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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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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为非常时刻,店里除了我,仅留一位新员工处理贩售花材等业务。
我们尚未混熟,不可能是他……
我旋开壶盖,立即有股清淡的药香扑来,探头,见里头泡着几片干柴片。倒出药汤,颜色是清亮的黄。我闭眼一饮而尽。药汤初入口极苦,后有回味,清甜。而之后的几天,保温壶准时出现在我的桌角……
这味药茶果然有奇效,喉咙经其润泽,负担感顿时减轻。我喝了几次之后,咽喉肿痛全消,彻底好了!
我向组长打听是否知晓是谁送来的药茶,她表示不知情。我接连有问了几位,皆摇头说不知。
我就这样莫名地被照顾着。
“难不成,是老板?”组长突发灵感。
自从“小叶的事情”之后,本店众亲皆知我背有靠山得罪不得……
我乍听觉得不可能,后思来想去,愈发觉得有道理。这种鬼祟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律照川。想必,他觉得,我这“大降落伞”的名头也背定了,不介意让我把帽子戴得更大一些!
既接受了人家的善意,我也需表达谢意。独自思索了很久应该送什么做答礼,本着“肥水留田”的准则,我从自家店里挑选了一束花,然后小心抱着花束回到律家。我不知道律照川在不在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敲响他的房门。然后我发现,房门是虚掩的,我那一敲,把门给敲开了。
他这间屋子,我来过两次。首次是被醉熏熏的他强行拖入,二次是他病倒,我当搬运工。彼时,我将此地视为雷区,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涉足。没想到,今次,是我主动踏入。
“律照川,在吗?我进来了……”
我环视屋内一周。
没人。
主人不在,我便在书桌上留下花束,正要撤出,突然我听到绿墙之后有轰隆水声,我好奇,便走近几步。原来绿墙之后是一间浴室,磨砂玻璃上倒映出一模糊的人影。就在这时,我听到律照川的声音——
“……我当然会期待。只要是你路真羽的事情,我何次不尽心尽力。”
小羽?!
不敢再留,我迅速退出房间。
原来,律照川若冰雕刻的寒冷声调也有遇见春风,是我从未听到过的柔声细语。那个说电话的律照川与我认识的律照川,一定不是同一个!
我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辛晓星写给我的信。胸口处好像漏了点风。
我仰头看天,最近天气冷了许多。我想着,冬天快来了吧,然后裹紧外衣往自己房间跑去。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新书发布酒会”当天。
酒会在市中心一间有庭院的会所内举办。巨幅海报悬挂在入口处,书中的“莲花城堡”为主打图案。会场布置走简约风,以白色为主再装点本季主打花材。
对外虽称是个“小酒会”,与会宾客却不少。除媒体记者外,还邀请了花店合作伙伴、还有一直给予支持的老顾客。
当然,我们这群劳苦功高的“多功能员工组”也出席。此时,我们正一本正经地穿着礼服齐齐站在台下听张济帆发表演讲:表达感谢,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律照川和苏惟宁坐在台下。律照川不演讲,端然坐在台下当着优雅闲人。他一贯低调,一直做着隐形老板,这次愿意出现让张济帆大跌眼镜,连连责成我们要买为他张彩票。
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我也无资格评判,我的注意力也不在演讲之上,我惦念厨房何时端上佳肴,今日餐点全是苏惟宁强力推荐的,道道精美可口。
私以为,酒会的精髓就在于美酒与佳肴。
我已经准备好了胃!
终于,张济帆发言结束,我们这群一线员工都最爱的“吃吃喝喝的时间”终于开始。
组长带领我们取餐然后躲入会场一角大快朵颐。
然后,我就发现了“躲”在帘后的律照川。
他独自捧着酒杯望向庭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蹑手蹑脚要走,突然听到他在身后叫我:“等等。”
我回头。
他坦然从我手中将我的餐碟整个拿走,自己拿起一枚小蛋糕吃。我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他将酒杯塞我手中:“再给我倒一杯。快去快回。”
我:“……”
看来,今日的律照川只带了张品尝美食的嘴,至于客套的交际的那张,他落家里了。好吧,老板最大。
取餐时,我一直望向门口。
之前律先生说要来的……
正悠悠想着,门外的空气突然如同煮沸的水,喧然闹腾起来。伴随的惊叫声,我探头一看,有人正试图分开人群让贵宾能够走进来。
是律先生!律先生真的来了!
