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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蜜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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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艾飘向窗外的目光,猛地顿住。
她不自觉地挺直腰杆,扒着前座椅背,探头问司机:“你说谁先动手的?”
“T恤男啊!”司机言之凿凿。
T恤男不是沈北还能是谁。
钟艾诧然,脑子迟滞了两秒,才不确定地问道:“你看清了?”
司机大叔从方向盘上腾出只手,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啧啧,我这眼神杠杠的,俩都二点零的!我告诉你,衬衫男第一下被打得不轻啊,一拳直中胸口,他当时疼得都没直起腰来。后来战况居然逆转了,他趁T恤男不备,猛地一记侧勾拳挥向对方的面门……”这位不去当说书的真是屈才了,愣是把一场撕逼大战,讲出了武侠小说的效果来。
钟艾有些艰难地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五味陈杂。
不知何时,她又把头转向窗外。夜景依旧,繁华的街灯在凌晨时分显得愈加璀璨迷离,可这斑斓的夜景落在钟艾失焦的眼里,只剩下一道又一道迅速闪过的光影,失去了颜色。
她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把背包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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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散心变成添堵,钟艾回到家洗洗睡了。隔天上午,她是被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咔嚓”声惊醒的。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当即面露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钟秀娟有闺女家的钥匙,放下两个大购物袋,她笑眯眯地说:“你爸今儿加班,我过来给你做点好吃的,正好咱娘俩好久没说体己话了。”
钟艾揉着眼睛,点点头,她过去抱了老妈一下,“你下次要买东西叫我一起去,你别提重物。”
离婚后,钟秀娟的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再婚后,在徐海东在照顾下,她的身子骨好不容易渐渐硬朗起来,却因为三年前钟艾与三甲医院失之交臂,令她急火攻心,患上高血压。
钟秀娟嘴上应了声,人已经撸起袖子,扎进厨房。
三菜一汤很快上桌,都是钟艾爱吃的家常菜,她刚夹了块红烧牛肉,就听钟秀娟说:“朝阳公园每周都有相亲会,全是父母去帮儿女物色对象的,我跟你爸准备下周抽空过去看看。”
老妈所谓的体己话万年不变,总离不开这个话题。这两年,钟秀娟逼着钟艾去相过无数次亲,均以失败告终。现在倒好,女儿不争气,老妈准备亲自冲锋陷阵了。
“你别瞎折腾啦,我不急着交男朋友。”钟艾嚼着肉,打哈哈。
餐桌上静了一瞬。
再开口时,钟秀娟有些犹豫,可最后她到底还是心一横,毫不迂回地问道:“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沈北?”
猝然冒出的名讳,令钟艾的筷子瞬间顿住。
老妈怎么和季凡泽得了同一种疑心病啊,钟艾的脸色僵了僵,低头扒拉两口米饭,含混不清地说:“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你怎么老提啊,烦不烦。”
钟秀娟往耳后掖了掖头发,不吱声了。
就是因为风平浪静地过去这么多年了,钟秀娟才越想越不是滋味。假如当年不是她怕女儿早恋,把沈北塞进信箱的那封情书擅自收缴了,说不定女儿现在和沈北也是甜蜜幸福的一对儿,没准她连外孙、外孙女都抱上了。
可现在,毕竟沈北的情况不一样了。暗自唏嘘一阵,钟秀娟顺口说道:“小艾啊,你找男朋友别老那么挑剔,只要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的,看着顺眼就行了。我们也不指望靠嫁女儿致富……”
这种预防针打惯了,钟艾免疫力很强,但还是忍不住回嘴:“要是徐海东也这么想,我岂不是到现在都没爸爸呢?”
