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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星星坠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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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初的某个夜晚,陆霁喝多后给祝星遥打了个电影,他低低地问:“祝星遥,如果我说那片星星灯不是我送的,你当初还会不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祝星遥呆了:“不是你送的吗?”
  他自嘲地笑了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有点恐高。”
  那片树林的树高大繁茂,陆霁如果恐高,他怎么可能把几千颗星星挂上去?他在告诉她,他做不到。祝星遥心里忽然乱如麻团,她磕磕巴巴地问:“那、那是谁做的?”
  陆霁沉默了很久,他轻声问:“你觉得是谁呢?”
  “我……”
  祝星遥脑子里晃过的,是江途的沉静冷硬的脸庞。距离她17岁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她只是控制不住地颤抖:“那你为什么以前不说?”
  “你就当我有私心吧。”陆霁追了祝星遥三年,他也喜欢她,他也有自己的傲气,江途留下的破事,别指望他一桩桩全给他解释清楚。他低声说:“祝星遥,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喜欢我吗?”
  第二天晚上,祝星遥陪姜觅练习的时候,姜觅过来捏她的脸:“哎哟,我的小星星,你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祝星遥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坏女孩,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想起江途的时候,心底总是难受得想哭。但陆霁呢?如果八十七封情书和初吻是情窦初开,那星星灯就是最直接的疯狂。她想象不出江途做那些星星灯时的心情和表情,一想到就觉得难过,他明明知道全校都误会了,他也从来不解释。就算她因此跟陆霁在一起了,他也不解释,他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姜觅想了想,说:“我觉得女人可能永远记得让她哭过的男人,不一定记得让她笑过的男人。因为你的一生快乐肯定比痛苦多,能给你快乐的人很多,但能让你心疼到想哭的男人,可能就那一个。”
  …
  2010年12月11日,江途晚上回到寝室,他打开电脑,登录很久没用的旧QQ,看到十几天前,祝星遥发来的消息。
  遥遥天上星:“途哥,那片星星灯是你送给我的吗?”
  江途愣住了,他定定地盯着电脑屏幕,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手指在键盘上输入,删减,几次后,他关掉对话框,退出QQ。
  他就算说是他做的,又能怎么样?
  他依旧什么也不能做,何必让她徒生烦恼。
  2011年春节前,祝星遥跟陆霁分手了,结束了这场朦胧被动的初恋。那年春节,祝星遥黎西西跟林佳语见过一面,江途没有回江城,黎西西问:“他不是去女朋友家了吧?”
  林佳语愣住,然后疯狂摇头:“什么女朋友啊!那些传言假的吧!江途绝对绝对不可能有女朋友。他……他那性格要是有女朋友,那我都十个男朋友了!”
  祝星遥捧着手里的热饮,低头不语。
  2011年春,黎西西在室友的怂恿下,报名参加了XX女声比赛,岂料她一路杀进决赛。
  祝星遥去年参加慕尼黑举行的ARD国际音乐获得了大提琴一等奖,同时跟陈蓝乐团巡演,加上长相漂亮,每次亮相都给媒体留下深刻的印象,知名度慢慢打开。
  黎西西决赛的时候,她上台为她助阵。
  2011年6月11日,江途收到祝星遥的QQ消息。
  遥遥天上星:“途哥,西西参加XX女声比赛,你有时间的话帮她投个票,可以吗?”
  H大男寝,江途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上的对话框,想起高一暑假她跟黎西西误入男声比赛现场,嘴角弯了一下。他没有回复祝星遥,却上网看了一下,查了投票方式,转头跟袁洋说:“给你发了个链接,你们帮我同学投个票吧。”
  袁洋打开链接,觉得稀奇,江途还会帮人拉票?
  第二天,江途又说:“以后继续帮忙投票吧,晚上请你们吃宵夜。”
  袁洋问:“需要帮忙拉票吗?”