高秘书也来了。她走在律先生左前方,让周围的人离得远一些,以便让出一条路来。
律先生一路向大家点头致意,周围人都怀揣着敬仰偶像的意思,个个激动非常。
律先生时常出现在电视、杂志等各大媒体上的企业圈名流,即“他不认识别人,别人却都认识他”的那种,简称“财经版名人”。
平时在杂志上看熟了,乍一看真人版,大家难掩激动的情绪。
律照川平淡:“你那么忙,怎么会来。”
律先生:“做得不错。”
虽然父子之间没说多余的话,但是我看得出来,律照川心情很不错。
突然,有人从圈外挤到前面,挤到我身边,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并且将我拉向律先生。
高秘书立刻上前阻拦。
挟持我的人高声道:“律伯父,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律先生面露疑色:“你是……”
“我是林本明的女儿。我叫林暄妍!”
“哦。”律伯父点了点头。
“律伯父,我和雪州不仅仅是朋友。我们还是大学同学。不过,她以前可不叫牧雪州!”
我难以置信看着林暄妍。周围声响似乎骤然有了实体,在我脑袋间疯狂跳跃着。我意识到,她应该很早就来了,只是,她悄然潜伏人群中,就为了等这一刻——在律先生面前,亲自拆穿我!
律照川拧眉,一脸震怒走向我们,他掰开林暄妍拉我的手,并且张手要将林暄妍推出会场。
律先生拦住了他:“等等,让她说。”
律照川顿停,他看着我。目光里全是担忧。他在担心我啊。意识到这一点,竟让我隐约感到欣喜。的确,一开始我感到了紧张。但此刻,我被他的目光所抚慰,我竟然一点都不怕了。
林暄妍甩开律照川的手,挣到律先生面前,细指指向我:“她不是鲤城人,也不叫牧雪州。她是我们学校领救助金的穷丫头!”她冷笑。“想要借壳上市?终究不过是个冒牌货!”
正文 【037】围困
“对,我不是鲤城人,我是你的同学,连名字也是刚换的——那又怎么样?”我反问她。
我并非不可告人,有何不可说的!
我原以为,向律先生坦诚一切非常难,没想到,身处“不得不”的情况下,我心中霍然升起无畏的勇气,我将紧锁秘密之门的封条撕下,并大胆迈过。我发现,包裹其外的秘密竟如此虚空。
等不到我失措的神情,林暄妍倒显得有些惊惶。她不甘的以恶言反击:“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厚不过你。”我提醒她。
“律伯父!”她居然向律先生求助,语调近乎央求。
律先生目光缓缓在我们俩脸上走过。
“就是这。”律先生悠然问道,“然后呢?”
我微怔。我是抱有决意的,未曾想律先生的反应如此平淡。
林暄妍激动起来:“律先生,她骗了你!她是个大骗子!”
“这位小姐,律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指点吧。”高秘书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高秘书平时对我非常冷漠,她对我、对我的事如同对待空气一般,这样的高秘书,现在正在为我说话……
我抬指戳了一下微微泛酸的鼻头。
林暄妍并不理会高秘书说的,她对着律先生继续努力着:“我不是要指点什么……您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您受骗。”
律先生轻咳一声,声调毫无起伏:“林本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失礼吗?”周围空气蓦然冷却。之前的喧闹与欢乐此时如同被猎人惊扰的兔子,四下逃窜。
林暄妍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惨白如雪。
律先生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林暄妍无助地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旁人只围观,并对她指指点点。她甚至求助地看向律照川。律照川则一脸的意兴阑珊。
“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她低喃,从她的声音里,我听出了一些绝望与落寞。
没人要听她说话。
她摇摇晃晃朝大门走去。尚未走到门口,她不知绊了什么摔倒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没人伸手帮她。
“雪州,你陪我去庭院走走。”
律先生喊我。这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的意思。我答应着立刻跟上。
“这个林暄妍怎么回事,听高秘书说,她之前经常来我们家找你。”进了庭院,周围无人,律先生语气平淡,近乎闲聊。
“是。”我决定坦诚一切,不过在此之前,“伯父,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是否能先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伯父,我并不是——”我重新组织语言,“我其实是我爸爸从水边捡来的,我受了伤,记不得以前的事了,爸爸便收养了我。我爸爸一开始是否有告诉您这些?”
“你说的‘一开始’指得是哪个时机点,如果是我定义的‘一开始’,没错,你爸爸没有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欺骗了我。”
我惊而捂嘴,深鞠躬道歉:“对不起。”
律先生:“直到,他下决心带你妈妈去美国治病,不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国内,将你送过来之前,他才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我:“……”
“你以为,你爸爸是把你当做阅翎送过来的?”
“嗯。”我据实交待。
律先生叹息:“你们这群小孩,心思一个比一个重。”
我眼圈一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才不是什么抵押品!