“死丫头!”钟秀娟作势板脸,拿起筷子就要敲她,“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再说你老妈当年的魅力多大啊。”
“……”钟艾咧嘴一乐。
钟秀娟临走的时候,给钟艾留了一煲薏米鸡汤。
看着砂锅里的汤,她条件反射地想起了笑笑,那个断了腿的小家伙最爱喝鸡汤。小朋友对于食物的占有欲往往很惊人,但笑笑每次喝鸡汤的时候,都很乐于跟钟艾分享。
他总会先舀起满满一勺热汤,吹凉了,才伸着小短胳膊递到钟艾嘴边,“姐姐,喝。”
汤是现成的,钟艾想着应该给笑笑送去一些。
可热乎乎的汤都装进保温桶里了,她却迟疑了。
“你走吧。”
沈北昨天说出这三个字时的隐忍口吻和绝然姿态,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在钟艾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是不是不管笑笑多粘缠她,她也不该在他幼小的世界里继续扮演“大白”的角色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明明灿烂又明媚,可钟艾觉得那光织仿佛成了一张网,将她束缚其中。直到她拎着保温桶的手,已经僵硬到指节发白,她才深吁口气,清空肺腑里所有的窒闷。她就这么把汤全倒回锅里,然后放进冰箱。
也许,一切都有了答案。
?
☆、蜜方二十六
? “不如我们点个双人套餐吧。”见对方把菜单翻来覆去研究了三遍,仍没拿定主意,钟艾托着腮建议道。
坐在她对面的是位戴着银丝边眼镜的年轻男士,一丝不苟的发型配上熨帖合体的短袖衬衫,典型的职场精英范儿。
他继续唰唰地翻看菜单,眼皮没抬,回道:“套餐不划算。饮料和甜品本身的价值并不高,商家硬把它们塞进套餐里,只是为了抬高套餐的价格,华而不实。”职业所致,小王先生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度。
钟艾搓了搓脸,饮料和甜品看样子属于奢侈品了,“那我吃个凉皮算了。”
“凉皮儿?”男人这次倒是抬起头,目光炯炯落在钟艾脸上,他的眉头拢得老高,扶了扶眼镜,说:“你没看新闻吗?凉皮制作过程中使用的添加剂成分很高,吃了不健康。而且凉皮的成本很低,在这种新派川菜店里却要三十多块一碗,不值。”
“……”干脆吃翔好了!
钟艾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才险险地维持住了淑女形象,她真不敢相信老妈去了趟公园相亲会回来,扬言给她物色到了一位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不错的精算师,结果就是眼前这只——精打细算的选择性障碍症患者。
其实,钟艾本来不想再走相亲这条老路了,百战百败,浪费时间。可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投入到一段新感情中去,钟秀娟就不会停止拿沈北说事儿。虽然同样的话说得次数越多越没力度,可她听着还是闹心。
对钟艾而言,也许沈北只是个符号,他代表的只是某段时过境迁却让人难以割舍的纯粹年华罢了。而成年人的生活那么现实,一点也不纯粹。那些没时间看清、也来不及回味的青葱岁月,不知不觉间早已湮没在时间的洪流里,失去了最初的样子,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向前看。
小王犹犹豫豫地点好菜,钟艾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怪味鸡上桌,小王拿起筷子,一上来就夹了只鸡腿。钟艾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等着鸡腿儿掉进碗里。
可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小王夹起鸡腿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咂咂嘴:“味道还行,就是份量太少了。唉,还是点贵了。”
见钟艾用古怪的眼神瞧他,他突然放下筷子,捋了捋油光锃亮的小分头,展颜一笑:“我有那么秀色可餐吗?你别光看我,赶紧吃呀!”
“……”她吃得下去么!
有时候,回忆的强大能力是令人始料未及的。
比如,此刻看着桌上的鸡,钟艾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行云流水一般剃完鸡骨,然后那般自然而然地把一只肥大的鸡腿扔进她的盘子里……果然,人跟人是不能比的,比较之下,高低立显。
忽略掉那点微妙的小心思,钟艾搓了搓脸,试图把季凡泽那张脸驱逐出大脑,却在转念间又想起他胸口挨的那一拳,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出内伤来。想到这事儿,钟艾心口不由泛酸,跟在酸菜缸里泡过一圈似的。如果当时季凡泽不是说出“沈北用孩子拴着她”那种不中听的话来,她也不至于那么生气,一走了之吧。
“钟小姐,你的月薪有多少?”小王直入正题,蓦然扯回钟艾飘远的神思。
现在相亲市场都这么赤‘裸了?钟艾默默腹诽,心不在焉地答道:“反正够养活自己的。”
“你家有几套房?”小王眼中闪着精光,随时开启运算模式。
“……”钟艾简直要给老妈跪了,她老人家相中这是什么货啊。
硬着头皮吃到一半,钟艾的手机忽然响了。
瞟了眼来电显示,她把手机举到耳边,“怎么了?”
