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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情意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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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病?”他有一丝的心疼,却被理智遏制住。
  她抿着唇,微蹙双眉,“是心病。”
  他似乎有些明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能猜到与毁婚有关。她既然不想细说,他自然也不会在此刻继续追问。如果是戏,也不妨沉溺片刻。何况眼前的女子,还是他的妻子。林寒宵想通,便趁她分神之际,将她拖入他的掌控,双唇封住她的呻吟呼声,不由分说地吻她个天昏地暗。这是他应得的,她本就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属于他的。曾家老糊涂居然连他最后的所属都要夺去,那他只好加倍的讨伐回来……
  “你会绣荷包吗?”林寒宵柔声问。他捻起她的一缕青丝,刷着那一双呼吸紊乱却艳红晶莹的唇。
  她夺回自己的头发,说道:“会一点。”从古至今,哪个闺中女子会不谙女红,除非是千金之躯的公主。
  “那就帮我绣个荷包吧。依照你喜欢的样式。如何?”他说。
  “你……夫君是要……”她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他要日日的佩在身上?他真的愿意……
  “不错。如果没有这锦绣荷包,我该用何物包你这如意娇妻?”他笑得肆意。在她魂不守舍的时候,轻易脱去那身早就被他弃若蔽履的霞帔,修长的双手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游走,撒播下一簇一簇灼热的火苗……
  鸳鸯夜月销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红绫帐内,春意盎然,这销魂的一夜,在那一对龙凤花烛的照亮下,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3章(1)
  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成亲的第二日,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寒天山庄别业的丫环们一清早就侍立在庄主卧房的门口,晨起洗漱之物一应俱全。其中一个丫环手上还捧着一套女子的衣衫,另一个丫环手里还托着梳妆所用的胭脂水粉。她们私下里早就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新娘子的芳容,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竟然能把她们高高在上的庄主迷的昏头转向。
  洞房内,林寒宵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犹如泥塑一般。在他对面,沉沉睡着的是他的新娘子。冷冷一笑,那眉目间的寒光,却没染上窗外阳光的暖意。
  她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优雅的像个大家闺秀。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静如止水的面容,凌乱却不失光泽的长发,掩至肩膀的丝被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那上面还留着昨夜的吻痕,青紫如蝴蝶的伤口……
  他突然有些颓败,目光也变得狼狈。本以为一夜缱绻之后,他已经足以抚平心口的热烈,已经可以将他对曾家的憎恨延续到她的身上。可是他却该死的被她吸引,他并不纵情声色,更不会痴迷于胭脂女子,但对上她,他原本如铁石的心肠,就会多出一份隐忍的克制。是他的恨太深太深,容不得一丝的柔情。如丝柳般的弱质女子,竟然成为他报复曾家的一枚棋子。他该于心不忍吗?如果他不忍,那就全盘皆输。她骨肉里流着曾家的血,也是吃曾家水米长大,他根本不必不忍。因为曾家负他,她也就负他,因为曾家欠他,那她也一样欠他。既然要讨回来,那从她身上下手,又有何不可?他根本无需不忍……无需……
  这一夜,是如此漫长。直到阳光一缕一缕的侵袭他的双瞳,他才发现,长夜已尽。
  眼中有一丝的痛,他便轻轻地合上了目光。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里,就连那一丝的怜惜也消除殆尽,只剩下冥冥如海的寂静深邃。
  曾语柔醒来时,睁开眼睛就看到林寒宵在定定地望着她。她怔了怔,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抬手抚着自己的脸庞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定是她睡品太差,搅得夫君一夜不得安生。思及昨晚,她又不禁脸红起来。盈盈的笑意,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思。
  “没有。”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
  “那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她仍是怀疑的捧着脸。
  “因为我娘子很美,百看不厌。”他淡淡撒下漫天迷雾,即便语音中欠些深情,也仍然足以蛊惑她的心。
  很……很美?他说她很美?曾语柔呆呆的抚着脸。就在她神魂游荡的时候,原本掖在胸前的丝被也滑落在她的腰季,上身玲珑浮凸的曲线藏在她一头黑发中,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还隐约可见昨夜欢爱的淤痕。
  林寒宵皱了皱眉头,把丝被重新掖住她的肩膀,淡声道:“晨间有风,不要着凉。”
  “嗯。谢谢。我不冷。”曾语柔埋首丝被中,把自己裹成粽子,羞得无脸见人。简直太离谱了,居然忘了她根本未着寸缕,还当是穿着亵衣在闺房里呢。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再也不是闺阁女子。虽然她之前对自己已有百般叮咛,却还是在醒来时忘了个干净。
  “难道是昨晚,我还没让你满足么……”他略带内疚的语气,仿佛正跃跃欲试的准备弥补昨夜之不足。
  “当然不是。”曾语柔睁圆了眼睛,瞪着他那张无辜又别有深意的俊脸。刷的一下,她的脸红成一团火球。天哪,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怎么这种胡话都说得出口。
  林寒宵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挑高了眉毛,装作大惑不解的模样,求教似的问:“当然不是,是什么意思?”
