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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你,如此美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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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给她打报告:“陈念,昨天学校出事儿了。”
  “嗯?”陈念装作不知。
  “清洁阿姨在厕所收垃圾的时候看见垃圾都倒在地上,就过去清理,边清理边骂学生乱倒垃圾,结果听见隔间里有人哭着求救。再一看,门缝里一堆红色液体,吓得差点儿掉魂。原来那个一直不开门的隔间里有人,是曾好。”小米讲到惊险处,煞有介事地停下留悬念。
  陈念看着她,表情平定。
  “不是死人。”小米说,“她衣服鞋子都不在了,身上全是红墨水,怕同学们看见了议论,不敢出来。直到清洁工阿姨来她才敢吱声。”
  陈念回头看,魏莱的座位也是空的。
  “你听我说呀,”小米把她拉回来,“曾好说是魏莱徐渺她们干的。”
  陈念:“啊?”
  “她被她们欺负,闹到警察那儿去了。关键是啊,曾好还说,胡小蝶自杀是因为魏莱她们。——看吧,果然是因为她们,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大家都这么说。”
  是啊,全班都在议论,细数曾经在哪儿哪儿见过魏莱和胡小蝶的矛盾摩擦。
  堵塞洪流的堤坝决了口,不可挽救。
  陈念感觉自己在江水的漩涡中心,随泥沙直下。
  李想走过来,笑容灿烂,晃晃手里师大附中的试卷:“陈念,小米你要怎么谢我?”
  陈念看他一眼,没做声。
  李想见她表情不太好,忙改口:“我就说说,来,给你们。”
  小米接过去,大声道:“谢谢。”
  李想还要说什么,上课铃响,老师进来,学生归位。数学老师没来得及宣布上课,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对陈念招了招手:
  “陈念,你出来一下。”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静得发抖。
  陈念是一回生,二回熟。
  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学楼,他说:“你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陈念点头。
  半路,班主任开口:“曾好说,你说的,魏莱徐渺她们……”他斟酌用词,最终选了个得体的,“她们和胡小蝶有矛盾。”
  陈念犹豫半刻,终于决定说是,抬头撞见班主任笔直的目光,仿佛感应到什么,话在舌尖又咽下去。
  “你这么说过吗?你知道吧,我们学校还从没出现过这种事情呢。”
  陈念抿紧嘴唇,说:“曾……曾好也……也被欺负了。”
  “那胡小蝶呢?只欺负过一次吧。”
  陈念不太明白,揣摩老师的神情。
  “不然,我,教导主任,学校领导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班里同学都……都在议论。”
  “那是同学间的小摩擦,我说的是欺负呢。”
  陈念默然,半刻后低下头,道:“是。”
  曾好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牵扯进来,她才告诉她胡小蝶的事,可结果呢。曾好不守信在先,即便她过会儿否认,也不算对不起她。陈念想。
  进大厅,听见一阵嚎哭,胡小蝶的父母和魏莱徐渺等人的父母揪扯成一团,工作人员努力也分不开。
  “杀人犯!凶手!”胡家父母情绪激动,胡母更是嚎啕大哭,“是她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是她们害的。”
  魏莱的母亲尖声反驳:“说话要讲凭据的!哪个孩子在学校里没个吵架斗嘴的?哦,我骂你你就自杀,那街上骂人的是不是都要抓起来枪毙呀!”
  “她们打她了!她们一直在欺负她。”胡母揪扯住魏母摇晃,“凶手!杀人犯!生了孩子却不教养!”
  魏母还反驳,被徐渺父母扯开,徐母泪流满面:“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孩子是我们没管教好,我有错。但求您别把责任全推在孩子身上。她们还年轻,还得过下去。犯了错也得留一条生路。”
  魏母不认,争执起来,一团混乱。
  班主任带陈念进了电梯。
  审讯室门口,等待她的是那日去学校的年轻警察,一身制服,挺拔俊朗,微笑看着陈念,好似熟人。他刚毕业不久,比陈念大不了几岁。他看陈念时,眼神总是温和又不失敏锐,似乎要看进她内心。
  班主任拍拍陈念的肩膀:“别怕,好好说。”
  陈念随郑警官进去,门阖上。
  “胡小蝶坠楼当天,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陈念摇头。
  “你确定?”