急切的嗓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钟艾脸上当即掠过一丝惊诧,她揉了揉突突猛跳的太阳穴,“什么?警察局?!”
对方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钟艾听得稀里糊涂的,嘴上很快回道:“好的,我这就过来。”她正苦于应付这顿饭,现在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拎包走人了。
坐在对面的小王并不介意她先走,只顾幽幽抱怨说:“菜都浪费了……”
在他的碎碎念中,钟艾拿起桌上的账单看了看,三百零一块。她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掏出一百五十块和一枚钢镚儿,拍在桌上。
“咱俩AA制,我多出一块!”说完,她一阵风般飘走。
“……”
打车赶到警察局,钟艾还没迈进询问室,便听到激烈的争执声传出来——
“警察大哥,他就是小偷,真的。当时我一摸钱包没了,马上回头看,就瞧见这人站在我身后,面色潮红,额角冒汗,明显的做贼心虚啊!”阿美尖着嗓子控诉。
“警察大哥,我真是被冤枉的啊!我有病……不骗您……”斯文低哑的男声,似想要辩解,却结结巴巴地难以组织语言。
“有病你不在家歇着,跑车展干嘛去啊?!哦,难不成是想看车模吧?是不是看见坦胸露背的美女,你还准备耍流氓呢?那我可立功了,原来逮着的不仅是小偷,还是个变态色魔!”阿美简直气炸了。
钟艾掏了掏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抬脚走进询问室,却在看见被指控为小偷的那个男人时,她猛地顿住了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拧起眉毛。
阿美和小偷都要张嘴抢答,却被警察大哥一记犀利的眼神给拦下了。得知钟艾是阿美打电话叫来的朋友,警察大哥客观地阐述了事实:
阿美去车展给车模化妆,傍晚收工的时候突然发现钱包被偷了。车展人流量大,本来很难抓现行犯,但偏偏这小偷倒霉,竟然让阿美当场给生擒了,扭送到警察局。可警察一通好找,却没从小偷身上找到赃物,而且对方也死不认账。
钟艾了然,她深瞥一眼坐在墙角那张小板凳上的年轻男人。此人两条长腿憋屈地弯着,衬衫领口被撕破,耷拉着脑袋,依稀可见白皙的脸上被抓出三条血道子,那副模样狼狈至极。
“现在他为了抵赖,居然说自己有神经病呢。”阿美气呼呼地补了句。
“他确实有神经病。”钟艾一脸好笑又好气的表情。
“啊?”这下不止是阿美错愕了,就连气定神闲的警察大哥都不免面露惑色。
钟艾走过去,推了推所谓的小偷,“杜子彦,你先深呼吸,放松点。你去车展干什么了?你不知道那儿人多么?”
看见心理医生,杜子彦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他深吸几口气,扯了扯嘴角:“我妹想换辆车,让我过去帮她看一下,哪知……”
哪知一进现场,他就开始感觉到不舒服,转身想走的那一刻,却冷不丁被阿美指着鼻子大叫,“小偷,他是小偷,别让他跑了!”结果热心民众一拥而上,生生把他擒住了。他越想解释汗流得越多、脸也越红,看起来自然更像小偷了。
真相来得太突然,阿美一时消化不掉,只睁大眼睛,干瞪着杜子彦。
警察大哥一脸嘀笑皆非,忍不住数落两个当事人几句:“以后搞清楚情况再报警,别浪费人民群众的资源,现在我们的人还在调现场监控呢。”说着,他敲了敲桌上的笔录,“你们俩在这儿签个字,没事儿赶紧走人吧。”
“……”
天色微黯,华灯初上。
乌龙事件落幕,三人一起走出警察局。
来到警局门口,杜子彦的社恐症状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掬一把辛酸泪,他语带感激:“钟医生,你简直是我的贵人,我刚才差点被这个小胖妞给虐死了。”
站在旁边的阿美自知理亏,心虚地朝他笑了笑,“好啦,对不起还不行么!要不咱们一块吃个和解饭去?”折腾半天,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杜子彦到底是个男人,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他双手一摊,耸肩道:“我没意见。”他转头看向钟艾,“你呢?去不去?”