“你爸爸和我说,他有替你寻找过家人,也找到了,不过他发现,你原来那个家已经不太合适你回去了,所以决定正式收养你。希望你不要误会他才好。”
我点头:“我明白的。”
虽然不是我的生父,但我爸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尽全力为我打点好了一切。
我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他们。
“你是个乖孩子。”律先生轻抚我的头。
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我们的“新书发布酒会”也算是顺利结束了。
林暄妍彻底消失在我周围。
我本没有想她的事。但作为围观者之一的苏惟宁却留心她之后的动向,并特意前来告诉我之后的事情。
她消失了。她不仅消失在我的周围,也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总之,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完苏惟宁的叙述,我察觉到不对,但我说不个所以然。
“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捣乱了。她这人真是奇怪,她用的这些招数,只会将律照川推得愈来愈远而已。”
“你对她的事情很好奇。”
“她一直有鬼。”苏惟宁皱眉,“姐姐,她这个人不简单,你绝对要离她越远越好。”
“她和律照川……在一起过?”我难得八卦。
“谁?林暄妍?怎么可能!”苏惟宁夸张大叫,“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对话绝对不超三十句……不,二十句!再说,律照川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她成一对儿!”
我注意到了苏惟宁的几个用词。
“……这和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林暄妍和我说,她和律照川在一起过……
“她一直暗恋我们家川是真的,还写过情书呢。以前她连话都不敢说的那种,每天沉默寡言,很害怕人的样子。毕业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了——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像是蛇蜕皮一样,连作风都不一样了。现在她又消失了,说不准过一段时间出现,她又顶着另外一张脸出现哦……”
“喂,你不要说得这么恐怖……”
与苏惟宁的聊天我并未放在心上。
我恢复到之前的工作状态。
律照川被我发现之后,他与张济帆不再鬼鬼祟祟在外面见了。
这日,他和张济帆谈完事情下楼。经过我桌前时,他问:“那束花是你给的?”
我反应了一下:“是的。”
“为什么?”
我举起桌上的保温壶:“谢礼。”
律照川不解:“这又是什么?”
见他疑惑的表情,我迷糊了:“不是你给我的吗?”
“与我无关。”律照川瞥了一眼保温壶说。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不像是假的。
那,是谁照顾我的呢?
“我还以为,是你给我的呢……”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你希望我在你的职场上偏心照顾你?”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抱歉。”我立即道歉。
律照川冷哼了声。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脑袋抽筋了,怎么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他在照顾我呢……
这时,张济帆从楼上下来,他站在楼梯上,扶着栏杆问:“各位,我现在需要有人替我去棉花糖花圃接货,哪位愿意替我跑一趟?”
回应他的是静默一片。
花店主营花材来自南方花城,为保持新鲜,部分叶材由本城“棉花糖花圃”供应,花圃距离市区远,交通又不便利。下了车之后还需要走很远。大家都不愿意去。
我高高举起了手!
那头的张济帆高兴了:“那就麻烦小牧了。”
我笑得灿烂过了头:“不客气。”
律照川颇有意味地瞥了我一眼。
是的,没错,我是为了从这尴尬的氛围里逃跑才主动请缨。
下了公车,又走了很远的路,我终于抵达目的地。我刚进门,就撞到园主。
园主见着我就嚷到:“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我这会儿着急出门!”
我傻了,愣愣反问:“那怎么办啊?”
“这样——”园主说,“叶子我已经备好了,就放在大筐里,你们老板三箱的银葛叶,每箱两百支,你自己数,数好了拿走,给我将门带上就行了。”
“哦哦,谢谢。”我连连点头。
园主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我一进屋,果然看到屋子一角堆着花材。园主已将叶子裁好,我只需点清数量就好。
于是,我便蹲下数叶子。
突然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妖风。“砰!”的一声巨响,风将门吹阖上了!
我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我乍然跳起。
我冲到大门口,抓旋门把外拽。门纹丝不动。
是的,园主走时交待的是——“我这门锁坏掉了,只能用钥匙开,你走前可得小心,别把它给阖上了。”
我被困住了。
然后,我又发现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平时都不怎么用这玩意,都没有留心它是否电源耗尽。我的想象力在此时达到前所未有的丰富,短短三分钟,我已经从遗体发现想到了萧瑟葬礼,想着想着,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
危机当前,我已顾不得工作,大呼小叫起来。
这时,与屋子相连的大棚里头传来脚步声,有人跑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怔,转身看人,然后开始连绵的打嗝。
“许尘?你怎么会在这里!”此刻,我欣喜大于惊诧。我不是一个孤零零地被丢下——实在是太好了!
“我是来选花材的。”许尘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怎么了?”