  “嘻嘻……”的一阵笑声,却不是出自曾语柔的红唇。门外伫立许久的丫环们笑成一片,东倒西歪的只听见“咚”的一声,不知道哪个笨手笨脚的把面盆给摔了。
  “哎呀,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想挨罚吗?”训斥声高起。
  半晌,屋外的丫环们也噤若寒蝉的收了笑声。偷听主子的私房话,还不成体统的笑了出来,万一被主子责罚,那她们可就欲哭无泪了。
  室内岑寂。
  林寒宵放下红绫帐,把裹着丝被但未着寸缕的曾语柔挡在帐内。然后沉声道:“外面的人进来。”
  门被推开了,鱼贯进来几个丫环,一丝不乱的安置好洗漱之物,福了一福后就安静的退出门口。然后进来一个管事大娘,身后跟着两个托着衣裳和水粉的丫环。
  “爷,我挑个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来服侍夫人。”管事大娘说。
  站在管事大娘身后的两个丫环先是屈膝福了一福,然后同声说道:
  “奴婢崔女。给爷请安。”
  “奴婢许恩。给爷请安。”
  林寒宵看也没看那两个丫环,就说道:“你们出去,把东西放下。”
  “呃?”管事大娘和两个丫环都傻了眼。“爷。不满意这两个丫头,我再去挑些伶俐的。可是先让她们服侍夫人更衣吧?”两个丫环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头,不真的自己哪里让爷看不上眼。她们丫环里听说新娘子并没带陪嫁姑娘,就暗自揣测谁能一跃成为新娘子的贴身丫环,这种好事可不是年年都有,她们当然要明争暗斗一番。
  “你们退下。”林寒宵冷声重复。
  “呃?”三个人不敢多言,把叠着衣衫和摆着胭脂水粉的托盘搁在桌上后,便匆匆地福身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几个人面面相觑,难不成她们爷要亲自替新娘子更衣洗漱?啧啧。这要传了出去,那她们庄主岂不成了全城人的笑柄,寒天山庄庄主的威仪何在?可是……若能被夫君这么疼着宠着,哪个女人会不乐意?恐怕都要甜蜜到心坎里了。新娘子可真是好福气。几个人酸溜溜地想。
  林寒宵看着那些衣裳,伸手摸娑几下,侧目看着那密不透风的红绫帐。
  曾语柔听着帐外的动静,直到她确信帐外除了夫君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这才撩开帐子的一侧。抬眼一望,却再度不期而遇的对上他的双眸。她一怔,帐幔滑过手背,遮住了她撩开的缝隙。
  这是第几次了,他耐人寻味的眼神就那么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间,那眼神陌生的让她起疑。而准备看个仔细的时候,他却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柔情款款的让她沉醉其中。难道他只想要她看到他的情意,却不许她看懂他的初衷吗?也许……只是她多虑了。
  林寒宵拿起衣裳,移步到床榻旁边,单手将帐子用银钩挂住。把衣裳放在她的眼前,说:“穿上试试。”
  她“哦”了一声,但却仍未放开遮体的丝被。他不是要她在他面前穿衣服吧?这……这也羞人了。
  看她迟迟没有动,他就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嘴角一弯,恶劣的话脱口而出,“新娘子下不了床,可是会招来非议的。”
  她气恼地垂下眼帘,他非要这样说,非要她即刻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他才称心如意吗?那种恶计得逞的表情,让人气得牙痒痒,而他却优哉游哉的在一旁看风景。
  林寒宵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近在咫尺的娇躯撩起他心下蠢蠢欲动的火焰。微微皱眉,转身快步踱开,拿起搁在架子上的绢巾,放在面盆里浸了浸,拧干后覆上他的脸。任冰凉的湿意,渐渐消除他心里的燥热。
