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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遇上你[出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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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子衿回到宿舍,换下湿衣服,又熬了一锅粥,窝在沙发上看新闻。
    画面正一帧帧地切过去,人物有些零乱地在眼前跳动着,她并没有在意电视里究竟在讲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是反复想起萧致远的那句话,“看到你姐姐,就什么都明白了。”
    姐姐真的已经回来了吗?她会和自己说什么呢?桑子衿抿了抿唇,心底到底还是忐忑不安的。电饭锅发出噗噗的声响最终让她将注意力拉了回来,桑子衿走过去拔下插头,电话响了。
    名字一闪一闪的,是姐姐。
    她深呼吸一口,才鼓足勇气接起来,叫了声“姐姐”。
    没想到是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急切地说:“桑子衿吗?这边是新华医院的急救车。你姐姐出了车祸,马上要送去医院做手机,亲属请立刻过来签字。”
    桑子衿怔了两秒,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勉强扶产丰桌子站直,“我……马上过去。我姐姐她没事吧?”
    “她和腹中胎儿都很危险。”
    电话挂断了。
    桑子衿抓了包就往外冲,一颗心跳得极快,仿佛再慢上一秒,就会也承受不住压力炸开。她坐在出租车后座,一遍又一遍以催促司机“请快一些”。
    大概是体谅这个年轻女孩,司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等一个漫长的时候无奈说:“小姐,这边跑过去两分钟就到医院了,要不你下车吧?”
    桑子衿点点头,从口袋里挣钱的时候,手依旧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天气阴沉沉的,大片乌云压下来,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她在车辆、人行道中穿梭奔跑,刚到急诊室门口,就看到一车急救车停在门口。
    护士医生正将车上的病人抬下来,其中一个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桑子衿,“麻烦让一下,抢救。”
    “她是我姐姐。”桑子衿有些恍惚地说了一句,那么轻的声音,谁都没听到。
    可是躺着的那个人却不安地动了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姐姐!”桑子衿终于大声喊出来,她不敢耽误抢救,只能拉住医生,“我是病人的妹妹,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你姐姐怀孕八个月,现在情况已经很危险,马上要手术。”医生拉住桑子衿,语气尽量抚慰,“你去签字办手续吧,我们会尽力的。”
    桑子衿拼命点头,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她还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前边的手术车却不走了,护士着急地回过头,“过来过来,她有话对你说。”
    桑子衿踉跄着跑上前去,看见接着氧气罩的姐姐脸色苍白,而身上、车上,却是触目惊心的大片鲜血。她抓住姐姐的手,强忍住眼泪,“我在这里,姐姐。”
    夏子曼已经说不出声音来了,只能比着口型,慢慢地,慢慢地说:“帮我……照顾……宝宝……”
    她摸索着去抓住妹妹的手,用尽全力握紧,那双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祈求地看着桑子衿,仿佛这是她留在世间唯一的心愿了。
    桑子衿拼命点头,“我会的!姐姐,你也会没事的!”
    夏子曼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在桑子衿看来,充满着仇怨,却又异常的凄美绝决。她松开了妹妹的手,吃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孩子……找萧致远。”
    整个晚上,桑子衿都呆呆地坐在手术室外边。
    人生如果是一条偶尔急湍、偶尔平缓的河流的话,那么在这一刻,桑子衿明白,太多怒浪汹涌进了这一晚,一潮一潮,拍得她肝胆皆碎,痛得无知无觉。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闪电划过长空,雷声如鼓,几乎要将天空震裂。她控制不住地想起姐姐满身是血的那一幕……交错,纠缠,到了最后,竟然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
    许久,雷声、雨声渐渐偃旗息鼓,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疲倦的医生终于出现,摘下口罩,叹气说:“是个女孩,因为早产,现在在保温箱,还要再观察两天。但是你姐姐她……”
    桑子衿抬起头,企盼地看着医生,“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医生看着这个大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因为焦虑、担忧而整夜守在门口,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青白的颜色。而他无能为力,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巧取节哀。”
    桑子衿坐回椅子上,脊骨和塑料椅发出清晰的碰撞声。她伸手捂住眼睛,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悄悄躲在门后看着姐姐离开。
    他们给姐姐换上了好看的粉色裙子,蓬蓬的,纱纱的,像是个小公主一样。那个漂亮阿姨抱着姐姐,宠爱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他们上车走了……剩下她一个人,依旧扒着门口,看啊,看啊,直到天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姐姐又走了。
    是真的走了。
    她再也见不到了。
    极为艰难地从以有的回忆中醒过来,桑子衿有些吃力地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去见姐姐最后一面,交警还要来做个笔录,去看看小宝宝,还是……处理姐姐的身后事?