  “嗯。”证词要一致,她是知道的。
  “曾好说,你说在胡小蝶坠楼的前一天,你看见魏莱她们对她……”郑警官顿了一下,年轻的浓眉蹙着,说,“进行凌。辱。”
  这个词叫陈念心头一震。
  她没做声。想否认,嘴却张不开。
  “陈念,如果情况属实,施暴人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陈念嗓子里压着块砖,她看见郑警官灼灼坚定的眼神,胸前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郑易。
  他轻声,说:“陈念,相信我。”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凝固。他的眼里有包容的大爱。
  仿佛经过一个轮回的磨练,陈念点头了。
  “能具体描述当时的状况吗?”
  魏莱针对胡小蝶,一开始只是看不惯,或许因为胡小蝶太漂亮,或许因为她和每个男生关系都很好,或许因为胡小蝶被篮球场上的李想迷住并靠近他。原因已无处考究。结果是,在同学们看得见的地方,冷嘲热讽,肢体上无意“撞”一下,“打”一下。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天台,比如厕所,比如图书馆食堂后的角落,则……
  如果说周围的同学没察觉一丝异样,是不可能的。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家都选择无视——
  不过是同学间普通的摩擦,谁还没有看不惯的人;
  这关自己什么事儿呢;
  学习的重压忙得人焦头烂额;
  和胡小蝶又不熟,谁把旁人的事挂心上;
  当强与弱对峙,出现孤立与被孤立,欺凌与被欺凌的情形时,生物的潜意识会让它们趋向于远离被孤立被欺凌的一方。
  人害怕离群,尤其是孩子;他们比成年人更害怕,因为他们往往也是弱者。
  陈念看见魏莱徐渺她们辱骂殴打胡小蝶,扯她的衣服把她剥光时,她远远躲开了。她害怕连带成为被欺凌的,被捕猎的。
  班主任被留下询问,陈念从电梯走进大厅,吵闹的人群散去。大理石地面上空旷而干净,映着夏天上午蓬勃的阳光,晃人眼。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陈念隐约忐忑,但又轻松。
  事情总有好的解决方法,她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没有找那个和她南辕北辙的人寻求庇荫,没有走那条势必会让她后悔的路。
  这么想着,就看见了他。
  上天是成心的。
  北野坐在路边的花台上抽烟,一脚屈起踩着花台,另一条腿伸得笔直搭在地上,看着格外修长。
  手臂上吊着的白色石膏格外显眼。
  他周围或站或坐一群松松垮垮的人,吞云吐雾,嘻哈调笑,诸如“操”“B”“他妈”“日”之类的字眼弹跳着蹦进陈念耳朵里。
  北野微低着头吸烟,没看见陈念。他的一个同伴勾着他的肩膀和他说着黄话,那人笑得前仰后合,他被搂着摇来晃去,也笑了笑。
  目光一抬,看见了路过的陈念。白色的校服裙子,白色的球鞋。
  陈念也看他一眼,被他的同伴逮着了,挑衅:“看什么看?”