  趁他洗脸的时候,曾语柔七手八脚的系上肚兜、套上中衣,把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闲淡的用手理了理头发。新婚之夜过后,她原以为自己会找个角落,把一颗混乱的心思也一并理顺。但此刻,她却怎么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即使一分一秒也想与他共度。这样缠粘的心意,她未嫁之前真是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却顺理成章的盘踞她的整颗心。
  不知是什么时候,菱花镜前,她垂眸端坐。他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理青丝。偶尔透过菱镜,一个眼神的交汇,就让他俩笑逐颜开。
  林寒宵冷峻威严的庄主形象,就在一夕之间彻底颠覆。对于主子的私房秘事,做下人的一向有天生的好奇,就算表面上可以装的像置若罔闻,但私下里议论最多的便是掌握着自己命运的主子。平常人家的主子,喜怒哀乐往往还和下人们有关。高兴了,赏。不高兴了,打。所以仰人鼻息度日的仆役,怎么能不打点起全副精神去留意着主子的一举一动?并且关系和睦的还会互相提个醒,万一不小心行差踏错惹怒了主子,那可少不了挨些教训。虽然寒天山庄没有滥用暴行的前例,但不代表这里的仆役们会不懂得看主子脸色,不议论主子的私房秘事。
  这不,一群忙里偷闲的丫环们,正躲在假山后面“唧唧喳喳”的议论个没完。
  “我的天哪。爷居然亲自替新娘子更衣,梳髻,还替新娘子画眉呢……”
  一个羡慕的声音骤响,就引起其他人的抽气声,想都不要想的立即否认。
  “那怎么可能?”画眉?她们庄主那双手,修长有劲,怎么看都只适合握剑,怎么看都不适合执眉笔。
  “我……我亲眼看到的。”气势稍虚,但不妨撤个人来打气。放话的丫环握住身旁相同打扮的女子,说:“小娟也看见了。”几道求证似的目光瞬间锁住那名被称做小娟的女子。
  “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小娟点点头。虽然她们是在门缝里偷看的,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有人助阵,放话的丫环气焰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她继续说道:“而且啊,爷都不愿意让我们服侍新夫人呢。宠的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似的。你们都眉看见爷的表情……”她眼睛溜溜的转,说得神乎其神,好像她是唯一一个洞察全局的聪明丫环。
  见状,其他人急切地说:
  “什么表情?”
  “你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爷居然在笑耶。真的呢,不骗人。骗人是小狗。我还听见爷笑得好大声。”她话音稍落,抽气声此起彼伏。
  她们那冷面冷心冷到不可一世的爷,居然会笑?还笑得好大声?
  一阵冷风飙了起来,她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你说……咱们爷是不是爱上新夫人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笨啊。如果爷不喜欢新夫人,那又怎么会把她风光娶进门?想想婚礼那个排场哦,风光得一时无俩。就是忙坏了咱们。”另一名丫环说。
  “爷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怪力乱神论的丫环说。
  静默片刻。其余的丫环们很是赞同地看着她,然后重重地点头。这简直不是假设,而是肯定:她们爷肯定被什么附身了。哎呀,最好让王管家去请个风水先生或者矛山道士,来算算别业这块地上几百年前有没有痴情种出没……
  第3章(2)
  越听越不像话了。原本打算等她们散场之后再现身的柳无风从假山后面出来。无需他多费唇舌,就让那票小女子们噤口不语。毕竟他是客居在此,斥责的话也不该由他说出。
  几名丫环怯怯的福身行礼,问安道:“柳公子万福。”
  其中大胆点的丫环还笑嘻嘻的凑了上去,问:“柳公子有什么吩咐小婢们的?”