    “桑小姐,这是你姐姐的包。”有人将她从这种近乎梦魇的状态唤醒,“交通事故我们还在调查,这几天随时会再联系你。”
    桑子衿接过来,随手打开,里边有一个档案袋。
    是从年初到现在的完整的孕妇检查记录,都是外文,看来是在国外做的。
    桑子衿随手翻了几页,其中一栏陪同检查者、孩子父亲的签名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萧致远的签名。
    萧致远……
    呵,这个口口声声向自己保证的男人,他怎么会、怎么敢这么骗自己?!
    桑子衿绝望得想要哭,却又生生将眼泪忍住了——桑子衿,你根本不该对这个男人还有丝毫的希望啊!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像是要把这句话烙印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胡乱将档案塞回包里,却发现姐姐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大约是有未接来电和短信。
    她到底还是打开了。
    上边是一条条的短信记录。
    她看得浑身发冷。
    “你去找子衿解释了吗?屈服的事我没告诉她,如果是为了她好,我希望你能想出完美的说辞。”
    “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我的时间与耐心有限。我们之间的事,子衿没必要知道。”
    而姐姐的最后一条回复是:“我已去找她。”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冻起来,每一寸关节都像是生锈了。桑子衿的呼吸一阵急一阵缓,仿佛连嘴里的液体也都是苦涩的。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啊!
    萧致远的爱,真相的爱,恐怖的爱。
    她该如何受宠若惊呢?
    “子衿!”
    身后的声音这样熟悉,又这样令人作呕,桑子衿双手握成拳头,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不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
    “子曼的事我刚知道,你……别太难过。”许是看出她神色有些古怪,萧致远停下脚步,“子衿,你……”
    桑子衿将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这个男人,文件、手机、零钱、钥匙……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她声嘶力竭地向他吼:“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还逼她来眼我说谎解释?!”
    或许是被这句话吓到了 ,萧致远脸色蓦然间一白,神色间露出些恍惚与难以置信来。
    “她说。。。。是我的孩子?”他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人啊!”桑子衿后退一步,声音越来越低,“萧致远,你是不是人啊?”
    “没关系。”他们面对面站了许久,桑子衿倏然一笑,“没关系。现在孩子是我的了,姐姐的孩子我会带大。萧致远,我发誓,我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她慢慢蹲下去,收拾掉落下来的姐姐的遗物。其实东西不算多,可她足足捡了十多分钟,许是因为心神恍惚,好几次差点站不起来。
    萧致远就这么看着她,神情亦有些怔忡,目光明明落在她身上,却又像是望着千里之外,直到她站起来往外走,他跨上一步,祈求般拉住她的手臂,低低地说:“子衿。”
    桑子衿转过身,面对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
    “只差这么一点,就那么一点,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因为姐姐马上就要找到我,向我解释你们之间只是误会,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她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就是让你放心。可是萧致远,就是这么一点,她出了车祸。”桑子衿吸吸鼻子,“你得意吗?你高兴吗?你觉得。。。这样对我姐姐,就是真的爱我?”