钟艾摸了摸肚子,“也行。”她晚餐本来就没吃饱。
三人正要走,杜子彦突然一拍脑袋,“糟了,我忘了个事儿。”
不等钟艾和阿美展露出疑惑的表情,一道低沉但不喑哑的男声陡然从他们身后袭来——
“你们要去哪儿?”
钟艾怔怔地转过身,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她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天噜惹,我男神来了!”阿美欣喜地大喊一嗓子,丢钱包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糟心了。
“呵呵,瞧我这记性,我叫了泽哥来救驾的。”杜子彦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上,他拍了拍季凡泽的肩,“你来晚了,现在没热闹看了。”
季凡泽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视线越过杜子彦的肩膀,他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钟艾。
不期然的四目相对,钟艾很快错开眸光,她一时扯不出合适的表情来,只得微垂着脸。路灯温黄的色调洒下来,地上斑驳的树影随着夏风微微晃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波澜不平。
季凡泽没说话,薄唇轻轻抿着,那抹抻平的弧度里看不出情绪。自从一个星期前和这女人在医院门口不欢而散,他到现在都仿佛还没从内伤中恢复过来。
……这俩吵架了?
另外两人就这么觉出味儿来,杜子彦和阿美这回倒是默契十足,相互眨了眨眼。
转瞬,他俩一人搂着一个,“走,咱吃‘和解饭’去啊。”
?
☆、蜜方二十七
用餐地点是杜子彦选的,老北京涮肉。
涮肉馆坐落在胡同的四合院内,包间古色古香,由木制镂空雕花屏风隔开,外间装点着大红灯笼和传统字画,里间的餐桌上支着个景泰蓝火锅。
趁季凡泽和杜子彦点菜的功夫,阿美凑到钟艾耳边,小声说:“今天的事儿你可别跟沈老大说啊。我给车模化妆接的是私活,要是让台里的人知道,我的饭碗就不保了。”
不等钟艾点头,她就感觉到对面飘来一束目光。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沈老大”这个称呼,那束目光带着丝丝入微的寒意。可当钟艾“嚯”地抬眸看过去时,季凡泽却在四目相对的前一刻僵硬地挪开了视线。
速战速决点好菜,服务生刚要转身,突然又被季凡泽叫住了。
“您有什么吩咐?”服务生恭谨问道。
季凡泽挑了下眉角,语气淡然:“加碗凉皮。”
杜子彦惊诧了,手肘曲着,搭在对方肩上,“你换口味了?”
“不是。”季凡泽耸肩,指了下钟艾,“她喜欢吃。”
他的声音那么清淡,仿佛只是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随口一提罢了。可钟艾的心口却是微微一震,像是被人撒了一层跳跳糖,滋滋滋的声响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哎呦,你什么时候也对我走点心,记一下我爱吃什么好不好!”杜子彦在季凡泽胸口捶了一拳,咧嘴笑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色轻友呢!”
“……”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季凡泽拿眼刀剜他。
阿美这人没心没肺的,不打不相识,她现在已经拿杜子彦当好基友了,说话也不讲究了:“季总追女人,你吃什么醋啊!”
“……”她更直白。
碳火锅烧开了,白色的蒸气从景泰蓝小烟囱里冒出来,熏得钟艾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杏眼乌黑透亮。她脸皮薄,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着,不由觉得自己身体里也好像支起个小火炉,呼呼往外冒着热气。
季凡泽没跟女人吵过架,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又仿佛在胸腔里郁积了一个星期的怨气,在看到钟艾的那个瞬间,其实早已消了大半。可碍于两只电灯泡在场,软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见坐在对面的钟艾只顾闷头吸溜凉皮,季凡泽涮了几片肥牛,用筷子尖推了推,肥牛就顺着汤底飘到钟艾那边。
她怔了怔,握着筷子的那只手顿了一下,然后把肥牛夹出来,吃了。如法炮制,钟艾眼皮底下时不时就多出几块蘑菇,几片菜叶儿……
这一幕,落在杜子彦眼里,他浑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悠悠瞥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季凡泽,他忍不住在心里狂吐槽:卧槽,闷骚男就是矫情啊,把暧昧玩出新花样来了!