  “看见你们庄主了吗?”柳无风问。
  其中一名伶牙俐齿的丫环回答道:“庄主此刻正陪着新夫人散步呢。走了这大半日,兴许在御风亭歇息呢。柳公子,小婢们可不是在这里偷懒,而是爷吩咐说要亲自带新夫人四处逛逛。”
  柳无风温文一笑,拱手道了一声谢,便翩翩向御风亭的方向走去,而他的心思却随着步伐变得愈加沉重。他带着几分自嘲地想,别人洞房花烛夜,没睡好的却还多了一个他。真是笑话。
  风光的一时无俩?
  他暗自摇头,还真让那些丫环说对了,只是这一时无俩的下文,却让人猜不出缘由。心绪起伏,不由得挥扇解热。正在他停步不前的时候,猛一抬头,就看前那对新婚燕尔的夫妻迎面走了过来。那亲昵的姿态,活似一对神仙眷侣在把臂同游。柳无风当即愣住,不为别的,只为林寒宵那殷切体贴的笑意……在他看来,根本是毛骨悚然。
  正笑语嫣然之际,曾语柔清亮如水的眸子从夫君的身上移开,转向那名错愕的白衣公子。
  柳无风愣了片刻,先是拱手笑道:“林兄早啊。”
  林寒宵看到他,不由笑容顿消。静静地看着他,说:“早。”
  柳无风不理会他的威胁,毫不掩饰的凝神望着曾语柔,默默的有几分出神,但决不是被美色所惑。他眼中的不解,成为一个谜团。无疑,在他眼前的这名女子不但容貌姣好,而且性格温驯,虽然不同于江湖女子的磊落大方,但却别有一番闺阁女子的沉着韵味。只是,这样惹人怜惜的女子,怎么会惹上林寒宵呢?
  那异样的目光,让曾语柔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
  “柳贤弟。”林寒宵阴沉沉地道:“你要看多久才够。”
  好浓的醋味,柳无风一皱眉。若不是看惯了他那张阴森的嘴脸,说不准就会被他要笑不笑的表情给吓住。他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折扇,含笑问道:“这位就是嫂夫人吧?久仰久仰。林兄好福气啊,娶到这样一位如花美眷,真是羡煞旁人。”
  虽然是客气话,但被称赞的人听了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曾语柔看他一眼,既然和夫君称兄道弟,那应该也不是外人。随即淡笑说:“过奖了。”
  林寒宵握着她的手,试图把她拨给柳无风的三分注意力重新抓回自己身上。然后望着她说:“柔儿,这位是无风山庄的少主,柳无风。”
  “无风公子。妾身有礼了。”曾语柔仍是语音淡淡,但脸上却绽出温婉笑容。这是她头一次认识夫君的朋友,如果露出窘态恐怕回让夫君面上无光。
  “嫂夫人好。我与林兄是八拜之交,所以不必见外,你叫我无风就好。”柳无风拱手说。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交情有这么好?”林寒宵冷言反问。
  “那是因为,一向只是小弟有求于林兄。”柳无风翩然一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林寒宵冷哼一声,对他的话不予回应。
  曾语柔掩唇淡笑,清雅的风采甚是动人。她现在绝对相信,这位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是她夫君的朋友,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不由的,对他徒增几分好感。
  “让嫂夫人见笑了。”柳无风拱手施礼,抱歉地说:“不知可否让林兄与我私下谈谈,小弟实在有要事请托,还望嫂夫人见谅。”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林寒宵警告地看他一眼。随即向身后数米外的两个丫环招了招手。
  名叫崔女、许恩的两名丫环快步跑到眼前,她们是被挑选出来专门伺候新夫人的,可是一路行来,爷都不许她们靠近,这下终于有机会亲近新夫人了。
  林寒宵扶着语柔的纤腰,把她带到一边,呵护备至的说:“让那两个丫头陪你转转,想怎么样就吩咐她们去办。我和无风公子有些话要谈。”
  “嗯。你们慢慢聊,妾身告退。”曾语柔点点头,翩然施礼后,在丫环的随侍下走开。
  看着她走远,林寒宵这才发话,“你是想好了我应的那两件事?”
  “林兄。你似乎很珍视这位曾小姐。不。嫂夫人。”柳无风又是答非所问。方才的情形他看在眼里,再参照先前那些丫环的议论,他不由对林寒宵的用心存了更大的疑心。可是,林寒宵眼中的柔情与呵护确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你还没想好。那么就等你想好再说。”林寒宵冷睨他一眼,显然是不愿响应他的揣测。
  若是有谁强迫林寒宵做他不想做的事,那就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不为所动。柳无风心知是这种结果,也不气馁,依然谈天似的说:“林兄既然不愿小弟多言,又何必留下许多破绽给人瞧出来呢?”