    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去掰开他,唇角的微笑已经碎裂得不像样子,“萧致远,你高估我了。我要不起你这样的爱。”
    他终于没有再解释,终于没能再抓住她,眼睁睁看着桑子衿从自己视线中离开,却无能为力。
    护士带着桑子衿去看宝宝,电梯却迟迟没来。
    “要不我们走楼梯吧?”桑子衿额角一突突的跳,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等不下去了。
    “你没事吧?”护士小姐看了看桑子衿的脸色,“宝宝现在状况不错,你别太担心。”
    桑子衿勉强笑了笑,爬上最后一个台阶,脚步忽然有些虚浮,她不得不停下来,扶住了楼梯。
    “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护士扶住桑子衿,“要不要坐一坐?”
    护士的声音似远似近,桑子衿侧头看了看她,仿佛是要确定声音的来源,却终于没站稳,一阵疯狂的晕眩后,眼前蒙上了沉沉的黑色。
    桑子衿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医生就站到床边查看记录,大约是知道了她的经历,不无同情,“小姑娘,低血糖加感冒发烧,没什么事。”他俯身拍拍她肩膀,“先好好休养身子,别的事你朋友都帮你办好了,要坚强点。”
    不知道那个词揧到了桑 子衿,她倏然间坐起来,“我没有朋友。”
    医生怔了怔,怕刺激到她的情绪,顺口说:“好,好,你好好休息。”
    “宝宝什么时候能出院?”桑子衿直接就问,“医生,等处理完我姐姐的事,我想尽快带着她走。”
    “再过几天吧。”医生却语气含糊,“你知道,她是早产,还得观察。”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桑子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稍稍积蓄些力气,便又重新坐了起来。一步步地像踏在棉花上,她慢慢走到病房门口,猛地位开房门。
    走廊上只有一道修长却孤寂的身影,静静地站着,没有进来,却也不曾离开。
    她却看也不看,径直往护士台走去。
    明明只有两三小时没见,他却憔悴了许多,嗓子嘶哑,“桑子衿。”
    她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无话可说。
    他跨上两步,狠狠将她堵在门口。
    浓重的烟味。。。。这个人似乎不是她印象中的萧致远了。桑子衿并没有退缩,只是微微侧开脸,吐出一个字:“滚。”
    他不放开她,反手将她拖回病房,“你那里都不许去。”
    她想要挣开他的手,他的手臂有力而坚定,只是不松开。
    桑 子衿挣不开,微红了眼眶,神情倔强而愤怒,像是一只要豁出去与人拼命的小兽,呜咽着几乎要上去撕咬。
    “桑子衿,你不想看孩子了?”
    萧致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终于让桑子衿平静了下来。他顺势将她抱到病床上,俯身说:“你乖乖在这里躺着,我让医生把孩子送过来。”他顿了顿,一双眸子深邃不可测,“你要敢走,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孩子。”
    护士真的把孩子送了过来。
    这是桑子衿第一次见到这个幸运活下来的小外甥女。她还躺在保温箱里,安安静静地蜷缩着,皮肤粉粉的,皱皱的,小得不可思议,她俯下身,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一颗暴怒烦乱的心彻底地沉静柔软下来。
    她望向身边的护士,小声地说:“我可以摸摸她吗?”