  陈念立刻别过脸去。
  北野低下头,在花台边沿敲敲烟灰。
  那人回头见同伴们在交流,他插话:“北哥,你看,一中的女生长得都好看。”
  北野没答话,倒是一个黄发少年笑他:“赖子,你看谁都漂亮。”
  叫“赖子”的人低声:“女生的手腕还有小腿怎么生得那么细?”他边说边圈起拇指与四指,笔画,“有这么粗吗?这拧一下就断了。”
  众人看看他笔画的粗细,而后齐刷刷看向陈念,细细的手腕和脚踝,被阳光照得白嫩嫩的,能闪光似的。
  北野把烟头摁灭在花台的泥土里,脚放下来,直起身:“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先去买杯茶喝。”一伙人涌进路边的小店。
  北野不紧不慢走在后边,和陈念擦肩而过。她没看他,他也没有。
  错过了,他脚步一顿,舔着上牙龈,终究不甘心地回身:
  “喂。”
  陈念回头。
  “不上课在街上乱跑什么?”这话说的,他多有资格教训她呢。
  陈念没回答,眼中的歉疚一闪而过,随即看他的眼神里画了界线,说:“走了。”
  转瞬即逝间,北野觉得没劲透了;片刻前见到她时秘密的惊喜荡然无存,他们之间,天壤之隔的差距。
  他轻轻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chapter 8

  “小丑鱼能清洁海葵的坏死组织和寄生虫,而小丑鱼在海葵的触手间摩擦,可除去自己身体上的寄生虫或霉菌。”
  复习到最后两个月,做题总能遇到相似的题目,瞟一眼不用过脑子就知道选什么,但老师说,出题人偏爱旧题出新意,切莫掉以轻心。
  陈念把李想带来的那几套卷子做完,和小米对了下答案,讨论分析了一遍出错的地方;学习纠错完毕,正好敲下课铃。
  心满意足。
  陈念伸伸胳膊,下巴往教室外抬了抬,示意小米和她一起出去透透气。
  两人趴在栏杆边看绿树蓝天。雨季到了,每天夜里暴雨如注,白天却阳光灿烂。
  小米说:“陈念,你从公安局回来后,好像变轻松了。”
  陈念道:“做了该做……的事情,得……到了……合理的结果。”
  小米心里明白,咧嘴笑了。
  笑到一半微收敛,陈念顺着看,曾好出现在校门口,她的父母拍着她的肩膀,叮嘱什么。
  陈念看了会儿,回头望远处的操场,榕树茂盛,遮住了看台。她望见院墙的角落,校外有一群白衣少年路过,一闪而逝,没有谁从高高的栅栏上翻墙而来。
  她听说了关于那个少年的故事。多年前,一个妓。女报警,说被人强。奸。男的坐了牢,后来病死,女的继续营生,孩子被扔在福利院长大。
  而后来出生的那个孩子,长大了,却一点儿都不可怕,一点儿都不让陈念害怕。
  小米的话让她收回思绪:“陈念,我有时在想,只有你看到胡小蝶被欺负了吗?”
  陈念安静看她。
  小米解释:“我不是说你。如果我看到,我也会害怕,怕被牵连报复,我很可能也沉默,谁也不会料到后来的结果。假使小蝶没死,这件事似乎不值一提,过眼云烟;可她死了,这件事就变得很严重,仿佛得和人的道德绑在一起似的。”
  “我也想……过这些。”陈念不自觉搓手,“我一直都只想快……快点离开,不关心别的,不想惹……麻烦。但也不……不想变成我……我讨厌的样子。”
  小米说:“所以你最终说出来了,选择了正确的做法。”
  陈念说:“可,对个人来说,选择正确的路,很多时候,没什么好处,只有弊端。”
  陈念耷拉下眼皮,是困惑的;
  小米也托腮,长长地叹气:“想不明白呢。”
  两个好朋友拧着眉毛,沉默。
  “不,不是只有弊端。”小米忽然说,“你做好事和坏事,都会给身边的人造成影响,就像能量传递一样,会引发连锁效应。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我觉得每个人都能改变世界,从做好自己开始,哪怕一点点。陈念,”
  小米回头看她,斗志昂扬地微笑,“我们两个,以后都要做个好人,好不好?”
  陈念看见,小米的手伸在空中,阳光照进指缝,充满希望的粉红色在流淌。
  那一瞬间,她很安宁。她忽然没那么想从这小小的校园里逃离了。
  很多个站在栏杆边望天的岁月,少年的脑袋装着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想社会,想人与人,想世界,想对与错,想人生,想善与恶。
  做学生的时候,时间总是又慢又长,会想很多事;等以后长大了,忙碌了,变成医生,老师,警察,包子店老板娘,忙于生计工作,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瞎想。
  或许,胡思乱想,苦思冥想,这就是做学生的意义吧。
  陈念回头,恰巧看见曾好回来。
  两人目光相撞,她没什么表情,径自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拿出书低头复习了。
  又是一节体育课,陈念和李想打了半节课羽毛球,又热又累。
  李想体力好,和男同学接着打,陈念则回教室休息。
  躲避艳阳,跑上看台,树荫下闪过一片黑影,陈念心头一个咯噔,一群人冒出来,为首的正是魏莱,杀戮般的恨意写在眼里。
  陈念错愕,她以为魏莱罗婷她们会被看管起来的!她瞬间陷入最深刻的恐惧,以至于好几秒内,她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羽毛球好玩吗?”魏莱说。
  她们朝她走来,陈念没动,像一只被固定在捕鼠夹上的小鼠,濒死,无力回天。
  陈念挨了魏莱一耳光。李想,胡小蝶,新仇加旧怨。她的耳朵轰鸣一片。
  魏莱示意同伴,几个女孩上来,七手八脚地拉陈念。陈念用力推她们一把,结果招来劈头盖脸好几巴掌。她根本应付不来,忽听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她抱着头不肯抬起来。
  “魏莱!罗婷!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拿毕业证了?!”班主任恼怒不已。
  “谁准你们来学校的,啊?!”班主任怒斥,但女孩们如同耳旁风,谁都不应答,她们翻着白眼,不受老师半点震慑,闲闲垮垮地散开,往看台下走了,
  经过陈念身边,魏莱撞一下她的肩膀,盯着她挑眉冷笑:“不整死你。”
  陈念恐惧得心揪成一个点。
  班主任也听见了,吼:“你们还知不知道悔改?”