  林寒宵稍微动了动心,心思深沉地拧起眉头,淡道:“我倒是愿闻其详。”
  柳无风粲然一笑,眉梢眼角斜斜挑起,“林兄不愿与我交心,我又怎么会交心于林兄。反正林兄想做的事,我阻拦不了。短不过数月,长不过经年,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我们兄弟一场,何必这么当真。”散漫的语气,衬着林寒宵那张阴沉沉的脸,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胁迫感。
  现在知道我们是兄弟了,刚才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起来我们是兄弟呢。柳无风在心里说。虽然论阴险,他自认武林排名没他的份,但论起吊人胃口,怎么也不算肉脚了。随即,端起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准备把刚才林寒宵的话原句奉还给他,可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撇了撇唇,沉声道:“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才担心你作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林寒宵怔了怔,有些失神的眺着远方。后悔么?就算赔上他这条命,他也不会后悔。漫漫人生,他之前所有努力,不都是为了今日一笔算清过往的恩怨吗?幸而老天有眼,让他可以走到今天。如果不将往日的一切都讨回来,那他才会后悔。
  柳无风看着那张水波不兴的面孔,不由的揣测,隐藏在这冷漠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什么。他侧身挪开几步,与林寒宵并肩站着,目光也停留在眼前的风景中。“林兄,人有很多习惯,往往自己并未察觉,所以有时候自以为了解自己,其实不然。比如你。”
  “比如我?”他侧目道。
  “对。比如你。”柳无风很从容的瞥他一眼,笑若浮云,掠于他心头。
  这一眼神交汇,林寒宵按捺住心里滚滚而出的心绪,状似沉着的维持着态度,听着柳无风的下文。
  “林兄对身边信得过的人,几时笑得开怀?反而是那些对头、对手,林兄到从不吝啬的对他和颜悦色。也许小弟眼拙,怎么对曾姑娘,也笑得如出一辙?难道曾姑娘是林兄的对头?”柳无风笑的坦然,他语气中没有露出一丝的浮躁,原本旁敲侧击的言谈却能直指人心。
  语不惊人,气势却惊人。林寒宵看着他眼波如水,却寸寸逼视直入他的心底深处。他避重就轻地说:“无风,她已经不是曾姑娘,而是林夫人,是我林寒宵明媒正娶的妻室。我对她怎么样,好像与你无关。即使你你有明察秋毫,洞悉全局的能耐,也不要错以为这是你我的一局棋。”
  “好。”柳无风不容分说地握住他的手腕,方才淡烟流水的散漫全数摒弃。目光沉静的锁住林寒宵的黑眸,淡笑着说道:“那敢问林兄,既然娶得如此称意的夫人,为什么广发喜帖的时候,偏偏忘了我们江湖儿女?难道是嫌弃我们不通情理,送不出手贺礼?或者——你根本不想让江湖上的兄弟们参加你的婚礼?难道是林兄一时倏忽所致?”
  林寒宵眉头一锁,阴鸷的目光寒涔涔的放着光。是他倏忽么?当然不是。他怎么会让所有的朋友兄弟,来观看一场做戏似的婚礼呢。他更不想让曾语柔结识他的朋友,她不配啊。没想到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竟然被柳无风瞧得明明白白。不由的他沉下心来,冷冷地问:“你是要跟我作对?”
  柳无风摇摇头。说:“绝无此意。”
  “那就不要牵扯这件事。”林寒宵手腕一用劲,一个擒拿手,反抓住了柳无风的手腕,警告地说:“这是我的私事。你如果不想与我断绝兄弟情义,就不要插手,也不容你插手。”他最后这一句说得很慢也很轻,但一字一句却沉重得像是压在人心心坎上,喘不过气、反不得身,不是被他压死,就是与他妥协。
  柳无风沉眸浅思,既然林寒宵拉下脸来,那他再步步进逼,恐怕会弄巧成拙。即刻表明心意,说道:“林兄难道连我还信不过?我只是不想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我自有分寸。”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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