  江途顿了一下,说:“麻烦了。”
  这两年江途帮了大家不少忙,他专业成绩好,请教他的时候他都会耐心讲解,平时在外面打工会顺便帮带东西,难得他请人帮忙,袁洋跟杜云飞他们利用自己全部的人脉帮黎西西拉了一回票。
  黎西西冲进了全国总决赛。
  九月份,总决赛直播的那晚,袁洋打开电脑链接上直播,除了江途,其他三人都凑在一起看,毕竟他们都是贡献了很多张票的“粉丝”,他们面前摆着点来的烧烤外卖和啤酒,边吃边看。
  江途拎着一听啤酒靠在阳台门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有些出神,不知道祝星遥现在在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老袁,他们叫袁洋老袁,老袁喊:“哎哎,这个拉大提琴的姑娘长得真漂亮啊!”
  他蓦地转头,看向电脑屏幕。
  直播镜头已经带过去了,他看不到。
  他走到老袁身后,目光直直地死盯着电脑屏幕,黎西西唱的是今年4月份逃跑计划刚发行的《夜空中最亮的星》,镜头一晃,又给了大提琴手一个镜头。
  少女,不,她已经20岁了,比高中长大了一些。她穿着黑色定制礼服,还是戴着星星吊坠的项链,锁骨平直漂亮,气质突显,比十几岁的时候更闪耀漂亮。
  黎西西还是一头短发,瘦瘦的,她绕着舞台,走到祝星遥身旁,唱得动情: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
  江途盯着电脑屏幕,喉结用力滚咽了一下,烟燃到了尽头,烫了手才蓦地回神。
  杜云飞指着电脑:“哎,这姑娘谁啊?感觉比很多明星都漂亮,我去百度上查查有没有名字,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神了。”
  老袁哈哈大笑,转头问江途:“这算漂亮了吧?”
  系花不够漂亮,那这个总漂亮了吧?
  本来只是开玩笑,老袁没指望江途回答,江途却低声说了句:“漂亮。”
  当时,林佳语也在看直播,她看到黎西西唱的那首歌,看到忽然出现在电视直播的祝星遥,她忽然眼睛就红了,她不知道江途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会是什么心情?
  江途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了祝星遥那么多谎言,换做任何人,都难以忘记,也心有不甘吧。
  江途站在阳台上,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他已经21岁了,是个年轻男人,轮廓变得更冷硬。他手机响了,是林佳语打来的,电话一接通,林佳语带着鼻音的声音问:“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祝星遥了。”
  他嘴角弯了一下:“嗯,我也看到了。”
  林佳语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叹了口气。
  几天后,林佳语在晋江文学城网站注册了一个笔名,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在网站上写一个真实的暗恋故事,书名《等星星》,这本书不火,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读者。
  2012年,祝星遥不再给江途发消息。那一年,她举办了两次个人演奏会,也受邀一些知名交响乐团的合作演出,有人说她是大提琴界的一颗冉冉新星。
  江途在搜索框搜“祝星遥”就会出来一大串她的消息。
  2013年1月1日,荷西体育馆对外开放了,拆了整个荷西巷建成的体育馆,是省城面积最大的体育馆。2月初,祝星遥回国的第二天下午,她围上厚厚的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让老刘把她送到体育馆。
  祝星遥站在外面张望那座辉煌的体育馆,这里已经找不到任何荷西巷的影子了。她根本不记得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站在一排商铺街头,远远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两人不知道在争吵什么,女人忽然哭了起来。
  男人竟是陈毅。
  他粗暴地拽住女人走了。
  祝星遥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跟陈毅碰面,她往前走,转头看到一家鸭血粉丝店。招牌很眼熟,是荷西巷以前那家老招牌,她惊喜地走进去。
  “陈毅这几年真是越来越混蛋了,对女朋友都这么粗暴,也不知道女孩子跟他图啥呢?”
  “他什么时候不混?说起来最气人的还是09年高考那件事,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江途那孩子太可怜了,被陈毅摁着不让走,还打了一身伤,误了高考。要不是那意外,说不定那年的高考省状元就是他了,最后去了个H大。”
  “这事我也记得,我还看见警车一路狂飙,把那孩子送往考场。哎,赌博害一生啊,可千万别碰,你看看我们荷西巷那些住户,除了江家,谁家不住新房子,拿着钱过好日子了?”