  魏莱等人头也没回,吊儿郎当地走了。
  班主任怒不可遏,挨个儿给她们家长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管束。但家长们正上班,言辞敷衍。打完电话,火气更上一层楼。
  陈念杵在原地,头发散乱,形容狼狈。
  班主任看她一眼,火跐地灭了,他过去拍拍陈念的肩膀,叹气:“别受影响,别分心,再坚持一下,考试完就解脱了。”
  曾经,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场考试上;可如今,爬向希望的天梯摇摇欲坠。
  “老师……”陈念抬头望他,嘴唇微微打颤,“放学了,您能不能送……送我回家。”她声音又小又抖,像挂在风扇前的丝线般扭曲不成形,“她一定会……会报复我的。我知道。”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陈念不敢独自上下学,由班主任接送;她好几次看见了魏莱她们,阴魂不散,远远地直勾勾盯着她。每次一闪而过,她指给老师看时,人就不在了。
  而比起放学路,学校才是噩梦的开始。
  平时跟魏莱好而没受牵扯的几个女生把陈念视为眼中钉,打击报复:在课堂上更加肆无忌惮地模仿她的口吃;发作业时伸脚把她绊倒;在她椅子上泼红墨水,坐下去白裙子上遍全是“经。血”;
  下课后,经过身边秘密地狠拧她的胳膊,转头装不知情;把她反锁在厕所隔间里;玩闹中“不小心”把水泼她身上;“挡了路”直接推搡撞开甚至扇脑袋。
  陈念和老师说过,但这群人早已不服管束。
  李想帮过她几回,她也尝试抵抗,结果变本加厉;小米的帮忙则让她差点被连累。
  更多人和曾好一样选择远离。
  曾好的父母交代她了,明哲保身。现在关键是学习,别与人为敌。那天在警局,曾好父母做主原谅了魏莱,让两人握手“和好”,前尘既往不咎。
  被捕者只剩下陈念一人。
  学校就是一个生物群,生活在其中的动物趋利避害,远离陈念,远离被排斥被欺压的弱者。
  毕业班工作太多,对于陈念,班主任处理不过来了;而接送陈念一事,他也渐渐力不从心,且魏莱一直没再出现。
  班主任和陈念说,不能接送她了,路上如果有事,及时给他打电话。
  那天放学后,陈念不敢留在教室,也不敢走出学校,便站在校门口。背着书包的同学们潮水般涌过,她像被神仙画了保护圈的凡人,不能轻易挪动半步。
  最后一个学生离校了,门房的灯亮了,门卫端着饭碗去打饭,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陈念摇了摇头。
  她脚麻了,坐在台阶上。四周很安静,她望着昏暗下去的世界,觉得自己像待在坟墓里。
  走投无路了。她想起来,从书包里拿出郑易给她的名片。
  郑易赶来时,天黑了。
  门房窗户散出昏黄的光,像个破旧的灯笼。陈念孤零零坐在台阶上,缩成很小一团。
  “抱歉,工作太忙,我来迟了。”郑易跑得气喘吁吁,两三步跨上台阶,拍拍她瘦弱的肩膀,“走吧。”
  陈念没动,她呈环抱双腿的姿势,脑袋埋低,如一只蝉蛹。
  她太累了。
  晚风很轻,吹过郑易警官汗湿的背,勾起遍体的凉意。他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也记得他承诺过,如果她开口,那群人会受到惩罚。
  可她们没有,下地狱的是她。
  迫不得己的失信让他内心苦闷,他保证,今后会尽全力保护她。
  他蹲下,尚未开口,见陈念摇了摇头,轻声说:“学校,不该是这样的。”
  一句话叫郑易张口无言。
  “大学……就会好吗?”她抬起头来,眼含泪水,问,“会的吧?”