    护士微笑着,“轻一些,别吵醒她。”
    桑子衿便小心地伸出手,去触摸孩子的脸颊。
    “嘘——别碰宝宝的脸呢,她会流口水。”护士阻止了毫无经验的女孩,桑子衿连忙转了方向,触在她细细的手慢上。
    小家伙却像是被吵醒了,动了动,抬起小胳膊,轻轻抓住了桑子衿内心深处,一颗心仿佛在瞬间就被融化了。
    从今天起,自己就是这个小生命唯一的依靠了呢!桑子衿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远远称不上可爱的小家伙,在这一晚的绝望与哀痛之间,竟升起了些许亮色的希望。
    桑子衿,你有了她,要坚强一点。
    她终于小心抽走手指,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对护士说:“谢谢你。”
    护士推着孩子离开了,病房里重俗人剩下两个人,萧致远看着她渐渐平和下来的神色,松了口气,大约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你等等。”桑子衿却喊住他,“我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他便在沙发上坐下,十指交叠放在膝上,安静地看着她。
    “萧致远,一开始你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吧?”桑子衿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我会抚养她长大,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你和我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了。”桑子衿无意识的抚了抚鬓角落下的发丝,“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提了。就这样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淡淡的抿了抿唇,黑眸深处蕴着的清浅星光终于灭了。
    “桑子衿,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生,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养活这个孩子?”他冷冷地说,“你带她住员工宿舍?你一个月实习工资有多少钱?”
    他的话并不好听,桑子衿,咬住下唇,一时间真的回答不出来。
    许是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萧致远的语气柔软了一些,“子衿,很多事并不是你一时意气就能解决的。”
    “萧致远,我没有父母,从小到大,也就这样过了,现在她有我,怎么不能养活她?”桑子衿再度抬起头,神情中满是倔强,声音也提高了,“我既然决定抚养她,又怎么会是一时意气?”
    “那么你告诉我,我萧致远的女儿,凭什么让你带走?让她跟着你过苦日子?”他面无表情,薄唇吐出的字句如同刀锋一般,“你凭什么,桑子衿?”
    “孩子是我的!”桑子衿激愤之下,连语气都变得不再完整,“萧致远,你没资格!”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声音嘶哑,“桑子衿,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不见面,我发誓不会去找你,只是你也永远别想再见到孩子。”
    桑子衿的拳头握紧,又再放松,死死的瞪着他,眼眶里满是红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想问为什么?”萧致远靠回沙发上,神色疏淡,“既然是我的女儿,自然是要姓萧,将来我结婚,她会有自己的妈妈,不需要你担心什么,桑小姐。”
    他的语气并不急迫,却异常认真地捕捉她每一丝变化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坚强倔强,到现在倏然间无措,他知道。。。她到底还是一个小女孩啊。她远远没有处理这样复杂书面的能力,情绪上的掌控也那么脆弱。
    哪怕再心疼,他也只能这样一步步地逼着她。
    否则,一步不慎,他知道,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
    “孩子是我的,萧致远,你别再逼我。”桑子衿喃喃地说,“是姐姐托付给我的。”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桑子衿,言尽于此,从今往后,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姐的后事我会料理好,至于你,就忘了这个孩子吧。”
    他转身就走。
    然而只踏出了半步,就被桑子衿拽住了衣角,“萧子衿!孩子是我姐给我的!”
    他停住脚步,拉开她的手,神色冷酷,“你想抚养她长大?”
    桑子衿仰着头,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想一个办法。”萧致远低低叹了口气,克制不住地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桑子衿的眼神一亮,明明看见他的手指触过来,明明想躲开,她却忍住了没动。
    他对她的挣扎恍若不见,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终于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嫁给我,和我一起把她抚养长大。”
    沉默了很久,她看着他,眼神无声的哀凉,喃喃地说:“我还是不信……为什么?”
    是他太爱自己吗?