  祝星遥僵在门口,脑子嗡嗡嗡地响,像是突然耳鸣,只隐约听到几句关键词——江途高考出事不是因为车祸,他是被陈毅逼的;他的伤不是车祸,是被打的;他没有拿到拆迁款,房子抵出去了,还背着一身债务……
  坐在门口的大叔惊吓似的看着祝星遥。
  “哎,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篇文校园开篇,途哥不主动,星星被蒙在鼓里,还有个陆霁……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让两条平行线搭起来,所以才有了林佳语这个能让他们链接起来的人物。我也是第一次写这种比较压抑的题材,第一次写女主先跟男二在一起,还把整个过程写出来,其实剧情我都顺好了,但能力笔力有限吧,我写得很慢,总是废稿,慢慢琢磨才感觉写对了,每天都在崩溃中琢磨,也熬了很多个通宵了。这本书是我写文五年来,花精力和熬夜最多的一本了,更新不好是我的问题,有时候看到留言问什么时候更新,当时预计了大概能写出来,到了时间又写不出满意的只能继续改,也没有偷懒,真的每天花很多时间了,很抱歉~


第43章 摘星
  祝星遥走出鸭血粉丝店的时候,下巴埋在围巾里,一双大眼睛湿润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她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最后,她跟司机说去人民医院,她去找丁瑜。
  她低头坐在后座上,记忆开始不受控地回忆江途,想起他跟她在一起时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想起他家里的债务,想起他总是打很多份工,想起他被全校误会却一声不吭……
  江途是喜欢她的吧?她突然懂得了,他的喜欢应该不是简单的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才能如此隐忍和克制,理智和清醒。
  祝星遥想到他旷课跑去挂那些星星灯,想到他凶狠地打张晟的模样,再想到他被陈毅一群人压着拼命挣扎得狞狰的表情,以及他骗了所有人说他只是出了一场意外车祸;想到他在机场用力拥抱她说再见,那是另一种形式的告别。她不知道他说那么多谎话的时候,心里到底多难受,她很想知道他心理承受能力到底多强大?他到底是怎么将千疮百孔的心藏在冷硬的表情下的?
  她看着窗外,咬着颤抖的唇,眼睛又湿了。
  学姐说得对,疼痛永远比快乐难忘。
  祝星遥现在只要一想起江途,就心疼不已,她从出租车下来,走进医院。她低着头,脸埋在围巾里,也不好意思去等电梯,一个人往安全通道走。
  安全通道偶尔也有几个人走,祝星遥走到三楼,一抬眼就愣住了。
  陈毅正靠在安全通道门后边抽烟,有个小女孩正对他说:“叔叔,医院不能抽烟哦。”,小女孩被家长扯走了。
  陈毅表情不耐烦,突然看到她,似乎非常吃惊。
  祝星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涵养的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恨一个人,恨到一看见心底的怒气就蹭蹭蹭全部往上涌,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冲动得几乎失去理智的一天。
  此时,她看到陈毅的脸,就想起他按着江途的脸和自尊往地上摩擦的场景。
  她无法想象当初江途有多绝望。
  陈毅只看到祝星遥红着眼睛朝他走过来,他已经三四年没见过她本人了,但在网上见过,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漂亮得像个仙女,尤其是现在红着眼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但是,祝星遥走到他面前,忽然拿起包就往他脑袋上砸,发了狠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她的包装的东西多,有些沉,还有棱角,砸人还挺疼的。
  陈毅被她砸懵了,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他抓住她的包,皱眉看她:“你发什么疯啊?有……”他话音戛然而止,祝星遥哭得泪流满面,他又是一愣。
  祝星遥趁机抢回包,发泄似的,用尽所有力气,打得她发丝凌乱。
  陈毅又不能打她,只能往旁边躲,抬手护住脑袋,“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突然就打人……”他忽然想起什么,按住她的包,“你不会是替江途那小子打人的吧?”