  她恳求:“一定会的吧?”
  郑易看着面前的孩子,心里突然被捅了一刀。
  她眼眶红了,嘴唇抖索着,忏悔:“郑警官,我说……谎了。我有……错。对不起,胡……小蝶,她跳楼那天,和我……说了一句,话。”
  郑易心里一紧:“什么?”
  “魏莱她们,在欺负我,你们看不到吗?”
  你们看不到吗?
  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chapter 9

  郑易是无奈的。
  曾好家原谅了魏莱,认为是同学间的恶作剧;胡小蝶的确在学校受到魏莱等人的欺压,但胡小蝶的自杀,从法律上说和魏莱没有直接的必然的联系。
  至于魏莱等人殴打凌。辱胡小蝶,在其身体上的伤害经法医鉴定,远未达到受伤标准。按条例应拘留数日,而鉴于施。暴者未成年,让家人带回去管教了。
  虽然魏莱退学,但这对陈念来说,没有意义。
  不在学校,魏莱她们成了一群没上锁的狼狗,潜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你掉以轻心的时候,窜出来围攻你咬烂你。
  食物链上下级的狼和羔羊,没有战争,只有捕猎与被噬。
  郑易每天接送陈念。
  他对她很好,给她带早餐晚餐,有时带她下馆子,说她太瘦,要补充营养。
  由于工作性质,他时间不固定,陈念就习惯了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或是学校门房的灯光下,背着单词,等着他的出现。
  早晨金色的阳光照在她头上,脖子后边暖洋洋。陈念看见面前自己的影子,脑袋上一圈毛绒绒的细发。
  再看手表,今天要迟到了。她心无旁骛,默默念单词。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不是郑易。
  院墙上蔷薇花瓣簌簌坠落,陈念屏气,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侧身把右脚往台阶上挪,准备随时逃回屋子里。
  少年的侧脸,不经意或习惯性地往里一瞥,目光穿过爬满青藤的铁栏,胶着一秒。
  两人大眼对小眼,表情茫然而滑稽。
  好久不见,北野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手臂上的绷带也拆了。
  他先开口:“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念收回右脚,站好了,小声争辩:“这……我家。”
  北野竟像是被她堵了,一秒后才道:“我说你不上学在这里干什么?”
  陈念不作答。
  “问你话呢。”他手插在裤兜,拿脚踢一下院子门,像要走进来的样子。
  陈念说:“不要你……管。”
  院门吱呀摇晃打开,他停在了原地,风一吹,院墙上的蔷薇花瓣落在他肩上。
  陈念垂下眼皮,把单词本装进书包,从台阶上走下来,经过他身边去上学,心中诧异他是不是比上次长高了。
  北野扭头看她,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了,拔脚跟上。
  陈念加快脚步,转弯处出现郑易的身影,她立刻跑过去。
  北野停下了,眯起眼睛远远观察着。呵,难怪。
  “北哥——”
  “小北——”
  他的朋友走过来,赖子和黄发的大康。大康勾着他的肩膀和他说话,他没应,大康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打量半刻,
  “诶?这不是上次那个……”他想到什么,推推北野,“你认识她啊?”
  北野被他推得轻微晃了下,转身往回头,看见肩上粉白色的小花瓣,无端烦躁,抬手掸下来。
  “诶,怎么认识的?”大康八卦地凑上去勾住他的肩膀。
  “我欠她钱。”北野说。
  “多少啊?”
  “多了去了。”北野皱了眉歪一下脖子,打开他的手。
  又见赖子仍望着女孩跑远的方向,皱眉,斥:“看什么看?”
  赖子回过头来,黄发的大康冲他挤挤眼睛,示意他噤声。但他只当北野心情不好,并未往别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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