    呵……到了今天,她早就不信这个字了。
    “你在等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萧致远用力抬起她的下颌,渐渐地面无表情,“上维的董事会即将宣布由我正式担任执行官——我需要让我父亲相信,我有了家庭,也懂得承担责任。有了你和这个孩子,我就不用在这方面费心了。”
    “这个’你信了吗? ”
    她只是想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自己答应交易的理由罢了’桑子衿并未挣扎多久了点头。
    两颗心同时坠地,只是并未带来喜悦和甜蜜。
    —天一夜间发生的一切事,就像是一个伤口,在远没有愈合的时候,就被他们 两人齐心协力地,用一层层纱布裹了上去,任其溃烂,却装作什么都未发生。
    隔壁育婴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忽然之间,桑子衿和萧致远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他们的人生就这样超出自己的预计,真正地被颠覆了
    人生角色从学生转换成妈妈,快得令桑子衿自己都措手不及。
    她辞掉了工作,搬出宿舍,住进萧致远准备好的公寓里。
    屋子是一层两户打通的,视野开阔,物业服务更是一流,十分适合新婚夫妇居住,萧致远请了一位专职的护士照顾女儿,而他谢绝了一切应酬,每天准时回家,同桑子衿一起照顾孩子。
    大约是早产的缘故,宝宝的身体不算好,总是生病,吃不下东西,睡得又不安稳,常常整夜哭闹。桑子衿毕竟年轻,面对的小小的连骨头似乎都是柔软的小家伙,尽管已经十分努力地学着照顾,到底还是承担着极大的压力,好几次都偷偷躲 到了卫生间大哭。
    那次是萧致远工作到半夜未睡,未宝宝房看过孩子,却发现桑子衿不在卧房里。床头灯还打开着,被褥凌乱,显然她离开没多久。
    萧致远走到客厅,发现客卫开着灯,隐约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他踌躇了片刻,敲了敲门。
    桑子衿很快从里边出来,神情很镇定,只是红肿的眼眶多少还泄露了些许情绪,她只看他一眼,侧身想要离开。
    “马上要一百天了,我想带她回家去见老爷子? ”
    萧致远站在黑晴之中,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让他的表情带上几分若明
    若暗与难以探究。如今的他’面对桑子衿,不会再有往日识烈的流露表白,更多的 只是内敛暗蘸与不动声色。
    “领证的亊也拖到了现在,你什么时候准备好? ”
    桑子衿仿佛彻底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歉意一笑,“是啊,还有领证呢…… 她一生病,我什么都忘了。”
    “那么就明天吧。”萧致远淡淡地说,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痕,“早点睡吧,小家伙不会有事的。”
    桑子衿“嗯” 了一声,慢慢拖着脚步去了卧房。
    小宝贝难得睡得这么好,长长的口水都拖下来,沾在枕头上。桑子衿看了一会儿,回房躺了下来,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说起来,自从宝宝生病,她已经有五六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偏偏今晚小家伙好转了,萧致远又提起了那件事,她更加心烦。
    她从床边摸出了一粒安眠药,和水吞下去,心事重重地躺回床上。
    明明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为什么,……大脑没有丝毫要停下休息的迹象?过往的一幕幕都在闪回般重现,桑子衿有些烦躁地坐起来,又倒了一片药吞下去。
    领证……真的要和那个人领证
    她拖了两三个月,这次,又该怎么收场呢?
    桑子衿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要天亮了卞……该死,为什么还睡不着?再过一会儿小家伙醒了就该给她吃东西了……还得再让医生来看看。她必须好好睡一觉,才有精力照顾女儿。
    桑子衿烦躁地坐起来,拿出抽屉里的药瓶,哗啦啦一下倒出一掌心,猛地灌了进去。
    这样总能睡着了吧?她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最后却是被凉意激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只看到萧致远扭曲的脸。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已,她能察觉出自己的脸上、脖子上正一滴滴地落下水珠,是他……用水泼了自已吗?
    “你答应了和我结婚,现在想反悔,想死了? ”萧致远低吼着,英俊脸上表情狰狞可怖,“桑子衿,你想得美!”
    他弯腰想去抱起她,见她昏昏欲睡,想要闭上眼睛,终于按捺不住,狠狠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桑子衿,你敢去死试试看!”
    她缩在他怀里,晕晕乎乎的,是真的被这一巴掌甩懵了。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想死呢?她还有小女儿,她是要看着她长大的啊!于是桑子衿拼命地摇头,试图和他说话,他却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抱着她下了车库,吩咐司机开车。
    从黑夜折腾到白天,漫长得像是再也不会结束。
    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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