  他冷笑了声:“那也是他该,欠了钱还那么硬骨头,敢在大街上打我,我不教训他一下……”
  下一秒,脸又被人砸了。
  祝星遥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抓住她的女人气汹汹地骂:“喂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你凭什么打我男朋友?”祝星遥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整个人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开始有人围在安全楼梯口议论,祝星遥理智稍恢复,她用力咽了下喉咙,冷眼看陈毅,把围巾拉起来遮住脸,转身就要走。陈毅的女朋友却揪着她不放,还要去扯她的围巾和头发,祝星遥一急,用力一扯,把围巾扯了回来。陈毅女朋友忽然失去支力,往后退步,脚跟踩空楼梯,人摔了下去。
  陈毅抓都抓不及,看着女人往下摔,发出惨叫。
  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气。
  祝星遥僵硬地回头,她看出陈毅跑下去,从半途把女人给拦住了,女人捂住腹部一脸痛苦,她说:“我、我肚子疼……孩子……”
  祝星遥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变得煞白,眼睛却通红,模样看起来极为脆弱。
  陈毅抱起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祝星遥,皱着眉没说什么,就跑向妇产科,有人帮忙喊:“医生!有孕妇摔了!”
  护士很快推着担架过来了,陈毅把女人放上去。
  祝星遥像是被抽空了浑身力气,她脸埋在围巾里,一步一步虚浮地往手术室方向挪。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想什么,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她惶恐地在内心祈祷。
  陈毅站在手术室门口,转头去看祝星遥。
  祝星遥低头倚着墙壁,过了一会儿,冰凉的手被人握住,她茫然地抬头,丁瑜满眼心疼地看她,搓着她发凉发麻的指尖,搂住她,柔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别慌啊……”
  祝星遥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很快,祝云平也赶过来了。
  没多久,女人做完手术出来,她被推进病房里。
  祝星遥被丁瑜带进办公室,丁瑜把热水袋放到她怀里,让她暖着,又去了解了一下陈毅女朋友的情况。祝云平先处理了监控问题,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女儿名声就毁了。
  祝云平处理好一切,才跟陈毅找了个地方谈话。
  几年前,祝云平底气十足地报警把陈毅送去警局,要求他以后见着祝星遥要绕道,时到今日,祝云平没想到他还会有跟一个社会混混低头的时候。
  陈毅直白地说:“不用多说了,我只要钱,这件事就不再追究。”
  祝云平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要钱,那就好谈。
  …
  一整天,祝星遥都在丁瑜的办公室里呆着,她几乎没吃东西,安安静静地坐在帘子后面,脸色惨白,唇上的牙印一深一浅。丁瑜走进办公室,把热粥搁在桌上,她摸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先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一天都没吃了。”
  “妈妈……”祝星遥忽然抬起头,眼眶满是泪,她整个人都在抖,声音也在颤,“我这样算不算杀人了?”
  丁瑜眼睛也红了,她抱住女儿:“没有,不要这样想。”
  祝星遥哽咽,脆弱地说:“可是,那就是一条小生命啊……”
  她浑身发冷。
  如坠冰窟。
  丁瑜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虽然陈毅要钱要得很爽快,但他们没说过不要这个孩子。女儿从小善良单纯,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她走进死胡同里。
  丁瑜没办法,她摸摸女儿的头,低声说:“你在这里坐着,妈妈出去一下。”她得去找丈夫商量一下,要怎么办,她不知道如何安抚女儿才好。这方面,丈夫比她做的好。
  祝星遥呆坐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往病房走。
  女人叫江月,二十七岁,被安排在单人病房里。祝星遥推门进去,江月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她一看见祝星遥,情绪就激动起来:“你还有脸来?!”