“嘿嘿,别忘了这顿是和解饭哦。”阿美适时地给每人满上一杯果汁,举了举杯,“照顾神经病吃药不能喝酒,咱们以果汁代酒,干杯。”
杜子彦为了哥们儿泡妞也是拼了,难得不介意“神经病”这个赤‘裸的说法,他脸上顶着三条血道子,连声附和:“对,干了这杯,咱今儿个一锅泯恩仇!”
季凡泽顺水推舟举起玻璃杯盏,嘴角浅笑无虞,目光落在钟艾脸上,“和解。”
隔着袅袅蒸气,他那双狭长的眉眼清澈又幽沉,似乎蕴着动人的光,看不太分明。刹那间,钟艾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一拨,根本来不及细究,她下意识地举起杯子,笑意在微微发烫的脸上蔓延开来:“和解。”
清脆的碰杯声落下,四个人仰头干杯。
明明不是酒,却又好似比酒精还要醉人的引子,撩得人八百六十亿个神经元没一个不舒坦。
有凉皮儿,有饮料,还有解暑的莲子绿豆汤当甜品,今晚相亲饭上没吃到的现在全补回来了,钟艾顿感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阿美给杜子彦使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俩人默契地拍拍屁股一溜烟撤了。剩下钟艾和季凡泽,僵僵地站在四合院前。
“要不要散个步?”季凡泽提议道。
钟艾揉了揉吃胀的肚子,点点头,“好的。”
老胡同敌不过商业化大潮,低矮的青砖灰瓦房早已不是居住之所,而是变身成一家家创意小店。有酒吧、咖啡馆,也有时尚服饰店,走的是混搭风。月色朦胧,正值夜生活伊始时,小店的招牌蒙着月光,霓虹闪烁中别有一番风味。
周遭的热闹,衬得两人的沉默有些尴尬。
“我……”钟艾突然动了动唇。
“我……”季凡泽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钟艾挠了挠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垂眸睨着鞋尖,“你先说吧。”
本来应该是女士优先的,可这句话,季凡泽必须要先说,他莞尔一笑:“上次是我不对,我说话重了,对不起。”
鞋尖顿了顿,钟艾忽而也笑了,歪头看他,“其实我也有错啦,我不知道你不是先动手的人。”
听这女人跟自己道歉,季凡泽怎么觉得这么舒爽呢,果然虐完稍稍给点甜头,就让人飘飘然了。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没追求了,就连眼底都绵延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被他用这样温柔含笑的目光盯着,钟艾几乎是从头发麻到了脚尖。她倏地别开脸,指了指旁边的饮料店,“买杯东西喝吧。”凉皮重口,辣得她嗓子干干的。
“嗯。”季凡泽没意见。
两人拿着饮料、沿着胡同往里走,越走越安静,店面少了,耳畔的语笑喧阗自然淡了。
路灯也稀疏了。
季凡泽忘了自己多久没这样散过步了,每天应付不完的公事和商业应酬,令此刻的静谧安好格外珍贵。尤其是走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上身穿着件宽松款的雪纺衫,看似保守,但开肩的设计却将半个肩头裸‘露在外面。在这般暗雅光影的衬托下,钟艾的肌肤看起来细腻、光滑,泛着白瓷釉一般迷人眼眸的光泽,令人有种很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神思一晃,季凡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一点一点地向她的手靠过去,他的动作细微,却没有半分的犹豫。然而,就在他正要握住钟艾的手的那一刹——
“季凡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忽然驻足,咬着吸管,仰头瞧着他。
不知是这句话太让人匪夷所思,还是因为差之毫厘的碰触,季凡泽微笑的弧度有些不一样了,他凝眉回视她,带着一点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啊!”钟艾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微微一沉气,“喜欢有假的么?”
“当然有了。”钟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比如心血来潮、一时兴起什么的。”
呵,被人质疑自己的感情真不是件舒服事儿。季凡泽眼角眯了眯,分明透着不悦,可他的口吻却是不容置喙的认真:“钟艾,我喜欢你。”说完,他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爱情,不是每说一次,必有回响。
更何况,他是被拒绝过的人了,已不求回响。
夜风拂面,古槐的树叶扑簌作响。
一道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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