托出的计划,吴小姐只说:需要我做的,我保证万无一失。你那里也千万小心,不要赔上自己。
这点不需要任何人叮嘱,保护自己是许如意学到的最大生存技能。在香姐那,孩子们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互相掠夺,抢占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稍有点软弱,轻的是被比自己强悍的孩子欺负,严重的是另一种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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