“门!嗝,被风吹合上了。嗝,我打不开了……”
许尘上前检查了门。他试了几个方法,都无法将门打开。
他越努力我沮丧。
我忧愁道:“完蛋了,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了。”
正文 【038】我的秘密
相对我的大呼小怪,许尘显得很镇定。他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解锁点摁。
——呃,他的手机有电!
我尴尬,立刻收敛慌乱,静立一旁。
许尘拨通了园主的电话,与他说明了情况。然后,我听到园主在电话那头乐不可支:“我和老婆打赌,今天保准还要再关两人。她还不信来着,说不会再有那么笨的人了!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用洗碗了。谢谢你们了!”
许尘握着手机一脸无奈:“你什么时候回来?”
“哎,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你们安心等我一会儿啊,你们先忙你们的吧……”说完,他的电话就断线了。
我急切:“园主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没说。”
许尘又回拨了电话,这次回答他的是冰冷的电子女声——“对方已关机。”
许尘解释:“好像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啊……”
“已经通知到他了。我们耐心等等就是。”
我点点头,不由觉得口干舌燥。不知是日光烘烤的缘故,还是和许尘独处的缘故……
我立即:“我要继续数数了。”说着,我便转身回到墙角的大筐前,继续数叶,并整理放入纸箱。
——怎会这么巧,偏是同他一起被困……
我心中惴惴,手上动作机械。
我强忍着不回头,我不看他,我不能看他……
稍等了片刻。我听到许尘逐渐远去的步履声,我顿然松懈肩膀,暗暗吐了一口气。我了然知晓自己心中的鬼祟。那些日记、照片无时不刻不在时刻警告我——
许尘,是我必须远离的人。
待我整完全部叶材,园主还没有回来。
阳光穿过透明的棚顶,大棚内温度无限度抬升。我早已脱了外衣,仍然觉得很热。汗水穿过发丝,从我额上滴答淌下。解了开衬衣领口的几粒钮扣,抓起领口微微扇着。我身疲力乏,找了干净的报纸铺垫地上,坐在纸上靠坐在墙上阖眼休息,这一靠,更觉疲累,意识昏沉……
“喝水吗?”
听到声音我睁眼,见许尘过来了。他在我面前停下,他拿了个书册一样的透明水壶,旋开盖子递给我。
此刻我是久旱龟裂的大地,无限渴望着甘霖。我双眼发亮地接壶在手,小心而克制地喝了一小口,再喝一小口……我舔了舔不再发涩的干唇,将水壶归还,并郑重道谢。
“你不用那么节约。水还有很多。”许尘说着又将水壶递送过来。
“不确定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节约一些好。”我摆手拒绝。许尘也喝了一口水,拧上盖子。然后在我身侧坐下。
我才意识到,表面上我镇定自若,但实际,不安的因子似潜伏在我的血液翻滚喧闹。同处相同环境,许尘是真淡然。而我,危机感似与生俱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有吃的吗?”
中午出来得急,我没吃过东西,现在连说话都觉得费劲了。
许尘点头,在包内翻找起来。食物似乎被压在了最下层,为了顺利取去,许尘只好将压在上方的物件先行取出。记事本、笔、还有便签……
他的便签,白色的长条形,边缘是彩色斜杠纹,右下角有枚邮戳,是信封的模样。这个便签我认识,一直以来,它贴在装着喉茶的保温壶之上。我迅疾将便签捡在手里中,将它对着光,稍稍偏斜角度,我便读到上面的印痕。
——原来,保温壶的主人是许尘……
我惊诧万分,同时,发现胸腔内隐隐透着疼。
“只有巧克力威化饼了……”许尘说着抬首,发现我攥着他的便签,立刻将将便签从我手中拿了回去,塞回包里。
他小心避开我探究的目光。
“喉茶、小点心,都是你送给我的?”即便此时我心中已有了答案,我还是询问出声了。
沉默良久,许尘才回答:“你扁桃体容易发炎,吃再多的西药都无效,你只有喝‘称星树’的根熬的水才会好。”
在无声的静默里。我感到尴尬,还有一丝抵触:“你不用费心照顾我的。”
聪明至极。许尘立即看穿我虚假又多余的顾虑:“我知道,现在的我对于你而言是陌生人。没有告诉你也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
他自嘲一笑,又说:“只是,我没办法假装不知道。”
我不知如何应答。
许尘了然我所有的情绪,他起立:“我再去选一些花。”他将水壶留给了我,然后走向大棚深处,消失花丛中。
天很快暗了下来。之前,大棚内热如赤道,此刻则冷如严冬。我裹紧衣服哆哆嗦嗦,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如同装了一大片的海。
海声越涨越高……
我揉开眼帘,发现自己孤身立于无人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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