  祝星遥艰难地站在床边,细细白白的脖子垂着,艰难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能还给我孩子吗?”江月忽然抄起柜子上的手机朝她砸过去,祝星遥没躲,手机砰地砸到她额头上,立即红肿起来,像是长了一个犄角。
  祝星遥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罪孽深重,她疼得眼泪滑落,还是说:“对不起……”
  江月像是疯了似的,把桌上能扔的能砸的,全部砸向祝星遥。
  陈毅推门进来,按住江月,沉声道:“你发什么疯?”
  江月红着眼睛瞪他,她指向祝星遥:“你是不是看她漂亮这事就打算过了?我跟你说,没完!我……”
  “五百万,要不要?”
  “我……”
  江月吸着鼻子,忽然愣住,抬头看陈毅。
  陈毅有些不耐烦地看江月,转头看祝星遥,他看到她额头上的伤,漂亮大衣上的汤水,皱了皱眉:“你出去吧,不用再来了。你爸给的钱,足够了。”
  江月回过神,又哭了起来:“钱?钱能买回我的孩子吗?”
  陈毅沉下来:“闭嘴!”
  …
  冬夜的街头,行人急匆匆地赶路,祝星遥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僵硬地拖着两条腿,迎着寒风抬头。她眯着红肿的眼睛,看了一下路标。她没想到江城还有比荷西巷还破旧的地方,路也那么难认,她茫然无助地绕了半小时,还是找不到那个大叔告诉她的地址,江途现在住的家。
  她也没有高一时候的运气,能遇上江途,把她领走。
  祝星遥站在老旧的街口,茫然张望。
  她站在寒风中,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她拿出手机想给林佳语打电话发信息,找到号码,又突然顿住了。她打开QQ,信号很弱,往前走了很远,信号才好起来。
  祝星遥点开江途的对话框,她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发了两个字。
  遥遥天上星:“途哥……”
  忽然,旁边经过两个中年妇女,她们聊着天。
  “你家江途今年又不回来过年吗?”
  “哎,不回了。”
  “去年也没回,他这么忙吗?”
  “嗯……”
  祝星遥心猛地一跳,倏地抬起头,风吹开她的刘海,露出额头上红肿的犄角。
  两个中年女人转过来看她,舒娴看她长得漂亮,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模样狼狈,还受伤了。她愣了一下,轻声问:“小姑娘,你怎么了?来这里是找人吗?”
  祝星遥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隐隐能看出江途跟她长得有几分像。她喉咙哽咽,垂下睫毛,把脸埋进围巾里,小声说:“不是……”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途都不回家过年的吗?
  那他在哪里过年?
  春节吃什么啊?
  祝星遥今天哭太多了,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她钻进一辆出租车里,给妈妈发短信:“妈妈,我现在回家,不用担心我。”
  深夜十点,祝星遥拖着一身狼狈走进家门,丁瑜跟祝云平都急疯了。丁瑜一看到她这个模样,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女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辱?
  丁瑜把祝星遥带进浴室,帮她擦脸,擦头发,又把她的脏外套脱了。
  祝星遥抬头看她,小声说:“妈妈,我自己来吧。”
  丁瑜不放心。
  祝星遥坚持,她说自己没事。
  祝星遥在浴室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丁瑜一直在外面守着,她把人带到客厅去擦药。祝星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像个洋娃娃似的,任由妈妈摆布。
  凌晨十二点,祝星遥躺在床上。
  她拿出手机看QQ,江途还是没有回复她,她抓着手机瞪着眼等,一直等到撑不住睡过去。半夜,丁瑜走进房间检查,发现女儿抓着手机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拿出手机。
  刚脱手,祝星遥就像是被惊吓似的,突然醒过来。
  她大口喘气,像是要哭出来。
  丁瑜忙打开床头的灯,柔亮的灯光照着女儿红红肿肿的额头,她心疼地把人抱过来,轻轻在她背上拍,轻声说:“做噩梦了吗?”
  “嗯……”
  祝星遥用力咽下一口气。
  丁瑜在她头皮上轻轻梳理按摩,柔声安慰:“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怕。你要是害怕,妈妈今晚陪你睡。”
  “不用了。”祝星遥喘着气,声音哑了,“我过了年就二十二岁。”
  丁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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